恨恨相報 第三章
作者︰蟲蟲

夏宮山開著車帶她來到牧場的東邊。

路的盡頭有一棟樓房,屋子前面有一棵棵亭立的楓樹。

雖然已經月兌下秋的衣衫,但在冬天的擁抱下,朱紅的色調才漸漸暈開,迎著寒風,跳起屬于丹楓的舞蹈。高矮相間的楓樹後,樓房中的點點燈光充滿了木制的窗欞,像是歡迎他們的到來。

沁涼的早晨、清風拂面,蒙蒙中,楓樹搖曳的情影映人眼簾,像個婀娜多姿的舞者,又似沐浴中的美人,有著一股神秘的風韻。

「這也是夏家牧場的領地?」好美的地方!必靜湘贊嘆地四處張望。

「嗯。」

夏宮山停妥車子,繞過車頭替她開門。「我抱你過去,剛下過雨,一地的泥濘,很難行走。」

必靜湘很大方的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

被一個溫暖的身體抱在懷中的感覺真好,也許是從小就沒有了母愛,擁抱這回事對她而言是種奢求。

「我們能在這里待多久?」語氣中透露著明顯的愛戀。

「怎麼?這麼快就愛上這里了?」他很高興關靜湘喜歡這里。

必靜湘走到窗前,望著仁立在樹林中的燈柱,放眼望去,淨是朵朵的小黃花,小黃花籠罩在米黃色的光暈中,宛如蓋著面紗的羞澀少女,墨綠的葉子在風的旋律中,恰似一道凝碧的波浪,仿佛都醉倒于小黃花的石榴裙下。

「如果可以,我願意一輩子住在這里。」看著看著,她由衷地希望。

夏宮山听了一陣莞爾。

好在這是一棟房子,一處景色,而不是一個男人,瞧她那副陶醉的模樣,恐怕會感動得以身相許。

夏宮山從背後靠近她,單手搭著她的肩膀,將她擁人懷中,一起欣賞眼前令人覺得浪漫的美景。

必靜湘仰起頭,看著夏宮山小心翼翼呵護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側身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嘟起紅艷的嘴唇,閉上了眼楮。

對于她這樣明顯的邀請,還有那讓人想一口咬下去的櫻桃小口,夏宮山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吻了她紅艷的唇。

就像是有一股電流迅速地流竄進她的身體,酥酥麻麻的。

必靜湘緊張地屏住呼吸,感覺到自己極度缺氧,但又舍不得離開這令人迷戀的接觸。最後還是夏宮山發現了她的異狀,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的紅唇。

必靜湘捧著自己發紅的小臉和怦然亂撞的心跳,害羞的將小臉埋進夏宮山的胸膛。

她的手指輕觸著被夏宮山吻過的紅唇,想到那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臉上不覺升起一陣陣鮮紅的熱氣。

她喜歡他的吻。可是……

她的貝齒輕咬著下唇,整個人陷入矛盾中。

夏宮山的這個吻是因為情不自禁?還是他對自己也有那麼一點感覺,勉強算得上是兩情相悅?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夏宮山喚醒了她。

「該回去了,爸爸等著我們一起吃飯呢!」

她不願去細思夏宮山心里的想法,或許就留著這點點滴滴的片段作為美好的回憶吧!

她握著夏宮山溫熱的大手,讓他牽著她,心忖,不管他要帶著她往哪里走,她都願意跟著他。

※※※

嘔了幾天的氣,陳美玲越想心理越不能平衡,憑什麼一個和夏哥哥認識不到一個月的闖入者,便能輕易的奪走夏哥哥全部的注意力?

她吞不下這口問氣,從牧場下工後,她氣沖沖的沖進夏家的大宅子,準備找關靜湘攤牌。

「夏伯伯,夏大哥呢?」陳美玲完全忘了晚輩該有的禮貌。

「宮山帶著靜湘到別墅去,差不多快回來吃晚飯了。」夏文級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表情,不禁搖著頭。

老陳寵壞了這孩子。

「夏哥哥帶她到別墅去了?」陳美玲陡地提高音量。

她從小和夏宮山一起長大,能來的也僅僅是這座老房子而已,二十幾年來,夏家的別墅她連方圓一公里都不能接近,那個關靜湘才來多久,竟然就登堂入室,好像已經取代了她的位置,這怎麼可以!

「夏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她的臉色倏地由紅轉白。

「你這孩子,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夏文騏放下手中的報紙,望著滿臉怒氣的陳美玲關心地詢問。

「夏伯伯,你告訴夏哥哥,我也要去別墅玩。」陳美玲使著性子,連聲抱怨,「夏哥哥明明知道我喜歡他,還移情別戀。」

夏文級搖搖頭,這孩子太一廂情願了,將來一定會吃大虧。

靶情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是,官山打一開始就很明白的拒絕過陳老,這件事他也和陳老溝通過了,怎麼這孩子還是這麼死心眼?

門上的風鈴陡地響起,就見夏宮山牽著關靜湘的手,有說有笑的走進來,那模樣就像是一對感情彌堅的情侶。

「關靜湘!」看見兩人交握的手及她那如沐春風的臉,陳美玲生氣的大叫,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必靜湘深吸一口氣,極力讓失控的心跳回穩,當她呼吸正常,由斜光中瞥見陳美玲的怒容,便知道事態嚴重了。

「你也是夏爸爸請來的客人嗎?」少女情懷總是詩,陳美玲喜歡夏宮山的心情她懂,但是沒搞清楚對象的心意就到處叫囂,這樣的行為稍嫌幼稚了點。

必靜湘喊夏伯伯為夏爸爸?

怎麼會這樣?

陳美玲心中的警鈴大響。

從各個角度看來,她的條件的確差關靜湘一大截,若不好好把握住夏哥哥,她這輩子就再也沒機會了。

「坐下來一起吃飯吧!」關靜湘誠心的邀請。

「你又不是女主人,憑什麼替夏伯伯留客人?」陳美玲嬌氣縱橫室內。

必靜湘被她的叫囂聲刺傷了心。

「對不起,我先失陪了。」她掩著面,轉身回房。

看著陳美玲喧賓奪主的大呼小叫,夏宮山感到忍無可忍。

「你在做什麼?先是來這里對我們的客人無理,然後又毫無修養的歪曲別人的善意?」夏宮山不再對陳美玲客氣。

陳美玲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在她的思想里,只要她想得到的東酉,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可以阻止她,而且,她從來不會設身處地的換個立場替別人想想!

因此,陳美玲無視夏宮山的怒氣。

「夏哥哥,我不準你再理她!」她霸道的對夏宮山下命令。

平常看在陳伯的面子上,他從來不計較她的無理與囂張,但是,今天她太過分了,居然敢命令他。

「我有我的想法和考量,你憑什麼支配我?」夏宮山的心思全在關靜湘身上,受了委屈的她會不會躲在廁所里哭?

「憑我愛你愛了二十幾年。」沒錯,比氣質,她是不及關靜湘有氣質;比人緣,看夏哥哥一心向著關靜湘的模樣,她根本就沒希望,但是,起碼她的臉完美無瑕,不像關靜湘的臉上橫亙著一條傷疤,真是難看!

「那麻煩你收回你的愛,我不希罕!」他可以不必這麼絕情,但對于她的糾纏,他真的是不堪其擾;趁此機會說清楚也好。

「你一點都不珍惜我們的情誼?」看他如此輕易地抹煞掉她所付出的愛,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你愛我並不代表我必須接受,你懂嗎?」夏宮山越來越不耐煩。「愛情是相對的、是兩情相悅的,不是你付出,別人就得接受!」

說完,夏宮山不再理會她,轉身進去安慰關靜湘。

&&&

「靜湘,吃晚飯了。」

夏宮山站在房門口,出聲呼喚站在窗前冥想的關靜湘。

這個星期為了避開陳美玲的糾纏,夏宮山每天中午都回家吃中飯,晚上則是單獨的陪關靜湘在房里用餐,一股超乎友誼的情感正在兩人心中滋長,他也無法抑制的愛上這種相處方式。

最讓他驚訝的是關靜湘的轉變,她不但恢復二十五歲女人該有思考方式,她似乎對他百依百順,不論他說什麼,她的回答總是「好」。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一顆心仿佛都在他身上。

但是為什麼?

夏宮山想不通,也不願意去細想。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發現她是一個很能克制自己的人,個性內斂、脾氣圓滑,有苦她會憋在心里,有心事也不會表現出來,有問題她會自己尋求解決的方法,總之,她堅強得讓人心疼,教人忍不住想保護她。

但這似乎是她刻意表現出來的模樣……

他忍不住猜測,沒有臉上這道傷疤前,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了她,深深的愛上她。

「你心情不好?」叫了她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干脆走到窗子前,和她一起望向窗外。

悲涼的冬天,院子里的樹木憔悴無助,仍試圖挽回身上最後一片葉子。

奈何;一陣寒風拂來,那片葉子終究無聲無息的落下,毫不眷戀。最後,只留下光禿禿的樹,靜靜的為那片曾經擁有的葉子潛然淚流。

落葉,就這麼隨風漂泊……

「我就像那片葉子。」她要怎麼向他說明?怎麼讓他了解自己的痛苦與掙扎?該怎麼完整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你怎麼會是那片葉子?它已經失去生命凋零在地,而你的人生正在起步。」最近關靜湘時常口出一些奇怪的話語,讓他越來越覺得她非常撲朔迷離,也讓他對她越來越好奇。

但是,對于她漸漸恢復一些記憶的情況,他還是樂觀其成的。

看著她多變的模樣,夏宮山不禁幻想著……

星空中,有許多淒美的愛情故事,人生中有許多不可思議的相遇,而她和他有個不可思議的相遇,會不會也在星空中譜下一段美麗的愛情?

「靜湘,別想太多。」他勾住她細白的頸項,貪戀的磨蹭著,粗嘎的嗓音呈現一片迷離,深深的陷溺在她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憂郁里。

這般親密的貼合,不免又讓她胡思亂想起來。

她曾經以為自己只要這樣依偎在他身旁就會很滿足,沒想到她戀上了他結實碩壯的胸膛,擁抱他、嗅聞他後,竟然想更進一步!

是誰說的?不曾瘋狂痴戀過的人就不算真正愛過,她現在這個樣子算不算是呢?

軟玉溫香在抱,即使夏宮山再懂得隱藏自己,鋒芒再內斂,此刻也無法隱藏真情。

他托起關靜湘滑女敕的下巴,定定的睇視著她。

她那清澈如水、明亮得像嬰兒的眼底,為何會出現璀璨宛如仙子,又恰似鬼魅的蠱惑眼神?

必靜湘仿佛知道夏宮山的意圖,由被動轉化為殷切的承迎。

「我要你的一生一世……」

此刻他發現,發泄與獨我的佔有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直到緊緊的抱住她,夏宮山才恍然明白,曾經擁有與朝朝暮暮之間,原來是恣意輕薄與深情無悔的臨界點啊!

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壓下澎湃的、月兌軌變調的情潮,遏止自己向致命的吸引力投降。

當一個男人有了與所愛之人天長地久的魄力,怎可因為情不自禁而輕易褻讀兩人的感情?

必靜湘見他神色頓變,羞赧的推開他。

夏宮山知道自己的遲疑傷害了她,急著向她解釋。

「我要等你真心的接納我。」

必靜湘一時理解不了他話中之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不願意敞開心胸接納我?」他焦躁的追問,無處發泄、情人態度未明,讓他不自覺的心浮氣躁起來。

回過神來的關靜湘,雙手環住他粗壯的腰桿,小鳥依人的偎進他的懷里。

「我怕等到那一天來臨,你會嫌棄我……」她真的怕啊!

「不會的,我還怕你知道了我的底細而不要我呢!」有什麼事比坐過牢還無法令人忍受?他相信不管關靜湘做過什麼事,他都能以最大的包容心原諒她。

「希望我們兩個能彼此包容。」這是心願,也是承諾。

為了讓兩人暫時離開的氛圍,也讓她能夠出去透透氣,不要老是在山上看著大自然的循環悲春傷秋,夏宮山向她提議。

「你不是有個哥哥開了一家舞廳嗎?不如我們去那兒走走,看看人群,也許對你會有幫助。」

夏宮山對她是如此的盡心盡力,她當然不好意思拒絕。

「好。」關靜湘沒異議的去打電話通知關雨棋。

&&&

BiBO舞廳是關雨祺在忙完關家事業閑暇之余的娛樂。

千萬別懷疑,身為關家的獨子,早就被一票長輩操得一個人能抵三個人用。

白天的家族企業對關雨祺來說是責任,咖啡廳是他的興趣,而這里則是他的夢想、他的最愛。

他愛青年們永不停歇的活力,他愛看他們盡情的在他店里釋放熱情。

他的心里一直有個想法,如果靜湘能走出那段年少輕狂的陰影,她會是絕佳的關氏企業接班人。

必雨祺收起狂飛亂舞的思緒,引頸期盼著。

昨晚接到靜湘的電話,說她想帶一個人來讓他看看,讓他的一顆心直吊著,心想,不知道靜湘在玩什麼把戲?

他從爸爸那兒得知靜湘幾乎已經恢復了大半,而且還有可能陷入戀愛中,也許今晚靜湘帶來的對象,就是爸爸心中的標準女婿。

以他對靜湘的了解,她絕不可能大刺刺的頂著那張臉出入公眾場所,他十分好奇靜湘會以什麼裝扮出現。

其實,以關家的財力和現在進步的醫學,絕對有辦法將靜湘臉上的疤痕除掉,讓她恢復成和原來一樣美麗。

但是靜湘堅決不肯。

他也不知道靜湘的心里在想什麼,她寧願接受異樣的眼光。無情的冷言冷語,也不願恢復本來的面貌,難道她想用臉上的傷痕來隨時警惕自己嗎?

看到靜湘走進來時,他不禁看痴了。

合身雪白的紡紗洋裝,將她窈窕迷人的曲線勾勒得均勻細致,如黑緞般的及腰直發柔順的技在肩上,可惜一道疤痕破壞了她的完美。

「看不出這麼小的店,生意竟如此興隆。」夏宮山看看店內的設備和人潮,真心的贊嘆。

「謝謝你的夸贊。」關雨棋和夏宮山雖是初次見面,卻相當投緣。

「我听靜湘說,這家店是你的休閑活動?」當然,靜湘說的不只這些,夏宮山不過是找一些話題當作聊天的題材罷了。

「說休閑活動太抬舉我了,我開這間店只不過是不以賺錢為目的,讓年輕人有個高水平、低消費的去處發泄過多的精力,少去飆幾趟車、少在外面游蕩罷了,只要能減少一些犯罪事件,我就覺得功德無量。」

這個人不錯,思想、觀念和作法,竟然都與他不謀而合。

「你認為這樣孩子不會變壞嗎?」夏宮山倏地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夜……

「其實,許多事還是得靠孩子本身的本性和意志力,他們如果不認同,即使有再多的發泄場所,依然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合法的另一層意義就是不夠刺激,一心尋找刺激的人當然不屑為之。所以,凡事盡力就好,因為,強摘的果子不會甜的。」關雨祺語重心長的嘆道。

兩人真的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而關靜湘在一旁也高興哥哥和夏宮山能談得來。

突地,一陣吵鬧聲打斷他們的談話。

「放開我!你們想干什麼?」一個女孩的尖叫聲劃破熱鬧的搖賓樂聲。

必靜湘隨著尖叫聲急急的瞥向那個女孩,她正被五、六個少年團團包圍住。

她警覺的一躍而起,片刻不敢延遲的奔了過去。

「你們這群小混混想做什麼?」在關靜湘抵達的同時,夏宮山已經動作利落的切人圓圈中心,以自己高大的身子護住那個女孩。

「死老頭走開!」借酒裝瘋的少年朝著他怒吼。

夏宮山聞之,心在抽痛。

這些少年頂多十六、七歲,成天滋事、打架,不想前途、不思未來,可一生能有幾個十六年可供他們揮霍呢?

他們心中的叛逆激素伴隨著年齡蠢蠢欲動,不知何時會瀕臨崩潰,這也許是一種逃避行為吧!

「你們喝醉了,回家吧!」夏宮山苦口婆心的勸導。

「你才醉了咧!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火焰門听過沒有?你居然敢插手管我們的事?再不走開,就讓你死得很難看!」少年惡狠狠地叫囂。

火焰門?

這三個字像一把利刀刺進關靜湘的心窩。

埋藏多年不敢回憶的三個字再次躍人腦海中,像唱片跳了針,單調而繁雜的重復著,令她心碎。

經過累積已久而成等比級數增加的壓力,她再也承受不了了,眼眶漸漸模糊,心漸漸黯淡。

一切她極力想遺忘的往事,此刻像幻燈片般,一張一張的在眼前出現……

她極力想遺忘的一切在此時重新回到她的腦海。

火焰門三個字代表著她永遠無法磨滅的烙印,是她人生中的一個污點,即使她極力的想用遺忘抹掉那段不堪的記憶,但依然無效。

她刻意的避開市區而居,不涉人繁華,為的就是要躲開令人心碎的回憶,沒想到第一次踏進夜生活就踫上火焰門的手下,幸好這些小毛頭不認識她這個元老,否則又是風波一場。

可惜,她錯了!

那兩個少年在看見關靜湘的那一剎那,先前一陣驚愕,而後交頭接耳一番。

其中一人再度抬頭瞧瞧關靜湘,似乎在確認什麼。

「我們走!」似乎已經確定他們心中所想,他們決定先行離開。

不會吧!

他隨便說個兩句他們就落跑了?夏宮山覺得奇怪。什麼時候他說服的功力變得這麼強?他不解的搔搔頭。

必靜湘在他們離開後,臉上的不自然終于消失。

夏宮山雖然瞅著惹事少年的一舉一動,但仍然注意到關靜相的變化。

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驚慌?

一旁的關雨祺倒是懂得。

火焰門三個字就有如火熾焰的代名詞,那個帶給靜湘一生的痛、無法痊愈的傷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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