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躲貓貓 第六章
作者︰芙蓉

當展示燈陡然熄滅時,聶旭黎只是若無其事的挑了挑眉,隨手掏出身上的打火機,點燃微弱火光,開始考慮要往哪個方向走。

他原本決定打道回府,但在听到極為熟悉的微弱女聲傳來時,簡直無法置信。那是哭聲,他沒听錯。

但「她」怎麼會在這里?又怎麼可能會哭?

擔心的旭黎緩緩循著聲音走去……

可晨坐在陰濕冰冷的泥地上。

方才展示引導燈突然熄掉後,可晨雖因受到驚嚇、不小心滑倒而扭傷了腳,但這點小傷,對她而言,基本上並不會讓她覺得為難。

她一向不怕暗,也懂得此時要撫著岩壁走,根據記憶中的方向,朝來時路回去。只是走著走著,突然有股強烈無奈辛酸涌上心頭。

是因為在孤立無援的地方走累了,她才會突然變得這麼軟弱吧?

她不諱言,這些年來,在人前她不曾流露過明顯情緒,因為她要撐起整個樊家,她有她的形象要維持;而在「他」面前,她總是一副傲視一切,像是沒什麼可以難倒她的,不想讓他嘲笑她無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他面前因為悲傷而哭成花臉;更不想被他發現她因為妒意而變成了個丑女人。

可是每次撞見他和別的女人一起,她說什麼也很難笑得自然。

為了展現她最完美的一面,她只能擺出冷漠高傲的模樣,久了,她也忘了可以有其他的表情……

但是她多年來的心意,似乎沒啥作用;她抱著最後的希望,蒙混跟上他來度假村,換來的,卻是他要求她重新考慮這樁婚事?

思及此,她突然對于走出這個黑暗的洞穴,有些提不起勁。

當她踏出這里、回到家時,是否要面臨旭黎解除婚約的宣告?

終于,忍耐不住長久以來的咬牙苦撐,反正這關了燈的地方也沒人會再進來,她的悲傷決堤,開始宣泄起來。

可晨幽幽低泣著。「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啊……這樁婚事,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旭黎,你究竟知不知道?」

黑暗中,才抽泣了幾聲,可晨就不免開始鬧別扭。

「……討厭的度假村……討厭的旭黎……連家族的事,你都不管了嗎……」她生氣的直跺腳,卻驚覺腳踝處涌上激痛。

「……討厭……我的運氣真有這麼差嗎?」本以為可以拿家族名義逼他娶她,但,現在他和她,還可能有希望嗎?「看來你的運氣還不是普通的差。我想,你大概並不想見到我吧?」他諷刺冷笑著,點著微弱火光走向她。「你大概比較希望是由別人找到你,而不是由我這個討厭的人來吧?」

沒想到可晨竟然怕黑?看到她哭時,他的心為之抽痛不已,卻還慶幸著有他找到她,否則她說不定不知會被困在這里多久。

但是,听到她對他的評語竟是「討厭」兩字,又听到她希望結婚的原因是為了家族,他,心里苦澀到極點。

不過,結婚若是可晨希望的,再怎麼心痛不堪,他也會如實照做。

可晨被他的出現嚇到,她立刻伸手抹去臉上淚痕。

也許是黑暗給了她勇氣也說不定。她知道旭黎誤會她方才氣話,無論如何,她不能讓誤會一直橫亙在他們之間。

「我……並不討厭你,真的。」話才出口,她立刻為自己的大膽感到羞怯,轉過頭無法直視他。

他盯著不安的她,為她覺得不值。知道她看重這樁企業聯姻,猜她是因為怕他真退婚而改口說出「不討厭他」?還真是為難她向他低頭了啊!

「你能這樣說……也夠了。」他向她走近,笑的更苦。「起來吧。看樣子你扭到了腳?我背你回去。」

「你、你要背我!」可晨不免有些措手不及。早知道,她這幾天就不吃飯了,萬一他認為她超重怎麼辦?而且,他的手臂才剛被她扎過……

「不願意嗎?」他的手才要踫到她肩膀,看到她驚慌神色,卻猛然停住。「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去叫別人來好了。」「不用了!」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她巴不得有機會接近他呀,只是怕被他嫌棄哪。「如果你不覺得辛苦的話……」她柔順地對他伸出手。

「我從來就不覺得。」為了可晨,再苦,他也甘之如飴。將手中的打火機交到她手上,他背對著她,蹲子。「上來吧。」

「……謝謝。」一手點著打火機,一手抓緊了他肩膀,可晨才趴到他身上,感動的差點哭出聲。但她不能哭,否則又會讓他會錯意。

就算他只是同情她受傷,她也能為兩人如此接近而感到心滿意足。

「……可晨。」走了一些時候,聶旭黎開口打破沉默。

「什麼事?旭黎?」樊可晨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從他向她求婚的那天起,旭黎平常叫她時,早已不再連名帶姓,甚至,有那麼一點點親昵。

「你和我……就這樣結婚,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呢?在兩邊家族中,我們……再適合也不過。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們結婚不正是最好的選擇嗎?」

她沒將自己的真心說出口。能說嗎?他若知道她愛他,會接受嗎?

「適合?最好的……選擇?」聶旭黎咬牙重復這幾個字。

「婚事……不變,好嗎?」她期待的問。

「好。」聶旭黎神色黯然的回答她。

但他心頭還是懊惱啊!她就這麼在乎他們彼此的家族嗎?他多希望他們是基于相愛才在一起。原來可晨的心里,事業遠比感情要來得重要……

他究竟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打動她的心?充滿著不甘心,他加重手上力道,讓她嬌荏身子不得不更貼近他。

親密的接觸,讓他清楚察覺,他想要她。但,他卻得維持紳士風度,好避免嚇到她;這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多可怕的試煉,可晨知道嗎?

長久以來的渴望,他只是乘機吃她幾口豆腐,不算犯法吧?如果她看穿此刻他腦中盡盤算著如何將她納入懷中的邪惡念頭,她不逃才怪!

靶到他略微調整兩人姿勢,可展只以為他累了;她倒是順勢緊靠他。

倘若讓他發現,她恨不得像八腳章魚緊纏他不放的話,會不會後悔對她心生同情、背她這麼一段路?

她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將她視為一個女人、而不是從小就認識的冤家?

天!她多想了解,被他「拆吃入月復」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若非她怕自己在他心中形象盡失,加上她腳又扭傷,她說不定早就趁這黑暗,將他過肩摔,逼他接受她的愛。

為什麼這家伙能對被眾人稱為美女的她,這麼無動于衷?她都已經拼命貼緊他了,他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在他心里她真的這麼缺乏魅力?

她好氣,氣他的風範卓爾、品行高潔!

只是即使她有滿懷無奈,但,現在共享的親密遠比從前好太多,她該知足。悄悄的,她將頭枕在他厚實背上,感覺他的溫暖。

時間,如果能就此停住就好了。獨屬于他們,沒有針鋒相對、沒有爭吵不休的寧靜時刻。如果可能,她寧願永遠也不離開這里。

「……可晨。」

「怎麼了?旭黎?」她柔聲道;努力讓自己的回話听來更為嬌媚。

「……我有話想告訴你,但是……怕你會生氣。」在又走了一段路後,聶旭黎終于再度開口。

「……你想說什麼?」可晨不禁抬高了頭。是她乘機靠在他身上摩挲不停的舉動惹他反感了嗎?

「听完我說的,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想想,我們之後……該怎麼做能更好。」可晨一顆心險些跳出胸口。她極度不安的舌忝了舌忝唇。

他不都答應婚事不變了嗎?不會現在又反悔了吧。

「……我可以不听嗎?」帶著絲絲刺痛,她茫然問道。

「不行,可晨,你不幫忙,我自己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解決。這是我們得共同面對的問題。」

可晨驚恐的瞪著旭黎。他不會是想要求她當他名義上的妻子吧?

她雖提過「婚後互不干涉」的約定,但她還一直幻想著,十幾二十年里,總會有一天,她可以趁他睡得糊里糊涂的時候,模黑混上他的床的!

「不,我不要听,我不想知道!」情緒開始失控,樊可晨胡亂掙扎著,甚至聶旭黎差點就背不住她了。

「別這樣!可晨!」聶旭黎似乎也動氣了。他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將她放下,扳過她臉頰,逼她直視他。「我們遲早要面對現實的,」

「我寧願不知道!」說著,她的傲氣,差點就在他面前崩潰。

「即使你不想听,我還是得說。」他的態度堅決無比。

撇過頭,樊可晨無力垂下雙肩,只是怎樣都無法接受事實;忍不住哀怨吐露心聲。「明明我們都走到了這一步……卻怎樣也無法再前進了嗎?」

「對不起,是我的錯。」看她一臉沮喪,他控制不住對她的疼惜,一把將她摟住。「但是我真的忘了要從哪條路出去。你幫忙想想,好嗎?」

「……唉?」根本沒感受到旭黎主動抱了她的欣喜,樊可晨只是瞠目結舌的推開聶旭黎。好久好久,他才听到自她口中迸出陰沉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迷路了。你還記得你從哪里來的嗎?」

「旭黎你——」害她忐忑不安的想東想西,結果,他要說的,只是這種蠢事?

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鐘乳石洞。

「白痴!靠近點看!牆上有路標啦!」

***

「怎麼搞的,展示燈突然全熄了?」

樊司霓還徘徊在鐘乳石洞口,猶豫不決要從哪邊走進去時,驚覺導覽燈全數熄滅,她不免慌亂起來。

她連忙回頭拉著雷天威追問︰「姐姐他們被困在里面,怎麼辦?」

「只一個晚上,不會有事的。管理處認定晚上沒有游客,所以到了十二點,這里的燈就會自動關掉。不過,一到早上八點,燈又會打開,就算晚上他們會被困住,明天自然能自己出來。你不如坐在這等他們,等不到再叫人幫忙也不遲。」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再說,你現在去找人來救他們,不就會讓你姐姐知道我們一直跟在他們後頭?要是他們有那個緣分,說不定,他們真能通過萬分之一的機會,從沒被封閉的小路,找到彼此。」

想到姐姐的無敵過肩摔,樊司霓決定乖乖听雷天威的建議。

搖搖頭,她找了路邊的長椅,一坐了下來。「難得來到這里,可是他們怎麼什麼進展也沒有,甚至不進反退啊!真糟糕……」

雷天威也跟著坐到她身旁,腦中又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沒辦法,誰讓她這麼可愛?他試著握住她雪白柔荑,似笑非笑的看進她眼中。

「這是他們自找的。沒勇氣把愛說出口,對方怎能了解?語言雖不見得能完全表達所想,但是不說,就永遠也傳不到對方心中。傳達不了,愛再深也只是枉然,不過讓自己更加傷心而已。他們是個鮮明例子。所以,我們得要記取教訓才行。」

「什麼叫……記取教訓?」連忙縮回手,樊司霓不由自主將身子往左邊挪了挪。雷天威他又想說什麼驚人之語?「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勇于表達。」雷天威又跟著黏到她身邊。

「誰要表達?」她再度向左邊挪位。她不得不停的往左移動,因為他實在黏她黏得太親昵了。

看到她一動,他幾乎就在同時又不留空隙的靠上她。「我。」

樊司霓一邊又往左邊挪去,一邊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問了好像只會把自己逼入某個尷尬的局面,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不問又好像太虛假。

總算,她渾身冒汗的顫抖問道︰「你、你、你想要表達什麼?」

他一臉笑意,宣告︰「我——小心!」

雷天威猛然變了嘻笑臉色,一把拉住已經移動到長椅邊邊、大意坐了空氣差點跌在地上的樊司霓。他輕輕一提,就將她扯入懷中。

「別老是莽莽撞撞的。你這樣,會讓我擔心。」

樊司霓愣了愣。驚覺自己對他的過度關心,不但不像開始時害怕,反而驟起而喜,司霓知道,她也許對這個作風強勢、卻又無比溫柔的雷天威,快要無力招架。

老天,她的心,怎能這麼輕易被這個聲名狼藉的公子挑動?

「听好了,司霓。我要說——」

「看!姐姐他們出來了!」

***

「都是你的錯。」樊司霓在喝完玫瑰花茶後,又叫了奇異果冰沙。

她面露凶光地盯著眼前遲到的聶艾曦,沒好氣的用手指敲著桌子。「明明說好要來,結果你從頭到尾不見人影。害得我東躲西躲的跟蹤姐姐他們,累死人了!」

「知道了啦!小氣司霓;老是這麼愛計較。好啦,這頓算我的總行吧?」聶艾曦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讓樊司霓看得更為光火。

「什麼話,都是你弄了個爛計劃,拖我下水去執行,結果呢?別說他們兩個自從度假村回來以後,就連每天早上見個面的例行工作都沒了,還害我身邊被黏上了個——」

猛然噤聲,樊司霓懷疑自己對雷天威真有那麼討厭嗎?與其說不喜歡他纏著她,不如說、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追求?雖然他有七分活像在捉弄她玩……

若不是艾曦出的餿主意,現在她又哪里需要為了雷天威煩惱呢?

「黏到了什麼?髒東西嗎?」聶艾曦沒能發現好友略微發紅的羞怯神情,光想著只要樊司霓別再對她碎碎念就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我賠你一套新衣服嘛!」

「別提這些了。」樊司霓也懶得告訴艾曦她生氣的真正原因。「你哥哥那里怎麼樣?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沒有任何動作嗎?」

「我覺得找雷天威來,好像有點失策,他似乎不怎麼積極行動。」

樊司霓聞言只能沉默不語。雷天威怎麼會不積極?只是他追的好像是她,不是她姐姐!

也許她該明白告訴雷天威,她之所以能容許他黏在她身旁耍弄她,是看在他是個讓準姐夫嫉妒的人選,別無其他——

思及此,她不免覺得有些不太明了自己的想法了。

到最後,她真能斷然趕走他?她……

***

「這份文件,送去給隔壁的聶經理。」可晨面無表情的讓司霓替她跑腿,望著妹妹離去,她的臉上浮現惆悵。

她不敢再面對旭黎,是因為前些天、當他們在度假村好不容易能親近時,卻因為她沒來由的惱火,硬生生對旭黎發脾氣,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但她真的好害怕、怕旭黎不要她!自然,一知道旭黎和她談的根本不是那回事之後,她能不生氣嗎?誰讓他說那種模稜兩可的話?

「唉!」長嘆一聲,她站了起來。這麼煩惱下去,也于事無補。

「去看看我們的新房裝潢好了。」她打定主意後,也不管自己手上有多少等待處理的公務,徑自離開辦公室。

像她現在思緒這麼混亂,哪里能像往常靜心裝成女強人?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沉浸于無望單戀的女人而已。

既然婚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兩人關系,她也只能將一切寄望在婚後……另一層的新關系,能打破他們之間長久來的隔閡嗎?

結婚哪……

***

迅速看完司霓送來的文件,聶旭黎手上雖然拿著筆,卻遲遲不簽名。

其實對于可晨所擬定的幾個合作方案,他完全沒有異議,畢竟可晨的能力眾所皆知,迅速確實,條理分明。

他少見的遲疑,全是為了別的事。

「咳咳……最近……你姐姐好嗎?」假咳數聲,他裝作若無其事。

但其實他焦急不寧的心思早被司霓看穿,她故意冷道︰「不好。」

樊司霓當然知道說真話準姐夫也不會相信;與其如此,當然是用‘暗示’的方法啦!「自從姐姐放假回來,總是唉聲嘆氣,總覺得她有心事。」

至今,旭黎是怎樣也想不透可晨那天到底在氣什麼。

那時他們的氣氛還真的很不錯,到底她為何對他發脾氣?

「她……有心事?」他腦中思緒飛舞,一片混亂,心中暗忖。「她會有什麼心事?最近惟一的大事,就是我們準備要結婚——」他的心,猛然一停。可晨雖然親口要求組持婚約,但她真的甘願嗎?

懊不會是——她煩惱到整天唉聲嘆氣嗎?

可是……他原已經準備放棄她,是她自己堅持下去的啊!

都到了最後關頭,他不能錯過!

即使是政治婚姻,卻是他和可晨惟一的聯系……哪怕三年五年,他可以再等,相信總有一天,等到可晨能坦然接受時,到時他將親口告訴她——

他愛她。

***

帶著惶惶不安,旭黎獨自開車來到位于市郊,他和可晨正在裝修中的新房。地點是爺爺和樊叔叔選定的,距他們公司近,離兩家也不遠,但卻足以讓他們小倆口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正如他為了去度假村引誘可晨還做了一大堆事前準備,即將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的他,開始盤算如何借由夫妻名分,改善兩人之間的僵局。

向屋外的工程人員打過招呼後,他就徑行往屋內走去,推開沉重的柚木大門,才跨到屋里,迎面而來的,就是掛在牆上、他早看不順眼多年的「天使像」。

「那東西是怎麼回事?」忍無可忍,旭黎就對著正在身旁指揮人員布置的設計師大吼起來。

他再有度量也沒辦法忍受天天看可晨對別的「男人」痴迷的模樣!

「剛剛樊經理一到,就把畫掛上去了。」設計師純然以為,聶經理對于將名畫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有所疑慮,連忙解釋。「之前樊經理提起時,我們就重新改變這地方的空調和燈光,對于名畫的傷害絕對能壓到最低……」

「可晨人呢?」聶旭黎努力壓下即將爆發的怒意,只是他抽搐的鐵青表情早已嚇壞設計師。

「她、她在二樓,通道內側的那間主臥室……」

旭黎還未听完就像風掃過剛鋪好紅色絨毯的樓梯,沖向二樓。他再也受不了了。他打定主意要讓可晨面對現實她的天使永遠不會愛她。

愛她的,是他!

是在她身旁、看她十五年的他!

***

可晨滿身大汗埋頭苦干。她雖對于機械性的東西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不過她現在卻反常認真——她說什麼都要弄壞這道鎖!

都怪她太逞強,在旭黎求婚之後提出什麼互不干涉;其中也包括了兩人的臥室雖然相鄰,卻必須完全隔開;除了中間有個雙重門鎖外,兩個人的房間都有各自的出口,基本上是全部獨立。

所以可晨怎麼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雖然話是她說出口的,但兩人間這種詭異的狀況,如果再沒有任何改變,她一定會發瘋!

「等到結婚以後,趁哪天他工作回來、累得不像話的時候,想辦法灌他幾杯酒,多來幾次,他總會有醉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吧?呵呵呵……」而可晨就為了方便他喝醉時不小心誤闖她房間,正在想辦法破壞門鎖。

怎能讓它鎖死她的愛情呢?她滿頭大汗的拿著螺絲起子,滿心期待的撬,撬,用力撬……

只是,這該死的鎖到底是怎麼回事?哪個混蛋買這麼堅固的鎖啊?

專心工作的可晨,甚至沒听到門口響起敲門聲,直到有人闖入她房里站在她身後她才回到現實——

「旭黎!」通常有機會見到旭黎,可晨定會樂上三五天,但現在她卻完全笑不出來。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原來也是個會耍弄心機的丑陋女人!

手顫抖地藏到身後,她的態度怎樣也無法自然。「你、你怎麼來了?」老天,她手上的工具千萬別被他看到!

「是呀!我確實不該來。」聶旭黎先前怒氣沖沖,此刻卻被全然的傷心所取代。事到如今,這樣他反而冷靜多了。現在也不是告白的好時機,是吧?看到心愛的女人,為了躲避自己,居然想在門上追加幾道鎖的時候,他,能不心痛嗎?

譏諷微笑,無比落寞地浮現他臉上,因為他看清了事實。

「放心,你也用不著特地換裝新的鎖,我以人格擔保,晚上絕對不會踏入你房中一步。」語畢,他就瀟酒的大步離開她。

樊可晨拿著螺絲起子僵在原地,秀麗的臉上,泫然欲泣。

她不過、不過想要破壞門鎖,讓門鎖不上,等著他哪天誤闖啊!

這樣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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