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入懷 第一章
作者︰余宛宛

"巫小姐,謝謝你今天抽空見我,我很喜歡這里的環境,也很高興能跟一個美女住在一起,但是,我的薪水住不起這樣的地方,所以如果有緣——唉"吳明蓉很用力地嘆了口氣,她真的覺得很遺憾!

找了一個多月的房子,不是頂樓違建的超熱密室,就是屋頂漏水的水鄉澤國,再不就是室友臉上寫滿""二字的恐怖空間,否則就是房東毛手毛腳的人間地獄。她知道自己租不起太貴、太好的房子,但是想找一個可以安全睡覺的地方,總不為過吧?吳明蓉因為憂愁而抿起的唇邊,漾起了兩道很不相稱的深長酒窩。

"明蓉。"美艷女房東巫靖雅勾起唇角,直接喚她的名字。"你的結論是,我們倆若是有緣,來世再見的意思嗎?"

"完全正確。"吳明蓉用力點頭,又唉了一口大氣。

"你能不能稍微凶一點或是尖酸刻薄一點?這樣我才不會覺得自己租不起這里是我這一年度最大的損失。"

"你跟那些婚友聯誼社的會員都是這樣說話的?"巫靖雅瞄了眼桌上的履歷表:吳明蓉,女,二十六歲,婚友聯誼社職員。罷了!既是有些類似業務性質的行業,說起話自然是舌燦蓮花了些。從吳明蓉嘴角若隱若現的酒窩看來,她的遺憾似乎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不然干麼笑得那麼開心?巫靖雅皺了皺眉,對吳明蓉的好印象打了點折扣。

吳明蓉一臉深受傷害的表情,她的手隨便地左右一揮,正好掃到沙發上兩罐空的飲料瓶。"算了算了,既然我住不起這里,那就隨便你說吧,反正我每次說真心話,人家都以為我在開玩笑。"

"你遺憾的時候,都笑得那麼開心嗎?"巫靖雅直截了當地問。

"這不是我的錯。"她把手放在心窩,做了個發誓的表情。"我這兩邊酒窩害死我了,我笑的時候,酒窩動啊動的當然不打緊;悲慘的是,我哭的時候酒窩更明顯!我十歲那年外婆過世,她出殯的時候,我家人就強迫我一定要帶口罩,免得親朋好友以為我是個不孝孫女,外婆死了,還笑到哭出來!"

巫靖雅噗地笑出聲來,一聲兩聲三聲……笑到後來,像懶驢打滾一樣地把自己滾到了抱枕堆里。"天!你家人怎麼這麼寶!那你不就只適合參加婚禮嗎?"

吳明蓉吐吐舌頭,很無奈地聳聳肩。"是啊。"

"那要是有人向你吐苦水時,你兩個酒窩在那兒忽隱忽現的,不就常惹人誤會嗎?"笑到一個段落,這位女房東很自然地拿起一根煙。

"抽不抽煙?"

"不了。可以喝點水嗎?"吳明蓉指指礦泉水。這房子里飲料罐特多,東一瓶西一罐的,她腳邊漂亮的墨綠色地毯上就橫七豎八地立了好幾堆鋁罐、玻璃瓶。可惜了這間布置高雅的客廳,吳明蓉忖道。

"當然可以,你自己拿。"巫靖雅吐出一口煙霧,貓般的杏眼又瞟向吳明蓉。"喂,你在婚友聯誼社不會害女會員找不到老公嗎?如果我是那堆未婚男人,我第一個就先追你。烏黑亮麗的長發,配上會說話的靈活眼楮,還有一對讓人想跟著微笑的酒窩,你長得很不錯!"吳明蓉的五官分開來看稱不上絕色,但是組合起來的效果,絕對會讓人移不開視線。

"謝謝,今天被一個傾城的艷姬夸獎我長得不錯,這一趟也不算白跑了。雖然沒辦法租你的房子,不過很高興認識你。"吳明蓉很高興地和巫靖雅握手。

"請問我這里房租一個月多少錢?"巫靖雅在桌面的報紙堆上彈了彈煙灰。

"哈?你問我房租一個月多少錢?"吳明蓉驚訝地張大了口,看著美女慵懶地抱著水瓶斜靠在沙發上。

"果然,人不能十全十美,你已經夠性感美麗了,腦子迷糊點也算是正常的。上天造人還是很公平的。拜托!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連我這里的房租一個月多少錢都不知道,那你干麼一直重復你住不起這里。"巫靖雅柳眉一挑,笑逗著她:"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干脆跟我一樣來寫小

說好了。"

"什麼?你是寫小說的?寫什麼小說?科幻、推理、靈異?還是社會寫實小說?"吳明蓉雙眼發亮,立刻直起身來。

"全都不是。我寫愛情小說。"巫靖雅訝異地看著吳明蓉一坐到了她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好!你好了不起,你的筆名是什麼?你在哪一家出版社出書?"喋喋不休的問題全發自吳明蓉的嘴里。

"你干麼一副中了兩百萬的表情?你猜了半天都沒猜到愛情小說,我以為你不看這種東西。"巫靖雅看著吳明蓉發亮的小臉說道。這個女生挺有意思的。

"如果一猜就猜我最愛看的種類,結果卻發現你不是寫愛情小說的人,那我不是會很失望?"吳明蓉用她的歪理解釋。

"你是那種最好吃的東西留到最後才吃的人。"巫靖雅下了結論。

"沒錯。所有人不都是這樣嗎?"吳明蓉點頭如搗蒜。

"錯。像我,第一口吃的一定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巫靖雅突然想起冰箱里最後一瓶果汁被她喝完了、最後一顆隻果也進了她的肚子,可是,她可愛的房客佩藍妹妹要明天才會回來替冰箱補充食物。那她今天靠什麼過活?不愛出門采購的巫靖雅突然感到忐忑不安。為什麼台灣的超市不提供打電話送貨到家的服務?

見巫靖雅不作聲,只是低頭看著履歷表,吳明蓉咽了口口水後,決定繼續說話以保持空氣的流動。"你不想理我沒關系,我這人滿愛說話的,有時候的確也滿討人厭,你如果不想理我,可以不用理我。"

巫靖雅懶懶地抬起頭。"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想到今天一整天都要餓肚子,所以覺得很煩。"

"你干麼要餓肚子?你不會想減肥吧?"

巫靖雅的肚子咕嘻了一聲。

"咦?你有沒听到一種聲音?"吳明蓉閉上嘴,看著巫靖雅的肚子。

"那是我的肚子正在咕嚕咕嚕叫。"巫靖雅拿起桌上的大水杯,把最後一口果汁喝進肚子里。

"我們一塊去吃飯吧,巷口那家排骨飯很有名的。"吳明蓉的聲音愈來愈低,因為巫靖雅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寫著惡心。年紀輕輕就能夠擁有這種高級公寓的女人,想來對排骨飯這種家常飯菜是嗤之以鼻的。吳明蓉勉強自己笑了笑,拿起她的摩托車鑰匙,站起了身"對不起,打擾你的時間了。"

"坐下吧。"巫靖雅伸手拉住了她。"我不是不愛吃排骨飯,我只是討厭咀嚼。我喜歡喝飲料勝過咀嚼東西。而且我不大吃肉類,我只喜歡吃蔬菜水果。"

"難怪你的身材這麼魔鬼!"吳明蓉噴噴稱奇起來:"我的媽啊!如果我是你,可能半天都活不下去!我愛吃零食,愛吃得要命!"

本嚕。

"你的肚子又叫了!你今天都還沒吃東西嗎?為什麼不出去買?"吳明容忍不住發問,看著巫靖雅拿了個抱枕壓住胃。"哇!你的胸部好豐滿!"

"多謝夸獎。你說話一向這麼直接嗎?""平時說話很直接,可是上班的時候就很虛偽。"吳明蓉老實地承認。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兩個說話一直在繞圈圈?"巫靖雅笑著問道。從剛才到現在,她們沒達成什麼共識,不過卻已經叨叨絮絮地說了好半天的話……

"好像是嘎!"吳明蓉不好意思開口承認她平日說話也是這副德性。"你可能還沒見過來看房子的

人這麼愛說話的,我這也算職業性的羅嗦。"

"你是第二個和我聊得這麼投緣的女孩子。"

"那第一個呢?"

"住在那間嘍。"無力的手往右邊一指。

吳明蓉擔心地看著巫靖雅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我看我先去幫你買點東西好了,你好像快餓昏了。喝果汁好嗎?"

"真的嗎?"雙眼發亮!

"真的;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住不起你的房子,但是可以和你做做朋友啊!"吳明蓉嘴邊的酒窩漾著快樂。

"你過來一下。"朝她招招手。

吳明蓉走到巫靖雅身邊,握住她伸出的手掌,莫名其妙地和她握了好半天的手。"干麼?"

"恭喜你成為十二樓A座的新房客。"巫靖雅宣布。

"什麼?"巫靖雅睜大著眼,皺了皺鼻尖。"可是我租不起這里耶!你是餓肚子餓過頭了嗎?我看我還是先去買果汁好了,免得你腦部缺氧。"可憐哦!餓得神智不清摟。

吳明蓉拍拍巫靖雅的肩膀,要她坐在沙發上休養生息。巫靖雅沉入抱枕堆中,看著吳明蓉快離開的背影,決定待會再告訴她,自己把房子出租是為了找伴而不是賺錢,所以——房租一個月兩干五。嗯,吳明蓉還幫她買果汁,那再打個八折好了。

好個宇宙無敵豪華大婚禮!

吳明蓉站在入口處,膛目結舌地看著這問耀眼炫目的"水之宮"。哇!她不介意自己此時看起來像個鄉巴佬,也不介意隨時要提醒自己閉上嘴巴,反正台灣二干萬人中只有少數人有機會進到這個地方。

"水之宮"是國內超高級昂貴的俱樂部,入會資格除了非富即貴的身價之外,還一走得具備被社會認同的優秀能力。而她現在竟然腳踩在"水之宮"的宴會廳上!听說這里的水晶吊燈都價值不菲,听說這里牆上的刺繡都是英國中世紀的古董,听說這里的雕塑品都是真品實物,就是那種撞破一個,把她身上的肉割下來賣都要賠上一輩子的東西。吳明蓉左右張望著,像走進另一個世界的愛麗絲。

突然,她打下個冷顫!她決定等一下走路時一定要筆直前進,離那些易碎品運一點。處處是錢啊!望著一屋子穿著華麗的男男女女,很慶幸自己接受了靖雅的建議,穿了靖雅半強迫送給她的衣服。呵!這輩子從沒穿過這種數字後面有四個零的高價位衣服。本來還想叫靖雅折現給她好了,不過是一塊布,卻要花掉這麼多鈔票,恐怖!

上個星期,她搬了新家,以超低房價成了靖雅的房客。她常在睡夢中醒來,還覺得自己像在作夢。靖雅說她從七、八十封的來信中挑了二十來封,而她和另一個室友許佩藍是唯"二"雀屏中選的人。下次回老家時,她會記得用力拜拜以向神明道謝!

吳明蓉走到招待處,拿出了禮金,替巫靖雅簽上了名。感謝她可愛的女房東讓她有機會來這里拓展業務!如果她能夠吸收這些精英人士參加"愛之船"婚友聯誼社,那麼接下來慕名而至的男男女女,就足夠讓她坐在櫃台數鈔票了!再也不用辛苦的打電話招攬客戶,也不用卑躬屈膝地對客戶扮笑臉。

"讓開!"粗啞的男聲喝醒她的幻夢,吳明蓉抓抓自己的耳朵,她听錯了吧?這麼高級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人說話這麼不客氣的。

吳明蓉笑眯眯地固過頭,酒窩卻凍結在嘴邊。他是來參加喪禮的嗎?男人一身黑色的合身西服,高大的身材只能用魁梧兩宇來形容,而這樣具壓迫性的身高卻有著讓人意外的優質輪廓,那一身古銅色的皮膚更凸顯了他的男人味。但是……

他的眼神極度的暴戾而不友善,像匹荒野中的孤狼,吳明蓉楞楞地看著他。

"滾開,"男人根本沒看她一眼,伸手推開了她。吳明蓉傻傻地被推到牆壁上,看著男人的背影

走進大廳里,他竟連一聲道歉都沒有!

"小姐,你還好嗎?"一個年輕男子紳士地扶住她的手肘。

"我沒事。"她甜甜地固他一個笑。

"你坐哪一桌呢?"請帖上已替每個人排好筵席位置。

"第五桌C座。"低頭看了下喜帖。

"我坐第十二桌,我叫林宛龍。"林宛龍自我介紹,順勢將她領大廳里。"你的芳名是?"

邱家的婚禮,桌號愈前面者,代表了家世愈顯赫,而他不記得哪一位世家中有這樣一個清麗開朗的女子。

"吳明蓉。"吳明蓉禮貌地回答。

"姓吳?請問令尊是哪家公司的負責人?"林宛龍回想著姓吳的企業集團。

"我家境小康。事實上,我是代表巫靖雅來參加婚禮的。她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吳明蓉微笑地說著謊。

"巫靖雅?她還好嗎?」林宛龍以一種頗為熟稔的口氣說道。"你是她的親戚嗎?"吳明蓉若是巫家的親戚,那麼可得把握住這機會。

"不是,我是她的房客。"才說完,即刻發現林宛龍眼中的興趣消退了大半。

原來巫家也屬于財大勢大一族。短暫的沉默後,也許是不想讓自己的勢利眼表現得太明顯,所以林宛龍再度開口和她說話:"新娘邱雅文以前和巫靖雅是大學同學。我想你應該是和巫靖雅滿要好的,她才會請你代為參加婚禮。"

"是啊。"吳明蓉敷衍了事地笑了兩秒。事實的真相是——靖雅討厭死了那個假惺惺的邱雅文。偏偏她若不來參加,她的空座位會引起別人的閑言閑語。

靖雅還說,若要她坐在婚筵上看著那些端上來的大魚大肉,會吐到整桌的人都跟她一塊吐!所以,靖雅以一個月房租為代價哄騙她這個甫入門的新房客來參加婚筵。

"我記得巫靖雅和米達夫離婚了,她再婚了嗎?"林宛龍問。

"是的。沒有。"吳明蓉敏感地看著他的表情添加了幾分不自在。"你和靖雅好像也滿熟的?"

"當然。她還沒嫁給米達夫之前,我也是她的裙下敗將。"林宛龍扯出了一個笑,可惜有點挫敗。"你知道剛剛撞你的那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只知道他很無禮、很粗魯,吳明蓉在心里加了兩句評語。

"那個男人叫冉浚中,是巫家當家為巫靖雅找的未婚夫。你知道'水之宮'是哪個集團的嗎?"

"大宇集團啊。"她偏著頭看著林宛龍,一頭馬亮的秀發披到了肩上。他以為她是笨蛋嗎?坊間雜志三天兩頭就愛報導"水之宮",當然也會順便渲染一下擁有"水之宮"的大宇家族。生在台灣,除非你不愛電視、不听廣播、不看報紙,外加不喜歡跟別人說話,否則想不知道以電子業起家的大宇集團,很難!

"冉浚中是大宇的人。"林宛龍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喔。"吳明蓉眨了眨眼晴,狀似不解。林宛龍那種期待而炫耀的語氣,是要她一介平民听到大字的人就要站起來鼓掌致意嗎?她比較好奇的是冉浚中和靖雅的婚事為什麼吹了?

"看來你真的和這個圈子不熟。"林宛龍笑望著眼前的美麗佳人,一雙生動明眸頗討人喜愛,不過嘛,玩玩可以,認真倒不必。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婚姻不等同于愛情;婚姻和商業合約一樣,沒有人會做吃虧的生意。

"我是不熟。"吳明蓉不以為意地繼續向前走,毫無首飾點綴的清麗模樣及一頭烏亮的秀發反倒引起不少側目。

"不好奇冉浚中在大宇集團內的主事地位嗎?"

"不好奇。我比較好奇靖雅為什麼沒和他在一起。"

"等你坐到冉浚中旁邊時,就會知道巫靖雅為什麼會退婚了。"林宛龍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吳明蓉止住了前進的腳步,睜大了她的眼,那個冉浚中正坐在第五桌!上天為什麼要安排她和那種男人坐一桌?她滴溜溜的黑眼珠帶著點疑問地飄到林宛龍的臉上。林宛龍對她的反應回以一笑。吳明蓉的美在初見時或許不如巫靖雅來得顯眼,但她別有一股清新的氣質讓人移不開視線。他藉機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那麼訝異,一到四桌是新郎、新娘的親人,而第五、六、七、八桌全是政經界名人。"

"那我和你換位置好了。"吳明蓉嘟了嘟小嘴,她對那個男人印象不佳,坐在他旁邊會讓她消化不良。

"很可惜,座位更換是不禮貌的事。否則那一桌都是大金主,我也很願意過去打聲招呼。"扶著她避開一群人,意有所圖的手則停留在她腰間。

"不好意思。"吳明蓉拉開他的手,在他尷尬、微變了臉色時,適時地補上一個甜美的笑,"我怕癢。如果有人踫我的腰,我會癢到在地上打滾。"面對她無辜的大眼及笑意可鞠的臉龐,林宛龍完全相信她的話。有些女人是不會作假的。

"第五桌為什麼都沒人坐?不是再幾分鐘後就要開席了嗎?"吳明蓉小小聲地問道。

"冉先生的個性,比較不友善。大家可能想在最後一分鐘再入座,以免被他凍傷。"林宛龍仿若說了個笑話般笑得挺開心。

"那我先過去陪他說話好了。"吳明蓉再次看向冉浚中,這次的眼神卻是帶著點同情的。她讀幼稚園大班時,曾經被老師處罰一個人孤坐一張桌子,以和其他小朋友隔離,那種可怕的感受至今想起她還是會發抖。沒有人喜歡被排斥。

吳明蓉此話一出,林宛龍的臉部像吃到酸檸檬一樣揪成一團。

"不用去自討沒趣了。你知道為什麼大宇集團每次在電視上發言的都是他弟弟冉昭文嗎?因為冉浚中的個性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他那個人像刺蝟一樣,很難相處的。"他想阻止她的不智之舉。

"刺蝟只著面對仇敵時才會用尖刺傷人。"吳明蓉把垂到臉頰的發絲塞回耳後,輕輕地笑了笑。"但我不是他的敵人嘛。"

她朝林宛龍揮揮手,只身走向第五桌。「你好。"她在標著"巫靖雅"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正巧在冉浚中旁邊。冉浚中目光看著前方,對她的問候不抱以任何回應。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香檳。無趣的飲料!無聊的婚禮!

"今天好熱鬧對不對?"她拿起桌上的濕紙巾擦著自己的手。吳明蓉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周遭的聲浪已逐漸降低,也沒潑覺周遭的視線紛紛集中到他們兩人身上。

"你一個人來的嗎?"她繼續不屈不撓地問。

"閉上你的嘴。"不友善的回話冷冷地將她的關心打回。

"你開口說話了耶!我們之間也算正式開始會話了。"吳明蓉熱切地注視著他。"你說話的聲音很好听呢。"這倒是實話,這年頭很少听到這麼字正腔圓的國語了。

啪!他手中的杯子寬重地落在桌面上,嚇了吳明蓉好大一跳!她拍拍自己的胸口,低下頭偷偷吐了吐舌頭,亂嚇人的

冉浚中抬起頭,霜般的目光才向左右瞟視了幾秒,只見周遭的人都好像被風雪凍結了一樣,每張臉上都僵著一副不自在的笑容。

"你不喜歡說話嗎?"吳明蓉在桌子底下偷偷扳著手指頭。這是第三個問題,如果問完五個問題,他還不想和她說話的話,那她就乖乖閉上嘴。決心慢慢等待的她,從桌上的水果皿中拿了塊西瓜放到嘴里。好好玩!西瓜果肉全被挖成圓圓的一顆顆小球!

"你做哪一行的?"冉浚中突然開口。

"什麼咳咳咳……咳咳."喜出望外的她倒吸了一口氣,卻不幸把一小塊西瓜梗在喉嚨。吳明蓉捂住自已的臉,很認真地咳著。他干麼突然說話?

"你是拉保險,還是賣直銷的?"冉浚中的唇邊掛了個冷笑,沒有善意的微笑讓他的五官更顯森冷。"憑著一張嘴皮就想拉攏人心?哼。"

吳明蓉正襟而坐,溫暖的表情轉為認真。"你是什麼意思?販售保險或直銷產品的人,就不是人嗎?他們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努力工作著。職業不分貴賤,你是有錢,但是你的品格不會因為你有錢而高尚幾分。"

"這是哪一堂訓練課程教你的?你倒是被洗腦洗得很成功。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以從事保險跟直銷為榮?"冉浚中昂起下巴睨著她,惡意的話語自然地吐出他的口中:"一群訓練有素的狗。"

"收回你的話!"吳明蓉拉開椅子站起身。

"如果我說錯了話,為什麼沒有人站起來反駁我?"他故意拿起酒杯直接往地上砸。透明的玻璃碎片灑了一地……周遭的氣氛凝重得像喪禮。

"你就算在這里放個屁,這群人也會說是香的!"吳明蓉月兌口說道。她實在氣不過他的盛氣凌人與其他人的冷眼旁觀!

"那你還不知死活犯上我?"這女人倒是破了他一項紀錄——他不和不相干的人說上三分鐘以上的話。

"沒開口說話之前,沒有人知道目己即將說話的對象是不是人!"她撂下了重話。難不成他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甩她一巴掌碼?參加婚禮的來賓已完全的靜默,就連偶爾出現的幾聲抽氣聲也是極度壓仰的。

"很有勇氣,可是沒有什麼大腦。"冉浚中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量懶懶地靠在織緞椅背上,一身黑衣的他象只欲吞噬獵物的豹。

"蘇經理。"冉浚中朝前方一勾手指。"過來檢查這個女人是不是冒名頂替的假鳳凰。"

吳明蓉瞪著他,臉龐脹成了通紅,她挺直背脊告訴自己,她踫上一個神經病加自大狂。她何必覺得屈辱?錯的人明明是冉浚中!

"小姐,很抱歉,麻煩把你的請帖給我。"蘇經理客氣地說。

眾目睽睽下,吳明蓉從皮包中拿出喜帖遞給蘇經理。蘇經理接過喜帖後,查了查宴客名單。"冉先生,這位吳明蓉小姐是代表巫靖雅小姐出席的,巫小姐本人打電話來確認過。"

"終究還是個假鳳凰。"冉浚中冷笑,對她不再多看一眼。

"坐下吧,想來巫靖雅是要讓你來這里見見世面的。難得到這種場合,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誰要待在這種鬼地方!"吳明蓉想開口反駁,但是高漲的怒火卻讓她整個人氣到發不出一點聲音。她這輩子沒這樣討厭過一個人!她握緊拳頭,瞪著冉浚中!

"對了,蘇經理。"冉浚中再次開口,十足紆尊降貴的語氣,"廚房待會如果有剩菜,就讓她打包帶回家好了。"

啪!她的巴掌直接揮上他的臉。

"找死!"冉浚中動了動臉頰的肌肉,也一巴掌揮向她的臉。

一百八十公分男人的鐵拳和一百六十五公分女人的花拳繡腿畢竟不同,吳明蓉的半張臉龐在受到了重擊後,立刻充血紅腫。她半掩著頰,臉上的傷卻遠不及心中的忿忿不平!

吳明蓉扶著一把椅子,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也看到了好幾雙同情的眼,然而卻沒有人敢伸出手便拉她一把。"如果你打算這輩子都這麼橫行霸道,那麼你這一生都會像剛才那樣被孤立!沒有人願意去接近一個沒有心的混蛋!"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

"被孤立嗎?你才是被孤立的那個吧?"冉浚中嘲弄地看著她亂著一頭長發、捂著一邊臉頰站在一

群名門貴族之中。不過是個落魄的賣火柴女孩罷了。

"你明知道他們為了什麼而不願意幫我。如果你今天不是冉浚中,沒有人會站在你那邊!大家是怕你,而不是認同你!"吳明蓉在轉過身前這樣說道。

"看來你還是沒學乖。"冉浚中冷哼了聲:"怕我也好,不認同我也好,反正結論只會有一個,我是大宇的冉浚中,而你什麼都不是。"

"我希望你下地獄!"吳明蓉回過頭,在他眼中看見他殘忍而嗜血的情緒。她打了個冷顫。

"人間即是地獄,我們全都在地獄里,我根本就不乏人作伴。"他拿起一個空酒杯,讓侍者為他斟酒。"敬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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