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豬 第二章
作者︰朱拾夜

凌晨一點多古眉眉才回到家。

她先帶阿貓到醫院去驗傷檢查,幸好受的只是一些皮肉傷,沒有大礙。

不過他一直在掉眼淚,直到回到他家一句話也不說,顯然心里受的傷比身體上的還要難以復原。

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她早就了解活在世上,自然要承受一切的不公平。

而心理上的疲憊比身體上的要沉重許多。

見樓下的燈還亮著,她連忙想走上樓。

「妳還好吧?」褚天義無聲無息的出現,突然問。

迸眉眉嚇了一跳。

「我很好……你先等等,這有點冷了,我拿上去幫你微波一下。」她指指手上的食物,急忙轉身要走。

褚天義手長,越過小圍籬一撈就將冷掉的食物拿了過來。

「沒關系,這樣吃就好了。」他酷酷的說,態度沒有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妳的臉怎麼了?」

迸眉眉還是頭一次听見他說那麼多話,之前都是哼哼嗯嗯的。

她模模自己的臉,表情不解。

「這里。」他又伸長手指在她髒污的臉頰位置,隨即又看見她脖子上的紅痕。「妳脖子上也受傷了。」

在醫院沒時間照鏡子,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滲!

「不會痛,擦個藥就好了。」她急急的說。「那先給我,我去微波一下再拿來給你,不熱的話不好吃。」焗烤的東西就是這樣,要融了吉士才好吃。

褚天義不太餓,想了想後又將東西還給她。

迸眉眉沒說什麼,轉身要上樓。

「妳那個項鏈哪里來的?之前沒見妳戴過。」他突然又問。

「朋友送的。」提到這項鏈她又想到不愉快的事。

不想多說,她直接跑上樓。

十五分鐘過後,她已經換上一件紅色小可愛與熱褲,梳洗過,也擦了藥,拎著冒熱氣的焗烤面食下樓來。

她的腳步輕快,像方才的惡夢已被她清除在記憶外。

越過小圍籬,她頭一次開門走進褚天義的家。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家非常干淨清爽,東西不多,但井然有序,但也就因為沒什麼東西,所以二十幾坪的空間顯得有些空曠,不過感覺卻很溫暖,因為有個壁爐,但沒有煙囪,壁爐純粹是裝飾用。

不過這里的空氣中自然有股木頭的清香味,讓她覺得放松不少。

褚天義正坐在屋里左方的木桌前刻著東西。

「嗯……對不起,我自己進來了。」她將意大利面放到桌上。「你趁熱吃。」說完,她徑自走到一旁的開放式櫃子前欣賞他的作品。

他刻了很多動物,母鹿與幾只小鹿,狗、羊、牛、虎、熊,飛禽類則有鷹、鴿、小麻雀、開屏的孔雀,連雞都有,雖然沒有色彩,但卻都栩栩如生,彷佛全是有生命的東西。

而且不論作品大或小,全都在水準之上,神乎其技!

這些如果拿去賣,肯定能賺很多錢。她羨慕的想。

「這個送給妳。」褚天義從工作桌上抬起頭,將完成的小盒子往前一推。

迸眉眉回頭看他,再望向那個小盒子。

她走過去,拿起小木盒。

小木盒上刻滿了鳶尾花浮雕,生動的程度令她幾乎可以聞到一股清香味!輕輕打開小木盒,一陣清脆的音樂聲飄了出來。

電影「似曾相識」的主題曲「Somewhereintime」。

這是個八音盒,盒里一角還有個木雕的男紳士與女淑女在輕舞著。

整個木盒清淡雅致,有股木頭香氣,除了雕飾外再無其他,但看起來就是很有味道,令人愛不釋手。

迸眉眉一雙明眸大眼全亮了起來。

「這要給我的?」她驚喜的看向他。

「算是食物的報酬。」褚天義收拾著工具邊說。

那的確是應該的。

她將八音盒蓋上,又從櫃子上拿下一只兩腳站立、正啃著紅蘿卜的小兔子。

「那這只可以給我嗎?我屬兔的。」她得寸進尺的問。

他看也不看。「拿去。」

真是個大方的人!她喜孜孜的想。

才開心的要拿著A來的禮物回去,寡言的他又開口了──

「那項鏈不吉祥,妳最好把它拿下來。」

迸眉眉納悶的回過身來看他。是她多心還是怎樣?她覺得他的話里夾帶著些許怒意。

一手抱著東西,她另一手模著自己頸上的聖女像。

「你說的是這個?」

「嗯。」他射向聖女像的目光帶著嫌惡。

他不希望在人類的世界里還要看到那張臉。

迸眉眉困惑了。「你……有什麼感應嗎?這項鏈不干淨?它是舊了點,可是我並不會覺得不舒服。」也沒有任何中邪的跡象。

難道他有陰陽眼或什麼特殊能力?那麼大的塊頭,真看不出來。

「拿不拿下來隨便妳,只要別再讓我看到就行。」他站起身將工具箱放到櫃子最下層。

「你是通靈者還是鬼?」她向前一步。

見他朝自己射來凌厲的目光,她不疾不徐的解釋,「只有這兩種人會不喜歡這聖女像。阿貓說,這是他到蕾絲國的聖女教堂時,有人送他的,如果你是通靈者,叫我拿下來就表示這是髒東西,如果你是鬼,叫我拿下來就表示你會怕,也表示這能保護我。你是哪一種?」

褚天義沒回答她,走到桌前打開食盒蓋子,一股香氣冒出來,他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也不管燙不燙口。

迸眉眉快步走到他對面坐下。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通靈者還是鬼?」她兩眼發亮,顯然興致極高。

他是鬼的話,那這些木器作品的鬼斧神工就有得解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喜歡與他抬杠。

原來這些東西全是一只鬼做出來的呀!

「妳干麼那麼興奮?」他對她的笑臉皺眉。

她馬上斂起笑臉。「我哪有興奮?你回答我的問題呀。」

「鬼會吃東西嗎?」他不耐煩的反問。

才幾百年的時間罷了,人類怎麼有辦法變得那麼笨!

他話才說完,古眉眉立刻滿臉失望,落寞的起身要走。

「還有,我也不是什麼通靈者,我純粹只是對那項鏈不滿。」他對她的背影說。

迸眉眉回頭給他哀怨的一眼。他很懂得打擊人心!

難過的拉開木門,一幢黑黑的人影赫然就站在門口,毫無心理準備的古眉眉被嚇得尖叫一聲。

當她看清門口的人影時,又驚訝的瞠目結舌。

這女的不是她在暗巷里遇見的那人嗎?

仙仙一襲白衣,臉色難看的站在門口,雙手扠腰,長發披落,看起來倒真像一只鬼。

「妳……妳怎麼會來這里?妳來這里干麼?」莫非她跟蹤她?不過看她的模樣,輕飄飄的,臉色又白得不尋常,彷佛是透明的……

迸眉眉倒抽一口冷氣,臉色忽地刷白,發軟的兩腳硬撐著,直退到褚天義背後才停下。

若不是不想見的臉突然出現讓褚天義的心情變糟,古眉眉這副樣子跟先前問他是否是鬼的興奮感相比較,他還真想笑。

彷沸嫌古眉眉受到的驚嚇還不夠多似的,仙仙神色變得更淒厲,並采用飄蕩的方式進屋,最後木門在沒有任何人為助力與風吹的情況下,「砰」地一聲用力關上。

門關上的同時,古眉眉整個人一震,然後兩眼一翻,軟綿綿的往地上倒去。

褚天義朝上翻了個白眼,放下筷子,彎身將倒地不起的她抱起,放到屋內唯一的一張沙發椅上。

她真的跟方才詢問他是人是鬼的笨女人是同一個人嗎?他懷疑。

「我不知道她這麼膽小。」仙仙走到沙發旁看著臉色發青、雙目緊閉的古眉眉,語氣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喜悅。

褚天義像沒看見她似的,冷漠的回到木桌前,拾起筷子繼續吃他的意大利面。

仙仙跟了過去。「豬老二,好歹我們也認識很久了好嗎,有必要這麼冷淡?」她積極的拉過椅子坐在他身邊。

「合約上沒說妳可以出現在我們面前,還有,我現在叫褚天義。」他的聲音冷得足以凍死人。

「合約上是沒這樣寫呀,所以我才出現的嘛。」看他生氣真是讓她有股快感呀!「而且你不覺得很巧嗎?你跟古眉眉那麼投緣,而她脖子上居然還戴著我的項鏈耶!這表示我們很有綠呀!」

要不是簽了合約失去法力,褚天義絕對會將眼前的她揉成一團,扔進地獄里。

但他不能,所以他只能憤然站起,朝桌面一搥,整張桌子應聲而裂,垮向地面發出巨響。

迸眉眉緊閉的眼皮一顫,屋里對峙的兩人並未發覺。

褚天義看仙仙的眼神,彷佛恨不得將她撕碎。

「不要以為妳幫我們弄到了死亡契約,我就會對妳另眼相待!我永遠會記得是誰,讓我們三兄弟像怪物般的被關在那個不見天日的水泥監獄里的。」咬牙切齒的說完後,他在角落拾起一塊木頭,隨手拿起一塊鐵片就在上頭刻了起來。

這是他在水泥監牢里受盡怒火煎熬時所養成的習慣,一發火就刻木頭,而在這種時候刻出來的作品總是比平常所做的還要好。

仙仙眉宇間一股寂寞凝聚,卻在她朝地上一點,裂散的木桌便恢復原貌時散去,木桌完整的彷佛從未被破壞過般,連條裂縫都沒有。

罷幽幽轉醒的古眉眉側頭看到這一幕,驚喘一聲後又暈了過去。

仙仙回頭瞥了她一眼,不在意的將下巴擱在完好如初的桌子上。

「你們也在蕾絲國弄了個洪水旱災,幾乎滅了存仙樹不是嗎?你該知道存仙樹是蕾絲國的主要命脈呀!如果你們只沖著我來,而不是報復蕾絲國的人民的話,上面的人也不會將你們關在水泥監牢那麼久。」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

褚天義沒答話,一個勁兒的朝木頭上猛刺,渾身充滿暴戾之氣。

不過仙仙不怕他。

開玩笑,他有法力時她都不怕了,現在成了人類還值得怕嗎?

再說她來是要幫他的。

「你來這里一個多月了,找到願意簽死亡契約的人沒有?」

他連看都不看她,更遑論回應。

討了個沒趣,仙仙干脆起身走向古眉眉,褚天義忽地停下手上的動作,謹慎的看著她。

「她可以。」她指指不省人事的古眉眉。

「請妳不要插手管我的事。」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輕易的便讓人起了壓迫感。

「你別以為我愛管,也不想想你自己的死人個性,來人類世界那麼久了,連句話也不跟人說,這樣怎麼找人呀?你知道一年里如果找不到人簽死亡契約,你就會永遠變成人類你知不知道?當然啦!除非你覺得變成人類也無所謂,那我就沒話說。」她雙手在胸前交迭,一副若真是這樣就隨他去的模樣。

認識他們也不算短,大約三百多年,就算不常往來,也足以了解他們三兄弟的個性。

豬老二不同其他兩兄弟,他一直是最寡言又暴躁的一個,若以犯罪學來討論,他會是最危險的。

豬老大最沉穩,心機深沉;豬小弟最聰明,笑里藏刀;只有豬老二表現出來的,最接近他自己的真性情。

三兄弟里他對她最不假辭色,但她也最喜歡他,所以她可以不管其他兩個的死活,唯獨他,他最痛恨人類,打死他他都不可能願意成為人類的一份子。

褚天義嗤哼一聲。「那不是最合妳意?不過我不會讓妳稱心如意的,人頂多得像螞蟻,對生命覺得茫然的人太多,我總會找到的,不勞妳費心。妳可以走了吧,妳再多留一分鐘,我就要開始生病了。」他下達逐客令。

「看來我也不用擔心你會不會變成人類了,因為你顯然適應的很好,才到這里多久,說起話來就跟人類一樣惡毒。」不理會他的怒目,仙仙沒了耐性。「你別忘記你已經不是有法力的那個豬老二,你現在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褚天義,以後出了什麼事,你就別來找我!」說完,她朝古眉眉比了個手勢,怒瞪褚天義一眼後,整個人消失在空氣中。

褚天義從衣架上取了件薄襯衫,覆在古眉眉身上後便徑自回房睡覺去了。

疲累感,是當人類最令他厭惡的負面感覺。

在一陣規律的敲擊聲中,古眉眉恍恍惚惚的醒來。

一睜眼,是陌生的木頭紋路天花板,她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

猛然坐起身,她用力搖頭,想將腦袋里的暈眩感搖掉。

環顧清一色木頭家具的室內,難不成她昨晚是睡在這里的?她怎麼會睡著的?

她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可是記憶老是在她抱著褚天義回送她的八音盒和小白兔要開門回家時便斷了線。

還是……她又突然暈倒了?

她跳起來,抱起茶桌上的八音盒及小白兔,匆匆忙忙的拉開木門,見了在外頭工作的褚天義也沒打招呼,驚惶的樣子像背後有惡鬼邪靈追趕她一般。

褚天義停下手上的工作,皺眉看著她行色匆匆的跑走。

迸眉眉一口氣跑到五樓,從短褲後方口袋掏出鑰匙後連忙進屋,懷里的東西往床上拋下,臉色蒼白的拉開梳妝台的抽屜,不知是太喘抑或太緊張,她雙手顫抖的拿出一個小瓶罐,將里頭僅剩的兩顆白色藥丸倒在手上後立刻放進嘴里,連開水都不服的就咽下。

藥進入到胃里後,她這才稍稍安心。

將藥罐放回抽屜里,她拖著腳步躺到床上,兩眼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她努力的想要想起失去的那段空白,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她已經很久沒發病了,醫生也向她保證過,她不會復發的機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只要她按時吃藥的話……

冷靜下來後,她撥了通電話給她的主治醫生,問明她的癥狀後,電話那頭的醫生立刻緊張的要求她立刻回院治療,若不,她將活不過一年。

雖然醫藥費昂貴,但對她這種原因不明的遺傳疾病來說總是個希望,醫生這麼說。

幣回電話,她吐了口氣,心口沉甸甸的,像壓了塊石頭。

都已經安然無事的過了兩年,早知道就不該停止服藥的。

難道她終究還是逃不了這家族的魔咒?

可是她才二十歲呀,就這樣死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她達戀愛都還沒談過,被人叫了好幾年的公車,卻連上床是何等滋味都沒嘗過。

她是個身心清白的好女孩呀,卻被如此對待。

不過她不是早已學會不為這種事氣惱,她要活得更久,這些事就變得不值得生氣,為什麼要氣?這世界流言蜚語如此多,不公平的事如此多,令人挫敗的事如此多,她要習慣不去理會。

可是她現在居然剩不到一年的壽命?

起身打開梳妝台的暗櫃,她將里頭一迭整齊的紙鈔抓進左手里,跑出房門後直接沖到樓下。

她毫不費力的就找到在圍籬里切鋸木頭的褚天義。

見她神色有異,他直接將電鋸關掉。

她一古腦的將手里的錢全塞進他懷里。

「你教我刻一座旋轉木馬的游樂場,這些算學費,如果還不夠,等我下禮拜領薪水再給你。」她急切的道。

「我不會教人。」他也沒听過什麼旋轉木馬,他二話不說將錢又塞還給她,重新啟動電鋸。

迸眉眉將電鋸關掉。「你又沒教過怎麼就說不會?你拿去!」她堅決的又將錢塞進他懷里。

褚天義不得不將電鋸再次放下,面露怒色。

「滾開。」他的性格臉龐變得陰沉,手一揮千元大鈔散了一地。

她做什麼?以為吃了她幾次宵夜他就非得听她的不可?褚天義心頭一股無明火起。

人類的愛算計他總算領教到了。

他的表情加上手又按在電鋸上,看起來很像下一秒就要將古眉眉鋸成兩半。

迸眉眉看著掉到地上的鈔票,狠瞪了他一眼,眼里噙著的淚水也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屈辱,她默默無語的蹲子,將鈔票一張一張撿起。

他打開電鋸開關又開始鋸他的木頭,完全沒將她的可憐樣看在眼里。

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將鈔票全部撿起後,不顧他正在用著危險的電鋸,硬是將他的一只手拉出,將鈔票又塞進他手里。

她突來的動作使他手中的電鋸一個晃動,與她的手腕擦身而過,她的手腕上立刻多了道血痕。

褚天義憤怒的將電鋸拋得老遠,將手里的鈔票丟到她臉上,鈔票又灑了一地。

「滾!」他怒極的咆哮聲讓附近鄰居開門探頭查看。

「我的錢又不髒,你做什麼呀!」他不知道這樣做很傷人嗎?古眉眉憤怒的尖聲叫嚷。

雖然傷口不深,但她手腕還是痛得要命,她還是死命不移憤恨的瞪著他,臉上唯一流動的是自她堅決的眼眸里滑下來的眼淚,像未拴緊的水龍頭般涓涓落下。

「我不會放棄的,你不答應我我就每天來纏你,直到你答應為止。」她以柔弱的形象霸道的說。「我真的不會放棄。」

宣示完,她又蹲將鈔票一一撿起。

她堅持一定要做個旋轉木馬,她死後不要什麼紙屋,什麼華服美裳,不要什麼金銀財寶,什麼陪葬品,她要叫他們把旋轉木馬燒了,讓她可以一圓童年夢。

她的童年只是一連串的灰白黑,挨打,上學,要飯,挨打,上學,要飯,在之中不斷重復,毫無色彩可言。

就因為童年如此乏善可陳又窮困,她只在小學時看到同學騎旋轉木馬時的相片,那時那男生很驕傲,依稀可見到一頂皇冠在他頭上閃閃發耀,她在心里非常羨慕。

她以為長大後就可以去坐旋轉本馬的,但每次一到游樂場,看到坐在木馬上笑開懷的小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自己就會浮現在她眼前,她的腳又踏不出去了,只能站在外圍看著,看著。

一次一次的與其失之交臂。

既然活著時無法坐,那她死後就沒人跟她搶了吧!也沒小孩子來形成那道無形的牆了,她可以盡興的玩。

若是這樣,那死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無情無心無肝無肺的男人是不會知道這些的。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外走。

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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