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難枕 第3章(2)
作者︰倪淨

就在她轉頭看著流逝過的風景,忽然有一道溫暖的手掌罩在她頭上,她瞥了一眼,發現向能宇正好整以閑地盯著她看,馬上瞪他,「向能宇,你開車看前面,這樣很危險。」說完,她的手順便拉開他的手掌,以免他弄亂了她好不容易綁好的馬尾。

似乎看出她的擔心,向能宇不理她的推打,貢敏的手指快速地繞到她腦後,精準的將她的馬尾拆了,見她驚叫一聲,氣乎乎地瞪人,他卻笑得很樂。

這天中午,向能宇開車花了一個小時,載她去郊區半山腰就為了吃一頓日式料理。

當兩人停好車,走進日本料理店時,服務生認出向能宇,親切的走過來打招呼,並且為向能宇安排一間幽靜的角落,順著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到山上迷人的景色。

趙遠兒只顧盯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服務生過來點餐時,她一句話都沒說,連眼神都沒多看一眼,向能宇看來是這家店的常客,看他跟服務生的互動,趙遠兒很期待等一下的菜色,她一直都知道向能宇對美食很挑,他說好吃的,肯定是真的好吃。

等向能宇點好菜色,服務生走遠後,他才轉頭看著目光直視山邊風景的趙遠兒,語帶輕松地問︰「喜歡這里?」

「嗯。」她不太愛人多吵雜的地方,可能是過了用餐時間,充滿日式風味的餐館里並沒有太多客人,不過看得出來這間日式料理館的布置跟格調十分高級,趙遠兒只是一般的教職人員,薪水一般,這種高級料理,除非跟她爸媽出門,否則她很難得可以吃上一次。

當服務生陸續送上餐點時,趙遠兒剛剛明明說不餓,此時卻被桌上精致的美食擺盤勾起食欲,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好幾口,每一口都因食物的美味給瞪大眼,直嚷著說好吃。

看著她一臉滿足的吃相,向能宇也笑著動筷,他一整個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女乃,此時早餓得不行,食指大動地開吃,男人的吃相跟女人不同,吃起東西來也台邁,不拘小節,向能宇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吃相隨性但不粗魯。

當桌上的餐盤被兩人橫掃了一大半,向能宇吃的速度這才減慢,同時也注意到趙遠兒的筷子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來。

「吃飽了?」

「我肚子里的食物已經滿到這里了。」趙遠兒夸張的比了一下喉嚨,「我現在一口東西都吃不下。」看著桌上還有不少看著很好吃的料理,都是平時她愛吃卻不常吃到的食材,她嘴上想吃,可惜她不是吃貨,胃就這麼小一個,她怕再吃她的胃要爆了。

向能宇笑著看她因為吃太飽,卻盯著他看,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他笑了,伸了筷子又吃了幾口才停筷,並且故意捉弄她說︰「既然吃不下了,那我跟老板取消等一下的飯後甜點……」

「有甜點嗎?」趙遠兒從小就是個甜食控,最愛吃那些甜死人不償命的點心,平時向能宇絕不容許自己面前擺任何一道甜食,那會讓他看著倒胃口。但他知道趙遠兒喜歡,才會特地跟老板點了幾道甜品。

「本來有,但你吃不下,我跟服務生取消。」向能宇才剛抬手要招服務生,馬上被趙遠兒給拉住,大掌被她緊緊捉在雙手,小臉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向能宇。

「你都點了怎麼可以取消。」趙遠兒小臉滿是討好,笑得像只吃了腥的貓,很入向能宇的眼。

「你不是吃不下,我也不愛吃甜品,送上來也浪費,不如直接取消。」

「誰說我吃不下的,我還可以吃。」趙遠和模了模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後,無視它的抗議很認真的說。

「還可以吃,那剛是誰說飽到快吐出來了?」他揶揄她,大掌由著她捉著,女人的手跟男人不同,多了柔軟跟細女敕,趙遠兒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觸感比一般女人的手還細致。

趙遠兒給向能宇一記白眼,嬌氣地命令道︰「你快點讓服務生上甜點。」

「你吃太多等一下胃疼,吃不下就先不要吃,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來吃。」

「不要,我現在就要吃。」兩人爭執著,向能宇拿過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後,再慢吞吞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眼前的食物,像是沒听見趙遠兒的要求。

見狀,趙遠兒抿了嘴,伸手招來服務生,自己開口讓服務生上甜品。

當她說完,服務生並沒離去,而是在看她一眼後,目光轉向向能宇,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向能宇放下茶杯,不打算再捉弄趙遠兒,剛要跟服務生開口,身後有道聲音響起。

「甜品可以上了。」原來是自家老板。

服務生退下後,趙遠兒看著眼前的略為年長幾歲的男子,雖不確定這人是誰,但肯定是這家餐館的主管或負責人。

「我剛進門听廚房說時,還以為自己听錯了,沒想到你這個視甜點如垃圾的人也會有點甜品的一天。」男子邊說邊坐下來,目光卻在趙遠兒身上打量了幾下。

「新的女朋友?口味又換了,這次不愛野艷火辣的美女,反倒喜歡嬌滴滴的大小姐了?」趙遠兒的畢竟是沒吃過苦又被家人養在溫室,樣子看著確實是嬌氣了些。

「先生,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趙遠兒不說就算了,這一解釋男子眉峰挑起,鐃有興味地看著不語的向能宇。

「你不幫我介紹一下?」

向能宇放下筷子,飲了一口熱茶後,一道利眼掃了過去,像是不滿被人打擾跟趙遠兒的用餐,口氣薄涼地問︰「你不是今天不過來?怎麼又來了?」

「我听說你帶個女人來吃飯,自然要趕來招待你了,畢竟你可是這家店的幕後大金主。」說話的男子叫孫震,是這家日式料理的老板,與向能宇是大學好友,交情堪比兄弟,而這家日式料理向能宇是一半的股東。

「我的事你可以少說幾句。」

「我也想少說幾句,不過太稀奇了,難得見你帶女人來用餐。」服務生送了新的碗筷過來,還有熱茶,孫震中午還沒用餐,拿起筷子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老板,甜點還需要上嗎?」服務生走過來詢問。

「要,怎麼不要,這位小姐不是還在等嗎?」

本來對孫震的不請自來沒好感,听了這句話後,趙遠兒臉上像是笑開的花兒,要多好看有多好看,那笑看得孫震發楞,心口像被什麼震了一下。

「不用了,她不吃,讓廚房直接打包,我們要帶走。」

「向能宇,我想現在就吃。」趙遠兒扯著向能宇的手臂撒嬌的說。

「你都飲到要吐了,再吃弄胃疼更麻煩,等一下回台中的路上,你想怎麼吃都可以,但現在不行。」

「向能宇是小氣鬼!」趙遠兒不滿向能宇的霸道,伸手捶了他的肩膀,忍不住小聲地偷罵他一句。

「既然我是小氣鬼,那不如這一餐讓你請客,展現你的大方?」向能宇來了個無賴式的聳肩,雙手抱胸笑看著被這話給驚得小臉皺得像包子似的趙遠兒。

日式料理本來就不便宜,這家店看起來又比外頭的高級不知多少倍,光是這一頓,恐怕要花掉她半個月薪水,趙家雖然是富養女兒,但在她出社會後,物質生活是很充足,現金卻給的不多,趙遠兒更是有志氣地將爸媽送她的信用卡原封不動退回,自己申請一張信用卡,很小心地使用著。

向能宇明知她手頭上的錢都是自己辛苦賺的,還敢提出這個要求,這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跟她的錢過不去!

想到這里,趙遠兒瞪了他一眼後,低頭瞄到向能宇隨手放在桌上的皮夾,問都沒問,很順手的直接拿過皮夾,再優雅的起身,細致的下巴輕挑,「好啊,我請客。」說完,她拿著皮夾離開走到櫃台前結帳。

見到這一幕,一直被噴在一旁的孫震嘖嘖稱奇,打從大學認識向能宇到現在,還不曾見他對哪個女人這麼縱容過,任女人動手動腳,又是捶又是拍的,最後還隨意拿走他的皮夾,這麼八卦的新聞,他當然要揶揄一下了。

「看不出你這人對女人也有這一面,我還以為你跟女人的關系只建立在男歡女愛,不談情不說愛。」

「她不是外頭那些女人。」趙遠兒跟他外頭玩的女人不同,在他心里趙遠兒是嬌弱的小花,需要他的保護,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因為被保護太好,趙遠兒比其他女人,更多了一股純真跟傻氣,每每教他看了總怕她被人給拐了騙了。

「我有眼楮,我看的出來,你是她的護花使者不是嗎?」孫震獵艷無數的目光又看往趙遠兒在櫃台前的縴細身影,柔美的側臉跟笑容,忍不住想再多看幾眼,「她有沒有男朋友?我目前單身,你要不要介紹一下?」

向能宇狠狠地賞了孫震一記白眼,連回都懶得回他一句,喝了最近一口熱茶後起身,「我走了。」

「喂,你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孫震在身後叫著,但向能宇已走向櫃台,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走近趙遠兒時,順手拿過她的包,同時將自己的皮夾放回口袋,之後頭也不回的拉著趙遠兒跟服務生遞給他的一袋甜食走人。

「老板,向先生已經走了。」服務生走過來要清理桌面,看自家老板還舍不得收回目光,忍不住提醒。

「你知道那位小姐跟向先生是什麼關系?」

服務生不想八卦,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對著自家愛找碴的老板很無言,「這是客人的隱私,我不清楚。」

孫震抬眸瞄了服務生稚氣的臉嘖了一聲,「可惜,這麼漂亮有氣質的女生。」

「老板,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上個月分手了,我現在單身。」身為老板,一點老板的架子都沒有,服務生這麼頂嘴他也不介意。

「可是我覺得那位小姐不會喜歡你。」

「哦?你怎麼知道?」

「你長這麼帥,她看都不看你一眼,她用餐時一直在偷看向先生,一看就知道她在暗戀向先生。」

「但他們還沒交往,那就表示我還有機會不是嗎?等一下問一下廚師,剛才打包的甜點是什麼,下次我拿那些甜食去勾引美女。」

聞言,服務生忍不住翻了白眼,心想他這位老板真的是花心到沒藥救了,跟向先生一個樣,換女人的速度快得教人咂舌。

但他也看得出來,向先生十分寵愛那位漂亮小姐,自家老板想要勾引,機會應該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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