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情夫 第六章
作者︰顏依依

連日陰雨的天氣終于放晴,君暄柔趁著和助理剛完成客戶委托的交通事故賠償案件的空檔,繞到一家露天咖啡座稍作休憩,喝杯店家特調的焦糖瑪琪朵。

「暄柔姊什麼時候要和雷大哥結婚?」啜著薄荷卡布奇諾的沈巧綸冷不防的進出一句。

「咳、咳咳——」繼上回在律師事務所,這是君暄柔第二度險些被咖啡嗆死。止住嗆咳,她馬上怪怨的嗔向對面的助理,「我幾時說過要和他結婚?」

「雷大哥對你超好耶,一副好老公的架式,這種男人你當然要早早嫁他。」

「他哪有對我超好?」還一副好老公的架式哩,怎麼她完全看不出來。

「哪里沒有?他連你有生理痛的毛病都知道,這星期還特別叮嚀你不可以吃過于生冷的東西,還要你注意保暖ㄟ。」她這個目擊證人絕對沒黑白講。

聞言,她雙頰微微發熱,「那是他湊巧知道的。」

七天前若非她因月事剛好不舒服,他又恰巧上她家,否則她哪會跟他談女孩子私密的MC問題。雖然那晚他體貼的為她買來紅豆湯舒緩經痛,可這份窩心感動在他第二天來電問她身體的狀況後,她便決定中斷它,因為當她記得問他前晚為何到她家,他的回答委實藐視人——

「突擊檢查,看你是不是又不要命的在街上當行俠仗義的沖動女俠。」

可惡,他就是認定她是個需要時時被監督管東的闖禍精就對了?!

然後接連幾天,有好幾次吃飯時間到,他都出其不意的帶來外叫的美食要她用餐,也不管巧綸在場就開始叨念她會犯生理痛,乎常飲食要多留意,身體健康不能輕忽等等一大串。

他對她超好?才怪!依她看,他這個不是牛郎,但卻是牛郎店老板的情夫,一樣很不良,老愛對她管東管西,而且她每每想起自己那晚的睡相全讓他看去,就覺得難為情,不曉得他有沒有趁她熟睡時偷親她……

「干麼偷親?以你和雷大哥的關系,他要吻你光明正大的吻就好啦。」沈巧綸的聲音突然蕩入她耳里。

微怔,她尷尬低暍,「巧綸!」

真要命,她居然迷迷糊糊的低喃出心中所想的問題。但她無法否認,雷驍每次吻她都吻得霸氣又光明正大,而這也是她始終沒問他那晚是否曾對她偷香的顧忌所在,怕她一問,他會以實際行動吻得她七葷八素。

沈巧綸兀自說道︰「暄柔姊你老實講,你是不是還愛著前男友,對雷大哥才會那麼挑剔?」

「哪是啊。」對感情一向淡薄的她雖曾經歷過幾段情愛,可連同康文範在內,皆未到達刻骨銘心的深刻,這或許亦是自己遲遲未交出最珍貴純真的原因。

「既然這樣,你就該把握住像雷大哥這麼好的男人,早一點嫁他,別再蘑菇了。」

君暄柔直覺得有口難言。她該坦白她與雷驍的情夫關系其實是假的,兩人的關系並非巧綸所想的那樣親密,只是一場交易嗎?他終究會退出她的生活,有其他真正的情人、想娶的妻……思及此,她心間不知為何晃漾著無由的酸澀感。

仰首灌口咖啡沖掉莫名盤旋胸中的窒悶,她以玩笑的口吻道︰「這麼積極勸我嫁,莫非你打算甩了我們家司瀚,移情別戀雷驍?」

「暄柔姊!」沈巧綸駭然大喊,連忙澄清,「人家只愛司瀚,你別亂說啦!是你事業心重,對感情總是淡然視之,我替你著急,希望你早日覓得幸福歸宿。」

「我知道,我是逗你的,不會跟司瀚亂說話,你別激動。」瞧她只差沒舉手立誓的緊張樣,她不好意思再逗這個未來弟妹。

沈巧綸松口氣,可不想因誤會和愛人情海生波,所以接下來的話,她都說得小心翼翼的,「我還有一項暄柔姊值得嫁雷大哥的理由,可以說嗎?」

「什麼?」

「嫁給他,喧柔姊會馬上有個超可愛的兒子。」

小霽?想起雷霽那張教人無法不喜愛的小臉,君暄柔的唇邊彎起一抹柔美的笑弧。這星期金媽帶小霽到事務所找過她兩次,听著他甜甜女敕女敕喊她暄阿姨,她工作的疲累全拋到九霄雲外去。巧綸剛見到他更是驚為天人,直瞅著他喊小雷驍,連聲贊他好卡哇伊,與他玩得不亦樂乎。

她同意,小霽是超可愛的,但拿這當她和雷驍結婚的理由,真是太扯了。「咖啡喝完了吧?走嘍!」

「嗄?噢。」上司有令,沈巧綸只得盡快跟上起身付完帳,欲走往路旁停車處的她。

才走幾步,一陣刺耳呼嘯聲傳來,只見一輛疾馳的機車匆貼近人行道,後座少年猛地伸手搶過一位停站路邊講電話婦人夾在腋下的皮包,前座與他年紀相仿的男子隨即加速離開。

見狀,沈巧綸頭皮直發麻,並非畏懼少年光天化日行搶的惡行,也非教被搶婦人驚聲尖叫的聲音嚇到,而是害怕她充滿正義感的上司又要飆車追搶匪,就像前陣子千韻姊告訴她的那樣。

急轉過頭,她果真看見英勇的上司已跑前好幾步。

「暄柔姊,你別……咦!」正要阻止她開車追歹徒的叫喊陡地轉為疑惑低噫,只因原本沖往座車欲拉車門的身子忽然停住,改而取餅包包里的手機,迅速撥號。

「……對,搶案,往儷影百貨方向逃逸,搶匪的車號為……」

走近她听到詳細的報案敘述,沈巧綸心中的大石頓時落下。「我被暄柔姊嚇死了,以為你要開車追搶匪。」

「是想啊,只不過我若那樣做,肯定又被雷驍念得耳朵長繭。」收起手機,君喧柔不服的低噥。目睹搶劫經過,她反射性只想開車逮人,然手剛踫觸座車門把,雷驍的臉龐倏然竄進她腦際,沒道理的,她就是按捺住飛車追人的沖動,打電話報警。

解釋不出自己怎會突然想到雷驍,但她猜是對他的「懲罰」有所顧忌才沒開車追搶匪。瞧他多可惡,人沒在她身邊亦能左右她的決定,有點不甘呵!

「其實暄柔姊是將雷大哥放在心上的,否則也不會將他的叮嚀當一回事。」看著熱心上前安撫那位應變能力有些不足,在原地直嚷著怎麼辦的被搶婦人,告訴她已替她報案的上司,沈巧綸微笑的這麼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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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氏集團來了位意外的訪客。

「司瀚?」雷驍訝喊著隨顧培亦與宋侑達進入他辦公室的人。適才他要兩位特助兄弟來向他報告所負責的營運績效,沒想到司瀚會一同出現。

「我和侑達遇見跟謝秘書說要找你的君先生,所以就帶他一起進來。」顧培亦為他釋疑,沒說的是,讓君司瀚一起進總裁室,他與老三可在老大身邊當保鑣,即使驍表示過對君暄柔已毋需懷疑,但她弟弟驟然來訪,他和侑達自然要警戒些。

君司瀚搔搔清爽的五分頭,靦一笑,「不好意思,沒事先跟雷大哥報備就唐突跑來,你們好像有事忙,我先到外頭等好了。」

「沒關系,有什麼事盡避說,他們兩個是我的特助兼義弟,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雷驍走至待客用的沙發前,招呼他坐下。

靜立一旁的宋侑達不由得跟顧培亦咬起耳朵,「自己人?驍幾時跟君暄柔的弟弟混得這麼熟?」

彼培亦哪里知道,暗使眼色要他安靜點,靜觀其變。

「想喝什麼?我請秘書替你準備。」雷驍問。

君司瀚急忙搖手,「不用麻煩了,我是來請雷大哥幫個忙,帶我姊去度假。」

「帶你姊去度假?」

不僅雷驍問得愕然,宋侑達也差點因這突兀的消息沉不住氣的反問出聲,是顧培亦眼尖的踢他一腳,才讓他張開的嘴及時閉起來。

君司瀚回答,「我姊是個工作狂,在事務所待到深夜十一、二點是常有的事,不然就把工作帶回家做,假日也把法律案件擺第一位,要她放自己幾天大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我爸媽叨念她也沒用。」一

「她當自己是機器人?拚命成這樣。」雷驍眉間皺著難以苟同。沒料到暄這個女強人比他還拚。

「這就是我姊,常教人拿她沒轍,不過她總算遇到克星了。」

「誰?」

「你呀!」君司瀚得意的笑道,「到目前為止,只有雷大哥說得動我姊按時吃飯,在晚上七點前就趕她回家。剛才我來這里前,接到巧綸的電話,她和我姊在街上撞見不良少年行搶——」

「該死的又是搶案!」這年頭的人專門靠行搶拐騙為生嗎?又為何老教那個滿腔正義的小女人遇見?「暄又飛車追逐搶匪了?!她有沒有受傷?」

「呃,沒有,我……話還沒說完。」君司瀚被拍桌跳站起來,一臉凜然氣勢的他震懾住。頭一回瞧見他渾身驚人的狂烈氣魄,真是……酷斃了!

彼培亦與宋侑達同樣教拜把兄弟的激昂反應怔住,然而兩人怔愣的是。驍怎會對君暄柔這樣緊張?情夫的角色入戲太深嗎?

「你說,我在听。」發覺自己失態,雷驍強壓下對那個有不良前科、罔顧自身安危追歹徒的小女人的擔心,坐回椅子。

君司瀚這才繼續被打斷的話。「巧綸說,我姊本來想開車追搶匪,但臨時打消主意,報警處理,因為她不想被你念到耳朵長繭。」

听到結果,雷驍緩下高懸的心,「很好,她總算有把我的話听進去。」否則看他如何懲罰她。

「所以我說雷大哥是我姊的克星,她只听你的,也只有你管得住她。前些日子她累得生理痛的毛病又犯了你也知道,我和巧綸都認為她最好休息幾天,如果由雷大哥出面帶我姊去度假,她應該不會有意見。」

「驍,前幾天你晚歸,說君暄柔身體不舒服,就是因為她生理痛?」宋侑達搶在雷驍前發問。

「是啊。」

多麼雲淡風輕的應答,卻令宋侑達瞠大眼。那天驍出門去問君暄柔會不會綁架小霽,遲遲未歸後,便害他當他反被人綁架,直至他姍姍回雷家別墅,才得知他留在君暄柔住處照顧身體不適的她。能讓他照顧到三更半夜才離開,他本以為可能頗為嚴重的癥狀,未料竟是——生理痛!

那應該不算嚴重的病吧?很多女生都有這個毛病不是?他們家老大居然為了照顧生理痛的君暄柔,連通電話都沒打,讓他白白替他緊張到快抓狂,這個帥老大還好吧?

豈料他竟接著說︰「培亦,幫我挪幾天空檔,公司的事你和侑達全權負責。」

「你要帶君暄柔去度假?!」這回換顧培亦驚問。他的心思與侑達相同,既然驍已撤除對君暄柔的懷疑,最該做的便是和她商量不再當她的情夫,怎會是人家生理痛他負責照看,現下人家只顧工作不休假,他也要負責帶她去散心。

「這只是舉手之勞,何況司瀚都當面來拜托我了,我豈有不答應的道理。」他允諾得豪氣千雲。

君司瀚好生佩服。「我就知道來找雷大哥準沒錯,帶我姊去度假的事就麻煩你費心了。」

「哪里,我正好也能趁機休個假。」

那他們呢?為啥就得因為他的舉手之勞,苦哈哈的代理累死人的總裁職務?心里下約而同這麼抱怨,顧培亦與宋侑達抬眼互覷,有默契的傳遞同樣的訊息——要不要現在就跟驍斷絕拜把兄弟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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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君暄柔在錯愕、難以置信下,被雷驍押往台中,理由是他受她弟所托,怕她積勞成疾,特地撥空帶她去度個假。

拜托,她想休假自然會休,司瀚沒事跑去跟雷驍請托這事做啥?夸張的是,巧綸也成為內應,偷偷減少她律師事務所的委托案件,當雷驍今早像陣旋風刮到她的辦公室說要帶她去度假時,她竟笑盈盈的向她稟告,她已經替她挪出至少三天的假期,要她放心去旅游。

這像話嗎?她最親近的弟弟跟助理,竟聯手搞起先斬後奏的小動作,更不像話的是雷驍,不顧她的意願,像在聊天氣的告訴她換洗衣物他會請人為她準備,就挾攬著她離開事務所,抱她進他的轎車,一路前往台中。

當她是犯人押解啊?氣得她一路上賭氣不和他說半句話,在心里用她會的各種語言,狠狠的罵他千百遍……

「還在不高興?」低渾的嗓音忽地飄進她耳畔。

要你管!于心底嗤哼著,她始終低頭沒看他,繼續心里的數落——王八蛋、臭雞蛋、欠扁、欠揍——

「被罵的人是我,該生氣的也應該是我才對。」

她愣了下,轉過頭瞠他,「誰罵你啦?」她的表情顯露出她在嘀咕他了?

「那個咬牙切齒用日文、韓文、英文、法語外加西班牙語罵我可惡、該死、王八蛋、臭雞蛋、自大狂的人呀!」雷驍眼底含笑的看著她由吃驚愕訝至恍然大悟的生動表情,唇角勾著薄薄的縱容。

老天,她說了!不知不覺將心里的埋怨全月兌口而出,而他居然听得懂!

哼,那又怎樣。「別想我會道歉,你本來就欠罵。」押人者人恆罵之,她才不承認自己有錯。

「是嗎?等你看過這里,如果遺想罵,盡避大聲吼出來沒關系。」指指車外,他說得一瞼促狹。

狐疑的隨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君喧柔猶如停格般定住眼,全因那由車頭俯瞰下去的一大片紫色花海。

那是——「薰衣草;︰」

「嗯哼。」雷驍輕應著,且已將車停下,滿意的看著她一臉驚喜的下車。

「哇,好美!」眺望山坡下一片眩目的紫色花田,君暄柔由衷贊嘆,想不到不必到日本北海道,亦能攬收如此迷人的紫色浪漫。知道他就在身後,她頭也沒回的問︰「這里是哪里?」

「雷氏花海牧場。」

她驚詫回頭,「你家的?」

他頷首,「你看到的全部都是。」

小腦袋迅速轉回去,瞠目結舌。放眼望去一望無際,除了眼前的薰衣草田,旁邊尚有各色各樣的花田,更遠處還有綠草如茵的牧場……這一切全是他家的?他們家究竟富有到何種程度?

「這座牧場很大,每一處都有專人管理,環境相當清幽,只要有空,我常會過來這里小住些時候。不過——」低述忽地停下,雷驍上前一步。

「不過什麼?」她望向他問,好奇他打住的話。

「可惜你不情願出來度假。走吧,我送你回去,改天我再自個兒來。」說著他便轉身,衣擺卻被扯住,他順著揪住他衣服的小手往上看,一張咬唇窘促的俏臉落入他的眼。他藏住唇邊的逗弄莞爾問道︰「干麼?」

「你知道的。」君暄柔瞪他,明白他曉得她為何拉住他。

「想吻我?」他偏裝傻。

「雷驍!」她又窘又惱的放開拉著他的手想捶他,身子卻失去平衡,反而一頭栽進他寬闊的胸膛。

雷驍穩穩接抱住她,在她抬頭欲嬌嗔前沉渾落話,「你確定你想留下來?我強硬帶你來這里,無非希望你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倘若你真覺得勉強、心里不高興,我是說真的,我可以送你回台北。」

是捉弄也是真心話,他看得出來她被牧場的美景吸引住,不過他得確定她真想住下來,度假要完全拋開拉拉雜雜的情緒,僅留下開心才有意義。

將視線調向層次分明、色彩繽紛的迷人花海,君暄柔扶抓著他腰際的手不覺揪緊,「我……住一天看看好了。」

「OK,就一天。」

結果,今天已是第三個「一天」。

看著吃完早餐即拉著在牧場服務的喜叔帶她去看小綿羊的俏佳人,正落坐餐桌前的雷驍好笑的由她去。

原本氣惱被他押來台中度假的她,在牧場里竟住上了癮,每一處花田、古道都吸引她的駐足流連,畜牧區里的各種動物更讓她觀看得認真,甚至喜孜孜的和喜叔喂食牛、羊、馬等,早忘掉她說過只住一天看看的猶豫決定。

每天都比他早起,宛如放牛吃草的孩子,午、晚餐非得要他出門抓她回農莊別苑,她才記起用餐時間到了。

他還真帶她來對地方度假,這兩天他一抬眼尋她,常可見她比花嬌美的笑靨,總是因為某項新奇的發現,跑到他身邊,用著愉悅的聲音告訴他,「雷驍,我跟你說……」

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原來他們也能如此和平相處,他倒是察覺到他來牧場度過無數次假,這次心情卻最愜意輕松,不論白天夜里,感覺格外溫馨踏實。

因為有她的陪伴嗎?因為他對她……

「少爺!雷驍少爺——」

屋外喜叔急驟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雷驍擱下進食一半的早餐,朝著大廳走去,喜叔已慌慌張張沖進來。

「怎麼了喜叔?」他上前扶住他不穩的身子。

「不、不好了,暄柔小、小姐——」

「暄發生什麼事?!」一听見不好了三個字,雷驍頓感不安的抓住因喘氣將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喜叔追問。

「我告訴她少爺的馬別人騎不來,誰知她趁我不注意就騎上去,現在馬兒正橫沖直撞……少爺——」

喜叔喘口大氣一古腦吐出的敘述尚未說完,雷驍已暗吼一聲該死,奔出屋外,迅捷跨上喜叔騎放外頭的白馬,疾奔向畜牧區。

懊死的!他的坐騎安德烈只有他駕馭得了,暄居然不顧喜叔的忠告騎上烈性的它!她要是有個萬一……背脊一凜,他不敢想像她墜馬的駭人萬一。他憤然踢觸馬肚,加速趕往放牧區。

同一時間,君暄柔伏趴在不受她控制的黑色駿馬上,駭叫連連。現在她信了,這匹安德烈只有它的主人騎得來。

「啊!雷驍——」馬兒一個跳躍,躍過一顆大石,繼續瘋狂的想將她甩下的橫沖直撞,嚇得她直覺喊出雷驍的名字。

猶如听出主人的名字,安德烈長聲嘶鳴的頓了下腳步,隨即又奔跑起來。

怎麼辦?她要如何才能讓這匹馬安靜下來。

「安德烈,停下來!」

這聲音……「雷驍!啊——」

「暄——」

君暄柔的驚聲尖叫與雷驍的惶急驚喊後,是一串昂揚的馬嘶聲,而後,天地一片寂靜,幾許風聲颯颯,恍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沒有預期的疼痛,君暄柔只感覺自己被護衛在一堵有著熟悉味道的懷抱里,耳里听見急促沉重的心跳聲。慢慢張開因害怕而緊閉的雙眼,她緩緩抬起頭——

「呃,雷驍。」她喊得畏怯,映入她眼里的俊顏寒肅至極,宛如冷面修羅。

雷驍一雙眸子如火似冰的厲視她,緊摟住她嬌軀的雙手隱隱發顫、心悸猶存。若非他及時驅馬靠近她,攬過因安德烈蹬腳高仰而險些被摔落的她,此時她恐怕早已跌落馬背,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我……你的馬——」瞄覷冷若冰霜的他,再指指這時安靜立于他旁邊的那匹暴躁烈馬,她一向伶俐的舌頭瞬間變得吞吐。

心跟胃教她駭得揪絞成團,雷驍卻一言不發,扯動韁繩讓白馬載著兩人往前步行一小段距離,他敏捷的跳下馬背,攔腰抱她下來。

「我們不是要回別苑?」他渾身的森凜氣勢委實教人震懾,君暄柔忘記要掙離他的懷抱,只是納悶的問。

雷驍抱著她來到圓型的水池邊,輕放她站落地面。「這水池很清澈吧?」終于開口的聲音足以凍死人。

「嗄?嗯,這水池是很清澈,你問這做什麼?」

無語,他眉心緊緊一蹙,隨後大掌伸抵她背後,施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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