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女古代日常 第七章 上門提親娶嬌娘(1)
作者︰寄秋

「華勝衣,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什麼想娶我?」听到皇上有可能殯天的傳聞,她頓時有了臆測。

目光落在被握住的手腕,慣常清冷的幽瞳浮現淺淺笑紋,「把令弟就這樣丟著好嗎?」

「寧小方比我高,比我壯,胳膊比我大腿粗,我還怕他被老虎吞了嗎?」縣城里也沒有老虎,人比虎可怕。

寧知秋必須說,她腦門真的被驢蹄子給踢過,看到華勝衣一副把她當私有物看待的模樣,居然一時腦熱的將人從醫館拉出,走到無人的僻靜暗巷,與他面對面的攤牌。

太失策了,她忘了男女有別,老是不記得要收斂,總要做了才發現是錯的,可又來不及回頭。

算了,錯就錯到底吧!反正無可挽回。

好在城里認識她的人不多,間隔長一點再進城,人是善忘的,時間一長也就記不得發生什麼事。

「這倒是,僅得照顧自己那小子很機靈,他二姊讓他在城里逛一逛再到城門口踫面,他肯定會趁機胡玩一通,把城里好玩的地方都玩過一記才肯罷休。

「寧小方先放在一旁,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雖然心中有數,她還是想得到證實。

「你想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不管是否是她愛听的,他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實話。」她不希望被蒙在鼓里,眾人皆知,獨她一無所知,這種感覺超級差。

「實話?」他目光巧了閃。

「除了「我心悅你」之類的鬼話,我想你應該有話要說。」而她不想當最後知道的那個人。

華勝衣嘴角一勾,似被她的話逗樂。「你想听什麼?」

頓了頓,寧知秋水眸清冽,「皇上的時候是不是快到了?」

驟地,他渾身散發一股冷意。「誰告訴你的?」

一撇嘴,她語帶嘲諷,「市井中流傳著,你沒听過嗎?還有人開賭盤,一比十,一比二十的都有。」

從三月到六月,甚至是明年。

「你不該輕信流言。」一個不慎會導致殺頭大罪。

「難道是假的?」她反問。

他抿唇不語,事有不可告人。

「那我問一句,你是某個皇子黨嗎?」她屏著氣。

他似乎考慮了許久才給了準話,「不是。」

一听不是,她頓時松了一口氣,當胸口的濁氣一吐出,她才知自己的身子繃得有多緊,「還好,你沒卷入奪嫡之爭中,那個位置讓想坐的人去搶,你都到蜀地來了,朝廷的事少插手。」

「你在關心我?」他略沉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歡快。

寧知秋用了個自己認為最凶狠的表情瞪他,但貓弓起背還是貓,只給人可愛的感覺。「我是怕你拖我下水,你在被流放前身分不低吧!有可能還跟皇子們稱兄道弟。」

「差不多。」只是離京八年,有些人和事都淡了,再回想,憶是模糊一片,記不清過去的曾經。

「家里不是什麼公、什麼侯的府第吧?我可高不起。」她給自己保留退路,不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看她小心翼翼問著又一臉嫌棄高門大戶的樣子,華勝衣不自覺地發噱。「我讓你攀。」

他沒直言出身,但話里帶出來的意思,和她所料相差未遠。

不會吧!真給她猜中了,他是簪纓子弟?「我記得你說過你娘已經過世了,所以你有一個「人美心善」的繼母?」

她只差沒說出面善心惡,專門坑殺繼子的後娘,但以華勝衣對她的了解,已能听出明捧暗諷的寓意,他不禁想笑的將手放在她脖上,稍使暗勁將人拉近至身前。

「人美,但心……誰看得出來。」人心包在肉里,心黑有誰知,他便是吃了太相信人的暗虧。

「是呀!所以才有人心難測這句話,就像你此時就在算計我,心腸惡毒的想將我拉進你足以滅頂的漩渦里。」她是倒了八蜚子楣才遇上他,又自作聰明地接近一頭酣睡的老虎,讓它清醒的瞬間拿她當口糧打打牙祭。

「我沒想過傷害你。」他只是覺得她適合,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身影,她的存在像水,纏纏繞繞。

「那你的親人呢?」有了繼母就有繼弟,弟弟來了,哥哥就要小心了,當家主車的大權該落在誰手中?

身為編輯的她一年校稿上百本小說,十之八九母亡父再娶的故事里,繼母幫親生子奪權的情節幾乎是不可或缺的。

華勝衣沒回應,只用憐憫的眼神掃過她梨花初綻般的嬌容,有些事他幫不了她,只能她自己去面對。

「華勝衣,你這不是坑人嘛!我為什麼要幫你頂住後宅的刀光劍影,冷箭暗刃?」她只有一條命,做不到舍己為人的牡烈,人活著是為了吃好睡好看美好事物,而不是爭權奪利。

「我把我這些年和累的財物都交給你。」原本也是要給她,只要她成為他的妻子。

「真的?」她有點心動了。

他一頷首,「絕無虛言。」

她掙扎著,心頭兩個小人在廝殺。「你和宮里有聯系吧!是不是有人固定給你送來京里發生的動靜?」

看著她澄澈雙眸,他俯身在她唇上輕啄。「德妃。」

「德妃?」一吻過後,她略顯失神。

「德妃是我姑姑,嫡親的,她膝下無子,在我娘死後一年,她接我入宮,養在她的馨萃宮。」代為撫育。

因為德妃將他視如親子,因此在他出宮回府後,繼母不敢下手殘害他,只能用另一種方式毀了他,讓他在她的安排下取滅亡。

他一死,府里只剩下一名嫡子,也就是繼母後來所生,小他三歲的繼弟,弟弟將承繼他原有的一切,包括他娘在世時令人眼紅的嫁妝。

「所以皇上是真的不行了?」有誰的話比枕邊人說的更真實?世上沒有千秋萬世的皇帝,人老了都會死。

見她不死心的一問再問,他避重就輕的挑話講。「上了年紀難免病痛纏身,有太醫院的太醫診治,必能度過難關。」  「哼!這話拿去騙寧小方,在我面前還班門弄斧,你肯家有確切的消息來源才急著要娶我,因為皇帝駕崩後,新帝繼位,目前並無可歌功頌德一筆的戰事,為攏民心,新皇必定會大赦天下。」說到「大赦天下」,原本就亮如燦星的盈盈水眸異常亮湛,彷佛黑暗中發光的寶石。

「小秋兒,你不該如此聰慧。」鋒芒太露易招禍,她總是耀眼得叫人不敢直視,怕看見自己的自慚形穢。

「我們一家會被赦免,而你將返回京城,繼續當你的紈褲子弟,斗雞走狗的過完庸碌一生。」她笑著預測他的終生,口無好話的將人拖向最糜爛的結局。

「紈褲子弟?」形容得真貼切。華勝衣不怒反笑,被她逗趣的說法引得嘴角上揚。

「華哥哥,我就不送你了,天高路遙,自個兒保重,有空別寫信,相忘千山萬水之外,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過我的幽靜小徑,井水不犯河水——」唔,他……又使賤招。

說得正痛快的寧知秋忽地沒了聲音,她嘴邊春花般的笑容猶在,卻被封在華勝衣如狂風暴雨的熱吻中。

「想擺月兌我沒那麼容層,除非是死,否則我們會綁在一輩子。」他要帶她進京,以他妻子的身分。

「華勝衣,你太過分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怎麼能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還動不動以吻霸凌人。

他簡直快吻上癮了。

寧知秋的確不曉得華勝衣對吻她這件事已食髓知味,他沒發覺自己對她的感情已深入骨子里,只要一逮到機會便噙住不放,忘情地想把她揉入骨血中,與他合而為一。

「你也應該猜到我非你不娶的用意,所以才抗拒著不肯屈從,我唯一能向你保證的,我會護著你,我在,你在,我不在了,也會護你周全。」真有萬一,他會拼盡全力地送她出京,回到家人身邊。

「人死了還護什麼護,魂魄相依嗎?你只是不想被你繼母支配婚姻,由著她明著為你擇定名聲甚佳的世家千金,實則內里敗壞的浪蕩女子,讓你在夫妻反目的仇恨中不得解月兌,其實你要的是敢和禮教對抗的人,不一定是我。」

一個人的一生有多長,若始終握在別人手中多可悲,自己不是自己,成了別人眼中的棋子。

「但我只認識你一人。」他語音很輕,輕得像搭得人心口發癢的羽毛,細細柔柔地,搔得心扉輕顫。

她瞪他,「你這話很可惡。」他憑什麼要她陪他刀尖上行走,那銳利的刀鋒會把她切如肉末。

「我知道。」但他只相信她,沒來由的信任。

「我不想答應你。」京城太遠。

「我知道。」她討厭女人和女人間的爭風吃醋。

「我不要離開我的家。」寵她如珠如寶的爹,疼她入骨的娘,縱容她胡鬧的大哥,護她護得沒邊的大姊,還有老在她面前裝男子漢的弟弟,她離不開他們……

她戀家。

宅女都戀家,而她是宅中之宅,更想待在爹娘身邊不挪窩,當個睡到自然醒,凡事不沾手的閑人。

「我知道。」她有以她至上、願為她不顧一切的至親。

「我的蠶絲被,我的桑園,我的桑葚酒,還有我的草場。」才剛要賺錢而已,她夢想中的大莊園蓋不成了。

「我知道。」她放不下親手建立來的家業,她依戀著,想讓家人過得更好,一生無虞。

「你知道什麼?!你只會氣我而已。」寧知秋捉起他的手一咬,不改愛咬人本性的她咬得很深,兩排牙印都見血了。

「氣消了嗎?」他換了另一只手讓她咬。

「哼。」肉硬,不咬了。

「我知道你不想嫁我,不想跟我去京城,不想被逼著和我繼母較勁,不想走進繁華似錦,實則水深難測的天子腳下,但我知道你只會成為我的妻子。」誰叫她趴在兩家其用的牆頭,甜糯軟膩地喊他一聲華哥哥。

「華勝衣,你是個討厭鬼。」她心有不甘的捶打他。

面有柔色的華勝衣將眼眶泛紅的小女子拉入懷里。「我會對你好的,不會三心二意。」

「哼!你敢對我不好就殺你全家,別小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們要狠起來,連你們家的雞鴨都遭殃。」

她樓下的狠話毫無威脅性,反倒讓人想笑,像小泵娘耍性子般惹人憐愛。

聞言,他低笑,眼中出現他發自內心的柔情,縱容著,寵愛著。「我很害怕,真的,你瞧我全身都在打顫。」

寧知秋沒好氣又自覺好笑的睇了他一眼。「分明是笑得打顫,我看見你雙肩上下抖動得厲害。」

「被你發覺了。」他毫不掩飾的聲音放柔,目光輕柔的連他自己也訝異,為何會如此輕易地遷就眼前這刁鑽丫頭。

「裝得不像,破綻百出,你要跟我多學學,我要騙人沒人不被我騙倒。」這是功力深淺的問題,小白花不是人人裝得了的。

裝小白花的絕招,外表要柔弱,弱不禁風,明明強壯得能扛起頭牛也要裝出隨時會倒的模樣,眼神要柔情似水,充滿依賴和怯弱,話輕如絮,微帶勾人的纏綿,不時若有似無的瞟上兩眼,欲語還休。

話要半真半假,懂得適時的受點小傷博取同情,委屈、無助、受驚、強顏歡笑,有多可憐就裝多可憐,再露出一副故作堅強、受盡屈辱也要如風雨中的小花的模樣,面對無情的嚴寒依然綻放枝頭,傲然的立足于世。

瞧,這樣的女子誰能不愛、不疼、不憐惜?

「好。」華勝衣百依百順。

「不許凶我。」爭吵很傷神。

「只許你凶我。」反正也凶不過,他哪一回在口頭爭鋒上佔得上風,她輕飄飄的幾句話能把人戳得滿身是血。

「再生氣也不準動手,我身嬌肉女敕,禁不起粗暴武人的一記拳頭。」她痛恨家暴,嚴厲譴責。

「我是將領,不是莽夫……」他打拼靠的是智勇雙全,而非胡攬蠻纏,打仗要運籌帷幄。

可是女人不管男人靠的是智謀或武力,她們看到的是殺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鬼見愁。將領不是武人出身嗎?武人仗打了也改不了本質。

「華勝衣,我不是在跟你打馬虎眼,我可不想哪一天照鏡子發現自己鼻青臉腫,原來是某人下的手。」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男人天生力氣大,只看壓不壓制得住。

什麼都沒做卻平白背黑鍋的華勝衣冤枉地直想叫屈。「我幾時傷了你?」

反倒是他才是常受傷的人,這只小貓一惱起來總是不管不顧,管他是誰,照樣又咬又抓,他腕上還在流血的齒印便是證據,她牙尖爪也利,出其不意來一下防備也難。

「未雨綢繆,誰曉得你還有沒有人性。」男人基本上都是禽獸,瞧他對她做的事多獸性,出自原始本能。

一想到一直被吻而無力反擊,窩了一肚子火的寧知秋憋屈得很,那種反抗不了的壓抑感會讓人心智扭曲。

聞言,他氣笑了,眼眸深得能將人吞沒,粗長的指頭撫著她如玉珠子般的耳肉。「我可以上門提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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