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來的山寨妻 第6章(1)
作者︰春野櫻

季慕書被關在牢里,天天以淚洗面。

那晚她被關進大牢後,再也沒有獨孤我行的消息。徐騰十分恨她,認為她跟鄭牧私下勾結毒害獨孤我行,三天兩頭便跑到牢里羞辱她。

他們以為她跟鄭牧里應外合,目的是要殺害獨孤我行,縱使她發重誓扞衛自己的清白,徐騰跟宋竹青還是不相信她,並一口咬定她以毒刀欲取獨孤我行性命。

「你真是個陰險的女人,在大家面前裝模作樣,教將軍跟大家都對你失了戒心!」

「想到之前我們還將孩子交給你看顧,真是太危險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真是蛇蠍心腸!」

「將軍居然還為了你受傷,像你這種女人真該下十八層地獄!」

像這樣的話季慕書每天都要听上十幾回。有時是徐騰來罵她,有時是宋竹青,更多的時候是負責看守牢房跟送飯的人。

好幾次,看守牢房的人還在她的飯菜里吐口水。

「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只配吃豬食。」

季慕書不可能吃下別人吐了口水的飯菜,只是就算他們給她干淨的美味飯菜,她也吃不下,因為她心懸著獨孤我行,食不知味也食難下咽。

她不斷的探問獨孤我行的近況,但沒有人願意告訴她,甚至罵她是貓哭耗子。她常常哭,她無法入睡,她吃不下也喝不下,她……

越來越虛弱了。

她孱弱的、疲憊的、絕望的躺在干草堆上,天涼了,她只能蜷著身體,顫抖著度過夜晚。

已經過了幾個夜晚呢?她已經算不了,也不記得了。

但她想,獨孤我行應該還活著,若他死了,徐騰肯定饒不了她,一定是獨孤我行還活著,徐騰才留她一命,待獨孤我行醒來時親自審問她。

昏昏沉沉地,她隱約听見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行個方便吧?」「要是徐副將知道,我怕……」

「我不會久待,拜托你行行好。」

「唉呀……好吧,但你可要快一些。」

「知道了,感激不盡。」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是張靜偷偷帶了兩個白饅頭進來。

她走到牢房邊,看見蜷在干草堆上不斷發抖的季慕書,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憐兒?」張靜叫她,「憐兒……」

雖然這並不是季慕書的名字,但她也習慣別人這麼叫她了。听見張靜的聲音,她疑惑的睜開眼楮。

「靜姐?」她虛弱的撐起身體,奮力的爬到牢欄邊,「靜姐,他怎麼樣了?」

張靜心頭一揪,如此虛弱又未被善待的季慕書,見了她的第一句話不是拜托她去跟徐騰求情,而是擔憂獨孤我行的狀況,張靜心里明白她是真的心系獨孤我行。

「憐兒,你怎麼……」張靜瞥見擱在一旁的飯菜,又冷又髒,忍不住潸然淚下,「徐騰真是的,他怎麼讓你吃這些東西。」說著,她從袖袋里拿出偷偷挾帶進來的白饅頭,一手伸進牢欄抓著季慕書的手,一手將饅頭放在她手心上。

雖是白饅頭,但溫溫的、帶著香氣,季慕書餓壞了,恨不得兩口就吞下儔頭,可是她的心更記梓著獨孤我行。

「靜姐,獨孤我行沒事吧?他還活著吧?」因為虛弱,她聲音很細很小。

張靜點頭,「將軍還活著,只是一直昏迷,有時醒了也是意識模糊,不一會兒又昏過去。」

「是嗎?!」她欣慰的露出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斷的向上天祈禱獨孤我行能逃過死劫,看來,上天回應了她的祈求。「憐兒,他們說翟牧是甘毅派來的人,你真的跟他……」

「我沒有。」季慕書委屈落下兩行淚,「我真的不知道阿牧是甘家派來的,直到那天晚上他說要帶我走我才知道,請你相信我。」

張靜猛點頭,「我信你,我當然信你。」

當所有人唾棄她、痛罵她的時候,只有張靜怎麼都不願相信季慕書是那種蛇徽心腸的女子,她為季慕書抱不平,可又無法為她做些什麼,非常痛苦。

徐騰下令誰都不能見她,張靜也是等了好多天才終于鼓起勇氣前來一探,看見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女孩才幾天光景便被折騰成這般,她很是心疼。

「憐兒,你不是一直想走嗎?為何翟牧要帶你走,你卻沒走?」張靜問。

「我.」季慕書秀眉一蹙。

是的,她有機會離開,而且如果第一時間跟著鄭牧走了,獨孤我行便不會撞見他們,甚至被刺中毒。

「當阿牧要我跟他走時,我只想到你、孩子們,還有……還有他……」她多麼不願意承認自己跟這兒有了牽絆,可那已是事實。

張靜听著,了然一笑,「憐兒,你喜歡將軍吧?」

季慕書一愣,怔怔的望著張靜。

喜歡?那是喜歡吧?在意著他的眼神,在意著他的心情,在意著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做的每一件事。當感覺到他的視線時,不是厭惡或恐懼,而是評然心動。看不見他時,會莫名的想起他,他出現在眼前,會假裝討厭他。

想起他的時候,胸口就飽漲著、發熱著……是啊,她確實是喜歡著他——盡避她希望這不是真的。

「有些話,你留著當面跟他說吧。」張靜叮囑著,「我不能久待,你要保重自己呀。」

季慕書點點頭,未干的淚痕又濕。

檀縣,太守府。

「你說什麼?」受季功昭之邀到太守府作客的甘鳴遠,氣怒的瞪著鄭牧,「你都見著她了,卻沒把她帶回來?!」

「甘公子,」鄭牧抱拳稟報,「是季姑娘不肯跟屬下走。」

此話一出,不只季功昭一震,一旁的甘鳴遠也嚇了一跳。「你說憐兒不肯跟你走?那是什麼意思?」

笆鳴遠急問,眼底有一絲慍惱。鄭牧面有難色,困難地道︰「這、這……屬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什麼叫不知道該怎麼說?」

笆鳴遠臉一沉,「本公子要你現在就說!」

鄭牧看看他再看看季功昭,似有難言之隱。

「快說!」甘鳴遠突然重重拍案,惱怒至極。

鄭牧一驚,連忙回答,「季姑娘不肯離開獨孤我行。」

聞言,甘鳴遠陡地揚高聲音,「你的意思是…………」

「獨孤我行被屬下刺傷後,她明明可以跟我一起逃走,可她不肯離開受傷的獨孤我行,屬、屬下斗膽猜測季姑娘的心已經……」

「放屁!」甘鳴遠不待他把話說完,氣恨的砸了案上的茶壺跟茶杯。

見甘鳴遠如此憤怒,季功昭滿心不安,「鄭牧,你所言是真?!」

「屬下不敢胡言。」

季功昭眉頭深鎖,暗自覺得不妙。憐兒不肯離開天狼寨,不肯離開獨孤我行,這意味著什麼?她是天狼寨、是獨孤我行的人了?或是日久生情,她對獨孤我行動了心?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他都不是好事。

笆鳴遠若為此事生氣甚至遷怒,那他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不可能的,獨孤我行一定對憐兒下了什麼藥或是拿什麼威脅她。」他轉頭看著盛怒的甘鳴遠,「甘公子,小女對公子的風采十分傾心,絕不可能看上獨孤我行那種雜種,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寬。」

笆鳴遠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季憐兒不肯離開獨孤我行,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恥辱,他比不上獨孤我行嗎?他可是太師的獨子,是當今太後的表弟,集萬千榮寵于一身呢!

獨孤我行算什麼?他不過是個逃離京城,落草為寇的落難雜種。

憐兒不笨,她知道誰才是最好的,一定是獨孤我行脅迫威逼她,或是已經佔有了她。

想到這個,他更是火冒三丈,想那季憐兒是何等倨傲,怎麼都不肯在出嫁前委身或給他一點甜頭,他至今仍未吃到的甜頭,卻讓獨孤我行給……

「獨孤我行,你這個狗雜種!」他咬牙切齒,眼底迸出想要殺人的銳芒。

這時,李氏帶著女兒季敏兒端著茶跟點心前來,見茶壺茶杯碎了一地,她不叫下人,故意叫季敏兒收拾,欲讓甘鳴遠注意到她如花似玉、千嬌百媚的女兒。

季敏兒收拾完重新奉上新茶,甘鳴遠正在氣頭上,哪看得見眼前的鮮花,李氏跟季敏兒使了個眼色,季敏兒點了點頭。

「甘公子,請用茶。」季敏兒嗲聲嗲氣的說完,放下茶盤。

才轉身要走,她突然嬌呼一記,身體一陣搖晃,整個人零時倒在甘鳴遠身上。甘鳴遠下意識接住了她,她則順勢軟軟的偎在他胸口。「敏兒一時暈眩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饒恕。」她嬌聲地說。

笆鳴遠看著嬌媚的甘敏兒,心思有些浮動了,可他還是心心念念著季憐兒。不是他多愛季憐兒,而是心有不甘。

季憐兒是他看上眼的女人,誰都不能跟他爭,就算季憐兒的人甚至是心都是獨孤我行的,他也要把她搶回來!

「甘公子,小女冒犯了公子,還請見諒。」李氏上前討好又諂媚地道,「一定是公子的風采迷倒了小女,她才會頭昏眼花,站都站不穩。」甘嗚逋雖無成大事的智慧,倒是挺懂得這種吹捧之詞一盡避虛偽至極。

他喜不自勝,「是嗎?」說著,他笑視著季敏兒。

李氏見甘鳴遠對季敏兒似有好感,大膽地道︰「公子,憐兒被獨孤我行擄去,清白不再,實在配不上公子,敏兒跟憐兒是親姐妹,不如讓敏兒代替兒服侍公子吧?」

聞言,季功昭一驚,怕李氏太過積極反而壞事。

「放肆!」他疾言厲色地道,「這里哪輪得到你一個婦道人家說話,還不決下去!」

「欸」甘鳴遠打斷了他,「她說得一點都沒錯,何罪之有?只不過獨孤我行強奪本公子的媳婦,本公子若不討回公道實難平復心中怒火。」

季功昭微頓,語帶試探地道︰「公子還有計劃?」

「哼!」甘鳴遠懊惱地道,「太後一直視獨孤我行為眼中釘,我要立刻回京再在她跟前參獨孤我行一本,讓她派兵鏟平天狼寨。」

「可是過去多次剿寨皆未有結果,恐怕……季功昭搖搖頭,不抱希望。

「經過鄭牧順利滲透天狼寨後,你還覺得天狼寨堅不可摧嗎?」他問。

這時,鄭牧突然想起一事。「啟稟公子,屬下忽然想到,屬下的刀喂了劇毒,獨孤我行就算不死恐怕也去了半條命,此時天狼寨群龍無首正是剿寨的好時機。」

「什麼?」

聞言,甘鳴遠激動又惱火的瞪著他,「這你不早說?混帳!」

「屬下該死。」鄭牧低下頭,一臉惶恐。

笆鳴遠倏地站起,「我要立刻返京稟報太後,力勸她派兵剿寨。」

說罷,他邁開大步,走出大廳。

「將軍?將軍?」

獨孤我行幽幽轉醒,听見徐騰焦急又興奮的聲音,他虛弱的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貝古德,徐騰跟宋竹青的臉龐。

「將軍,你可醒了,你知道弟兄們多擔心你嗎?」徐騰難掩興奮之情,「竹青,你快把將軍清醒的事告訴大伙兒去。」

宋竹青點頭,起身便要離去。

「人呢?」此時,獨孤我行突然問了句。

宋竹青停下腳步,跟徐騰互看了一眼。

「什麼人?」徐騰問。

「翟……不,鄭牧。他不姓翟,姓鄭,是禁衛隊副侍衛長徐騰等人只知道鄭牧應是甘毅派來與季憐兒里應外合,企圖殺害獨孤我行的刺客,並不知道他姓鄭及真實身分。

「將軍,他跑了。」宋竹青說,「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逃走了。」

「是嗎?」獨孤我行仍十分虛弱,說話有氣無力,「她呢?」

「她?!」徐騰微頓,「將軍這回指的又是誰?」

「季憐兒。」

提及季憐兒,徐騰哼道︰「那毒婦已經被我關進大牢了。」

聞言,獨孤我行陡地睜大眼,「什「鄭牧只顧著自己逃,把她給落下了。」徐騰冷然一笑,「活該那毒辣的女人。」

「可不是?」宋竹青附和,「居然在刀上喂了毒,要不是將軍福大命大,恐怕已經魂歸西天。

「將軍放心,我饒她不死,就是耍等將軍醒來親自審問她。」徐騰難掩心中憤恨。

「不……」听到這兒,獨孤我行難掩激動,可一激動,他又再度暈眩及無力。

「將軍,」貝古德驅前,「你體內毒氣未完除,千萬保重。」

「扶我……起來。」獨孤我行看著徐騰。

徐騰微頓,以眼神徵詢著貝古德的意見。

貝古德領首,「扶將軍起來,我替他扎幾針讓他精神一點。」

徐騰點頭,立刻將獨孤我行扶起。貝古德取針,在他幾個穴位上扎針,片刻後,獨孤我行立刻覺得手腳稍能使力。

他馬上移動身軀,雙腳落地。

徐騰等人一見,急忙阻止,「將軍,你這是……」

他抬手打斷了徐騰的話,「她不是毒婦。」

她不是來不及逃,而是她不想走,當時他雖已毒發,卻清楚看見她與鄭牧拉扯,鄭牧想帶她走,她怎麼都不肯離去。

他記得她的眼淚,他記得她憂急的神情,他記得她的眼神……她待在他身邊,她選擇待在他身邊,而不是離開。

「將軍,我們親眼見到她手里拿著刀……」宋竹青說。

「刀是鄭牧的。」他說話的同時,已慢慢套上鞋,「她只是為我拔出刀子。」

「可她……」

「她有的是機會走,但她沒走。」說著,他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將軍,」貝古德扶著他,「你還不能走動。」

他給了貝古德一記安撫的眼神,堅定且堅持地道︰「我不能讓她待在牢里。」

「將軍,我去把她放出來便行。」徐騰憂心的阻止他。

他深深看了徐騰一眼,「我要親自去把她放出來。」說罷,他移動虛弱又沉重的雙腳,一步一步,緩慢吃力的走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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