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王(上) 第8章(2)
作者︰綠光

「王爺!」

她羞得想要掩臉,難以置信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她的頰,甚至、甚至還用舌忝的!「本王沒帶帕子,你就將就點吧。」他勾起唇,眸底堆滿邪氣笑意。

「你根本是故意的吧!」她扁嘴瞪他。

這小動作看在玄夜爻眼里,就像是在撒嬌,想必其他人的感覺也應該都是一樣的。

「本王身上確實沒有帕子。」他說,瞥向對座的青臨,只見他眸色不動地僵直著身子。

「我有啊。」晏搖扁沒察覺不對勁,只是低聲哇哇叫。

「你又沒告訴本王。」他擺手,一臉無辜。

「你又沒問我。」她略側著臉,偷咬他的指頭泄憤,順便要他自重。

玄夜爻登時縱聲大笑,殿內所有目光隨即投向他,自然他身旁的晏搖扁亦在眾人視線之內。

她見狀,趕緊捂住他的嘴,又羞又氣地瞪著他,粉頰發燙,下點而暈,誘得玄夜爻心頭發癢。

他快手攫住她的小手,輕咬她粉女敕的掌,並舌忝吮縴潤的掌心。

「王爺!」她急得秀顏快冒火。

他濃睫縴密,在眸底形成陰影,讓那雙懾魂的眸更加深邃,在搖曳燭火底下,更顯多情。

「你別這樣看著我。」她心頭大顫,小手抽不回,眼神也離不開。要是平常這樣鬧著玩,也沒什麼大不了,可現在不同,宣天殿上有好多人在,而且青臨殿下就坐在對面……

她微偏頭,可眼角余光還沒瞥見對座的人,下巴便被強力扳過,對上一雙微眯噙怒的眼。

「你敢看過去,本王就馬上吻你。」

「……王爺,你該不會是在吃殿下的味兒吧?」

「你說呢?」他哼笑,笑下達眸底。

「……王爺,你要不要改名叫小氣鬼將軍?」她抿笑。

「搖扁,你膽子確實很大。」

「想嫁給鬼將軍,膽子能不大嗎?」她出言挑畔。

走走看她半晌後,玄夜爻突地低笑,笑得濃睫輕顫,接著,他猛地按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住她的唇,吻得狂野忘情,教殿內所有人全瞠大了眼,眼楮都不知道該擺到哪去。

而對面的青臨,向來風雅的眸則閃過狠戾陰險。

半晌,玄夜爻才放開她,不舍地再三摩挲她被吻得漲紅潤澤的唇。

「你真是不知羞!」晏搖扁氣惱的垂下臉,細聲咕噥。

「本王要是不知羞的話,做的可就不只如此了。」他難得說笑,黑眸有意無意掃向對面的青臨,不是尋畔,而是一種宣示。

「你!」她咬唇,氣得牙癢癢的。

玄夜爻縱聲大笑,得意狂囂間盡是滿足之情。

「夜爻,看來不早點替你備好婚事,是朕不對。」玄逢之不知何時走下王位,笑睇著他,身後跟著天官鐘離癸。「鐘離,你替他們找個好日子,得快,否則朕怕孩子都出生了,婚事還未辦。」

玄夜爻淺勾笑,晏搖扁則是羞得干脆躲進他懷里,不想見人,免得丟臉,卻還是被他抓了出來示人,嬌顏火紅。

鐘離癸一揖,來到兩人面前,細長瞳眸一對上晏搖扁,明顯一愕,再睇向玄夜爻時,眸色頓變,盡避力持鎮靜,但還是被玄夜爻給發現了。

「皇上,依臣看,就走在三日後的申時,那是個大吉之日。」他深吸了口氣,面向玄逢之恭敬地道︰「半月前,天狗食日,百鬼夜行,乃是大破之局,大破之後必走是大福,再加上王爺婚慶,更是喜上加喜,對皇上而言更添祥瑞。」

玄夜爻揚眉睇著他的側臉,懶懶開口,「皇上,臣未見過他,他是誰?」

「夜爻,鐘離癸是現任天官,他的眼可觀陰陽,會施法落咒,是朕在民間不經意得到的瑰寶,先前亦是他指點朕得要先揮兵離開西引,才讓朕逃過了大皇子的追殺。」玄逢之頓了頓,別有寓意道︰「他挑選的日子,絕對錯不了。」

「是嗎?」他對鐘離癸沒太大興趣,只是本能告訴他,對此人必須多加提防。「臣謝皇上指婚。」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鄰近幾個位置必走能听得詳實。

如他所料,對面的青臨瞬間變了臉色。

「朕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就連百定的事也替你擺平了,這下你可滿意?」玄逢之靠近他低語,示意青臨到來,是因為晏搖扁通敵叛國一事早已經解釋清楚。

微揚起眉,玄夜爻面對他百般討好的表情,心領地勾笑。「謝皇上。」

既然是這樣,他就姑且相信吧。

***

爆宴開始,絲竹聲及歌聲繚繞,所有殿內的各國使節在酒足飯飽之際,開始穿梭在各席之間,當然最受青睞的,莫過于胤征王玄夜爻。

說是怕他也好,敬他也成,反正大伙都忙著巴結他。

夾在其間的晏搖扁尷尬極了,不想面對百定軍師為何會在西引鬼將軍懷里的種種揣測眼光,于是趁隙到外頭的渡廊上喘口氣。

渡廊上,燭火通亮,映得殿外石板廣場上的白雪黃澄如金,驅散了幾分寒意,她探手掏著從天而降的白雪,手卻突地被人握住。

他猛地回頭,神情頓時化為說不出的歉意。

「……殿下。」她垂下臉,囁嚅。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曾經是她頭上的一片天,是她相當景仰的人,可是她從未想過,他對她竟有非份之想,而她竟也錯手傷了他,讓他一度在鬼門關前徘徊。

「搖扁,抬起頭來。」

那溫雅的軟嗓,更教她無臉見人。

「我教養的搖扁可是仰不愧天,俯下怍人,如今,可變了?」

聞言,晏搖扁緩緩抬臉,水眸覆著淚光。「殿下,搖扁未變。」

「可,我瞧你改了發飾,換了服飾,全身上下找不到半點百定氣味,你……舍棄百定了?」

「我……」她不知所措地扁起嘴,淚水滑落。

「搖扁,你真打走主意舍棄百定?」

「殿下,我不是要舍棄百定,而是決定留在西引,王爺待我極好,我……」她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夠讓殿下明白她的想法。「我喜歡王爺,我舍不得離開他。」

「那就好。」

晏搖扁詫異地看著他。

「我祝福你。」

「殿下?」

青臨揚開如往常般的春煦笑意。「我還得向你道歉,那日在鬼川鎮,我……逾矩了。」

「不、不,是我的錯,不管再怎樣,我都不該對殿下……我日日夜夜地祈求老天爺能讓殿下安好無事,哪怕是要折我的壽,我都願意。」

他笑抿著唇。「不必如此,如果你是因為愛而來到西引,你愛他,他也愛你,那麼……這樣就夠了。」

「殿下,謝謝你。」

她感動不已,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得到殿下的原諒,還相信她從來無心背叛、甚至是舍棄百定。

「謝什麼呢?我什麼都沒做。」

「光是殿下這些話,就夠了。」她笑著哭著,淚流滿面。

「都快成為嫁娘了,怎麼還哭得像個孩子?」青臨探指,輕撫去她的淚,然而才觸及微溫的頰,便見她被用力扯至後頭。

「王爺,你做什麼?」晏搖扁被這道蠻力給扯得失去平衡,硬生生撞進熟悉的懷里。

玄夜爻注視他半晌,突地譫笑,「太子殿下,多日不見,你似乎是憔悴了。」

「傷勢初愈,還在養傷。」青臨淡笑。

「怕是好不了了吧。」他意有所指。

「王爺!」晏搖扁低吼。

「病由心起,心要是不正,再有珍材奇藥,怕也是藥石罔效。」玄夜爻笑得慵邪。「你說,對不?」

青臨眸色輕淡,舉手作揖。「胤征王言之有理。」

「王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殿下?!」晏搖扁不滿的低斥。

她一旦摻雜私情就容易看不清,但還不至于糊涂到連他在暗指什麼都听下懂。

「我才想問你,你將本王丟在殿上,和其他男人走得如此近,不覺對本王太失禮?」

她白他一眼,「我和殿下是主從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他人眼里,本王會成了他人恥笑標的。」

「在百定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這兒是西引,你所站之處是西引宣天殿,你可知道殿內有多少雙眼正在看著你和青臨?」玄夜爻打斷她未竟的話,沉聲警告。

晏搖扁一愣,美眸輕轉,果真瞥見殿內的人鐃富興味地往這頭看。

可她心里坦蕩,問心無愧,「只要王爺信我便成。」她的美眸純淨,不管他人如何議論,她要的只有他的信任。

玄夜爻看了她半晌,突地低笑。「成,咱們回府,你好好說服本王相信。」說罷,他將她打橫抱起。

「王爺!」她嬌呼,雙手急忙環過他的頸項,還來不及跟青臨道別,抱著她的男人揚笑飛步朝軟轎而去。

青臨眼眨也不眨地走在遠去的交頸身影上。

「青臨殿下,既然你能夠撿回一命,就不知道咱們之間曾經有過的協議還在不在?」玄逢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他身後如鬼魅般響起。

他緩緩回頭,「當然。」

早在百定驛站客棧里,他們便達成協議。

當時的協議內容是——百定大軍助玄逢之取得皇位,再趁亂除去玄夜爻,只可惜後來因為鬼川鎮爆發瘟疫,一連串的事讓協議不得不喊停。其實,在更早之前,他就有意要取玄夜爻的性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要拿下玄夜爻,就要先控制住晏搖扁!」青臨陰沉的眸中頓時掀起顯而易見的怒火。

如今他既然還能站在這里,決定也依舊沒有改變,只因他只剩下這條路可走。

除去玄夜爻,奪回晏搖扁!

翌日,青臨上門拜訪胤征王爺府。

白蘿方巧在王爺府中,便充當通報小兵來到主屋寢房前,卻沒有勇氣敲門,只能在寢房外的渡廊問來回徘徊,直到房內傳來不耐聲響。

「白蘿,滾遠點!」

「王爺,屬不也想要滾遠一點,可是有客來訪。」哎呀,走到他腳都酸了,總算有點回應。

「叫他滾。」

「屬不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青臨殿下說,有件東西一定要交給晏姑娘。」他干脆蹲到門邊回話,托著腮等著回應。

然後,他听見了細微聲響,不想瞎猜那是什麼聲音,只是靜靜地等待有人前來開門。

可這一等,又是好半晌,還好他夠聰明,早就坐著歇腳了。

「人在哪?」開門的是玄夜爻,冷凜著俊容。

「在主廳里,王爺。」他連忙起身,有些疑惑開門的為何不是晏搖扁。

待玄夜爻大步離去,他準備跟著要離開時,卻听見里頭傳來她的聲音。

「白蘿?」

「屬下在。」

「你進來。」

瞪著已掩上的門,白蘿干笑。「這……不妥吧?」

「你快點進來為我松綁!」

「嗅?王爺這麼好……雅興呀?」居然把人綁了起來?白蘿琉璃般的眼轉來轉去,愈想愈害「你在胡扯什麼!王爺不讓我去見青臨殿下,把我給綁起來了!」晏搖扁氣呼呼地低罵。

「喔……」他這才明白。嘖,干麼說得那麼引人遐思?「既然王爺說不能見,就別見了吧。」

「白蘿!」晏搖扁嬌吼,在房內死命掙扎。

而主廳里——

「搖扁未醒,不便見客。」玄夜爻一踏進門,便毫不客氣地說。

「無妨,我等她。」

玄夜爻坐上主位,佣懶地橫睨著他。「在西引,女眷是不得有人造訪的,太子還是請回吧。」

「看來西引女于的地位依舊卑下,真不知道搖扁怎麼能適應這樣的生活。」青臨狀似無奈的搖頭。

「她跟著本王,遲早要適應。」

「搖扁是我的義妹,我這個義兄連要采訪她都不成?」

「本王會傳口訊給她。」這一步,他絕對不退。

青臨看著他半晌,淡笑。「我到今天才知道,胤征王是個獨佔欲如此強烈的男子。」

「那是因為本王在意她。」

聞言,青臨若有所思,神色有些恍惚。

「怎麼,你是來跟本王敘舊的?」微眯起眼,玄夜爻忍遏著體內翻涌的殺氣。「別以為你一聲義兄,本王就會忘記你曾對搖扁不軌,別以為搖扁不在意,本王就能夠原諒你!」

青臨一怔,極力掩飾憤懣,笑得淡然。「我確實錯了,正因為知道自己錯了,今天才會特地送上百定皇室公主出嫁所用的發飾,希望搖扁在出閣時可戴上。」說著,翻開擱在桌面的一只木匣,里頭擺放著綻放璀燦光澤的金玉,形似如意精雕祥獸團花,兩頭結了一尺長的玉穗。

玄夜爻隨便看了一眼。「本王會轉交給搖扁,既然西引宮宴已經結束,太子還是及早離開西引吧。」

他垂眼忖了半晌,才點點頭,「那我先告辭了。」

「不送。」

青臨踏出主廳時,方巧白蘿到來,與他點頭錯身,才踏進廳內,便听見玄夜爻道︰「白蘿,把桌上那匣子拿去丟了。」

「呃……」他還沒回答,後頭便竄出一道怒氣沖沖的女音。

「那不是青臨殿下要送給我的嗎?」

玄夜爻抬眼,濃眉攏起。「白蘿,你好大的膽子。」

「王爺,不關屬下的事,屬下只是剛好踏進房內,不小心踢翻了椅子,撲倒在地,剛好被晏姑娘抽出我身上的佩劍,割斷床幔。」他立刻呼天喊地的叫冤。

「真巧。」他冷哼,眸露狠光。

見狀,白蘿二話不說地逃之天天,把爛攤子交給晏搖扁自行處理。

打從踏進主廳內,她就不斷地瞪著眼前人。

「你在氣什麼?」

她氣呼呼地上別桌前,看著桌上的木匣,撫過那金玉發飾.「我是氣王爺為何要丟殿下送給我的禮物!」

白蘿很「巧合」地幫助她月兌困,而後,他倆便躲在主廳外听兩人對話,這樣一來便可以不惹他生氣,因為她並沒有親自面對殿下。

玄夜爻將臉輕貼在她柔軟的發上,無奈妥協。「你要留著就留著吧,可別用上就成,安心準備婚禮,等著當本王的王妃就好。」

「嗯。」她這才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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