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名門妻 第3章(2)
作者︰香彌

記下宋泰臣教他的方法,風遠在下朝後便前往粥鋪,不想一到粥鋪前卻發現店門緊閉,看見門板上張貼的外出訪親字條,他皺緊眉頭,詢問旁邊的店家,他們何時回來。

「最近幾日,前前後後有十來個人來找項姑娘,咱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旁邊干貨鋪子里的一個伙計回答道。

知道這伙計嘴里的項姑娘正是孫絡晴對外宣稱的姓氏,風遠關切的追問,「最近常有人來找她,都是哪些人?」

「泰半都是些文人書生,听說這項姑娘啊原來竟是前朝孫太傅的女兒,本姓孫呢!」前幾日在風遠狠揍那在粥鋪鬧事的大漢時,這伙計也是圍觀人群之一,因此認得眼前這位就是本朝新貴,烈火大將軍,不敢怠慢,實話實說。

風遠臉色登時一變,「這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

瞧見他這般神情,那伙計一楞之後月兌口而出,「難不成那消息竟是真的,項姑娘真的是孫太傅的女兒?」

發覺自個兒不慎失言,風遠趕緊挽救,「沒這回事,那些都是別人胡說八道。」他接著端出大將軍的威嚴,命令道︰「往後再有人來打听項姑娘的事,說那消息是騙人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下落,如今又遍尋不到她,風遠急壞了,最後為了找她,他甚至吩咐武步剛和葉滿山私下里調遣巡防司的兵馬暗中找人。

武步剛與葉滿山也是直到此時才得知那讓風遠心心念念之人竟是已故孫太傅之女,兩人這才恍然大悟,自家大將軍為何會突發奇想,命人找來那些琴師畫師,原來都是為了迎合心上人所好。

為了大將軍的終身大事,武步剛與葉滿山非常賣力的拿著畫師畫的肖像,在安陽城里四處找人。

「若非李屏那日經過,恰巧認出了她來,誰也想不到堂堂太傅之女,曾有第一才女之譽的孫絡晴,竟會藏身在那小小一家粥鋪里,賣粥為生。」

夕陽西斜,余暉照進掏紅樓一處兩層高的樓閣里,鐘君秀那張絕艷的臉龐望著窗外的霞光,嬌柔的嗓音里流露出一抹輕嘲。

李屏是她身邊服侍的婢女,她眼力好,當年雖只在公主府里見過孫絡晴一面,卻記下了她的面容。

坐在屋里陰影中一名身形微胖、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詢問,「那消息是公主派人傳出去的?」即使他口中所稱呼的公主不過是前朝的公主,但他對這位亡國公主態度仍十分恭敬。

「嗯。雖然她曾被譽為第一才女,但那畢竟都是前朝時的事,隱避三年,如今還惦記著她的人並不多,想找她的泰半都是孫太傅的門生故舊,或是一些仰慕她才情的文人,所以我只派了人在那些文人之間散播這事,听說這幾日已有些人得了消息,想去找她,不過都撲空了。」

「既然她想隱姓埋名,平靜度日,公主為何還要泄露她的身分?」那中年男子似是不太贊成她這麼做。

「我原也不想打擾她,可她千不該萬不該與風遠有所牽扯。」嫣紅的唇瓣吐出的嗓音里透著一抹冷酷。

風遠那兩個字令中年男子臉色微變,肅聲問︰「她與風遠有何干系?」

「風遠前段時日常上粥鋪去吃粥,我本也沒發覺不對之處,直到李屏那日告訴我,在粥鋪見到孫絡晴,我這才明白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去吃粥,而是為了孫絡晴而去。」

「這話怎麼說,他一個武將,能與孫絡晴有什麼關系?」

「這關系可深了,當年風遠一家遭遇劫難,全家都死了,只剩他一個,被孫太傅所救,也是孫太傅將他帶往鎮江王府,才讓他能有今日。當年攻破安陽城後,據說風遠便一直在尋找孫絡晴的下落。」這事不是什麼秘密,風遠身邊那些親近的手下都知情,要打听並不難。

「這麼說他是為了報恩,才想尋找孫絡晴的下落。」

鐘君秀絕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諷笑,「我先前曾听楚天碧說起,風遠想學琴棋書畫,那時我也沒多想,但後來在得知孫絡晴隱身在他常去的粥鋪時,我便懷疑他之所以想學琴棋書畫,怕是為了孫絡晴。孫絡晴才貌兼備,他興許是想藉此接近她。」

「公主的意思是說他看上了孫絡晴?而公主想利用孫絡晴對付風遠?」

「這得看風遠對孫絡晴有多在意。」鐘君秀看向男人,「我知道你與孫太傅有幾分交情,但為了報仇,咱們可顧不了這麼多。」

中年男人沉默好一會兒,長嘆一聲,「我明白,為了報仇,即使犧牲無辜之人,也是迫不得已,這事公主看著辦吧。」

爹生前讓她隱姓埋名,是為了讓她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如今三年已過,讓福伯出去打听後,孫絡晴發現在意她身分的人已不多,來粥鋪里找她的,泰半都是爹生前的一些門生故舊。

思量幾天後,她決定繼續開店賣粥,若是再有人找上門來,因應的方法她都已想妥。

閉門不出數日後,這日一早,孫絡晴準備去祭拜父親,翌日便要開店迎客。

主僕四人前往驛站,準備雇一輛馬車出城,路旁突然有頂轎子停了下來,來人下了轎,面帶驚喜的走向孫絡晴。

「絡晴,真是你,可讓我找著你了。」

看見攔在她跟前的人,孫絡晴黛眉微顰,就連福伯、福嬸和紫娟也都沒好臉色,怒目相向。

紫娟上前一步,兩手叉腰怒嗔,「咱們小姐早與你恩斷義絕,滾開,別擋路!」

賴文碩沒理會紫娟,看向孫絡晴,斯文俊逸的臉龐流露一抹黯然之色。

「絡晴,當年的事你還在怨我嗎?那時並非我想退婚,是我爹逼著我退的,我若違逆,便是不孝,在情義無法兩全之下,我不得不听從——」

埃嬸听不下去,揮手打斷他的話,「你少在小姐面前惺惺作態,當年你去迎娶長平侯的女兒時,那臉上笑得可是比誰都歡。」

要不是她曾親眼目睹他成親時那春風得意的模樣,只怕也要教他這番虛偽的作態給朦騙了,後來又听說他對長平侯之女百般呵寵,兩人十分恩愛,羨煞不少人,如今竟還有臉跑到小姐面前說自個兒是逼不得已,那副虛假的嘴臉惡心得讓人想吐。

賴文碩臉上流露一抹痛楚,「我奉父命迎娶湘玉,雖不情願,但湘玉是無辜的,我不能傷害她,每每想起這些年來她待我的情深義重,我便愧疚不已,因為我心里只有你——」

他話還未說完,整個人猝不及防被突來的一記猛拳給打飛,跌落在兩步外,後腦杓撞上地面,痛得他一時之間眼冒金星,爬不起來,他身邊隨行的下人連忙過去查看。

見狀,孫絡晴驚訝的抬首望向那出手揍飛賴文碩的人,瞅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風遠,她抬眉質問︰「風大將軍這是做什麼?」

「本將軍是在替你教訓這薄情寡義、只會滿嘴花言巧語的負心漢!」他先前接到手下捎來消息說,發現疑似孫絡晴的人,連忙快馬趕過來,不想一來便見到賴文碩糾纏著她大獻殷勤,這讓風遠忍無可忍,一把火上來,無暇細想,拳頭就揮了出去。

被下人扶起來的賴文碩滿臉憤怒的指責風遠,「下官自問不曾得罪風大將軍,風大將軍為何無故出手打我,還這般詆毀我名聲?」

他如今是位居五品的禮部員外郎,在一品大將軍風遠面前低了好幾級,本不該如此不敬,但任誰被暴打都難以平心靜氣。

風遠高傲的仰起下顎,神色鄙夷的呵斥他,「你都娶了長平侯的女兒,還來糾纏騷擾孫姑娘,如此行徑令人不齒,本將軍看不慣,這才出手替天行道。」都退婚另娶,竟然還厚顏無恥的當著孫絡晴的面說他心中只有她。

賴文碩惱怒駁斥,「豈有此理,我與絡晴乃是故舊,剛好巧遇,不過是關心的寒暄兩句,犯了何罪?」

他沒想到他適才說的那些話竟被風遠給听去了,心中暗自一驚。

風遠陡然想起自個兒前生便是一時氣不過,揍了賴文碩,讓他把這事給鬧到皇上跟前去,今生他本想避開此事,哪里知道又會一時沒忍住打了他,但揍都揍了,也沒辦法挽回,不過這回他是絕不會讓他再有機會把事情給鬧到皇上那里,斜睨著他,冷冷道︰「要不要我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轉告給尊夫人知道,瞧瞧她會不會認為你那些話只是寒暄?」

「你……」賴文碩被他的威脅給噎了下,下一瞬肅著臉道︰「風大將軍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與絡晴之間是清清白白。」

「只怕尊夫人听了你適才的話,不會這麼想。」他語帶威脅,他要是膽敢把這事鬧到皇上跟前去,他就把他說的那些話告訴他夫人。前生他太老實,沒想到這麼做,今生他可別想再拿這件事來生事。

「風大將軍一再拿我夫人來說事,究竟意欲如何?下官心中一片坦然,不怕任何詆毀污蔑。」賴文碩那張斯文俊逸的面容仍一臉清高。

「像你這種薄悻的小人,本將軍何須詆毀污蔑你,若你不想今天發生的事被你夫人和岳父知道,今後不準再來糾纏孫姑娘。」風遠厲色警告。

當著孫絡晴的面,賴文碩為保自個兒的顏面,仍端著張臉,義正辭嚴回道︰「我與絡晴雖未能成親,但孫太傅乃我的授業恩師,我關心恩師的女兒,本是人之常情。」瞅見風遠臉色一沉,似要動怒,他連忙話鋒一轉,「但我畢竟已成親有了家室,今後還是得避嫌,以免給絡晴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這話委婉的承諾不會再糾纏她。

臨走前,他仍試圖為自己挽回幾分顏面,對孫絡晴道,「絡晴,多年未見,如今知道你還安好的待在安陽城里,我已能放下心來,萬望你多加保重,告辭。」語畢,便掉頭坐上轎子離開。

他一走,風遠連忙看向孫絡晴,提醒她,「你莫要被他的虛情假意給騙了,這人滿嘴都是謊言。」

「多謝大將軍,我分得清真假,但希望大將軍日後莫要再如此莽撞,出手便傷人。」

她這般提醒他,本是出自好意,唯恐他因一時莽撞為自己惹來禍事,即使他如今已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也不好得罪太多人。

然而這番話听在風遠的耳里,卻是以為她在替賴文碩不平,臉色頓時一沉。

「那姓賴的曾辜負了你,你還為他說話!」

她不懂他那忿忿的臉色是怎麼回事,她分明是好心為他,「我不是為他說話,大將軍如今身居高位,處事更當小心謹慎,勿魯莽行事,以免授人以柄。」

他仍覺得她那話是在怪責他,心中不快,「我就是個莽夫,只會動拳頭,不會講道理。」

發覺與他說不通,一片好意被他曲解,孫絡晴也不再多言,告辭道,「我趕著要出城,就此別過。」

「你……」瞪著她毫不留戀離去的身影,風遠氣惱的暗自咬牙,但找了她幾天,讓她就這麼離開他又不願,索性悄悄尾隨他們身後,暗中跟著他們。

最後跟著他們來到城郊的一處墓地,他躲在一株樹後,引頸望去,認出墓碑上刻著孫一石的名諱,這才知道她是來祭拜孫太傅。

知道那墓正是孫太傅的埋骨之所,風遠也想現身吊祭一番,當年多虧孫太傅救了他,並把他帶到鎮江王府,才有今天的他,可思及她適才那冷淡的神色,他一時之間又有些躊躇,猶豫半晌後,終是沒有露面,曲膝跪地,朝孫太傅的墓無聲的磕了三個頭,便起身靜靜的守在一旁,等著她。

望著她,他想起前生,在他死前,她對他說的那句話——

「我早已與他恩斷義絕,你為何不信我?自嫁給你,我便一心一意對你,從未有過二心!」

他心中又澀又甜,此時靜下心後,他才猛地醒悟過來,她先前說的那番話,似乎並不是為了賴文碩,而是在提醒他,別因一時莽撞沖動開罪人。

但當時他見了賴文碩便妒火攻心,竟誤會她,還對她說了那般任性的話,他忍不住懊惱的想撮自個兒一巴掌。

可話都說了,也追不回來,要他上前同她認錯,他又拉不下臉來,只能暗怪自己,怎麼重生一回,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看著她收拾祭品離開,他默默跟著,緊皺著眉,苦苦思索著,要怎麼樣才能求得她同意嫁給他,宋泰臣曾教他一個方法,現下也不知靈不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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