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拿嬌妻 第5章(1)
作者︰七季

「你要去哪里?」施余歡覺得有點不對勁,谷均逸不是朝樓梯的方向走。

「廚房。」他說。

只能看到他的後腦,也完全阻止不了他要去廚房的決心,可施余歡還是要問︰「去廚房做什麼?」

「拿榴蓮。」

不會吧!那個嗜香如命、腦漿都是香水作成的谷均逸,家里竟然會有榴蓮?驚奇歸驚奇,施余歡還是繼續不懈地追問︰「晚飯時間都過了,你拿榴蓮做什麼?」

他停住,害她腳下也是一個蹎躓,谷均逸轉頭,非常平淡和緩地說︰「你不是要拿去放在我床頭?」

「呃……」施余歡一時語塞,「你……」

比均逸真的到廚房找出了一顆榴蓮,然後拿著那顆榴蓮上了二樓。

這一路,他都一直緊拉著她的手。

真的搞不懂他,上樓的時候,施余歡瞧著他一手拿著榴蓮,一手拉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心情,去面對這有些滑稽的情景。

他就是這樣,只會讓她跟他走、按他的意思去做,他總是在下達指令,可她卻從未弄懂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是不是正因為她弄不懂、無法確定他真正的意圖,才總是被這個詭異的男人隨意擺弄?在掙月兌他這只手時,才總是無法使出全力。

比均逸的詭異之處永遠超越常人一步,沒過兩天,施余歡被房東從公寓趕了出來,人家連押金帶違約金雙手奉上,只求讓她在當天就搬離出去。

房東的理由是這件房子要給他兒子結婚用,必須馬上裝修,施余歡被這個理由打敗,只能認命地離開好不容易找到的住處,就算那房東的兒子今年只有十四歲。

這麼倉促的時間內要怎麼找到新住處?她又不想去麻煩院長收留,畢竟自己已經離開育幼院很多年了,突然回去只會讓院長擔心而已。

巧的是,那天她接谷苓飛回家,正好得知在他家工作了四年的那個保姆回家鄉去了,家里一下缺了包吃、包住的職位,工作是照顧谷苓飛。

如果不算吃住,她所做的事根本和保姆無異,于是填補這空缺的第一人就成了她,施余歡不想露宿街頭,就那樣在一天內被人趕出來、又找到了新的住所,谷均逸的家。

她一點也不感謝谷均逸,她只是氣他的迂回和霸道,恨透了他的惡趣味,他就是喜歡將她逼到無路可退,再看她自投羅網。

施余歡作好了面對接下來非人生活的準備,帶著自己的行李和所有的勇氣搬進了谷均逸住的地方,在過了幾天戰戰兢兢的日子後,她心中的不安慢慢地變淡,就算心里還是時刻告訴自己要保持警惕,不可否認的是在谷家的生活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可怕。

自從她搬進來,谷均逸沒再踫過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就在他家,他隨時郁可以‘研究’,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見到她就像禿鷹見到快死的小動物,盤踞緊盯著直到她咽氣。

真是奇怪,她住在保姆先前住的房間,做著在和育幼院幫忙無異的事,雖然時時刻刻都在谷均逸的監視之下,卻覺得自己可以呼吸了,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是谷均逸看出了她的不安,有意給她空間嗎?打死她也不信,把她關在他家,再給她空間算什麼?這種好人也未免太另類了,而竟能想出這麼瞎理由的自己,大概也被谷均逸傳染了。

每天臨睡前,施余歡都要負責給谷苓飛講睡前故事,谷苓飛看起來不像是要靠故事才能入睡的小孩,之前的保姆也沒有這項工作,但谷苓飛堅持睡前必須要跟她講話才行,施余歡覺得沒差,每天晚上就來給小朋友講講童話、聊聊天。

施余歡從谷苓飛的房間出來,輕輕帶上門,本想下樓回自己房間的,又被二樓一間房內透出的燈光吸去了注意。

那是谷均逸的書房,谷均逸好像沒有隨手關門的習慣,每次房門都露出一條小縫,燈光就在走廊上劃出一條直線。

施余歡會注意到,是因為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她搬進來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這樣,有一次,她晚上二點被渴醒,起來找水時發現二樓那間房還亮著燈。

比均逸有臥室不待,每晚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做什麼?有什麼公事不能白天做,非要留到晚上?白天他可是閑到能在沙發看一整天電視的程度。

施余歡左思右想,慢步輕聲地蹭到了書房門口,靠在房門的縫隙處往里看。

全是深色家俱的書房內只開著幾盞昏黃的壁燈,施余歡適應了一下光線才找到谷均逸,他沒有坐在書桌前,卻是盤腿坐在暗紅的地毯上,看樣子是雙手抱胸低頭正看著什麼,因為是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面前的東西。

他一動不動如老僧入定,施余歡眯起了眼,瞧他那個專心的樣子,他那一肚子的壞水此時一定沸騰了,不知道又在算計誰!

「進來。」那位背對她的老僧低聲一句。

施余歡的手劇烈一抖,全是因為心虛,手磕在門上發出了聲響,她「哎喲」一聲,手也疼、心也疼,這不想裝人不在都不可能了。

「你是背後長眼楮啊!」她連呼吸都小聲小氣,卻好像一開始就被他發現一樣,怎麼能叫她不氣?

「你的味道,從剛開始起就一直飄過來。」

狽鼻子!施余歡暗罵了聲,不情願地進屋,省得又要被他命令一次,「你總說什麼味道,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味,也真夠矛盾的。」

經過這些日子的折磨,她總算知道,谷均逸根本就是個徹底的香水狂人,要說能讓他真的投入去做的事,那就只有對香氣的追求了,他對此的偏執沒有人比她更有發言權,只要一提到香氣之類的事,他馬上就會轉成一張嚴肅的臉,就像現在這樣。

見谷均逸還真的沉思起來,施余歡心里氣啊,那麼認真做什麼,誰在跟他討論他的專業,她是在諷刺他好不好!

「不知道。」谷均逸想了想,說︰「不過你身上的那種味道減弱了。」

「減弱是什麼意思?」雖然她從來沒聞到過,不知是被他的嚴肅感染還是怎樣,心中竟是一緊。

「變淡了。」谷均逸說︰「以前只要你人在這房子里我就知道,現在除非很近,比如剛才你在門前那樣,我才能察覺到。」

他怎麼把她說得好像一個臭味散發機……施余歡沒工夫想那些,她的手反射性地握了起來,「你是說,我身上那種味道可能要消失了?」

他點了下頭。

比均逸說的都是事實,可並不表示他接受這個事實,從他對這件事有所察覺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種可能,有一天,他再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除了無法弄清那味道的產生緣由外,他是不是也會失去其他似乎馬上就要抓住的重要東西?

看施余歡的樣子,他弄不懂她是怎樣看待這件事的,她從一開始就不受那味道的影響,對她來說應該沒什麼損失吧?

「你很高興嗎?」他問,對她來說,這或許不失為一件好事。

施余歡猛地回神,神情還有些不定,「當、當然了,本來就是對我沒好處的東西,消失了最好,也就不用整天對著你了。」

合理的判斷,谷均逸也知道,他們之間是一場基于香氣的交易,香氣沒了,她對他就沒用了,可她反而會因此解月兌。

為什麼掌握著主動權的他,反倒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呢?

他直接拉住她的手,嚇了施余歡一跳,她又沒有要去哪,干嘛那麼使力拉她?

「你這是做什麼,放手啦!」她抽了兩次,沒成功。

「坐下。」他說。

「坐就坐,好好講不就得了,要不要使這麼大力啊!」真是的,她又不是寵物狗!

施余歡學著他,別扭地也坐在地毯上,他的指令達成了,他好像就滿意了,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這讓她該怎麼辦,她該做些什麼,真的學狗吐舌頭嗎?

說起來,谷均逸從剛才起就一直專注地在看的,到底是什麼啊?施余歡低頭一看,愣住了,書房的光線暗,加上心中有別的事,等她再想到往地毯上看去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會是一幅拼圖。

一幅拼了三分之二左右的普通拼圖,普通到前幾天她才在谷苓飛的桌子上看到過,專供六歲以上兒童開發智力用的。

沒錯,谷均逸的確也屬于六歲以上的範圍,但他不是兒童啊。

「呃……」施余歡盯著地毯上那未成形的卡通圖案,再配上谷均逸皺頭緊鎖,拿著塊拼圖仔細斟酌,躊躇的模樣,有點犯傻,該不會,他整夜整夜把自己關在書房,就是在拼這個吧?

只見谷均逸將一塊捏在手指間很久的拼圖,慢慢地擺在了一個稍微一看就知道不對的地方,擺好後他思量好久,才又慢慢地把那塊拼圖拿了起來,繼續夾在指間捏搓。

施余歡半天不語,前幾天她從小飛房里看到這套拼圖時,好像還取笑過他,那時他說拼圖是爸爸的,她還以為是小男孩臉皮薄,撒謊推在別人身上。

現在看來,無知的人是她啊。

「拼圖可以使人冷靜下來,清醒頭腦。」谷均逸還舉著那塊拼圖說道。

「是喔,很好的愛好……」

「你知道我的公司,為什麼叫‘Innight’嗎?」這次,谷均逸總算找到了位置,可施余歡被他的話搞得有些糊涂。

「Innight?」難道是從拼圖里得到的靈感?

「Innight是我和小飛的媽媽相遇時,那家夜店的名字。」

這麼說他兒子是從夜店來的、公司也是從夜店來的,他人生到底是有多依賴夜店啊?

施余歡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又跟她提到小飛的媽媽,可一提這個她就止不住心中那股沖動,一種酸而狂爆的沖動,「這種事你應該去和小飛說。」

「他當然知道,那時我完成了一款香水,就拿這個名字當了香水的名字,後來小飛出生,他媽媽出國後,又用這個名字當公司名稱,為了感謝她生下小飛。」

「感謝?」這個詞從他嘴里說出來,還真沒什麼真實性,「你所謂的感謝就是一個名字、一筆錢?如果真的心存感謝,是不是應該將她娶進門、給她一個好生活、給小飛一個健全的家庭?」她做的事,怎麼能用一句「感謝」就全部抹消。

她激動,而他沒有命令她閉嘴,谷均逸捏著拼圖,轉過頭來,昏暗的光線中,他的眼閃閃發亮,比燈光更加深沉、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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