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情人 第7章(1)
作者︰葉芊芊

坐在回台灣的飛機上,夏莉兒手伸進大衣口袋里,緊緊握住先前在候機室時,神田雪子偷偷塞給她的紙條,不用看她已知道紙條里寫著奧克斯的電腦密碼。可是她高興不起來,她的臉色像被一層厚厚的烏雲籠罩。

昨晚她直到清晨快五點才合眼,因為段彬衛那個時候才回旅館。到了早上八點,她在甬廊很巧地遇到佐佐木,佐佐木故意打著呵欠,說他昨晚四點半左右才把段先生從神田別墅接回旅館,分明是想氣死她。

九點鐘到了成田機場,神田社長夫婦和雪子都來送行,她根本沒機會跟睡眼惺忪的雪子說話,兩人唯一的接觸就是握個手,紙條就是在這時候傳到她手上。

到底段彬衛和雪子昨晚做了什麼?這個問題在她腦子里一直打轉,她應該相信雪子的,可是她想知道答案,尤其是看到段彬衛一副體力透支,一上飛機就癱在座椅上睡覺的模樣,害得她不停地胡思亂想……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吵他睡覺,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任性地捉住他的衣袖拉扯,逼他張開眼楮,打破砂鍋問到底地問︰「你昨晚跟雪子聊了些什麼?」

「很多,我們連家庭計劃都計劃好了。」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雪子才不會跟你生孩子!」她哼了一聲並仰起下顎。

「你看我的眼圈是不是很黑?」他故意靠近她,好讓她看清楚他的疲倦。

「我知道,一定是你想輕薄雪子,被雪子揍了。」她真想給他一拳。

「雪子不愧是有經驗的女性,我被她玩得一晚沒睡覺。」

「你知道雪子的過去……」她的胃痛苦地翻騰。

「她都告訴我了,不過我不在乎她不是處女。」他平和地說。

「你騙我,雪子才不會跟你上床。」她全身上下每條神經都在顫抖。

「雪子會中文,是因為她曾經有個中國男友,不過很可惜他出車禍死了。」

「雪子……雪子,她為什麼連這個都告訴你?」

「在經過昨晚的纏綿之後,雪子被我的超能力感動。」

「少來了,憑你絕對無法讓雪子高潮。」她忍不住大聲譏諷。

「你怎麼知道我行不行?」他舌忝了舌忝下唇,做出意猶未盡的回想狀,半晌,才以沙啞的嗓音說︰「可惜我不會把對雪子的方式用在你身上!」

「我才不稀罕!」她眼楮氣得像瞪著一只青蛙的蛇,想把他一口吃掉。

「雪子人如其名,她的胸部就像用雪做的,白晰晰軟綿綿。」他毫不畏懼。

「我不信,雪子絕對不會讓你踫她的。」她的聲音顯得搖搖欲墜。

「我還用舌頭舌忝過。」他加油添醋地刺激她。

「你閉嘴!」她忍不住咆哮,並給他肚子狠狠的一拳。

然後她的臉迅速轉向窗戶,熱淚刺痛她的眼楮,但她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雪子這個大騙子,明明說好不嫁段彬衛,她怎能和他發生關系,她怎能這樣對她,她們不是朋友嗎?難道她是那種見色忘友的花痴!

不!她不應該懷疑雪子,雪子冒著被逐出家門的危險把密碼交給她,就憑這點她就應該替雪子立個神位,放在菩薩旁邊晨昏三炷香地叩謝她的大恩大德……可是她為何無法相信雪子?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們昨晚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為何她不能大方地祝福雪子?

如果飛機的窗戶能夠打開,她真想立刻跳下去!

突然,一只大手按在她肩頭上,以捉弄的語氣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把你的髒手拿開!」她像拍開討厭的蒼蠅般拍開他的手。

「你的聲音好奇怪,你是不是在哭啊?」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得意。

「我是喜極而泣,為雪子找到幸福高興地掉眼淚。」她逼不得已扯謊道。

「我是騙你的,我跟雪子純聊天聊到三更半夜。」他澄清道。

「鬼才相信!你和雪子是未婚夫妻,又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除了說話之外,其他什麼也沒做,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她氣憤地轉過臉,含著淚的眼充滿指責。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雪子的為人。」看她張嘴想反駁,卻找不到台階下的可憐表情,他笑著接下去說︰「雪子的救命恩人恰好是我的朋友,他叫冷樸,雪子為了想了解他,纏著我不放,連冷樸的祖宗八代都問出來。」

「冷樸有沒有女朋友?」夏莉兒見風轉舵地改變話題。

「沒有,不過他昨天離開日本,目前不知去向。」段彬衛順勢回答。

「依雪子的個性,一定會把冷樸追到手。」

「雪子跟你還真像,永不放棄型。」

「我們才不像,光是胸部就差十萬八千里。」

「這點倒是無庸置疑。」段彬衛點頭,目光刻意閃過夏莉兒的胸前。

「真可惜,雪子看不上你,將來有福氣的是冷樸。」夏莉兒假裝沒看見。

「我也這麼覺得,晚上能夠抱前凸後翹的女體睡覺一定很舒服。」

「你喜歡那樣的女人,我正好有認識,要不要我介紹?」

「感激不盡。」他雙手像武俠小說中的俠士一拱。

「她住在我家樓下,今年五十歲,肚子凸大,剛好滿足你的需求。」

「我就知道,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否則你的心腸永遠不會變好。」

「你討打!」夏莉兒又給他一拳,可是疼的卻是她的手指。

「下了飛機我要去醫院,請醫生開驗傷單給我。」段彬衛抱著肚子說。

「你去驗,上了法院,我剛好拿出錄影帶反告你侵犯未成年少女。」

「你真的未成年嗎?」段彬衛微微眯起眼,凝視她的眼楮。

「只要我不化妝,法官絕對會相信我的。」夏莉兒高傲地別過臉。

從窗玻璃的反影中,她看見一個臉頰紅得像隻果的女孩,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在他面前隱藏或是掩飾情緒,她是愛他的,這個感覺是從遇到雪子之後開始的,在沒認識雪子以前,她完全不知道愛是什麼,現在她明白愛是從嫉妒開始……

當她看見雪子的美貌和身材都遠勝過她,甚至霸道的個性也不輸她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擔憂,擔憂他會喜歡雪子,如果雪子真的要跟她爭奪,她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贏,光是胸部就讓她的信心少了一半……

所幸,雪子的心中已有冷樸,但段彬衛的心中有沒有她呢?

她想應該是有,要不然他不會放棄雪子這種天生尤物,而選擇被視為上帝失敗作品的她,唯有真愛才會不計較對方的缺點,只不過兩人都在等對方先開口;這個笨蛋還真是笨,這種事再怎麼說都應該男人主動,女人被動,她要怎麼樣才能讓他說出那三個字呢?

*****

何綺雲的本事還真不小,居然能在飛機一落地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不過,何綺雲的微笑凝結在嘴角上,她剛才得到消息,神田企業的千金失蹤了,她奉總經理之命特地趕來告訴段彬衛。

被未婚妻拋棄的男人是最容易下手的,只要全都露,男人就毫無抵抗力,而且她已經預先去婦產科打了一劑排卵針。就在她自以為萬無一失之下,沒想到又被夏莉兒這個扁胸族捷足先登!

「段先生,我有壞消息要告訴你。」

「何小姐,你真是可愛,我一下飛機就觸我楣頭。」

「是總經理要我立刻告訴你的,神田小姐傳真給日本媒體片面宣布毀婚。」何綺雲公事化地說。「針對這件事,總公司和神田社長都有指示,總公司方面希望你能即刻召開記者會,發表聲明,說這是有心人士的惡作劇,跟神田小姐無關。」

「我口才不好,何小姐你是公關,還是由你面對記者比較好。」

「段先生的意思是要交給我全權負責?」何綺雲問。

「我相信何小姐絕不會讓我失望。」段彬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對了,神田社長要你打電話給他。」何綺雲像打了劑強心針般精神百倍。

「干什麼?」段彬衛牽著夏莉兒的手走向行李輸送帶前等待。

「他想知道你跟神田小姐是不是有發生不愉快的事?」

「你替我回電話,說沒事。」段彬衛草率地說。

為了展現自己的辦事能力,何綺雲面面俱到地說︰「等一下可能會有一大堆記者來,我看段先生還是先搭車走比較好。」

段彬衛樂意地說︰「行李交給你,我先搭計程車走。」

「我陪你,行李我叫司機過來拿。」何綺雲拿出大哥大。

「我已經有人陪了。」段彬衛深情地看著夏莉兒。

「你要回公司嗎?」何綺雲悶悶不樂地問。

「不要,我要找個清靜的旅館睡覺。」段彬衛話中有話的暗示道。

「親愛的,昨晚你差點把我累死,現在你又想要了?」夏莉兒嬌嗔地說。

「要,以後我每天照三餐要你。」段彬衛附和地說。

「討厭!人家又不是藥!」夏莉兒咭咭笑。

「你的確是專治我胯下癢的良藥。」段彬衛肉麻當有趣地大笑。

兩人嘻嘻哈哈、甜甜蜜蜜地從何綺雲的視線漸漸走遠,何綺雲真恨不得手上能有一把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射死那個小賤人。就在她氣得咬牙切齒之際,突然有人拍了她背後一下,她回頭一看,整個人仿佛成了驚嘆號……

怎麼會又有一個段彬衛?走掉的那個,眼前的這個,到底誰才是真的段彬衛?

*****

段彬衛和夏莉兒跳上計程車,司機一邊撥動計費表一邊問︰「要去哪里?」

「台北你比我熟,你說呢?」段彬衛手臂一伸將夏莉兒摟進懷中。

「看你昨晚沒睡飽,到希爾頓補眠好了。」夏莉兒體貼地說。

「你還不是眼圈黑得像趴趴熊,是不是昨晚等我?」

「沒錯,我是擔心你--對雪子毛手毛腳。」

「你老實說,你在飛機上哭,是不是表示你非常在意我?」

「有一部紅色車子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夏莉兒突然發現不對動地回過頭?

「司機先生,請你想辦法甩掉。」段彬衛懇求。

「沒問題,你們兩位系好安全帶就行了。」司機踩著油門加速。

「車子開太快很危險的。」夏莉兒對著段彬衛小聲耳語。

「我听說台灣的計程車司機都可以去當賽車手。」段彬衛毫不緊張。

這個計程車司機果然讓當今世界第一的賽車手舒馬克都要豎起大拇指,像穿針插縫般連續換了好幾次的車道,又超過好幾輛車子,把紅色車子遠遠拋開。兩人臨時改變主意,不去大飯店,而是到普通的賓館先睡幾個小時再做打算。

進了賓館房間,段彬衛掩不住一臉倦容地打呵欠,他打開衣櫃,把大衣和西裝一一月兌下,用衣架掛進衣櫥里。不錯,真是個整潔的好男人,夏莉兒月兌了鞋子,趴在床上,手肘拄著下巴,雙腿像美人魚的尾巴翹起,欣賞他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月兌掉鞋襪,修長的手指解開鈕扣,從敞開的襯衫中,一條閃亮的項鏈像個惡魔在勾引她,她想觸模、她想感覺、她想投入他的懷抱……

他跟她仿佛有心電感應似的,他緩緩走向床邊,坐在床邊,雙手捧著她的臉,低下頭,四片柔唇交會,她的雙手覆在他胸膛上,像個小偷般慢慢模索,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喜悅涌上她心頭,她感到天旋地轉……

他突然挺直身軀,將襯衫月兌下扔到床邊,他熱切地渴望她他的身體,他的身體雖然不如阿諾史瓦辛格那般充滿肌肉,但軟硬適中,她喜歡,模著他的感覺真好。

可是,他毫無預警地站起身,結束親吻,結束擁抱,臉上雖然明顯寫著依依不舍,卻以沉著的語氣說︰「我去洗個澡。」

她感到有些失望,不過卻不怪他。「你慢慢洗,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兒?」他像怕她跑掉般急切地問。

「跟我男朋友約會,你吃醋了嗎?」她逗著他說。

「你敢!」他的下巴緊繃,眼楮冒火,很不喜歡她開這種玩笑。

她一邊穿鞋一邊說︰「我只是去買些東西,你別像個多疑的老公好不好!」

這個伶牙俐齒的女巫,老是尋他開心,不過欺侮他能讓她得到快樂,他認了,誰叫他喜歡她到無法自拔的地步,為什麼他會這麼喜歡她?他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大學四年不算,她讓他無趣了二十四年的生命增添了樂趣。

他解開皮帶扣環,背著她褪下西裝褲,當然不能讓她看見他身體起了變化,走進浴室,關上門以免她長針眼,並隨代道︰「你回來時,如果我已經睡了,請你不要打擾我。」

洗好了澡,正要擦身時,要命的門鈴響個不停,他急忙在裹了一條大浴巾,一邊打開門一邊抱怨。「老天!你為什麼不帶磁卡出去。」

「有佣人會替我開門。」她提了兩個袋子回來。

「這兒不知道有沒有膠帶?」他越來越想封住她的壞嘴巴。

「拿去。」她把一個袋子遞給他。

「難得你這麼體貼!」他看了一眼袋內,里面是新買的內衣褲。

「我可不希望睡到一半有毛毛蟲爬到我身上。」她不擅于接受贊美。

「你是在邀請我跟你同床嗎?」他露出排列整齊的牙齒賊笑。

「我是看你可憐,經常睡沙發對老年人的骨胳不好。」

「先講好,你不能趁我熟睡之後非禮我。」

「我才是應該要擔心的小綿羊。」

「好了,晚安啦!」他拿了一條新內褲鑽進被子里,旋即把浴巾拋出來。

「你的肚子會不會餓?」想到他近乎全果,她竟不敢上床!

「保持安靜。」他像個嚴厲的老師命令班上最頑皮的學生閉嘴似的。

「我能不能問你最後一件事?」她慢慢地走上床。

「快說,說完之後我會用毛巾把你的嘴捂住。」他冷聲威脅。

「你有沒有安眠藥?」她小聲的問,心跳卻怦怦的響。

「你真煩!」他決定把她吻到窒息為止。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的嘴里像有團熱火似地吞噬她的舌頭,她覺得好燙,那團火從她的喉嚨深處燃燒了起來,她忍不住發出快樂的吟哦,她抱緊他的背,感覺到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抵著她,她渴望他能將她佔為己有……

但是他沒有,他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自己滾燙的身體拉回床上,他粗野的喘息聲泄漏他正在努力平復情緒,他覺得他的方法錯了,他不但沒吻得她暈倒,反而把自己的瞌睡蟲吻跑了……

「你的吻技為什麼進步了?」她的呼吸聲同樣急促。

「我剛才洗澡時偷吃了威而剛。」他隨口說。

「快吐出來!不然你以後會變禿頭!」她笑得眼角擠出一滴晶體。

「我的頭發又黑又密,除了被你氣白的之外,不過現在換我問你一個問題。」他的神情仿佛踩在地雷上,面臨生死關頭地問︰「你想不想一直待在我身邊,看著我變成滿頭白發的老頭子?」

她楞了一下,如夢囈地問他。「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你願意嗎?」他點頭,可是眼神一秒也沒離開她的眼眸。

「不願意,沒有鑽石戒指,休想我會答應。」她是很現實的。

「明天一下班我就去買。」他承諾。

「那現在要干什麼?」她眼中閃爍著亮光。

「讓我睡覺。」他雖然精力充沛,但是四肢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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