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醫斗奸商 第2章(1)
作者︰寄秋

「你又遲到了。」

面對軟綿綿的指責,杜朵朵的回應是不予回應,線條優美的手臂往某顆黑色頭顧上一擱。

「我肯來接你就該偷笑了,也不想想我有多忙,你要感恩呀!倍感榮幸,想著以後要賺多少錢來孝敬我,我的養老金就交給你了。」這叫機會教育,先灌輸她「養」老的責任。

長相可愛到不行,超萌、超亮眼的小美人老氣橫秋的顰起眉。「你這樣不行,壓榨國家未來的主人翁,醫生是很賺錢的行業,應該是你要賺更多的錢來養我,等你死了之後我繼承你全部的財產,每年中元節我會燒很多紙鈔給你。」

「溫款兒,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才多大年紀就惱著我的棺材本,還有中元節是燒錢給孤魂野鬼的,祭拜祖先的是清明節。你書讀到哪去了,補習費丟進馬桶沖走了是不是。」才一丁點大就想算計她的遺產,果真是養了頭吃人的小老虎呀!

現在的小孩子都被網路教壞了,正經的知識反而一知半解,連最起碼的節慶日也能張冠李戴,根本分不清真正的含義,還笑著說端午節吃粽子是為了紀念龍舟,見者有分。

「啊!暴力,你打小孩,我要打一一三申報家暴,媽咪,你太粗暴了。」溫款兒控訴,小手揉著發疼的小腦袋瓜子。

杜朵朵洋洋得意的揉亂她梳得整齊的公主頭。「哈!你去告我呀!我剛好休息一段時間不工作,把你媽的老本啃光,我們一起拿著破草席到天橋底下當游民,搶餿食吃。」

「壞人。」她才不吃餿食。

「是呀!本人的宏偉目標是當本世紀大惡人,請多多支持呀!小惡魔。」她大笑著拍拍溫款兒的頭。

粉女敕女敕的小臉繃得死緊,瞪著一再弄亂她頭發的壞女人。「媽咪要補償我,我餓了。」

「你想吃什麼?」

「麥當勞的薯條,肯德基的雞塊。」她兩樣都要。

杜朵朵嫌棄的撇嘴。「你是怎麼選的,腦子壞掉了是不是,兩家店的薯條和雞塊有什麼不一樣。」

不都是油炸物,吃在肚子里一堆油,有礙小朋友身體發育的垃圾食物,吃多了都對健康不好。

「麥當勞的薯條比較好吃。」這純屬小孩子的偏見。

「 !有得吃你就吃,少再挑食,要是讓你媽和我媽知道我們又吃速食食品,你的小就要遭殃了。」而她絕對不會同情溫款兒,她活該自找的,明知是死路還一路直走。

「不公平。」她要抗議。

「沒辦法,因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未滿二十歲沒有自主權,你要認命。」

欺負自家小孩,杜朵朵毫無半點罪惡感,不趁她還小多欺負幾回,等她長大就不好玩了。

「可是媽媽說你十八歲不到就出國了,十頭牛都拉不住你,你太亂來了。」根本沒有二十歲限制,媽咪騙人。

她一听,露出獰笑。「那是我獨立自主,有主見,眼界寬又聰明絕頂,知道要做人上人就得周游列國,你看我多有遠見呀!曉得日後要多養一只叫溫款兒的食錢貓。」

其實她當初出國念書是被激的,以前有個鄰居取笑她是沖動型笨蛋,光長腦袋不長智慧,人家腦里裝的是腦髓,她裝的是滿滿稻草,用煙一燻說不定還能燻出一只兔子。

她當時腦門一熱,真的花了三個月打工籌飛機票,在附近教會牧師的協助下飛往美國,開始她艱苦又自虐的求學生涯。

原本她是打算考警官學校,當個像父親一樣威風的警察是她打小立下的志願,因此她跟著父親學武術、跆拳道,在警察局進進出出的看人辦案、捉犯人,她以為她的未來肯定會當一位懲奸除惡的女警官,讓罪惡無所遞形。

殊不知父親在她十六歲那年因公殉職了,還是被自己的同事出賣,死在毒梟的槍下,她報考警校的路為此中斷。

因為母親極力阻止,不想再看到至親枉死,她承受不了,寧可看著自己沖動行事到國外求學,獨自忍受一人在外鄉的孤寂,也不願看自己重蹈覆轍,在槍林彈雨中掛命。

這個家為國家犧牲一人已經夠了,不能再多了,撕心的痛一次就好,再有一回,下次埋的人說不定就是母親。

「我不是食錢貓。」溫款兒慎重的反駁。

「那你是什麼?你吃的用的哪一樣不要錢,包括你房間里成套的粉紅色凱蒂貓,你有哪一塊錢是自己賺的?」真辛苦呀!時時不忘教育小豬仔成材,日後宰了才有肉。

「……媽咪,我恨你。」她嘟起小嘴巴,很不高興知道自己「一無是處」的事實,她不會賺錢。

「盡避恨,我這人不怕仇人多,越恨我表示我惡人行徑越成功。」讓人怕不要讓人敬,朋友越多麻煩越多。

杜朵朵樂當獨行俠,她的朋友都不是好東西,只會壓榨她。

唉!媽咪真幼稚,她才十歲耶!居然這麼認真跟她計較。「媽咪,那個辣雞翅看起來很好吃,你覺得呢?」

「太辣了,對你的喉嚨不好,你明天一早起來會‘燒聲’。」款兒的氣管壁比同年齡的孩子薄,容易灼傷發炎。

「媽咪是醫生,可以開藥給我吃。」為了吃,忍耐一下不會怎麼樣,她上次也吃了阿祖煮的魚香茄子。

杜朵朵好笑地瞟了喊她媽咪的外甥女一眼。「你當醫生就能亂開藥呀!沒事亂吃藥是愚蠢的行為。而且要是我們吃飽了吃不下晚飯,我們的媽會很生氣很生氣,以後不煮飯給我們吃,我們會餓死。」

杜家的女人都有一手好廚藝,每道菜都叫人垂涎三尺,吮指留香,唯二的例外就是這兩個連油和醋都會搞錯的吃貨。

想到不能吃媽媽煮的好好吃料理,溫款兒很苦惱的皺起小臉。「那我可不可以喝小杯的可樂。」

看小外甥女可憐兮兮的嘴饞樣,杜朵朵有些心疼。「準了,就一杯,我要大杯的可樂加可樂餅。」

「啊!媽咪奸詐。」她好壞,對小孩子使壞心眼。

「錢是我賺的當然要多吃一點,何況我的胃比你大,回家後還吃得下晚餐,而你……」她故意用挑剔的眼光看看外甥女又平又扁的小肚子。「兩根熱狗就能把你鎖飽。」

她嫌棄她的小鳥食量。

「哼!我有一天也會長大。」小人報仇,十年不晚,媽咪說的。

「等你長大再說。」

大手牽小手,兩人興高采烈的走進速食店,同樣的甜美笑臉如出一轍,乍看之下真有三分像的母女臉,讓人不自覺地多看好幾眼,暗贊她們的容貌出色。

一大一小的兩個美麗女人似乎早已習慣成為旁人注目的焦點,一致的「置身事外」,照樣我行我素的展現個人特色,把別人當成是會走動的擺設,目中「無人」。

她們很自在的端著餐點坐到靠窗的角落,窗外的景致是一片車水馬龍,面無表情的行人匆匆來去,悠閑行走的老人不多,被生活追趕的都會男女快步而行,在霓虹燈的閃爍下展現出匆忙的人生百態。

窗外的世界是忙碌的,充滿爾虞我詐的競爭。

窗內的笑聲是一片歡樂,是滿足的,不帶憂慮。

人在追求什麼?

相信明了的人寥寥可數,大多只是盲目的跟隨,以為眼前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渾然不知以自己的能力能要什麼,又能做到什麼地步,一古腦的往前沖,迷失在人海茫茫之中。

山,永遠在前方矗立,高聳入雲。

但是,到得了嗎?

有人半途而返,量力而為;有人不甘心只爬到一半,非要爬完另一半,最後體力不支抱憾而歸;有人為了抄近路而迷路,再也找不到來時路;有人一時失足,不慎跌落萬丈深淵,枉送大好人生。

斑處不勝寒,站在高山頂端俯瞰地上掙扎的螻蟻的又有幾人呢?

「溫款兒,你的小賊手在干什麼?」

無辜又可愛的水汪汪大眼眨了又眨,十分「理性」的解釋,「我怕媽咪吃不完浪費食物,我幫你解決萬惡的垃圾,媽咪還要養我,不可以和‘三高’走得太近。」

二高指的是高血脂、高血壓、高血糖。

杜朵朵目光「溫柔」得足以滴出水。「感謝你呀!小避家婆,不過我剛做過全身健康檢查,還保了三個壽險、意外險、癌癥險,所以你大可安心,暫時還死不了。」

一說完,她飛快地將盤子上僅剩的薯條全沾上蕃茄醬,一口往嘴里塞,再一臉暢快地喝干半杯可樂,高熱量的炸雞塊也很快地消失在嘴巴里,優雅而快速的進食。

「媽咪,你的吃相很可怕,你一定嫁不出去。」因為沒人養得起食量驚人的女超人,她根本是精衛填海。

填不滿的胃海。

看著粉女敕小臉上的忿忿神情,杜朵朵笑得可開心了。「要不要再買一支冰淇淋,邊走邊吃。」

誰說她得嫁人,又不是養不起自己,婚姻是無底的黑洞會把人吞噬,她外婆、她媽、她大姐都是深受其害的過來人,包括一出生就被祖父母嫌棄不是孫子的小款兒,一窩的受害者都是活生生的殷鑒,款兒還敢把她往深不見底的洞里推。

並非她不相信現今的婚姻制度,而是人性太不可靠,結婚不是兩個人這麼簡單,結合的是兩個家庭,一堆人攪和在其中不亂也難,她是傻了才往里頭跳,自尋死路。

她是看透世態炎涼的不婚主義者,最怕麻煩了,一家都是女人也沒什麼不好,少了男人摻和更安樂。

「耶!媽咪萬歲,我最愛媽咪了。」溫款兒高興的舉高雙手大叫,天真的笑容終于有一點點孩子樣。

「小馬屁精。」杜朵朵笑著輕擰外甥女的鼻頭。

兩人真的很隨興,一人一支,一邊走,一邊心滿意足的舌忝咬透心涼的冰淇淋,甜甜的滋味一入口就化了。

有人說女人有一個專放甜食的胃,即使在速食店里吃了七分飽,可兩人還是忍不住冰淇淋的誘惑,一口接一口的甜入心坎底,仿佛能忘卻世間所有煩憂。

十歲的溫款兒目前是就讀雙語小學的小三,每個星期三下午不用上課,而她媽媽杜暖暖經營的「暖暖早餐店」要到中午十二點半才休息,來不及接她下課。

因此杜朵朵盡量排開這一天的刀,早上巡房完便下班,醫生不用二十四小時守在醫院,非常有彈性,而她一個禮拜的工作量不超過四十個小時,除非遇到突發狀況。

若是她也趕不及去接人小表大的小鮑主,家里還有兩個「老人工」,祖母何美麗七十歲了還能早起跟人在社區跳土風舞,腿骨強健。母親常秋玉五十三,是暖暖早餐店老板娘的娘,她端起盤子比年輕人還穩,參加親子運動會也能跑第一。

家有「長駐」醫生杜朵朵在,還怕身體不健康嗎?因此她們倆是附近鄰居眼中最有活力的媽媽,說不定扛起米袋跑都沒問題。

「咦!媽咪,我們的車被擋住了耶!」好厲害哦!卡得剛剛好,兩車的距離是她的個拳頭大。

看著前面的車尾正好在她的車頭前方不到十公分,杜朵朵的臉色開始變黑,原先的好心情瞬間刮風打雷。「嗯!你勞作用的小剪刀呢?咱們戳破他的輪胎放風……」

耙擋她的車,找死。

「不好吧!媽咪,那是犯法的行為,而且輪胎放風不一定要戳破輪胎,那里不是有個排氣孔。」「協助」犯罪的小人精指著輪胎內側的凸起物,表情無邪的像個天使。

旋開孔蓋也有相同的效果,標準的智慧型罪犯。

「戳破」屬于破壞性行為,很明顯有罪,是惡意的。

但是拿掉帽蓋放掉輪胎里的氣就不一樣了,頂多是惡作劇,無損車子本身,也不容易被發現。

「哎呀!我家款兒真聰明,雖然不怎麼解氣,不過看這輪胎的厚度不容易戳洞,退而求其次也好,要是把我的黃金右手弄傷了就沒辦法當屠夫了。」切割病人的身體可是很需要技術的。

她對血有狂熱,熱愛鮮血噴出的時刻,那會令她興奮,感覺自己是一條生命的主宰,病人的生死在她簞控中。

「我要當律師。」溫款兒慎重的說道。

「律師?那也不錯呀!賺不少黑心錢,以你的口才絕對足以勝任。」她百分之百支持。

穿著水藍色上衣,淺紫色格子褶裙的小女孩語重心長的嘆氣。「媽咪,我當律師是為了讓你無罪開釋,以你說風就是雨的沖動個性肯定會得罪很多人,我這是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免得你哪天失手殺了人我好替你辯護。」

「……你這個臭小表,居然說我沖動,你才幾歲呀!想得也未免太多了。」杜朵朵裝出惡人臉,再次弄亂外甥女的頭發。「你,把風!我要干票大的。」

不長眼的車子主人,下次出門要看黃歷,惹到她是他的霉運到,停車技術好就可以顯擺嗎?

有今日沒明日,不結仇就結恨。

「干票大的?」

假裝鞋跟卡在人行磚道裂縫的杜朵朵半蹲,露出及膝短裙下的一雙筆直美腿,她假意拔鞋,實則正彎腰要扭轉銀色鋼圈的輪胎排氣鎖孔。

因為鎖得很緊,她一時轉不開,不禁暗生悶氣更用力扭轉蓋頭,太過專心的她沒注意頭頂上方飄來好大一片烏雲,入耳的聲音低沉,有些惱怒,似乎在哪里听過,有點熟悉又不太熟悉。

反正她是不在意這些小事,她的缺點就是膽很肥,除了殺人放火、作奸犯科,沒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溫款兒,你擋到光了。」太暗了。

「媽咪,你……」一個很響的彈指聲傳來,近墨者黑的溫款兒天真無邪的眨眨眼,看似單純得像一張潔白無垢的白紙,不曉得天為什麼會黑,人為何這麼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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