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未婚妻 第6章(1)
作者︰伊方

杜非煙為了給成童一個充分認識錯誤、改過自新的機會,一回到成童的房子,就刻意捧著老院長送的幾圈蚊香,從成童面前緩步走過。

沒反應?她瞥眼端端正正坐在書桌後、眼皮也沒有抬一下的成童,轉過身子,一揚眉,重重地跺了跺腳,引起他的注意力後,重新沿著書桌又走了一遭。

成童單手撫額,「你要坐過來?待會吧,時間也不早了,吃完晚餐後這張桌子的使用權就屬于你了。」他動手收拾了書桌上的筆電,和兩旁的一些文件、卷宗,站起來準備讓出座位。

杜非煙用肩膀把他頂了回去。

始料未及,手臂恰好甩在椅背上,成童悶哼一聲,杜非煙心下一驚,忙不迭地隨手把蚊香扔在書桌,抓過一只手臂使勁按揉,沒想到手指頭忙活了半天,前頭幽幽地飄來一句︰「撞到的,是另一只手。」真夠恬不知恥的,她奉獻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解釋。

杜非煙僵化了。

成童勇敢地捋起了虎須,「換只手,繼續揉嗎?」

手勁是大了點、疼了些,但看著像青蔥一樣縴細漂亮的手指,在努力為自己舒緩疼痛,再配著一臉倔強,卻難掩絲絲關懷的神情,簡直就是極品享受啊!

杜非煙默默地接過另一只手,在他指出的傷處放柔了力道,仔細揉弄,在某人舒服得要昏昏欲睡時,問︰「還疼不疼?」

成童搖頭,「一點都不疼了。」

「那就好。」杜非煙笑了,彎起紅唇,笑得甜甜美美,殺氣隱隱。

在成童有所警覺、采取防護措施前,她當機立斷兩指一掐,如願地听到了他猛然變重的喘息聲,她迅速後退到安全距離,笑著看他緊蹙的眉頭,「現在還疼嗎?」

成童咬牙反問︰「你說呢?」是他掉以輕心了,她再純善天真,卻也是一只披著狼皮的羊!

杜非煙退到了書房門口,「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這樣一點疼都吃不消?」她不屑地哼了聲,「當作道歉,這桌子晚上還是留給你用好了,免得你記恨我。」

「那可多謝你大人大量了。」成童在傷處隨意揉弄了幾下,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小妮子下手可真不知輕重,只怕連血痕都被掐出來了。

明眸里微微泄出一絲擔心,當眼角瞥見孤零零待在桌上、無人問津的蚊香時,些微的軟化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杜非煙退了回來,無視成童探尋的目光,拿了蚊香就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

哼,誰教你不關心我,我為什麼要關心你!

成童苦笑著追上去,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她規規矩矩捧在胸前的東西,因為太過吃驚,反而不知如何發問,現在一看,這似乎才是某人心情抑郁的關鍵所在。

「客房床頭櫃下有電蚊香,你用不著……」

杜非煙高傲地一甩頭,「我樂意。」反正兩種驅蚊方式她都沒有使用經驗,用途類似,大概使用方法也差不多,何必多此一舉再去承他的情!

「你即使怨我,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吧?」成童無奈地嘆氣。

「我大人有大量,才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情,你少血口噴人!」

「是嗎?」成童擺明不信,「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像你這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待會兒點個火,只怕還沒點著蚊香,就先把我的屋子給燒了!不要用懷疑的眼神看我,我的房間地板通通采用原木,壁櫥、桌椅也是耐燒的檜木,屬于易燃物品。」

杜非煙很想理直氣壯地反唇相譏,可惜,她對自己還真的沒多少自信;恨恨地跺了跺腳,任由成童收走了蚊香,用電蚊香輕輕松松地打發了自己。

有氣無處發不是她的個性,所以她在接下來的一頓飯里雞蛋里挑骨頭,惡言惡語、口出無狀。

成童看開了,知道自己也不太能忍氣吞聲,如果跟這個大小姐起正面沖突,硬踫硬、寸步不讓,只會把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搞砸,于是向小V要了兩團棉花塞住耳朵,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致志地享用晚餐。

像是氣沉丹田、鼓足力氣打出一拳,卻偏偏落在一團棉花上,杜非煙越發郁悶了,又不想在氣勢上輸入一等,舉了筷子也擺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事實上卻食之無味,心情郁結。

天尚未全亮,灰蒙蒙的一片。

尚在夢中的杜非煙無意識地撓了撓了手臂,換了個姿勢,繼續跟周公喝茶聊天;但似乎越抓越癢,麻癢的地方也進一步擴散,她在被窩里越來越用力地蹭起身子,難過的感覺把她的睡意一點點地剝奪,無可奈何地掀開長睫,就著昏暗的光線,撩起睡衣衣擺,一顆顆丑惡的紅豆豆映入她的眼簾。

這是什麼鬼東西?

殘余的睡意被嚇得一掃而空,她迅速月兌下衣物,在視力所及的範圍內,到處都是紅紅的一片,那些可惡的豆豆無孔不入,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她引以為傲的白女敕肌膚,某種恐懼猛然竄入她的心里,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讓她不禁放聲大叫。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劃破了清晨欲褪不褪的暗色,也把成童從夢中拉了出來。

是非煙的聲音!

大腦在某一個瞬間完全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幾乎是慌不擇路地,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撞開了驚叫源頭的房門。

然後,伴隨著石破天驚的尖叫聲,成童的身體猛然僵硬如石,又在下一秒急轉過身。

杜非煙一邊慌忙拉過毯子包住全身,一邊仍不忘指責那個橫沖直撞的男人,「進別人的房間前,你不會敲門嗎?」不僅不敲門,還用蠻力撞門!這男人到底是想怎樣啊?容貌俊美、衣著得體,卻心胸狹窄、錙銖必較,還舉止魯莽,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那匆匆的一眼,說實話,除了了解到她赤果的事實,他根本沒看到其它的地方,也無從得知她安好與否,但是,她還有心情來討伐他,應該沒有大礙吧?

深吸了好幾口氣,成童才平復下心情,恢復淡然地道︰「下次我會注意。」

「沒有下次了!」他一點都不長記性,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犯相同的錯誤了。

「那我也希望杜小姐能戒掉清晨尖叫的習慣。」他適時背過了身。

成童一提及,暫時被忘卻的恐懼化成憤怒,一股腦兒又涌了上來;杜非煙拾起枕頭,一抬手,枕頭劃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朝成童飛去。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雖然她對為什麼會這樣不明就里,二十幾年來她過得平平順順、健健康康;但是自從遇上了這個冷酷的家伙,強人所難,硬逼著她穿劣質的衣服、吃劣質的食品、睡劣質的床,才會讓她嬌女敕的肌膚發出抗議,變得紅豆叢生。

成童微微側身,輕松地接下龐大的暗器,「什麼意思?」

杜非煙開燈,燈火通明中,在毛毯外的兩只手臂異常顯眼,紅豆遍布、密密麻麻;成童皺眉,疾步走到床沿,抓住她的手問道︰「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杜非煙的語氣很沖,成童卻听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恐懼;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除了手臂,其它地方還有嗎?」

杜非煙卻認定了他是罪魁禍首,賭氣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睬。

「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不說,我就親自檢查了。」他輕聲細語地威脅,黑眸深濃。

「你敢!」

成童扯出一抹笑,「要不要打賭看看?」

他的笑容很淡,給人很淡定的感覺,杜非煙不得不相信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男人,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卻又不甘心在氣勢上輸給他。

用力地攥緊毛毯,杜非煙開始尋找一個逃亡路線。

成童看穿她的企圖,單手扣住她的雙手,不顧她的怒目而視、垂死掙扎,輕松地把她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很抱歉,你的不配合讓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空余的手果決地一扯,毛毯「刷」的一下滑開了。

「放開我!卑鄙、無恥、下流!」杜非煙用力掙扎,但男女天生的體力差異,讓她的反抗無疑是蚍蜉撼大樹,反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

成童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她的肌膚上,隨著目光的移動,眉頭越皺越緊。

「我警告你快放開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即使他是第一個瞧過她身子的男人,似乎沒必要忌諱太多,但如今,她卻逼不得已以最丑的姿態,向一個男人展示自己的身體,這對自尊、自傲到了極點的她來說,無異是一次狠絕的羞辱。

深深的屈辱,讓明知不可逃月兌的杜非煙更加劇烈地掙扎;長長的指甲,惡狠狠地掐向那像鐵鉗一樣,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成童吃痛抬眼,眼前的女人眼楮發亮,亮得好像蘊滿了淚水,像極了多年以前,某個小鮑主充滿委屈、卻依舊倔強的性子,死活不肯道歉的神色,心好像被螞蟻咬了一口,麻痛感立刻蔓延了整顆心髒。

「快放開我!我討厭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思緒終于從那滿布紅豆的肌膚拉了回來,也听清楚了杜非煙對他的辱罵,成童神色復雜,手下動作卻絲毫不怠慢,拉過毯于,把女人的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不會放過你的!」杜非煙的威脅仍在繼續,雙手掙月兌出來,作出防衛的姿勢抱在胸前;成童嘆了口氣,只能後退一步,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是皮膚過敏嗎?」他問。

杜非煙自以為威懾力十足地眼風一掃,尚有濕意充盈其間,蒙蒙水氣,又是可憐、又是可愛,讓人恨不得一口吻上去,「我怎麼知道?」警報消除,但她還是不敢徹底放松,團起身子,抱著毯子倚著最遠處的床沿坐了下來。

成童半眯的黑眸里迅速地閃過一道精光,差點控制不住,沖上去把不受教的女人狠狠地揉進懷里,看她還敢不敢逃得遠遠的!

但理智及時發生了作用,他想起她遭遇到的事情,冷淡的臉上浮現無法掩飾的擔心;微垂的眸光,恰好瞥見地上那已經被某個怒火中燒的女人,蹂躪得幾乎看不出原形的衣物,「是衣服的原因嗎?」

「我怎麼知道?」他有完沒完,她要是知道怎麼會這樣,一開始就會避免了,哪里還會落得這樣一個慘兮兮的地步?

雖然他能理解她的憤怒,但對著一個一問三不知的狀況,他實在有些無處下手。

而她誤解了他沉默的原因,有些氣急敗壞地撂下狠話︰「不管是什麼原因,你最好保證我能完好無損,如果我有什麼事,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成童沉下聲音︰「你不會有事的!」

「你以為說沒事就會沒事嗎?」杜非煙伸出手臂在成童面前晃,「都變成這樣了,我、我也希望沒事啊,最好只是虛驚一場,但可能嗎?」恐懼侵襲,浮現于驕傲美麗的臉上,再也無法遁形。

成童再次扣住她的手,杜非煙一驚,想收回已來不及;這個男人不會又想、又想……

但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輕輕地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不帶絲毫捉弄,望著她的目光堅定,一字一頓地宣告︰「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那樣認真的神態,堅定真誠、無絲毫虛偽的目光;以及,從手腕處傳來的屬于男人的溫度和觸感。

杜非煙不知不覺中忘了掙扎,只曉得傻傻地望著他。

幽幽的嘆息,在她耳畔響起︰「一定沒事的,不要擔心了,唉,怎麼哭了呢?」成童一看就知道沒有經驗,一下子就被杜非煙的眼淚嚇得手足無措,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找來面紙給她擦眼淚。

哭了?杜非煙這才發覺臉上冰涼涼的,濕了一片。

從小到大,她一直堅信,幸福要靠自己爭取,眼淚是屬于弱者的,她永遠都不會用眼淚來宣告失敗,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哭,一哭,就承認自己失敗了。

甚至面對著飯店包廂里那難堪的一幕,明知再不采取什麼措施,她真的會與雲哥哥失之交臂,再也無法獨佔他的溫柔和優秀,她也拚命仰著頭,強忍一陣陣連綿不絕、涌到喉嚨處的酸澀,硬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下來。

杜非煙的驕傲逼她不肯向任何人示弱。

可是現在,她竟然在一個討厭的男人面前,流淚了。

「怎麼越流越多?不要哭,沒事的,我猜大概只是皮膚過敏,不是多嚴重的病;我有一個朋友,主修皮膚科,名聲很好,享譽國內、外,他一定可以把你治好。」幾分鐘前表現淡定理智的成童,面對女人源源不絕的眼淚,陣腳大亂,俊美的臉上又是憐惜、又是無奈的神色。

在這個冷酷淡然到仿佛掌握一切的男人臉上,看到被自己逼得無可奈何、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忽然感到一陣得意,讓她有點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來,可是眼淚卻也越流越多。

成童對她的又哭又笑完全束手無策,「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即使面對價值上億的案子,他都照樣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靜地作出最適合公司的決定;但一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大腦里裝的似乎全成了漿糊,只能重復單調的安慰。

杜非煙扯過成童的衣袖,不管三七二十一,鼻涕、眼淚通通往上抹。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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