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鳳令 第6章(2)
作者︰佚名

去年秋天,在柳鳴兒的生辰前夕,她感染了風寒,原本只是一場小病,卻因為一場惡夢而加重病情,大夫們束手無策,只說她是心病,非藥石能治。

而讓她做惡夢的起因,是她定時會放出去尋找爹親的黑鴿子所帶的書信被人動過,可是,回信卻是一張以鮮血書寫著︰「永別了,鳴兒」的字紙,她在看到那張血跡干褐斑駁的字紙之後,嚇得神魂俱失。

我要我爹!我要回去「百花谷」,我要我爹!

她激動地在他的懷里不停哭喊,當夜,她做了惡夢,夢見傅鳴生一身是血,在夢中她發出慘厲的叫聲,就此一病不起。

她整整病了一個月,清醒的時間很少,但只要有片刻的清醒,就吵著要回「百花谷」去找她爹,眼看著她的病越來越重,他無計可施,哪怕是醫術再好的大夫都不能見效。

直至那一夜,沒有月色,沒有星辰,「刺桐」不夜的燈火,全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全給淋熄吹滅,當地人都說,打從他們有記憶以來,這座靠海的大城從未有一夜如此寂靜黑暗,當時在海上的船只,眼力再好的水手,都看不見被藏匿在幽暗之中的「刺桐」。

那夜,過分的黑寂教他難以放心,提著燈火走到「小蘭亭」的寢院門口時,隱約可以看見房門是打開的,屋里有人,可是白銀和黃金卻沒有動靜。

當他喊叫了聲「來人」,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屋里時,黑暗的人影已經不見,他看見兩只老虎守在小主子身邊,神情十分清醒,看著他的神情,仿佛他才是不速之客。

而從那一夜之後,柳鳴兒的病就好了,而且不只是病好了,就連黑鴿子曾經帶回血書的事也一並都忘了,至今未曾再听她提起過。

但是,鳳熾不願見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他要找到傅鳴生,想要知道這位爹親置女兒于不顧,還故弄玄虛,究竟是安了什麼心?!

「那她所說的‘龜爺爺’呢?也是仍舊不知去向嗎?」鳳熾再度開口,沒忘記鳴兒曾與他提過這號人物,也在她打開「百花谷」大門後,這位老人就不知去向,至今依舊下落不明,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被困在樹海里的女子。

「他死了!」韋昊扯唇笑笑,「我不能告訴炎爺消息的來源,不過,我知道他真實的身分,可惜了,他曾經是位武功高強,以易容之術名聞江湖的奇人,但是,就在他離開‘百花谷’之後不久,就被人發現七孔流血,暴斃而亡,不過,沒有發現與他同行的女子尸體,想必她應該還活著。」

一瞬,鳳熾的眼里掠過陰沉,對于韋昊的這個回報,讓他感到更加困惑,也更想一探究竟。

韋昊笑笑,其實,他繼續調查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鳳熾能給他們多少好處,而是整件事情透著古怪,讓他不想輕易罷手,「炎爺可曾想過有一個可能,傅鳴生很可能並不是傅鳴生嗎?」

「你說這話,是在給我猜謎嗎?」鳳熾冷笑。

「當然不是!」韋昊趕忙撇清,心想誰敢尋他這位爺玩笑?「只是在來‘刺桐’之前,我收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回傳,有位弟兄在探查傅鳴生的下落時,無意中听到了一個故事,在數十年前,在江山還是齊家人所有時,皇帝曾經派人追殺過一位精通三式的高手,不過最後沒能殺死他,卻誤殺了他過門未及一年的妻子,後來,在江湖中有一個說法,說他為了報殺妻之仇,親手斷了齊家江山的龍脈,才讓擎天帝的十三翼大軍可以順利攻進中原,而這位高人卻也在斷了龍脈的傳聞之後,再也沒有下落,然後,不過多久,便出現了一位三式修為也同樣出神入化的傅鳴生,在闖蕩江湖多年,被封‘天下第一惡人’的名號之後,便與柳氏姊妹之一的柳若蘭隱居于‘百花谷’,同樣都是以三式而聞名天下,但這兩位高人出現的時間卻從未重迭過,炎爺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你所說屬實,那傅鳴生如今應該已經是歲數不小的老人了,但是,鳴兒告訴我,幾年前她爹離開‘百花谷’時,外表看起來不會比我老,所以,一切的傳聞應該都只是巧合吧!」

雖然,就連鳳熾听了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那代表傅鳴生外表望之不出三旬,但柳鳴兒從不覺得奇怪,她說,在「百花谷」里,若只看她爹,會以為那個地方的歲月沒在運行,只有她一年年抽高長大,「龜爺爺」一年年老去,她爹自始至終不曾有過改變。

「年紀嗎?如果那個男人真的一如傳聞,是不老不死的妖,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說話小心一點,鳴兒不會喜歡听見有人說她爹可能是妖。」鳳熾的嗓音含著淡淡的笑,听起來卻教人覺得要打寒顫。

韋昊當然不會笨得听不出來,雙手一攤,以大笑打混過去,「好吧!那就請炎爺再耐心等等,咱們兄弟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絕對會找到傅老前輩的下落,不負咱們在世人眼中‘知通天下’的名號!」

不過,如果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傅鳴生並未出「百花谷」,那即便他們搜集消息的功夫再高,也都沒轍了!

只是,就算他們心里有這個疑惑,也很想要一探究竟,但也因為他們知道太多,其中當然包括了「百花谷」里機關重重,所以,沒有弟兄願意冒性命危險,進谷去一探究竟。

這時,古總管來到了書房門口,身後跟隨一位捧著布包盒藤的小廝,他接過盒篋,把小廝遣走,一個人走進書房,在主子的眼神示意之下,把東西交到韋昊的手里。

「這是我與韋兄弟約好的東西,放心,我已經讓人給你精挑細選餅,都是最上乘的好貨。」鳳熾微笑,「規矩與過去一樣,你三我七,你們要找人的花費,就從我的七成里扣,不夠的部分,再讓人來向我取。」

「炎爺說笑了。」韋昊抱著沉甸的篋盒,笑得合不攏嘴,一直以來,他們「龍游商幫」的人都有自個兒合作的商擘,並且信守不能私吞賣家商貨的規矩,要不幫中兄弟人人可以得而誅之。

而他就與鳳熾保持合作買賣的關系,鳳家供貨,由他走遍江湖去談買賣,因為能拿到最好、最稀罕的貨色,所以,無論是官場的權貴,還是豪奢的仕紳,都指名要他過去談買賣,無形之中,也讓他得了不少好處。

自從一年多前,鳳熾委托他去找傅鳴生之後,出手就更大方了,所以才說他爺說笑了,怎麼可能花光那「七成」呢?他嘴里的那「七成」可是一筆令人咋舌的大數目啊!

不過,多年的合作,讓他對鳳熾這個人也有幾分熟悉,總覺得以他這位爺眼里只有鳳家船隊的利益,別的六親不認的性格,對于那柳鳴兒的疼愛,會不會太過不尋常了些呢?!

人們說,在遙遠的海上,就可以看見「刺桐」的滿城光亮,所以,在水手們的口里,又將這個城稱為「光之城」。

柳鳴兒後來也發現「刺桐」確實是不夜的,興許是一開始為了要為在海上航行的家人們引路,所以入了夜,人們會點上燈炬火把,家家戶戶的燈火,都是要到清晨黎明時才會熄滅。

如今,她知道有一個地方,不夜的燈火不是為了給船只引路,而是為了讓男人可以把女人看得更仔細,才好挑剔貨色,那就是位于城鎮下坊的勾欄妓院「秋香樓」。

而將她帶來「秋香樓」的人,自然不會是鳳熾,就算是會帶她到賭坊去玩樂的秦震,也絕對不可能將她帶來這里,出谷也已經近兩年,她也沒笨到不知道這地方是男人買女人的地方,可是她會乖乖跟著過來,是因為把她帶來的小清倌阿汝告訴她,說不久之後,自己會在這個地方被人從孩子變成女人。

這一年多來,在「刺桐」,敢接近她,敢肆無忌憚與她玩樂的,只有幾個孩子,大人們害怕白銀和黃金,也似乎很怕惹她生氣,總在私底下偷偷說她是迷惑鳳熾的妖女,所以她也不喜歡跟這些大人們在一起。

其中,阿汝就是敢與她一起玩耍的孩子,今年才剛滿十五,甚至于還比她年紀小,可是,改明兒她就要月兌離孩子的身分,變成了女人,柳鳴兒對于這過程相當感到興趣,所以瞞著鳳熾,跟著她過來瞧仔細。

「鳴兒,過來這里,我把你的事告訴一位姊姊,她說,要你親眼去見識一下,不過,你可要安靜,不準出聲,不能打擾到客人,知道嗎?」阿汝招著手,要柳鳴兒跟著她到後面的廂房,她雖然只是中等姿色,可是兩個甜酒窩在笑起來時,瞧起來十分可愛。

「嗯。」柳鳴兒點頭,分別轉頭對白銀和黃金比出食指噤聲,跟著阿汝穿過燈火通亮的長廊。

雖然她以為自己行動已經夠小心隱密了,卻不知道光是她的存在,已經足夠教人側目,一路上,尋芳客們都在看著她,每一雙眼楮都盯在她的臉上,雖然「柳鳴兒」三個字他們是如雷貫耳,但是能夠就近看見她的機會不多,不約而同地為她驚人的美貌心折不已。

莫怪南海霸主鳳熾要為了她,將家中的「待年」給送回去!

不過,也因為她是鳳熾的掌心寶貝,所以,雖然男人們個個垂涎,但光是想到鳳家,以及她身邊的兩只大老虎,就誰也沒膽量踫她半根汗毛。

在這同時,曹英帶著新到任的州官也來到「秋香樓」消遣尋芳,正好見到隨著阿汝腳步離去的柳鳴兒,訝異她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好美的姑娘……她是誰?」梅元是新到任的州官,今天稍早才剛到「刺桐」,他直盯著柳鳴兒縴細的背影,一刻也舍不得放,「總兵大人,你真是不夠意思,竟然沒告訴小弟在這‘秋香樓’有那麼美的姑娘!」

「小老弟,別說哥哥我沒告訴你,」曹英嗤笑了聲,「你才剛來‘刺桐’,所以可能還不太清楚,但是,你最好記住那張絕色的臉蛋,還有跟在她身邊的那兩只老虎,見了他們,千千萬萬不能有半點怠慢,最好是別動什麼歪念頭,因為,在她背後給她撐腰的守護神,姓鳳名熾,是這王朝南半壁的江山上頭,誰也動不得的一片天!」

說完,曹英看著梅元的臉色在一瞬間慘白,就算他才剛到任,也早就听說過鳳熾的名號,臉上的表情是既不舍又失望。

就在曹英心想,鳳熾應該不會允許自家的寶貝往「秋香樓」這種地方跑的時候,只見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就看見汪飛已經帶了一隊人馬闖進來,擺開陣式準備把他們要找的人給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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