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單身漢 第5章(2)
作者︰應小璐

爛女人!楚歌又踢起腳下的沙,都已經踢出一個小窪洞了。什麼手好痛,根本就是不想洗碗,還好有阿布幫忙,不然她可能到現在都還在刷洗那些油膩膩的盤子。

她本來想去廉星樵那告狀,但又想他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還是不要拿這種芝麻小事去煩他。至于蘇安娜,她自有辦法整回來。

楚歌站在交誼帳篷的門口,看著阿布把燈點上。這個大交誼帳篷現在晚上給工人睡覺。

「我感到很驚訝,為什麼昆蟲沒被燈光引進帳篷來呢?」她問道。

阿布站在椅上,把燈掛在帳篷的頂柱。「不,小姐,這里沒有昆蟲,小姐們都不喜歡小蟲,阿布把它們趕走了,不讓半只昆蟲飛進來。」

「你是怎麼辦到的?」

「不是阿布,是阿布的媽媽,她把雛菊做成驅蟲水,她還會用玫瑰做美容香水。」

「你媽媽好厲害。」

「阿布的媽媽是個好女人,小姐也是,蘇安娜就不是。」阿布微笑的說。

他們又聊了一會,然後阿布離去晚禱。

楚歌看看四周,不知其他人都在做什麼。文生似乎已經睡覺了,因為他的帳篷一片漆黑。蘇安娜在帳篷後方和某人說話,說話對象是誰,她這里看不清楚,而廉星樵的帳蓬里燈火通明。

她考慮著要不要去找他,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楚歌回到自己的帳篷。

她掏出記事本,然後躺在睡袋上,拿著廉星樵的照片細細撫模。

「大笨蛋!」她甜蜜地罵了一聲。

忽然,她听到身後發出悉悉窣窣的聲音,轉頭一看,不禁悚然大驚。

上百只的粉紅色蠍子!楚歌跳了起來,祈禱它們快快走開,可是它們卻迅速地爬向她腳邊。

「啊——」楚歌尖叫,那極端驚怖的聲音劃破夜晚的靜謐。然後她抓著記事本沖出帳篷,和篷外的人撞個滿懷。

「怎麼了?」廉星樵著急的問。

「廉星樵!」她伏在他的胸前,痛哭流涕。

他摟著她,讓她盡情地哭,直到她平息了下來。「好了,不要哭了,如果你再繼續哭,我們都無法得知你發生了什麼事?」

文生、米勒和阿布,還有好多工人都聞聲前來了。

她雙手緊抓著他的襯衫。「我帳篷里有好幾百只蠍子!」

「蠍子!我去看看。」他才走一步,不放心地回頭問她,「你現在沒事了吧?」

「我沒事了。」她拉拉他的衣角。「小心。」

廉星樵走進帳篷。「我什麼也沒看到!」

「在睡袋那里!」她在他背後說。

他走過去把睡袋扯了一下,幾只蠍子跟著掉落下來。

「我的天!」他立刻退出帳篷。

「發生什麼事?」蘇安娜現在才來。

「楚歌的帳篷里有一窩的蠍子。」廉星樵告訴蘇安娜。

「一窩的蠍子!」蘇安娜驚呼。「誰會做這種事?」

「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他盯視著蘇安娜。

他那冰冷的眼神,使蘇安娜打了一個寒顫。「你憑什麼說是我?你有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

「沒有,那就不要無的放矢。」蘇安娜心虛地轉身走開。

「阿布,你去把帳篷燒了。」他轉看楚歌。「你的衣服全在里面?」

「嗯,蠍子爬行的速度好快,我來不及拿背包,不過還好,我把最重要的東西帶出來了。」楚歌抬起手上的記事本。幸好她那時正在看照片,不然它就要跟著被燒毀了。

她所謂最重要的東西,不是記事本,而是夾在記事本里她男朋友的照片。廉星樵感覺心情有點異樣,但拒絕為它定名。「我叫蘇安娜借你幾件衣服。」

「只能穿她的了。」楚歌像想起什麼。「帳篷燒了,我以後睡哪?」

「我那里。」

她咬了咬唇。「這不太好吧……」

「難道你想和蘇安娜睡?」

「不要,我可不想第二天早上起來找不到頭。」她也認為蠍子是蘇安娜的杰作。

「既然不要,那就睡我那,我們又不是沒睡在一起過。」

楚歌還想說什麼,但是廉星樵抬手制止她說下去。

「好了,沒事了,大家都去睡覺了。」

大家各自回到帳篷。楚歌也隨著廉星樵走進他的帳篷。

「你為什麼要在文生他們面前,說我們睡在一起過?」她質問他。

他揚揚眉毛。「我又沒說錯。」

「我知道你說的是事實,可是那時蘇安娜又不在,你沒必要說出來。」

「既然是事實,那你計較什麼?」

她突然覺得生氣。「我當然要計較,因為你這麼一說,人家會以為我很,才認識你三天,就被你睡了。」

「女人,不要沒事找事,我現在不想跟你爭吵,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覺。」他躺到床上。「你不睡?」

她是很想睡覺,但問題是她要睡哪?楚歌想了一下,然後拉下床上的毛毯。他叫她睡覺,她總不能歡歡喜喜地跳上床,一副她很想上他床的樣子。

「床很大,你可以上來睡。」

「我睡地下就可以了,這幾天都睡在沙地上,現在反而不習慣睡床。」她別扭的說。

「你不用說那麼一大堆,我知道你是怕我對你怎麼樣,你放心,除非是女方主動想要,不然我不會跟她上床。」

什麼!還要她主動——楚歌心想,等一百年她也不可能主動。

「你還不上來,還要我三催四請的?」

楚歌這才乖乖上床,用毛毯把自己緊緊裹住,她好像有幾百年沒有好好睡覺似的,躺下來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廉星樵就沒這麼好睡了,整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到了午夜,他放棄想睡的念頭,張開眼凝睇楚歌。

她的睡臉有著小女孩的天真無邪,牽動著他想要保護她的心情。

他蹙起眉頭,他干嘛想保護她?她又不柔弱,相反的,她盛氣凌人,教人無法忍受,同時,她潑辣得像只野貓,需要保護的是被她對上的人,不是她。

他的視線落在她濕潤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他幾乎想去吻她了,卻又知不可為之,這樣做太危險了,無論楚歌是睡是醒,都會惹起麻煩。

突然,楚歌窩入他懷里,像抱大布偶似的抱住他,發出滿足的輕嘆。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自己。

他真不想對她有這麼激昂的感受,然而,那股男性沖動怎麼也壓不下。

「他媽的!」不能再這麼想下去……

在他變成野獸前,廉星樵毅然地下床,走出帳篷。

今晚沒有起風,懸掛在靛藍色天空上的月亮像一把彎刀,將山谷灑成銀灰色。

他不懂自己對楚歌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他一直認為了解自己,是個能掌握自己的男人,但自從楚歌采了以後,他似乎對自己不再那麼有把握了。

廉星樵撥撥凌亂的發絲,他對她的感覺既復雜又矛盾,連自己都無法理清。

少年法老王杜唐卡門的墓指日可待,他實在不該浪費心思去想女人。

眼前,無論是他的思緒,或是他的床,都沒有多余的空間去容納一個女人,他最好記住這點!

靜立一會兒後,廉星樵走向文生的帳篷。

§§§

第二天早上,楚歌被吵嘈的人聲吵醒。她坐起身來,打了一下呵欠,伸一伸懶腰。

咦,廉星樵不在床上。他怎麼這麼早起床?她一看表,原來是自己太晚起來了。真是的,起來也不叫她。

楚歌下床,走出帳篷。工人們都起來了,而且已經在吃早餐。

「你真好命,日上三竿才起床。」蘇安娜嘴歪眼斜的說。「昨天晚上累壞了——」

累壞了?這女人以為她昨天晚上和廉星樵……既然伊這麼以為,她就當作有這回事。

「是啊,一夜六次,當然累。」上次這女人說五次,她故意多說一次。

可惡,為什麼蠍子沒咬死她?「少騙了,要是六次,你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我天生體質好,多做幾次也不會腿軟。」

「你體質那麼好,不去做妓女太可惜了。」蘇安娜惡毒的攻訐。

「我的體質雖好,但廉星樵的體力更好。」她淺笑,「光他一個,我就快應付不來。」想要在嘴上討她便宜——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提醒你,男人是不可能只安于一個女人的。」蘇安娜酸溜溜的說。

「還好,這里除了我,只有你是女人,如果是你,我就放心了,他絕不會找你偷情。」

「難講,說不定他哪天晚上就爬到我身上。」

她訕笑,「痴人說夢話,你爬到他身上,他都坐懷不亂了,哪還有可能爬到你身上?」

蘇安娜狠狠地瞪她。

喲,瞪她,她就會怕嗎?她的字典里可查不到怕字。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起來了,讓你一個人做早餐。」

「明天換你做早餐。」

「我沒辦法答應你,你也知道,男人嘛,早上很少不勃發,如果他明天早上想要……他要起來又欲罷不能,沒有一小時,我是下不了床,SO,明天早餐還是拜托你了。」

「你別想我明天,還有明天的明天給你做早餐!」蘇安娜氣急敗壞的說。

「反正你晚上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早上絕對起得來,不像我晚上還有得忙吶,早上是爬不起來的,啊,就這麼決定了,我要告訴廉以後早餐都由你來做。」她快樂的說。

「廉是我叫的,不準你叫!」蘇安娜氣咻咻的說。

她陡地挑高眉毛,「你有申請專利嗎?我偏要,廉、廉、廉。」

「我不準你叫!」蘇安娜張牙舞爪的。

「嘴巴長在我臉上,你管不著。」她索性唱起來,「廉、廉、廉,我的小廉廉……」

這時,文生走過來,對楚歌說,「你看起來容光煥發。」

「那是因為我昨天晚上得到充分的‘滋潤’。」她斜睇了蘇安娜一眼。

蘇安娜臉色難看地轉身走開。那女人也得意不了多久……

文生看著蘇安娜的背影。「她惹錯人了。」

「希望她也發現到了,以後少來惹我。」她問文生,「你有沒看到廉星樵?」

「有啊,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他了,他好晚跑來我帳篷睡覺,睡沒多久就起來,也沒吃早餐,就和阿布還有幾名工人去工人小屋了。」

「噢。」他昨天晚上是睡在文生那兒——為什麼?

「你們昨天晚上有發生什麼事嗎?」

「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還以為你們又吵架了。」文生看著她,「會不會是你的睡相太差,所以他才到我那睡?」

「不是,我看是他對你有意思喔!」她開玩笑的說。

「好可怕,那我得小心我的後花園了。」文生一臉小生怕怕。

她噗哧一笑,「你還當真咧,吃過早餐了嗎?」

「吃了,蘇安娜做的沒你好吃,在抓住男人的胃上,你顯然贏她。」

「我才不在意她咧。你現在要去工人小屋嗎?」

「是呀。」

她挽著文生的手臂。「我也一起去,我還沒去過工人小屋。」

當她和文生到工人小屋時,看見挖掘的工人都聚集在拉美斯六世墓地附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們圍成一個圓形,大家都朝下看。廉星樵和兩名工人向他們轉過頭來。

到底怎麼了?廉星樵張大了嘴巴看著她和文生,卻一句話也不說。

文生急急跑過去,「究竟怎麼回事?」

廉星樵這才向他們大喊︰「快呀!快來!好像有奇跡要出現了。雖然還不曉得是什麼,可是我有預感,那一定是好事……」

堡人們立刻讓出一條路來,用手指著那塊小屋用來當作地基的岩石。

她看見一個四方形的洞穴。眼前出現三個岩石鑿成的階梯。

「這就是墓穴的入口,這回絕對錯不了。」廉星樵高興得嗓子有點發啞。

楚歌緊張的幾乎停止呼吸,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堡人們在坑穴里繼續挖。階梯寬還不到兩公尺,一階又一階……愈往下挖,發現的階梯愈多。

文生在旁邊喃喃禱告,「神啊!請您賜給我們好運……」

大伙繼續挖著,七階、八階、九階……埋在階梯上的沙土都被清出到地面。

米勒和蘇安娜也來了。楚歌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無比的興奮。

太陽漸漸下山了,「廉先生,我挖到了!」阿布的聲音由三公尺深的洞穴中傳來。

「挖到什麼?」廉星樵大聲的問。

「牆壁!」阿布回答。

廉星樵飛快地跑下階梯,文生和米勒隨後也跑下去。

「拿火來!」有人拿來了煤油燈。

「還有鐵撬!」鐵撬也拿來了。

他們三個男人細心地把涂在上面的沙土都敲掉了,下面露出灰泥。那並不是牆壁,而是門。在第十四個階梯挖出來以後,他們看到了門的上半部。

廉星樵已經有點興奮過度了,他用手除去表面的沙土,「把火拿近一點!」

灰泥的左上方有一個奇怪的記號。啊,那是印鑒的遺跡,印章下有九個把手放在背後的俘虜像符號,他們分三層站著。

「這是王室葬禮所有的印鑒。」米勒慎重的說。

「這確實是一個墓地。但如果說是法老王的墓,似乎又小了一點……」文生微皺起眉。

此時夜幕已經低垂,廉星樵吩咐工頭選了幾個可以信賴的工人,在這里看守。然後大家踏著月光走回營地。

廉星樵心里在想,那扇門的背後究竟是什麼呢?是法老王、王妃、貴族?還是杜唐卡門的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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