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救藥 第6章(2)
作者︰賴刁刁

「……」他愣一愣,隨即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他將她抱緊在懷里,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良久,他輕輕咧開嘴角,勾勒出苦笑的弧度,仰天長嘆一聲,「唉,你呀……」

莫漠差點沒悔斷了腸子。人都說夜晚能讓人變得大腦不理智,她以前還不信,然而這一次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若在一天之前有人告訴她,她會撲在繆米懷里,她一定會狠狠地給那人一拳頭,然後一張狗皮膏藥貼住對方那被揍得鼻血長流的鼻子。

可是當她一大早睜開眼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趴在繆米的膝蓋上。嚇傻了的她下意識抬頭望去,正對上了面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而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臉的陰謀相。剎那間,她覺得天旋地轉狂風大作水漫金山天打雷劈——總之一句話,就是震撼。她猛地跳了起來,坐到了另一邊,望著他嘴巴張了一張卻又始終沒有說出話來。呆了半晌之後,她模了模一晚上咯得有些發疼的額頭,然後靈機一動,順勢做出了頭痛狀,「啊,我好像發燒了……」她以略帶有威脅意味的眼光斜眼瞥他,「所以,我的一切作為都是大腦發熱的產物,自身完全不能做主,你懂嗎?」

說實話,她的演技真的很爛。面對她的反應,他不禁輕輕笑起來,唇邊咧開優雅而柔和的弧度,「哦,原來是發燒啊,那麼試試咱家雲南白藥如何?可以治療頭痛發熱的哦。」

「去你的雲南白藥!」提到這岔兒她就來火,昨天晚上就是被那勞什子藥給害的!說不定他給她灌下的紅色保險子有讓人神經麻痹的功效,要不怎麼害得她大腦不理智?!昨晚上,她竟然死抱住他不放,然後只感覺到他的懷抱溫溫暖暖的,還有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腦勺,相當舒服而愜意,不一會兒,她便沉沉地睡去了。想到這里,她又不敢看他,抬眼望向頭頂的樹枝。

見她左顧右盼掩飾心情的樣子,他也不反唇相譏,只是扶著樹干站起了身子。一晚上被某個沉重的腦袋壓著,大腿已經麻痹,他輕輕推拿了一下,然後轉身朝樹林走去。

「喂,你干什麼?」見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她下意識地喊出聲來。他聞聲轉過了頭。她望著他那微微勾勒起似笑非笑弧度的唇角,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她心頭生起。她轉過頭去,故作忙碌狀收拾著鋪子,一邊頭也不抬地道︰「就算要走好歹也把東西收拾好!」

「我沒要走,」他淺笑,笑得痞痞壞壞,「可是人總是有三急的吧?難道莫姑娘你不需要解決一下存貨問題嗎?」

「廢話。」听了他的話,她的臉頓時嫣紅一片,隨即收拾好包袱,然後就走向與他方向相反的林子里,在一棵大樹後面隱去了身形。而他自然也另覓寶地去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向林間,鳥兒的鳴叫聲在這靜謐的早晨中更顯得響亮而悠遠。然而,突然間傳過的叫聲劃破了這份寧靜,鳥兒們被驚起,紛紛拍了翅膀飛上天空。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他急急地跑了出來,袍子尚未整理好。

「別……別過來!沒……沒事。」林中傳來她驚慌的聲音。

考慮到她目前的狀況實在不方便過去查看,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邊耐著性子等著她。不一會兒,她走了出來,帶著種極不自然的扭捏表情,「那個,我……」

「……」他揚起眉,等著下文。

「我發現……山萆?了……」她支支吾吾。

「什麼?!在哪里?」問出了這句之後,繆米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既然是剛剛才發現的,那定是在她解決民生大計的時候無意中瞧見的了。唇邊不禁露出苦笑,這個,算不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呢?

「在剛才……我解手的地方。」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可是……」

「可是什麼?」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他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

「可是……」她垂下了腦袋,臉更紅了,「我把它……我把它給……」

「什麼?」

「我把它給尿濕了……」

「……」繆米再度無語問蒼天。

俗話說「鮮花雖美但也還需糞來澆」,對于農作物和藥材,又有哪一個沒有收到過這些自然肥料的滋養。可是,現在的情況尷尬的是,莫漠在依然有些半迷糊的狀態解手,解到一半突然發現她所面對的那棵大樹根部,纏著一棵山萆?的藤子。尖叫一聲,想要挽救時已經來不及了。

雖說肥料是植物必要的養分,可是面對這「新鮮熱辣」的情況,莫漠和繆米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直接將那棵受到「灌溉」的山萆?帶回去吧,那仍然還沾染著尿液的藤本,又沒個清水什麼的好清洗拾掇一下。再去尋找別的吧,又不知何年哪月才能找到。兩個人相顧無言,半晌之後統一步調地嘆了一口氣。

「莫姑娘,你惹事的本領還真強。」他搖了搖頭,唇邊泛起苦笑。

「這事能怪我嗎?」她斜了眼瞪他,可是剛說完又覺得有些心虛,畢竟這不大不小的麻煩事,的確是她給惹出來的。她撓了撓頭,提出供參考的方案,「要不,咱在這附近找找,如果能找到別的就摘了回去,如果實在找不到就等那棵風干之後再收走。」

他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的確只有這樣解決了。于是兩人當下四處搜尋起來,可是找了約莫一個時辰都沒有看見其他的山萆?。就在莫漠大為感嘆造化弄人的時候,一個疑問突然闖進了她的腦海里——

這山萆?找著了,他們兩人要怎麼分?這段時間雖然他也欠了她一次,但她也是受了他幾次照顧,斷然是沒有道理獨佔的。可是,她也不會讓他全部拿走,估計兩人協商的結果也就是平分了。

不過,這場比賽可是誰先拿到了山萆?誰就是贏家啊!既然兩個人會平分,那麼自然是沒有一個勝負之理了。既然沒有勝負,那又何必去找這麻煩的山萆?呢?

思及此處,她立刻將思量的結論月兌口而出,沖他道︰「不找了!」

「怎麼?」他轉過頭來望向她。

莫漠將自己的一番思量說與繆米听。這一番話,听得他最後也是啞了口。是啊,反正最後兩個人都一起行動了,又有什麼先後輸贏之分呢?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到了最後,他們竟然將尋找山萆?作為了行動的目標,而壓根忘記了原先比試的目的。想到這兒,他不禁「哈哈」笑出聲來,「不比了!不比了!」

二人相視一笑,繆米起身拾起了地上的包袱,背在肩上。隨即,他輕輕揚起唇角,沖她微笑道︰「走,回去吧。」

「嗯!回去。」她也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踏上了來時所走過的石階與山路。

可是,這次沒有結果的比試,又是誰獲得了勝利呢?當腦海中閃過這樣的疑問,兩人又忍不住斗起嘴來。

「那還用說?」他斜斜地勾起唇角,「自然是我家的雲南白藥。不知道是誰昨晚一邊哭一邊說︰‘你家的雲南白藥有那麼多功效……又能止血散淤又能消炎驅毒……為什麼……我不甘心啊!’來著的。」

「這呆子腦袋記性倒好,」她忍不住啐他,「不過也不知是誰身上腿上貼著一大堆的狗皮膏藥,沒那些活血化淤,某人能這麼神氣活現地走山路嗎?」

「我可不記得我有求誰給我貼上膏藥來的。」他揚起唇角,立刻反擊。

「我也沒讓你喂我那什麼紅色保險子啊!」她回瞪過去,針鋒相對。

「若不是我硬要你吃下藥丸,說不定現在你還得躺在那里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他笑著指出事實。

「可是要不是我給你貼上我們家特制的狗皮膏藥,你那手腳上的傷能好那麼快?若是忘恩負義,彼此彼此吧。」她回敬,一邊戳了戳他的右手。雖然淤血已散去得差不多了,可是被這麼戳一下還是怪疼的。

看他忍不住齜了牙,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分了。想起當日他為護她摔得滿身是傷的樣子,她心里一酸一熱,忍不住擔心地問了句︰「怎麼樣,傷口還好嗎?」

「沒什麼,還不錯,多謝關心,」他揚起唇角,綻開一朵燦爛的笑花,「倒是你,昨天吃的沒什麼副作用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沒有沒有!」望著他的笑臉,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靨如花,「你的那藥很管用呢,若不是它,說不定我就得掛了。」

「呵呵,過獎了。老天保佑,幸好你沒吃下那莽草,否則雲南白藥也救不了你。」想到這里,他還是忍不住心頭一緊,「我也得好好謝謝你,你的膏藥果然效用極強呢,活血散淤的功效來得比我家白藥快多了。」

「嘻,多謝夸獎啦!」听到他真心的夸獎,她忍不住從心里甜了起來。不過下一刻,她又得意地道︰「不過這麼說起來,還是我家狗皮膏藥比較有效?」

「喂,喂,你別登鼻子上臉啊,」他淺淺地笑,勾勒出微微嘲諷的弧度,「說到效用自然還是我家的雲南白藥好。」

清晨的太陽照耀在二人身上,暖洋洋的,不僅為他們的面容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也為他們拉上了兩條長長的影子,最終在遠處交疊在了一起。這個時候,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他們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對白從敵對變得友好,又從友好變得敵對,然後又再度友好……在這分分合合的無限循環中,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不停斗嘴中,回程的道路卻也顯得不那麼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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