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單身是公害 第一章 吻(1)
作者︰素問

下了幾日的大雪剛剛停歇。

灰沉沉的天被壓得很低,彤雲怒卷,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掩去了微弱的光線,只听得到汽車摩托的喇叭與匆匆而過的人們不規則的腳步,閃爍的霓虹燈不分晝夜,照耀了大型廣告牌上的代言麗人。

不時有趕著上班的族群從地鐵站涌出,順著聞到的香味找尋到小攤販,然後買只熱氣騰騰的面包充饑。

一只躥過街道巷尾的老鼠叼著飯店後門找到的殘羹,飛快藏到流浪漢窩里,避免被瘋狂奔來的滑板少年攆成團肉醬。

滴答。

滴答、滴答。

那是凝結的冰柱落在窗台上的響聲吧。

拉著寶藍色窗簾的屋中,光線昏暗,他把腦袋更深地埋在枕頭里,拉起柔軟的保暖被,試圖把噪音降到最低——

不過,顯然沒什麼用,不該听到的還是會斷斷續續听到,奇怪了,怎麼老是覺得有人在叫他?

那聲音……很熟。

老哥?

會是老哥嗎?

不可能,老哥此刻應忙碌在某個犯罪現場。

賴明澈煩躁地翻身坐起,揉揉太陽穴,無法舒展的眉心仍舊緊皺,甩了幾下頭,難以擺月兌宿醉的後遺癥。

Shit,這滋味太糟了,面子、里子丟得一干二淨。

獨自去加利福尼亞念書的幾年,狐朋狗友絞盡腦汁都沒能把他灌醉,一放假回來竟慘敗給個記不住長相的男人,嘖,到底「人不可貌相」是哪個祖先說的,至理名言!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能在他閱人無數的火眼金楮下不留半點痕跡,那長相絕不是一般普通。

話說回來,老哥身邊啥時候網羅了酒量這麼好的家伙,難怪從沒听到他被政、商界的人拉去赴宴時鬧麻煩,大概都被人家代飲了。

好運氣……

誰讓教官眼里的精英老哥是逢酒必趴、然後鑽到桌子地下,鬧出笑話無數的大笨蛋。

賴明澈自言自語地咕噥幾句,模索了一會兒,詫異地發現床頭櫃上放置隱形眼鏡的小盒兒蹤跡不見。

上帝啊,饒了他吧。

對高度近視的人而言,沒有寒光閃爍的鏡片,兩眼一片模糊,就算朦朧是美,他也沒心情去好好享受,懶得去套襯衫和毛衣,他光著膀子推門往客廳走。

「親愛的伊麗莎白,我的眼鏡到哪里去了?」

老哥在電話里得知他帶回來了第十三任女友,又是個美艷的金發女郎,專門訂了白天鵝大飯店的星級套房,隔音效果非常好,隨便在里面怎麼折騰都行,顯然,對他亂七八糟的私生活,已不報任何希望,唯獨一點,要求不準帶那些人回家。

沒有人回答……

想起手機還在關閉狀態中充電,沒辦法,他決定先洗掉滿身酒氣再說別的。打開浴室里面的閥門,花灑噴出的熱水順著肌理,蔓延到身體各處,從內到外筋骨得到放松,燻蒸汽時他听到外面有了動靜,先是一陣規律的敲門,隨即是急促的拍打。

奇怪了,伊麗莎白不是有門卡嗎?還是手里拎著香噴噴的早餐,沒有多余的手來刷?

說到吃的,賴明澈也確實餓了,昨天光顧著拼酒喝,滿桌子吃的東西都沒踫,再不補充點體力,他一定會被風吹倒——

對了,中文的成語叫做「弱不禁風」。

喜滋滋地擦了擦頭發,套上長褲,毛巾搭在脖頸上,賴明澈踢踏著拖鞋到了門口,一拉把手,直接將對面的女人抱到懷里,憑著熟稔的經驗,就算沒眼鏡,閉著眼,嘴唇也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對方的唇瓣上。

敝了,好淡的味道,今天的伊麗莎白沒有涂唇彩嗎?

「親愛的,早啊——」

與此同時,干脆的響聲伴隨火辣辣的耳光將迷迷糊糊的人拉回現實,一切柔情蜜意煙消雲散。

「清醒了嗎?」謝靜好抹去唇上的水澤,沉穩清冷地掣肘推開那不規矩的手。

「等——等等——」

眼前的女子一頭黑發,陌生的東方臉孔,好吧,看不太清,但那優美的輪廓絕對是超一流的線條。

「給你三分鐘時間跟我走!」

「女人你是誰?」好不容易賴明澈找回自己的腔調,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無緣無故敲人家的門,還打人家的臉?」

「你還有兩分四十五秒。」瞥了一眼腕骨上的手表,她開始倒計時。

「喂,女人,我可以報警,告你擾民的!」賴明澈挑起眉。

謝靜好干脆地亮出掌心明晃晃的飛鷹徽章,「很遺憾的告訴你,本市PD(警察局)一向支持我的工作。」

哇呼,是怎樣,免費上演警匪一家嗎?

賴明澈不是嚇大的,老哥好歹也是警校出身,怎麼能太遜?正手佯裝一抓,反手去敲那女子的後腰,順勢掃出一腿。

對賴明澈那點微末道行,謝靜好壓根不放在眼里,三兩下擺平,拍了拍手,「別怪我沒提醒你,飯店離綜合醫院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到時後悔的是你。」

綜合醫院?

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賴明澈一骨碌從沙發上躍起,「你說誰在醫院?」

「你的手機沒開是嗎?」眼角掃過閃著紅燈的充電座,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都聯系不到這個臭小子,「跟我走吧,你大哥正在做手術。」

腦子像是裂開了一樣……

賴明澈的意識陷入短暫的空白,謝靜好見狀,無奈地抓起里間的襯衫、毛衣,毫不溫柔地套在他身上,最後把大衣圍巾大概地一裹,連推帶踹將人帶出飯店。電梯里的賴明澈昏昏噩噩,下到一層時電梯門敞開,正遇到回來的伊麗莎白。

她果然拎著兩大兜餐盒,見男友被陌生人拉走,好奇地問︰「whereareyougoing?」

「Sorry,prettylady。」謝靜好微微一笑,「Hereallymustbegoingnow。」

不等伊麗莎白再說什麼,那女名女子拉著賴明澈通過旋轉門,消失在很多人莫名其妙的視線里。

「你最好做心里準備。」開車的是謝靜好,扣好安全帶,她握著方向盤的手逐漸收緊。

「到底……怎麼回事?」賴明澈的聲音陡然變大。

謝靜好抬頭,從後視鏡里看了看坐在後排面無血色的賴明澈,「三小時前,你大哥和另一個同事發現了某宗case的嫌疑犯,追擊途中……引擎失靈,撞到盤山公路上的……」

听罷,賴明澈狠狠地一捶座椅,拳頭深深地陷入到彈簧里——

三個小時前,他還在呼呼大睡!

市立綜合醫院被記者堵了個水泄不通。

不得已他們走了偏門,才閃過那些惱人的閃光燈和麥克風。三樓TCU病房,除等待例行筆錄的警察,尚有包括外國人在內的數名男女,那些人見謝靜好帶來了因倉皇而些許狼狽的賴明澈,略略松口氣。

紅色的手術指示燈沒有滅,謝靜好問那名身材高挑打扮性感的外國男子,「阿KEN……醫生有沒有說博雅學長的情況……」

「不太樂觀。」被稱作阿KEN的外國人操著流利的中文,一推鼻梁上的鏡片,「但要相信博雅。」

「是明澈吧,你先坐下來。」一旁的女圭女圭臉女人拍了拍賴明澈的肩。

賴明澈盯著手術燈,一動不動,對其他人的話充耳不聞。

般什麼?這到底是唱的哪出戲?

Oh,他一定沒有睡醒,昨天喝得太多,到現在都神志不清……不然,那個從小到大連生病記錄都沒有的老哥,怎麼會橫著進了這充滿消毒水氣味的地方?

「是要多等會兒。」

交警讓開路,走出位面色陰沉的威嚴警官。

「不破?」阿KEN見到他來,上前問道︰「怎麼只有你,溫笑呢?」

那名女圭女圭臉的女子也站起來。

不破警官挨個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道︰「他回去了。」

回去了?這個節骨眼回哪兒去?

大家都是一愣。

不會吧,賴博雅讓溫笑先行月兌困,最後從車里出來,被爆炸的力道沖擊最重,他纏纏紗布沒事,就看也不看人家一眼?

「燈滅了。」

不知是誰說的,所有人抬起頭,目光都集中在打開的手術室大門內。

摘下口罩的主刀醫生,露出一絲疲態,「哪位是家屬?」

「我!」賴明澈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激動地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搖晃,「醫生,我大哥沒事對不對?」

「嗯……現在轉重癥區加護病房,你跟護士辦入院手續吧。」醫生淡淡地說。

「那就是月兌離危險了?」

阿KEN剛要在胸前劃一個十字,就被醫生無情地打斷,「不,病人失血過多,腦部受到劇烈振蕩,目前還在昏迷……至于什麼時候能醒,我們無法確定。」

換句話說,現在的賴博雅……僅僅是個沒有意識的植物人?

騙——騙人吧!賴明澈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不由分說撲向擔架車上掛著掉瓶、插著吸氧管的大哥,「起來,不是說好要參加我的畢業典嗎?不是說要給爸媽看我們的合照嗎?賴博雅,你給我起來!」

「別亂來!」謝靜好皺眉道。

阿KEN和不破一左一右牢牢鉗制住賴明澈,將他強行帶往辦理手續事宜的樓層,女圭女圭臉的女人流淚了,憐憫地瞅著他的背影,無聲無息地抽泣。

怎麼會這樣?

好好的一組CSI成員,偵破案件無往不利,被喻為這個城市的「守護神」,難道從今日起就破滅了?

「靜好……」

謝靜好握緊拳頭,一字一字道︰「可可,不要這樣。」

洛可可扶著牆緩緩蹲,抱住膝蓋,語不成調。「我——恨——溫笑——」死死地咬著牙,「不是他,博雅學長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可?」

謝靜好被她的怨恨之氣嚇了一跳,心里明明知道,這事怎麼能怪溫笑?不是博雅,躺在里面的就是溫笑,誰也不願意發生……偏偏什麼都說不出口,無法為她開解,一樣的痛楚在糾結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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