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獵情志 第五章 成功與失敗之間
作者︰夏瞳

張暗戴上微型耳機與通話器,打開螢幕。

螢幕上出現一幅追蹤地圖,發光點在一棟二十層國際大廈的地下室。

「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沒問題,一切都在掌握中。我還在等待行動的消息,不過你那邊可能要注意,據我的判斷,他們準備在這兩天動手拿人,也許會炸了你的樓。有消息我會緊急通知你。這幾天多注意緊急鈴聲。」耳機中是羅勁裝出來的女人聲音。

「我會注意,你自己多小心。見過阿南了嗎?」羅勁冷哼了聲。「那小子賊得不得了,我這麼低級的會員沒什麼機會見到他。」

腳步聲在書房外響起,張暗即刻拉掉耳機與通訊器,切掉追蹤圖,放入一片游戲光碟在光碟機里;再快速月兌去上衣,往上一跳抓住天花板上的鐵管。

「張暗,我決定了!我不要再等下去,已經等了兩個禮拜了,我現在一定要按照我自己的計劃,出去誘敵。我警告你,這一次不準阻止我,而且你不可能再次說服我,我是不會听的,除非你有那個膽子把我打昏!」

敏均撞開張暗書房的門,俏目瞪向吊在天花板鋼鐵管線上做單杠的張暗。他老是在天花板上蕩來蕩去,讓她看了羨慕得很,想學,卻怎麼也吊不起來。感覺非常扼腕。

張暗跳下來,披上大毛巾的同時,順嘴在她噘得高高的唇上偷了一個吻。

「你的漫畫看完啦?我這有一套日本的鬼武者游戲,你想不想試試?招式很漂亮哦,對手也很強。」先下手為強,張暗早打開電腦螢幕,螢幕上炫目的聲光動作,果然吸引了敏均的目光。

「真這麼厲害!」

哇!很炫咧!這個主角超美型的說,長得好像金城武喔——不對!

敏均發覺又被張暗轉移了注意力,猛地關掉螢幕,回頭氣得在他胸口拍上女敕女敕的鐵沙掌。「又想拐我?」

張暗嘆口氣,她真是愈來愈不好騙了。「敏敏,要多點耐心。等羅勁辦完事回來,我們就會有動作了。」

「我已經很有耐心了。」綿女敕的鐵沙掌再次發功,當然張暗是不痛不癢的。「羅勁辦什麼事需要兩個禮拜這麼久呀?我們還得辦案耶,他是不是找機會打混啊?」

張暗微笑點點她鼻子。「那尾正在做苦工的非洲蛇,听見你對他的批評一定很心酸。」

「是嘛?」她也不希望羅勁脆弱的心靈受創,畢竟羅勁還滿好玩的。「好吧,我收回。但他到底去辦什麼事了?神神秘秘的,還不準你告訴我。」「當然是私事。」對于敏感問題,張暗輕輕帶過。「你的拳練得怎麼樣了?下午該練腳步,你有沒有好好地踢腿?」

「哎呀!肚子好餓。」敏均趕緊抱肚子,裝出可憐樣,不然又得腰酸背痛,兩腳酸麻一整天了。「怎麼會這樣呢?一定是午餐又吃三明治的關系。唉!我好想吃蚵仔煎、喝魚丸湯,好久沒吃了耶!自從住到你這里以後,我都沒出去過,唉!好悶。」唉!這麼一說,她發現她真的好想出去走走喔。

「吃得多、動得少,敏敏,這樣是沒辦法讓你的手腳更靈活的。你不是很想學發射銀針嗎?手腳不靈活就練不來喔!」真是調皮蛋,竟然也跟著他轉移話題。

敏均一坐在書桌上,皺眉翹唇。

「不想教就直說嘛!老是找借口說我不行。我已經很乖了,待在公寓整整兩個禮拜,哪里都不能去,還要整天活動,動得我腰酸背痛,雖然吃得好、睡得飽,但感覺好像住在很高貴的監獄里一樣。」她嘟嘟噥噥地細數自己的委屈,愈說愈覺得自己很委屈。

對呀!這段日子不但沒見過猴子他們、沒去過社窩,好像連太陽公公也好久不見,還要每天對著大沙包單調地踢腿,若說是對著人踢那還有點意思吧,但對著不會動的沙包?真是有點太慘了吧!

「這麼可憐呀!」張暗淺淺一笑。

看來她真的悶壞了。唉!也對,她本來就很活潑,這麼關她,雖然是為了安全著想。因為前去臥底的羅勁已經捎回消息,i芽已經探到他們的住處,只是礙于他精密的監視保全系統,不知如何混進來,但他兩個都相信i芽最近會有行動,所以這段時間他更加勤勞地訓練她,更不讓她踏出公寓一步,連陽台也禁止她去。想來是滿可憐的,不過出門還是太危險了。

「補償你一點。」

又來了,幸虧這次她的手腳快。

「真沒誠意,老是拿這個來對付我。」敏均極力阻擋他湊上來的唇。

「但是既然你覺得很悶,我們當然要找點比較刺激的事來做一做,不是嗎?」

「但你補償也用這個、跟我要債也用這個,不覺得很沒創意嗎!」況且她好像比較吃虧耶!好像她都是被欺壓拐騙的一方,如果她是欺壓拐騙的那一個,情況當然就不同了。

「是有點太敷衍。」張暗表情嚴肅地考慮這個問題。「我應該認真地補償你。」

他扛起她,往房間走。

「喂!你在干嘛?這樣頭好昏。」這人的背真硬,打得她手好痛。

「補償你。」

她被扛進房,丟在床上,馬上坐起來,跪在床上瞪他。

「你在動歪腦筋!」她指控他。

「是呀!」他很得意地承認,雙臂撐在床上,傾近她。

「這種緊張的時候,你還能想這種事?」

「跟時機沒有關系。」他輕輕地像風一樣吻觸她臉頰。「你現在的樣子好可愛。」

「你們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敏均紅著臉,呸他一口。

「錯了。」張暗按按她鼻尖。「我只是找對的時機做對的事。敏敏,你是我的女人,我很久前就告訴過你了,不要告訴我,你沒听說過。」

「但我覺得你是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這麼不想帶我出去呀?還得用勾引我的這個方法。」

「真是冤枉。」張暗嘆口氣。「是你自己說很悶的,我當然得找些不悶的事讓你做,好化解你的怨氣呀!」

「豬八戒!」敏均撇嘴。

「在這種時候還提別的男人。該罰!」他十指交叉扣住她縴細指尖,輕輕推倒放在枕邊,慢慢貼近她,直至全身貼合。「拿豬八戒跟我比,他有我帥嗎?」

「不知道,我又沒看過豬八戒。」敏均突然感到很緊張。「喂!你是來真的?」

「做這種事我從來不開玩笑。」為了替自己說的話背書,他立刻在她白女敕細致的脖子上啃了一圈,一邊順手解開胸前鈕扣。

「喂!癢死了,你是小狽嗎?不要舌忝我啦,耳朵旁邊都是口水!」敏均真的很緊張,這跟以前接吻的感覺不一樣,有點不知所措,心里很慌張。

張暗停下來,對著她緊張的臉思考了一會。「你太緊張了。回吻我。」

敏均很猶豫。

「很簡單的。閉上眼楮。」

敏均依言閉上眼。

「現在,吻我。」

她以為會很難,因為她從來沒有主動親過人。她仍是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往上一吻。嗯!靶覺還不錯,很溫暖的唇,一點也不像它的主人,那麼地具有危險的威脅性。她輕輕並害羞地觸吻他,後來她感到有點不滿足,再伸出羞澀的小舌頭,悄悄地踫觸他唇里……

他的反應變得熱烈,張嘴迎向她可愛的小舌頭,解開她身上所有鈕扣,攤開襯衫,撫觸她清香四溢的肌膚,吻觸像絲緞柔滑的肌膚……

敏均覺得熾熱而且暈眩,忍不住輕輕申吟;她微細的聲音更加觸動他的,他捧住她的胸口,溫柔地吻……

嗶、嗶、嗶……

「Shit!為什麼在這個時候?」

張暗亟不情願地從一片激情里憤恨抬起頭,拳頭用力往床上捶,捶得被單、抱枕都四處亂跳,連敏均都感到床上呈現波浪一樣的震動。

「那只臭蛇!絕對是故意的!」

「怎麼了?」敏均仍在一片迷蒙的里,眼神迷離。

張暗哀嘆一聲,只能怪自己真是運氣背到家。「沒什麼。只是我們該逃難了。」

***************

一分鐘後,張暗跟敏均開車沖出大樓停車場,接著大樓的中庭便發生爆炸,樓層頓時傾斜。

對于這麼驚險的一刻,敏均也覺得驚訝而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差一點點呢!差一點點她就會被困在那座傾斜的大樓里,或者根本就被坍塌的梁柱壓死。但說是逃難,敏均覺得實在太夸張了,如果他們這種樣子稱做逃難的話,那就太對不起天下所有的難民了。

「看來你好像早就料到我們會被攻擊?」

大槍、小槍、大子彈、小子彈、手榴彈……如山堆積在車後,加上他塞給她的一把電擊槍,強迫她穿的一身防彈衣,他不但準備得很齊全,而且所有步驟都很周到!

先是按下緊急燈讓原本就不多的公寓人員全數解散;又逼她三秒鐘穿好衣服,而在她穿好衣服的下一秒,他們已經以不可能的速度搭超快電梯到達停車場。這一切簡直就像電影情節一樣,太刺激、也太準確了點吧?如果不是早有部置,怎麼做得到就像排演一樣地準確?

「有備無患。」他簡潔解釋,以免多落口實。

「老實說,你是不是瞞著我這個案子的後續發展呢?」敏均臉色布滿夏日烏雲風暴,恐怕就要打雷了。

「說什麼鬼話?」張暗突然疾言厲色譴責她。「現在可是要提高警覺心準備戰斗的時候,我們要去哪里你知道嗎?是i芽在亞洲的總部,去抓那個亞洲區的主持人!你多日的訓練終于要派上用場了,待會要小心謹慎一點,他們對外來者可是很狠的。」

由于張暗的表情太過嚴肅,敏均一下子不能反駁他,所以一路平安無事。

市區的入夜人潮已經開始,平靜喧鬧的街上看不出隱藏著凶險,張暗把車子停在兩條街口之外,把車鑰匙交給敏均。

「干什麼?」敏均想下車,卻被他按回車里,抓著鑰匙瞪他。

「你會開車吧?」

「稍微。」不會又是想丟下她,把她置身事外吧?照這樣子看來很有可能。敏均臉色愈來愈難看。

「在這里接應我。如果看到有可疑的人,立刻把車開走,開到前方五百公尺的警察局去,記住直直地開,不必轉彎就可以到了,我跟你大哥聯絡過了。有緊急情況,你就開槍,或丟手榴彈,這些槍炮和車子都是來源不明的,你只要說自己是被他們抓到這車上,警察就沒辦法追究你。」

「為什麼?」之前的烏雲密布加上台風,敏均的口氣惡劣到極點。「你這是什麼意思?說要讓我參與案件,結果叫我接風,這是參與嗎?你根本是在唬我,對不對?」

張暗抓住她肩膀搖一搖。「敏敏!理智一點,你想當偵探吧?你一定會了解處理事件的條理怎麼樣才是最好的。我們現在不是在玩游戲,這是非常可怕的實戰場面,你想想自己這幾天來的訓練,你有信心不拖累我,或者不讓自己置身在危險里,等待我分心去救援嗎?」

敏均無話可說。她開始生自己的氣,如果訓練時不偷懶、加把勁就好了。

「當一個好的接應者,讓我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地去逮人,去抓那些把人當笨蛋驅使的混蛋,好不好?」

敏均點點頭。

張暗溫柔一笑,放松雙手。

「謝謝。等我,我一定很快回來。」張暗在她額際落下一吻,徒手往國際大廈去。

看著他頎長影子在轉角處消失,敏均感受非常復雜。

好像一場夢!

她這輩子的日子沒這麼刺激過!

從在暗巷里踫到他的那一刻起,事情就不斷發生,然後她也慢慢地更接近她理想中那個為了伸張正義必須經歷許多驚險、危機的快感世界。也許她已經身在其中了吧!但她感受到那股接近向往世界的快樂了嗎?

敏均嘆了口氣。她只覺得自己離那個世界還很遠,不只在實力上,還有心理狀態也是。唉!也許依她的條件與能力,根本沒有辦法呢!還要多吃點苦吧。想想看,踫到這麼多件事,她也沒解決半件,甚至自己被襲擊、家里的家譜被偷,都找不到線索,真是差勁!

唉!愈想愈沮喪,敏均趴在方向盤上發起呆來。

她沒有發現後方的車門,已被悄悄撬開……

***************

柄際大廈被警方的警戒線全面封鎖,警車、救護車已經到場百多輛,而且還在繼續徵調當中。街上圍觀的人,則被圍在警戒線五百公尺之外。張暗一路來到國際大廈旁的地下道,在那里等候他的是鄒轅,及鄒轅親自帶隊的幾個重裝備員警。

「我一接到你的通知就把這里封鎖了,這是他們地下室的出入口,我們偵探過了。敏敏怎麼樣了?」

「乖乖待在我們約好的地點。」

「乖乖的?」鄒轅很懷疑。他老妹沒那麼好搞定的,他很了解。

「啊!在我的影響力之下,她就會乖乖的。」張暗的姿態很挑釁。

「哼!少說大話,事情都還沒完。開始做事吧!」鄒轅臭著臉。「你臥底的伙伴怎麼說?」

「上面的,照原計劃攻入大樓地下室一、二層,把那些信錯教的兩千多個蠢蛋搜干淨;下面的,就是我們,直接殺進他們的講壇,非洲蛇會在入口接應我們。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逮到那個負責人阿南。只有達到他,才能釣到那條更大的魚——i芽邪教的始作俑者,主上莫能;所以,如果逮不到阿南,敏敏仍然有危險,i芽也沒有根除,一定還有後患。」

鄒轅點點頭。「那就走吧!」

地下道牆面上的招牌已被拆下,露出一道被撬開的鐵柵門,張暗率先進入鐵柵門里上陣嗆鼻的瓦斯味迎面而來,他稍稍眯眼。

「瓦斯槍?你們警察還帶了那種玩意?」因為受過訓練,他對瓦斯槍已經沒什麼反應。不過,這氣味實在很討厭,像幾千個人集體放屁一樣惡心。

「當然嘍!要擺平了兩千個沒有裝備武器的人,這種東西跟超強水柱是最好用的。」鄒轅一臉「真沒常識」地瞪他,邊戴上面具。鄒轅身旁的警察也都戴上了面具。「你需不需要?」

鄒轅遞給他。張暗拒絕了。

「那怎麼不用麻醉槍?統統打暈了,不管是點收、裝載,還是運送、分裝都比較方便,又安靜又听話。」

簡直不把人當人,鄒轅瞪他。不過……「你這個方式不錯,下次我會向上級反應。」

煙霧從上層蔓延下來,從隔間的縫隙四方竄流,這個私自改造的出口煙霧愈來愈濃,不過雖然是秘密通道,卻異常寬敞,而且曲折綿長,看來是為了大批會員疏散專用。因為是惟一一個秘密疏散口,也許會聚集大批教眾,不過他們走了將近五分鐘,只有不斷涌入的瓦斯煙幕,不見任何人影。「媽的!到底是什麼通道,走這麼久還沒到?半個人影都沒有。會不會是你的伙伴搞錯了?」

鄒轅只是暗暗埋怨,張暗則完全不理會,邁開大步直往前走,神情從容,目光犀利。

但鄒轅帶領的一批警員還是相當緊張,草木皆兵。

「前面有人!」

突然有人低喊,所有人停止行進,就地分散,擺開戒備陣式。

張暗站在最前方,當然早就發現埋伏,但他只是隔著煙幕專注分辨前方人影。

「我們已經接近大壇了。他們留守的人不下十人,都埋伏在左邊的死角,小心點。」

他往後囑咐完,徐步向前,突然左拐,一拳一個,這些持槍的埋伏者手腕都被斬得骨折,槍枝掉落,瞬間已經連續十人倒在地上。

身後的員警也隨後跟上制伏了十來個,他們跟著張暗左拐右彎,進入了一片地下廣場。廣場上跪著幾百名由頭頂披垂白袍到足下的信徒,雙手朝上,手指擺蓮花,這些沒有武器的信徒看見他們從密道進入,竟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口中喃喃地念著,像是在祈禱;這些喃喃的聲音像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在瓦斯煙霧中听來格外令人心煩氣躁。

「這是怎麼了?」鄒轅驚訝不解。「怎麼我們進來,他們沒反應,而且也不怕催淚瓦斯?」

「因為他們中毒很深,可能還受到催眠,都淚流滿面了,卻因為接受命令,所以一動也不動地在這里等你們。」羅勁從角落站出來,他已卸下女人的裝扮,手腕上纏著一條三尺長的皮鞭子。「你們最好小心,現在你們好像魚餌一樣,進入了一群饑餓的魚群里。」

話才剛說完,這百多個人就一擁而上,這些人像是不懂得痛的機器人,一撲上居然亂啃亂咬起來,就算被打中也不痛不癢。

警員礙于規章不能對未持械者開槍,但對方又人多勢眾,十幾個人圍一個警察,因此被纏得有些不知所措,猶豫著該怎麼對這些沒有武器卻凶狠異常、又打又咬的民眾,最後只有狼狽得連槍都被丟在地上踩。

「怕什麼?統統用槍托打昏。」張暗對于警察綁手綁腳的作法很不以為然。他已經連連敲昏十幾個,連羅勁的三尺長皮鞭都甩昏了好些人。

好不容易讓這百來個人躺在地上,由警員拷好。張暗、羅勁與鄒轅繼續往下搜索地下室兩層的幾個房間,抓住幾個漏網之魚;樓上的指揮部也透過耳機傳來全員逮捕的消息,而且找到多名疑似失蹤的少女,正在進行身份比對。

似乎整個攻入i芽的計劃已經成功地結束了,但他們卻找不到阿南?

「人呢?」張暗凶狠地問羅勁。

羅勁兩手一攤。

「什麼意思?」鄒轅跟張暗一樣凶。

「唉!運氣不好。人這麼多,有可能被蹺頭了吧!他剛剛一定還在的,這批人在我上一次看到他們的二十分鐘前,還未被催眠。這段時間我都在出口附近,我可以肯定阿南沒有逃出去。」

「那怎麼可以?敏敏怎麼辦?」鄒轅激動得抓住羅勁領子。

「再找找看。」張暗松開鄒轅的手。「如果找不到,只好把她看緊一點。」

忽地——

「大哥,大哥!」

小巧輕盈的身體朝鄒轅飛樸而來,可惜,中途被張暗攔截。

「敏敏?你怎麼進來的?為什麼沒有乖乖待在車上?」張暗的臉孔不只是凶。

「對呀!為什麼不听話?不乖乖待在車上?」鄒轅也無法認同。

「呃,這是有原因的,你們先听我說。」哼!凶什麼嘛!就算她是怕他的凶樣,也不必真的這麼凶吧?但是為什麼大哥也跟著附和張暗?「你走了以後,車子後門被撬開,居然有人想偷偷打昏我耶!」

「你放開她。」鄒轅固然很緊張,不過也沒忘了拯救小妹月兌離魔掌。「是什麼人?i芽的信徒?」敏均用力點頭。「嗯!那家伙想偷打我。哼!我早在後視鏡里就看到他了。當下一掌劈到他臉腫,再補他一腳。」敏均得意洋洋看向抱著她不放的張暗。「說到這個還得要感謝你,你教我踢的那幾腿,真的是又準又漂亮,好用極了!」

「哦?你踢倒他、打昏他,所以特地跑過來跟我報告?感激我的教導?」張暗語氣不善。

「不是啦!這麼嚴肅干嘛?我又不是來搗蛋的。我是真的有事才來找你。」敏均覺得很委屈,噘起小嘴。「不想听就算了。再見!」

她真的翻臉想走,用力推著推不開的手臂。

「好啦!別推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張暗將她更擁高朝向自己,道歉說得極小聲。

敏均好好瞪他一眼才開口,而且大聲地說︰「錯了當然要道歉,這麼小聲,真沒誠意,幸好我是心胸寬大的女人,哼,不跟你計較了。」

羅勁很不給張暗面子,立即大聲狂笑,笑得靠在牆上喘。

張暗充耳不聞。

「阿南已經不在這棟大樓里了。他跑了。」敏均瞪大眼楮說。「那個想偷襲我的矮子說的。」

「跑了?」張暗與羅勁狐疑對望。

「嗯!」敏均再次肯定,還配合著極用力地點頭。

「但在我們監視的五天里,沒有可疑人物走出這棟大樓。何況我們的封鎖線長達七十二小時。」鄒轅百思不解。

「是偷襲你的人告訴你的?」張暗陷入深思。事件的發展似乎有點狀況之外的怪異,但他還無法確定。

「是。」敏均看了看身邊的狀況,一股疑問由心底升起。

「他怎麼告訴你的?他在昏迷、挨不了痛的情況下主動告訴你?還是被你逼問下才說的?」

「當然是被我逼問才說出來的,我還踢了他兩腳哩。」敏均看看他,再看看大哥。「咦?你們和好啦?可是上一次見面還一副仇人相見的樣子呀!」「誰跟這種地下工作者和好?我們身份不同,絕不同流合污。」鄒轅表達絕不妥協的立場,以免小妹誤解了。

「喔!那是巧合嘍?大家都剛好在這里,一起抓人,然後張暗這麼大方地跟我的警察哥哥,以及他的警察同伴站在一塊兒?而大哥也不避諱跟張暗一起辦案?」她自言自語著。這真是太奇怪了,之前張暗明明告訴她是偷偷地利用大哥,但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好像是合作無間嘛!大哥警察同伴還幫忙清場、押人呢!看起來完全沒有互相防備的氣氛……

當場一片沉默。

「喔!原來你們早就狼狽為奸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敏均用力推開張暗。忿怒與羞愧在她心中不斷高漲。她生氣他說話不算話,而羞愧自己如此信任他,甚至非常地愛他,愛他愛到有點百依百順,所以最後被擺了一道,她覺得自己很愚蠢。難道談戀愛是會讓人變得這麼愚蠢的?

「你形容得真難听。我們只是稍稍地合作,你不喜歡我跟你大哥和好嗎?」張暗走近她。他心里不對勁的感覺愈來愈真切,他可以感覺到危機,卻不知危機在何處。只能希望敏均不要離他太遠,陷入險境。

「你這個人,說話不算話,而且還騙我!說一定讓我參與這個案件,最後卻站在大哥那邊,把我隔開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敏均推開他伸過來的手臂,不斷往後退。

她不喜歡這麼愚蠢的自己。

「我要離開你,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敏敏,不要沖動,冷靜一點,你知道我不是騙你。」真是傷腦筋。這種緊迫的時刻,說也說不清;但如果不說清楚,一定更麻煩。

鄒轅大概是對這種意外展現出樂觀其成態度的惟一得利者,涼涼地喊︰「張暗,做正事了,趕快找人。」

張暗撇來一股殺氣騰騰的氣,羅勁笑得更是開懷,幾乎快笑到地上打滾了。

「啊!救……」敏均突然驚叫。

來不及了!

張暗、羅勁與鄒轅一回頭,敏均已經被一名教徒挾持。她瞪著眼,似乎說不出話,眼神非常驚慌,眼珠微微偏上,對放在頭頂的手掌表現得非常恐懼。

這名女性教徒比敏均還要矮小,身型屬于縴弱,敏均應該可以掙月兌卻無法掙月兌,而使得頭頂被人按住。

因為敏均異常害怕的神情,讓張暗非常懷疑挾持者的身份。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迅雷不及掩耳地射出銀針,但突然卻閃出一道銀光,打下他已經逼近挾持者腦門的麻醉銀針。

「阿南與銀舞者!」張暗對眼前出現的一高一矮女教徒已掌握了身份。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已皺緊眉頭。i芽主腦莫能的兩大門徒一起到場,銀舞者的電流銀鏈殺傷力太強;阿南擅長的玄門內功雖然只能近身攻擊,但敏敏恰好在他手上,都不好對付。連忙對羅勁暗示,要羅勁留意較高的那一名教徒。「卑鄙。」

這兩位女教徒揭去罩在頭頂的白布,扯掉假發,挾持敏均的正是長相清雅可愛宛如高中小男生的阿南;站在阿南身邊的則是一位短發貼頰、身材修長縴細的女人,臉上帶著絲絨眼罩點綴淚形水晶,看不清長相,而她手中銀光炫亮的五尺長鏈與她一身銀光閃耀的緊身勁裝更引人注目。

「邪鬼不愧是邪鬼,看我們出手,就猜到了我們的身份;幸好我們非常小心,讓教徒作為掩護。不過邪鬼也真是不負盛名,對我們手中沒有武器的教徒,果然不曾發射銀針,真是有原則。」阿南謙遜斯文地說。手掌不曾稍離敏均頭頂。

「你們也不差,躲在教眾里,混淆耳目,的確是高招。那位偷襲敏敏的教徒應該也是你指使的吧,目的是把敏敏引進大樓。為什麼這麼執著抓敏敏?她跟你們的世界一點關系都沒有。」

張暗說話分散阿南注意力的同時,羅勁已經出手,三尺靈蛇長鞭跟銀舞者五尺銀鏈纏上,銀光與黑影交錯,兩人的身體在光影之間迷離跳躍,漸漸遠離現場,遠遠地看仿若兩條飄忽魅影。

阿南微笑。「她對我們非常重要,她是被選定的人選。」

這時羅勁與銀舞者的打斗身影已經從場內消失,看來是打到了大樓外。

「少說鬼話!你帶不走她的,她是我選定的人。」張暗一邊說話,一邊發出銀針。

細微的銀光像隨著風吹到阿南頰邊,在阿南臉頰劃出血痕。但敏均臉上卻突然顯出痛苦的神情,阿南按在敏均頭頂的右手也微微抖動。

「敏敏?」怎麼回事?張暗扣住第二枚銀針,深怕阿南突然對敏均不利。

「好……燙。」

「她很痛苦。」阿南的微笑和藹可親。「我加重了手掌傳輸的內力。啊!」銀光閃耀,阿南急往左閃,左臂仍然被銀針射出傷口。

「你的內功練得再好也沒用。看到了嗎?你敢帶走我的人,我不會放過你。放開她!」張暗雖然心疼敏均,但必須裝作若無其事。

「邪鬼銀針的大名,我們非常熟悉,要不也不會讓教眾掩護我們的形跡。」阿南拉起一串被拷在一起的三個教徒,只是微微發抖的左臂顯示麻醉效果已經開始。「我雖然躲不了你的銀針,但有人可以替我擋。」

阿南將一串教徒朝張暗扔過去,趁著這剎那,帶著敏均迅速離開。而i芽的教徒竟然一擁而上,一層接一層將張暗及員警團團圍住。

「攔住他!攔住挾持人質的人犯!」鄒轅對著對講機向所有員警下令。

張暗首先突破教徒的包圍,追上樓,一路沖到大樓的封鎖線外,正好看見銀舞者駕車將阿南及敏均載走。

羅勁氣沖沖趕來,瞪著揚長而去的車影。

「怎麼搞的?你搞不定那個女人?」張暗懊惱地埋怨,但瞥見羅勁右手腕上的咬痕後,了然一笑。「想不到你這條滑溜溜的大蛇,居然被一條嬌滴滴的小銀鰻反咬了一口。真是稀奇!既然已經抓到手,居然還被逃了,真的那麼致命嗎?那條鰻,迷得你魂不守舍?」

「他媽的,那個女人耍我!」羅勁非常忿怒。「你別再笑了,你女人還不是被帶走了!怎麼你搞不過一個小表呀?」

「追上去吧!」張暗非常聰明地回避話題,羅勁冷笑著看他。

被羅勁看得很煩,張暗推開討厭的笑臉。

「看什麼?再看人都追不到了。去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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