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唯一人選 第二章
作者︰梓綠

Jim腳步不停的拉著她往會場後的休息室走。

妹瘡倉皇的腳步幾乎跟不上,好幾次以為自己就要跌倒,但Jim強壯的手臂卻始終牢牢地緊抱在她的腰上。

經過長長的走道,Jim打開一扇深褐色的門,將她拉了進去。

里頭的布置雖然簡單,但木質桌椅和優雅的沙發,在印花窗簾的襯托下,透著一股濃濃的貴族氣息。

Jim將她安置在沙發上,轉身倒了杯咖啡,坐在她旁邊問︰「我給妳五分鐘的時間,請妳好好說清楚妳的來意。」

「我……」

「別再吞吞吐吐,妳三番兩次在會場情緒失控,嚴重影響宴會的進行,總該有個合理解釋吧?」

「你不要這麼凶,我只是因為……」她本來想說「因為你」,但是望著那張冷漠的臉,她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Jim挑挑眉,不置可否的冷笑︰「我不管妳有什麼『私人理由』,我的展覽是不容許被妳的『一時失控』所破壞的。如果妳身體不適,最好立刻離開。」

「你……你說話非要這麼直……這麼傷人嗎?」妹瘡瞪著他,剛剛心頭的感動,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我是以一個上辦者的身分好言勸告,要不是看在妳是台灣的代表,我早就請警衛把妳架出去了。」

「你!」

「別多說了,喝完這杯咖啡我請人帶妳離開。」

「不必煩勞你,我自己會走!」妹瘡倔強的起身,但不知是胃痛還是不習慣穿高跟鞋,一下子拐到腳,差點跌倒。

Jim快步上前攙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逞強只會讓妳出糗,我看妳還是在這多休息一會兒吧。」

「我說我沒事……」妹瘡嘴硬。

依偎在他懷里,她感覺允聰彷佛回來了,心中壓抑許久的悲傷,終于潰堤,她無聲地落下淚來。

Jim向來對女人的淚水極為反感,但此刻,他不但沒有責備她的情緒化,反而收起剛剛的疾言厲色,語氣和緩地說︰「或許我剛才語氣凶了些,但我並沒有責備妳的意思,我只是……」

「不!苞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因從未有如此反常的表現,所以妹瘡一時找不到理由解釋。

Jim望著她,哭泣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他大可像以前一樣,瀟灑的轉身就走,但他沒有這麼做。

或許,他是欣賞她明明早被看穿,卻還是不肯認輸的倔強吧。

他已經看厭歐洲女人的主動,面對這東方女人的矜持……不知怎麼地,他就是覺得她非常惹人憐愛。

他看看表,宴會快要開始了,但他不想錯過她……

急中生智,他突然想到一個留住她的方法。

「妳精神狀況不好,臉色也很差,不如我先派輛車送妳回去休息,妳住哪家酒店?」

妹瘡坐在沙發上,沉默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別害怕,我可不是無聊的之徒,這只是基本禮貌。」

妹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自顧的問著︰「你是台灣人嗎?」

「算是吧。我母親是台灣人,不過我從小在法國長大,對台灣的一切很陌生。」Jim坦然的說。

「這麼說……你從來沒到過台灣?」

「因為工作去過幾次,但都只是短暫停留,並沒有待多久。」

「那……你在台灣也沒有親人或朋友?」

妹瘡急切的態度讓Jim開始有了戒心。

「有的話也是我母親的家人,但是都很少聯絡。」他坐到她面前,雙眼審視的盯著她看,「妳問這些做什麼?」

「我……」相較于Jim的坦然,妹瘡就顯得太小心。

「別說沒什麼,對一個陌生人做這麼仔細的身家調查,總該有個合理的解釋吧?」

「因為你很像我一個朋友。」她誠實說。

「像妳朋友?」Jim這才恍然明白。

原來從兩人接觸的第一眼起,那隱含深情的目光,都只是對另一個人的移情罷了,而他竟然以為她是對自己有好感,甚至是想制造投懷送抱的機會……

一想到自己被耍弄,他就莫名的光火起來。于是他微揚下巴,換上一副漠然的神情。

「這男人是妳的情人還是……」

「都不是!」妹瘡斷然否認,「他只是個朋友。」

「妳看我的眼神深情款款,說『只是朋友』似乎太牽強。」

「什麼深情?那只是你的想象,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我的私人關系。」

「是沒必要,我也沒有興趣知道。」Jim起身,準備回到會場去,「我只是想奉勸妳,最好別再用那種眼神看人,這是義大利,不是台灣,妳那種充滿暗示的眼神會讓人誤以為妳想……」

「什麼?」妹瘡對那暗示性的語氣感到不悅。

「一夜對歐洲男人來說,實在不算什麼。」Jim警告道。

「我覺得是你自己太自戀,以為每個女人都對你有意思。」

「妳說什麼?」

「我承認自己有點失控,但說我用眼神誘惑勾引你,這實在太夸張了。」

「是嗎?」Jim上前一步將她拉起,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下巴。以他過往的經驗,知道女人最喜歡這種欲擒故縱的游戲。

妹瘡根本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從沒跟男人這麼親近的她,一下子愣在那,完全不懂反應。

Jim沒想到她驚愕的表情是這麼吸引人,本來只想逗逗她,卻在望進她眼楮的瞬間,無法控制的吻了上去。

那唇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散發淡淡清香。那柔軟騷擾他的理智,挑逗他的定性。她那縴瘦嬌小的身體彷佛一踫就碎,讓他油然而生一股保護之情。

Jim本來覺得這女人道行高深,擅于挑弄男人的好奇心,連他都不自覺被操控,但幾秒後,當他發現懷中的她羞澀得紅透了臉,才發現自己看走眼了。

她根本不是什麼情場老手,只是顆稚女敕的青隻果!

他略顯驚訝地拉開她,而雙腿幾乎無法站立的妹瘡,用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他,跌坐在沙發上。

「你怎麼可以……你太卑鄙了!」妹瘡羞惱難當地指控著。

「我可以為我的魯莽道歉,但男人會被女人吸引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妳……」

「不要再為你自己的卑劣行為找借口了!」她不敢抬起紅透的臉,只能用語氣表達自己的氣憤,「我並沒有引誘你,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妹瘡忿忿起身,打算離開,但Jim拉住她的手,語氣軟化︰

「妳休息一下,等我忙完送妳回去。」

「不用麻煩了。」妹瘡甩開他的手說︰「既然我們溝通有問題,我想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這時,助理又慌慌張張的敲門進來。

妹瘡就趁著他們兩人說話時,走出房門。

這真是個荒謬的錯覺!忍著胃痛,彷佛身後有追兵似的,她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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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心疲累,妹瘡卻失眠了一夜。

一大早,她只喝了杯咖啡,便匆匆趕往會場,開始記錄的工作。

因為是展覽的第一天,幾百坪的場地涌入來自世界各地的時尚界人士,還有近百家媒體在場外采訪,拍照。

妹瘡帶著繪本和筆記本,在禁止拍照的場內細心將作品的重點畫下,然後加注一些創作的動機和感想。

一投入工作就忘了時間的她,就這樣忙到下午兩點,連飯都忘了吃。

稍微喘口氣,坐在角落的沙發整理隨身物品時,她才開始感覺饑餓。

正想著中餐要吃什麼,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有個高大的身影從人群走出,直朝她而來。

妹瘡還沒來得及抬頭,Jim已經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繪本翻閱。

「你!」妹瘡本來是想責備他的無禮,卻被他的改變嚇到了,她驚愕地望著那張俊美潔淨的臉龐,「你的胡子呢?」

Jim看著她,對自己能引起她這麼大的反應,感到頗得意。

「不好看嗎?」

「好不好看關我什麼事。」她撇開眼,實在無法直視那張跟允聰一模一樣的臉。

「為什麼不看我?」他在她身邊坐下,故意將臉移近。

「你到底想干什麼?」

「沒胡子的我是不是更像妳朋友?」

「你覺得捉弄人很有趣嗎?」妹瘡瞪了他一眼,還是無法直視太久,「我朋友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你們一點也不像。」

妹瘡拎起背包,冷漠的轉身要走,Jim立刻追上去,攔住她的去路。

「Sorry。」他把繪本還給她,「我無意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妹瘡將繪本塞進背包里,淡淡的說︰「不是你搞僵的,我們之間的氣氛本來就是這樣。」

妹瘡向左跨出一步,Jim則向右再次阻擋著她。

「這麼說……我們之間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不是我們,是你而已。我覺得這樣的關系很好,沒什麼需要改變的。」她口是心非說完,立刻撇開眼。

「為什麼妳對我有這麼深的敵意?」Jim說。

「為什麼你老愛纏著我?」

這樣你來我往的對話,讓Jim感到非常新鮮,他笑望著她,心底涌出一股征服欲。

就在兩人沉默對望的當下,有個工作人員過來問了他一些事,他板起臉孔,用嚴肅的語調一一交代清楚。

他那種沉浸在工作中的認真神情,根本就是允聰的翻版……等那人走了,妹瘡一時還無法從失神的狀態中恢復。

Jim走過去,輕拍她的臉,「怎麼啦?」

「沒什麼。」

她想起昨晚和今天都在會場看到他,而且從他的穿著打扮、舉止談吐看來,他似乎擔任著蠻重要的職務,于是她問︰

「這次的展覽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我是NOIR的執行董事,也是這次展覽的企畫總監。」Jim在她臉上看到詫異的表情,「怎麼,這頭餃嚇到妳了?」

「你的身分與我無關,有什麼好怕的。」她表面上不在乎,但心里卻對他年紀輕輕,就能在一個外國人的公司里位居要位感到佩服。

而擅于觀察人的Jim,早就看穿她的心思。「我喜歡看妳口是心非的模樣。」

「你!」妹瘡覺得自己怎麼都說不過他,還是走開的好,「我不打擾你工作,我自己也有事要忙,再見。」

她怕他會再次上前攔阻,干脆轉身朝側門走去。

Jim這次追上來不再擋住去路,而是直接抓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想怎樣?」

Jim嘴角泛著笑,挑了挑眉說︰「我請妳吃飯。」

「我不餓。」

話才說完,她的肚子立刻叫了起來。妹瘡緊抓肩上的背帶,臉頰霎時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潮。

「跟我在一起讓妳覺得不自在?」

妹瘡沒有回答,但她的臉卻更紅了。

「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單純的只是吃個飯,聊一聊。」

「我跟你無話可說。」這話一出口,妹瘡就後悔了。

但Jim絲毫不以為意,笑說︰「妳忙了一早,也該休息了,後面那條街有間不錯的餐廳,就算不說話,去那坐坐也行。」

「你真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他沒有為自己解釋,只是像昨晚宴會那樣攬著她,穿過人牆離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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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熱鬧的街,Jim依然用那理所當然的態度牽著她。

才短短不到幾分鐘,她已經屈服在他的威儀之下,忘了自己原有的堅持。

令她不服的是,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使出什麼手段,自己竟然就甘願臣服。最後妹瘡歸納出原因,一定是出在他那張臉上。

走著走著,妹瘡從店家的玻璃櫥窗看到兩人交迭的身影,那一瞬間,京霏在葬禮上哭泣的臉龐就這麼閃進腦海,妹瘡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推開。

「怎麼啦?」Jim問。

她不說話,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Jim手插口袋繼續走著。「妳很怕我?」

「不,我只是不習慣跟陌生人這麼親近。」

「但妳看我眼神卻一點也不像陌生人。」

「那是因為……你不要再提了。」她轉過頭,故意看著櫥窗里的展示。

「為什麼不提?我對那個男人還挺有興趣的。」

「沒想到堂堂NOIR的執行董事,對別人的隱私也有興趣。」

「別人我沒興趣,我只對妳很好奇。」

妹瘡噤聲,對他越來越坦率的言談快招架不住了。

這時,兩人剛好走到十字路口,當燈號一變換,妹瘡立刻小跑步的奔過馬路。

Jim看著她的背影,暗自忖度該怎麼打破僵局,邁出第一步。因為從沒女人能在初識時就強佔他所有思路,牽引著他的視線。她越是想逃,就越引得他想追根究底,急于窺探。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想多問些跟他很像的那男子的事情,因為那極有可能是母親不願提及的過往,和自己失去的童年記憶。

「妳的義大利文說的這麼好,以前來過義大利嗎?」他問。

「在英國念書時,嘉年華和八月節都會跟同學來這玩。畢業之後則是工作的關系,每年至少會來兩三次。」

「這麼說來妳並沒有在這長住?」

「沒有……也沒機會吧。」

「這一次呢?有沒有興趣多留幾天?我這有房子,可以讓妳小住一段時間,好好享受一下義大利的悠閑時光。」

「什麼?」妹瘡不掩驚訝的望著他。這男人究竟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啊?「這不太好吧,萬一你女朋友生氣,我可擔待不起。」

「這一點妳完全不用擔心。」

他模稜兩可的回答,讓妹瘡猜不透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走在街道上,妹瘡這才發現他原本鮮少笑容的臉龐,在金色光線的照耀下,散發著動人的溫暖。偶爾他不經意地回頭微笑,帥氣的模樣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看著他、觸踫著他,妹瘡再也無法用「錯覺」兩個字來敷衍自己了。

走了約十分鐘,他們在一間有著兩扇褐色木門的餐廳前停下。

Jim推開門,側身讓妹瘡先進。

這間充滿義大利風格的古樸小店,原木的桌椅散發著陳舊卻溫馨的氛圍。掛在牆上的相框,桌上的花瓶、小調味罐,天花板的古老黑色吊扇……都存在時間的痕跡。

望向窗外,紫色、紅色的天竺葵迎風搖曳,對街的露天咖啡座里悠閑喝著Espresso的人們,夸張比著手勢,臉上的笑和花朵一樣燦爛。

Jim端起酒,看著妹瘡的臉,再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嘴角不自覺泛著笑。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悠閑的坐下喝杯咖啡,妹瘡的笑臉和那好奇的神情,都讓他暫時放下工作的煩累,重新品嘗生活的甜美。

上菜時,笑聲爽朗的老板跟Jim用義大利文交談。

「好美的女人,是你女朋友?」

Jim笑而不答。

老板滿是胡子的寬臉,泛起向日葵般的笑,轉身離開前,還特意對妹瘡點頭示意。

他一走,妹瘡立刻抗議︰「你為什麼不否認?」

「妳很介意?」Jim知道她听得懂義大利文,因此直接回答。

「這跟介不介意無關,沒必要讓別人誤會吧?」妹瘡埋怨的喝了口酒。

Jim坦然笑著,「妳是我第一個帶來這的女人,所以他才會誤會。」

「你真奇怪,難道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別人?妳是指妳,還是……」

「我是說你女朋友。」妹瘡直接打斷他的話,「就算她不介意,你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不但大方的逛街散步,還邀陌生人回家住。」

「妳為什麼這麼介意她的感受?」

「我只是將心比心,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場想而已。」

「我一直以為女人是善妒的,看來我要重下新的定義了。」Jim放下酒杯,笑望著她,「不過妳不用這麼擔心,因為我現在並沒有女朋友。」

妹瘡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似乎過于專注在這話題上。為了掩飾不知所措的情緒,她抓起杯子猛灌了半杯紅酒。

還好接著便開始上菜,暫時化解尷尬的氣氛。

兩人低頭各自品嘗著美食。

餅了一會兒,Jim突然抬頭問︰「妳這次來準備待多久?」

「三、四天吧。」

「這麼趕?」

「我台灣還有工作。而且……有個朋友心情不好,我想早點回去陪她。」

「男的女的?」

「這與你無關吧。」妹瘡瞥了他一眼,然後專心吃著面前的食物。

Jim捧著酒杯,靠回椅背,「介不介意說說那個男人呢?為什麼這麼急著回去陪他?」

妹瘡一听笑了出來,「我當然不介意,因為我要陪的是個女人。」

「那妳昨天問我那些問題,不是跟那男人有關嗎?」

「是有關,但……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算了,你就當是閑聊,別在意。」

他放下酒杯,慢條斯理地問道︰「妳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姓秦?」

「你知道?那你……」

「我只知道這麼多。」Jim立刻撇清,並且解釋說︰「我中文名字叫倪靖,母親是台灣人,但我是在法國出生長大,大學畢業就進了NOIR的企畫部,三年後升任副總監,專責歐洲所有事務。現在是NOIR的執行董事兼企畫總監。」

「執行董事身兼企畫總監?你在NOIR的分量一定很重。」

倪靖笑而不答。

妹瘡抿著唇靜靜思索倪靖剛說完的身世,沉默了幾秒才再開口︰「那你父親……」

「我母親從未提過。這話題在我家是個禁忌,因為每次提及,我母親就會哭,所以我舅舅不準我問任何關于我父親的事。」

「那你怎麼知道他姓秦?」

「我母親兩年前過世,我整理遺物時發現一本日記和信件,里面曾經提過。之後我憑這線索派人去查,但因為範圍太廣,所以沒查到什麼。」

妹瘡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如果照他的說法,這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只不過是個局外人,如果說了什麼,之後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這是她擔不起的責任。

所以最後她還是選擇沉默。

「怎麼了?」

「沒什麼。」她做出一個輕松的笑臉,繼續說︰「听你說完,我才發覺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世上長得像的人這麼多,我似乎太大驚小敝了。」

倪靖本來期盼能听到些什麼,好解開多年的謎團,卻發現她的態度前後一百八十度轉變,所以他干脆直接問︰

「我跟他到底有多像?」他突然把臉移近,「誠實的回答我。」

妹瘡瞥了他一眼就想移開目光,倪靖卻伸手托住她下巴,強迫她直視他。

「我想我只是一時眼花,現在看來……你們一點也不像。」

倪靖知道她在扯謊,但並未拆穿她。只是從妹瘡的態度看來,他隱約可以猜出自己在台灣有個長得很像的兄弟。

他松開手,坐回位子,深沉的目光緊盯著她。

她無法承受這樣的眼光,于是起身,抓起背包,「謝謝你請我吃飯,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

她剛走過倪靖身邊,就被他伸手攔下,「什麼時候我還能見到妳?」

「這一陣子是沒機會了,若你有機會到台灣,記得來找我。」她禮貌的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倪靖握住她的手,不是回禮,而是將她拉近自己。

「要不這樣吧,今天晚上我朋友有個小聚會,妳陪我一起出席。」

「不行,我晚上有事。」

「有約會?」

「不是。」妹瘡考慮幾秒,決定據實以告︰「我今晚必須整理資料,不然回去沒法交差。」

「只是去露個臉,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而妳要的資料、照片,我會一樣不缺的全部提供給妳,這應該沒問題了吧?」

「你的好意我心領,我不想再麻煩你。」

妹瘡越堅持,他的態度就越強硬,因為從沒有女人敢如此直接拒絕他的邀約,她的不在乎不知不覺引起他更大的征服欲。

「這說法我不接受。」

他湊近她的臉,彷佛要吻她似的。

妹瘡一下子愣住,心想︰不想去就不想去,我干嘛還要找理由搪塞你,這人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這樣僵持不是辦法,她只好編了個借口說︰「我這趟只帶一套禮服來,總不能要我穿襯衫牛仔褲赴宴吧。」

「禮服這小問題我來解決。」倪靖笑著用手指拂過她的下巴,「下午我會派人把禮服送過來,妝扮一下,六點我準時來接妳。」

「你!算了!」妹瘡嘆了口氣,不再與他爭辯。

倪靖因她的妥協而露出滿意的笑,並在問了她所住的飯店後才甘心放開手。

兩人並肩走出餐廳,他送妹瘡上車後,將臉伸進窗口親吻她的臉頰,「晚上見。」

妹瘡害羞的低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自覺臣服在他霸氣的姿態下。

車子越走越遠,妹瘡百感交集。她失常的表現,真的只是因為他長得像允聰嗎?但像歸像,他終究不是「他」啊!

她望向窗外,不敢再往下想。就當這是場夢,離開後、夢醒時,一切就會回到真實世界中。

但盤算歸盤算,誰也沒想到,這場邂逅會是一場風暴的揭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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