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有淚 第五章

伯奇在讀一份簡報,丹娜的吉他聲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抬起頭看,凱絲坐在一旁,丹娜正邊彈吉他邊說故事。受到優美旋律的誘惑,又忍不住想看看丹娜,他再也無心于手中的工作了。

從那晚慶祝韓福至今,三個禮拜以來,他常來看她。這段時間內,他既不曾吻她,也從未抱過她。禁不住強烈的,他一直待著沒走,雖然倫敦還有許多要務等著他回去劉理。而只要到倫敦一行,馬上又要回蘇格蘭,再回美國來很可能是幾個月後的事了。倫敦是不得不去,回蘇格蘭則是為了一解思鄉情愁。但丹娜卻讓他把一切都暫時擱下了。

連他自己都和睿夫一樣感到訝異,自己何以不趁早月兌身,免得到時進退兩難?他一輩子還沒對女人這麼有耐性過;他向來不願意把感情和性事混為一談。不管是一時興起、心血來潮,或者因為寂寞,或者緣于偶然的機會,反正風流韻事怎麼來就怎麼去,一向再簡單不過了。伯奇是勾引女人的老手,但是,說到殷勤追求卻還真是初學乍練。一年前,甚至是半年前,要是有人預料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慌張失措,特別是象丹娜這樣的女人,準要笑掉他大牙的。

丹娜和他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同。雖然她雙目失明了,然而,經過相處和逐漸的熟悉了解之後,那已不再是個障礙,他慢慢能夠適應了。雖然,他從沒有停止過後悔,但畢竟是接受下。盡避一開始笨手笨腳,但後來也學會了處理各種問題,例如,如何將東西歸回原位,怎麼引路,什麼時機該伸出援手,這些事一經熟悉,便也習慣成自然了。

丹娜的確讓他人感驚奇,盡避她活在一個幽暗的世界中,卻比明眼人看得更真確,她是個不平凡的女人。雖然,伯奇理智上一再地警告自己,不該擁有她的,但身體卻總是不听使喚,就象現在一樣。

藍蒂正在廚房里忙著,菲利剛剛才走。然而之前他們才吵過一架,伯奇責備菲利于取子求、貪得無厭,而菲利則宣稱自己是看著丹娜長大的,要伯奇別再來打擾丹娜。丹娜為了工作順利進行,終于出面調停,並先把伯奇支開。

他百般不願意地留她和菲利獨處,這個攝影師老是對她動手動腳,雖然他明知那是工作上的需要,而康菲利也不過是她的普通朋友罷了,然而,伯奇還是感到深惡痛絕。

如今菲利雖然走了,他的苦惱不安卻不曾稍減。望著眼前這女人,他不禁竭力想找出原因,究竟她有什麼難解的特質,競能讓他打破一貫的生活秩序,留在這里不走。

那絕不是僅僅是因為她美麗的外貌。再美麗的女人,他只要一通電話便能喚到眼前來。不過,丹娜讓人深系于心的絕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的微笑,她歪頭傾听的模樣,她受到驚嚇雙唇微張的神情。那是一股無法言喻的特有靈氣。

然而,究竟他要提醒自己多少次呢?她根本不是他要的那一型。

他應該拿起話筒,打電話找那些老練世故的女人,至少她們了解游戲規則,時候一到,她會樂得接受珠寶鑽戒,毫發無傷地道別離去。

丹娜卻不可能懂得這一套,她永遠也不會了解,珠寶鑽戒派上用場的時刻。他會傷害她的。每思及此,他便滿腔悔恨,然而,卻又無可救藥地離不開她。

伯奇將手上的簡報揉成一團,暗罵一聲後丟到身旁。他走到屋子中央,發現丹娜停住琴聲。

「伯奇,怎麼了嗎?」她可以感覺得出他的情緒,甚至在他自己發覺之前。這麼有直覺能力的女人,一定會是個好情人的。

「伯奇?」

他听出她的擔憂,不敢看她,只說道︰「有點心煩而已丹娜,你繼續你的故事吧!我出去走走。」

「我和凱絲也去!」

「不!」三周以來,他一直克制自己,幾乎不曾踫過她。今晚,他無法這麼冷靜。「有些事我得一個人想想!」

沒等她回答,他已經跨步通過廚房,庭院是一片漆黑寧靜。

「馬先生,事情有點棘手是嗎?」

藍蒂一晚上都在廚房里忙著,她如何稱呼他完全依心情而定,稱馬先生時通常都帶點嘲諷的味道。

「你到底是誰?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厲聲責問道。

「我以為你現在早該知道了!」她兩手插在腰後,肩膀往後縮著。「我是丹娜從街上拾回來的女人,我只要她快樂。」

「你覺得我可以讓他快樂?」

「這我還不敢說,不過我認為你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我無法給丹娜所需的一切。」

「沒人要你永遠陪她,有時候,片刻的價值抵得上永恆,短暫的歡愉便值得終生回味。凱絲證明了這點。」她聳聳肩,露齒一笑︰「搞不好,你會情願當傻瓜堅持下去。就拿我來說吧,十年後我還會一樣陪在丹娜身邊。」

伯奇也露著牙輕笑,只是笑得並不開心。「你那女惡棍的面孔倒是變幻自如!」

「視情況需要罷了!」

「你究竟是什麼身分?怎麼會遇上丹娜的?」

「說來話長。」

藍蒂走到酒櫃前,取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倒了一大杯遞給他,「听完這些故事之前,最好先喝杯酒。」

兩人在桌邊坐定,望著丹娜坐在拱道,像一幅完美的藝術作品。伯奇仔細聆听著藍蒂訴說丹娜童年悲慘的故事,故事里充滿偏見、仇恨和丑陋的驕傲。然而,在丹娜理當滿腔仇恨的時候,她卻依然心存體恤。

「這便是她九歲到十八歲的生活。」藍蒂總結丹娜童年的遭遇。「戴伊瑪恨不得象古時候對待瘋子一樣地把她關起來。」

「她母親呢?」伯奇一手緊緊握著杯子問道,「她一定會保護自己的孩子吧?」

「艾娃人很好,就是太軟弱了。戴亨利象疼愛自己孩子似地疼愛這個妻子。他過世後.伊瑪當家做主,艾娃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雖然伊瑪沒讓丹娜受列任何身體上的虐待,但是她在情感上的折磨卻令人難以招架。這也是丹娜後來終于受不了的原因。」

她停了一下又說︰「那是發生在戴家位于亞特蘭大的住宅,有一回,難得那老太婆出門購物,丹娜便趁機逃了出來。你能想象那需要多大勇氣嗎?一個既沒出過門。也沒上過學的經年象囚犯一樣被關在家里的盲童,竟不顧—切地走入亞特蘭大這個都市叢林!」

藍蒂拼命點頭。十年前的往事歷歷在門。「她當時在哭,靜靜地流著眼淚,渾身髒兮兮的,老天!她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一路跌跌撞撞,不知何去何從,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不過盡避衣服很髒,仍看得出是很好的衣服,我一發現她蜷著身子躲在路邊,就認為一定是和男朋友吵架的富家干金,逃到貧民區來尋樂解悶罷了。」

藍蒂若有所思地說︰「當時我自己正是麻煩純身,相形之下,不免覺得她愚蠢得可以,本想停下腳步挖苦她一番.但後來卻留下來幫她,準知丹娜卻幫了我更多。她撇開自己的不幸,專注地听我傾訴,後來,她還為我安排了以往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的生活。對她而言,我不是個陌生人,而且有可能是個吸毒者、小偷,或是殺人凶手。然而,也許是基于她神奇的第六感,她開始便對我完全地信任,不但讓我受教育,還為我肚里的孩子提供了一個舒適的家。」

「所以你以這些當回報?」伯奇比比手勢,指著廚房和她手邊的工作。

藍蒂搖搖頭道︰「不,我沒有在回報什麼!做這些事只是因為我想做,這是我喜歡的工作。」

卑道上的丹娜放下吉他,和凱絲談笑,一頭金發象閃爍的絲綢披在肩上。

「所以你陪她去瑞典瀆書,」他雖對藍蒂說話,眼楮卻盯著丹娜看。「然後回喬治亞。你既然受了教育,一定能找個工作,為什麼還留著不走?」

「我為什麼要走?還有誰能象丹娜這樣子對我?她把一個大著肚子的黑人女孩從混亂的黑街帶了回來,讓她有機會成為—個淑女,還給凱絲提供了一個比我們都幸運的生活環境。有個人這麼對你,你還會想走嗎?」

伯奇聳聳肩,略過她的問題反問︰「凱絲的爸爸呢?」

「他根本不曉得這回事,我發現自己懷孕之前他就走了。我當時認為自己是在戀愛,但他卻只是一時沖動罷了。不過有段時間,我的確深愛著他,看開一點想,我總當成這是他的損失。」

丹娜兩只手從後面環擁著凱絲,正在教她彈琴。伯奇將視線轉回來,微眯著眼盯著藍蒂問︰「想想你自己和那壞蛋的那段經驗,為什麼還要丹娜步你的後塵?」

「不如此做,情況只會更糟。」藍蒂不假思索地答道。她只對伯奇有幾分信任,這個信念在她心目中卻是堅定不移。「她不再跟外界接觸,把自己關了起來,象個隱士一樣。這正好稱了戴伊瑪那老巫婆的心!」藍蒂說到最後這句,烏黑的眸子燒著熊熊怒火。「那不是勇氣的問題,而是她天生就羞怯內向,再加上環境使然,才會愈來愈糟。丹娜需要有個人帶她重新走回生活,免得她一步步封閉自己。」

「要是她受到傷害,可能會退縮得更厲害。」

「至少她可以擁有一些回憶,那總要強過什麼都沒有。」

「是這樣子嗎?」

「沒錯!」藍蒂的語氣很篤定。

伯奇啜了一口酒後,又把杯子放回去,兩眼直視著杯子說︰「丹娜需要的是天長地久的感情,她值得別人那樣對她,但我一向不是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

「那你走吧!」藍蒂毫不留情地說。

酒汁在杯壁濺出了水花。「我沒有辦法!」

藍蒂看他望向丹娜的眼神,粗糙的手撫一撫他手背喃喃地說︰「我了解。」

她望著伯奇起身離去的背影,第一次篤定地相信,忐忑難安的不僅僅是丹娜的心。馬伯奇,你果然固執,固執得死不願承認事實。」她自言自語地笑著,把他喝剩下的酒倒進了水杯里。

他們正常地交往了一段時間,伯奇後來成了家里的常客,口暮一有空就來,在他們自己營造的恬靜世界中,愉快地談論、散步,從不同的生活經驗中,找出相同的觀點和看法,進而意外地發現新的樂趣。從伯奇那兒,她認識了許多從未听聞的遙遠國度,同時,伯奇也對她的一切感到興趣,包括她的生活、她的音樂、她的花園、和那些窮苦的孩子。如今,他不僅叫得出花的名字,甚至,也不再認為「四點鐘」是雜草了。

他們成了好朋友,然而,他們友誼的基礎卻是受挫的自尊和痛苦的虛榮。伯奇先是被她吸引而來,又被斷然拒絕,繼而全心全意地追求她。

她一直避著他,拒絕雙方進一步的發展,直到他幾乎不再理睬她,因為她莫名的虛榮,讓她一直想證明,這個失明的女人和餐廳那個神秘的女郎同樣地充滿魅力。

然而丹娜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她弄不清楚自己回避的原因,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她所做的一切非但沒有緩和自尊的創傷,反而使自己傷得更重。

她穿過平台,循著伯奇抱怨躺椅太小的抗議聲走來。「伯奇廠她輕觸他的肩膀,伯奇並沒有發現她走近。「我知道你想自己一個人,但是,讓我陪你好不好?」

伯奇先前雖然對她很冷淡,但當他握住她手,卻不見她象一般女人噘嘴鼓腮的模樣。「你是怎麼辦到的?你活在那麼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里,分分秒秒都在煎熬著,然而你卻永遠那麼仁慈,那麼有同情心,還那麼好脾氣。」

「也不是永遠如此。」她縮手回去,覺得要說出下面話兩人之間需要一點距離︰「我對你就既無同情心,也不公平。」

「你什麼時候對我同情心又不公平了?」

「象目前這個局面……她模到一把躺椅,優雅地坐了下去,「每當我想到,我可能象其他女人一樣迷人,便忘了考慮往後的後果,也不為你著想。」

她雙手緊握在一起,臉別向一邊,試圖讓襲襲的夜風冷卻自己發燙的皮膚。她從沒想過放他走會是這麼困難,也沒想過自己竟會愛上他︰「我想,我是在為我的妄無知認錯,這里再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你不過是心腸好罷了……」

「你真的以為我是因為心腸好才留在這里?」他用指尖把她的臉扶過來。「你真的這麼天真嗎?」

隨著他指尖沿著臉龐弧線緩緩滑動,一陣戰栗象雷電倏地掠過她的背脊。「那不叫天真,我知道你不想傷害朋友。」

「你是這麼看待我們的嗎?當朋友?」他的指頭很有韻律地緩緩穿進她的發絲。

「我一直希望我們能當好朋友,伯奇,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了,直到……」她渾身顫抖。

「直到發現我情緒不好?」他對她的察覺並不意外,倒是訝異她那番詮釋。她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了。「丹娜,親愛的!一個男人若不想擁有那個女人,也犯不著為她氣呼呼的了。」他笑笑,扮了個自嘲式的鬼臉。「情形正好相反」。

「但你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呀!」

「其實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

「為什麼,伯奇?」

「為什麼?」他喃喃說著︰「因為我無時無刻希望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他的嘴唇拂過她的眼皮,輕輕地把它閹上,她睫毛擦在皮膚上的感覺,活象蝴蝶鼓動的雙翼.隨後,他微微抬起頭,手掌輕托著她的後腦,將指頭全埋進頭發里。「就象這樣!」輕聲低語時,兩片唇已掠過了她的唇,流連逗弄著,直到听見她輕柔的喘息聲為止。

「還有這樣!」怒氣隨著欲火爆發,他氣自己出爾反爾。他將身體覆了上去,熱切的吻激起了她的渴求,他的嘴佔據了那兩片櫻唇,丹娜驚喘得雙唇洞開之際,他的舌頭已探入其中,纏結繚繞,難分難舍。一只手伸進襯衫後,倏地甩月兌薄紗般的,厚大的手掌包裹佳,昂起的一刻,一股快慰襲過心底。

當他撫模過著溫暖的身軀時,他已決心令她隨自己瘋狂。他的雙手伴著熱唇輕模細揉,愉快地逗弄,直到她渾身緊繃,再也按捺不住輕聲的低吟。

丹娜,這個仰賴感官而活的女人,確信.自己會死在這種感官的快感里。伯奇的熱情仿佛突如其來的一陣雷襲,他的留給她快慰的驚栗,卻令人永遠不能滿足。饑渴的端賴他撫觸的雙手滋養生息,干渴的心靈唯有熱吻可充美酒。

她以為這一切已至極點,但伯奇的手卻又出其不意地滑進大腿、背部,最後流連在平緩的小骯,饑渴的嘴唇倏地吞沒時,她不禁一聲驚呼,身體為之一弓.在興奮的舌頭纏卷撩撥和忘情的吸啜下,微顫的暖意流遍了全身,終成狂流。

「噢!伯奇!」她雙手埋在他頭發內,緊緊地將他抱在胸前。

伯奇輕輕甩甩頭後,抬起頭來。他溫熱的身體陡然移開,令丹娜感到一陣寒意,戀戀不舍剛剛胸前的熱吻。「別走!她伸手找他,將他重新拉回來後,她先是感到一片結實的胸膛緊密地貼了上來,然後濡濕的舌頭圍著乳暈游移,最後,是一番忘情的吸吮,她每一根發熱的神經都隨之盤旋,至匯成一團熱火。

拉開牛仔褲拉鏈的咯吱聲仿佛暗地里的一聲雷響,他們全都凝神傾听著。此刻,這對男女饑渴的喘息是暗夜里唯一的聲音。伯奇用手為唇開路,一路從臉頰、頸前、,最後又落在甜美的蓓蕾上。隨後,由腰部滑進下月復,在肚臍處逗留下來,舌尖深溺在香醇的井里,正準備朝最私密的角落進發。

他的臉頰在她月復部揉擦時,胡渣過處沙沙作響,說話令她的皮扶感到陣陣溫熱的氣息。「你有過經驗嗎?」

她搖著頭,說不出話來,黑暗里他感覺到她的意思,其實他早就知道的。

「那我們不應該這樣。」他語氣沉重地說道。「不應該這樣對你,你的第一次不可以這樣!」他若有所思地替她穿好衣取,拉上拉鏈,扣緊鈕扣,把所有的誘惑都藏了起來。

馬伯奇這輩子還不曾拒絕過自己,如今,他只想去沖個冷水澡,于是急忙站起身來。在皎美的月光下,丹娜的頭發披散著,兩片櫻唇鮮艷欲滴,她實在太誘人了,如果他不趕緊離開,一定會按捺不住。

他大步走到泳池邊,空氣里依然飄送著她的芳香,那股香味仿佛要把他拉回去似的。他在池畔跪了下來,兩手舀水往頭頂一澆,讓水汩汩流經臉龐、肩膀,一次又一次,直到渾身濕透。然而,沁涼的池水終究熄不滅心頭那團熱火。在他獨身的日子里,不乏投懷送抱的美女,但他卻無動于衷。

他需要的是丹娜,唯有丹娜才能滿足他。

就連梅芙,一個才貌兼具,身材一流的調情高手,都引不起他的興趣。過去幾周,梅芙早成了討人厭的人物。她收下寶石禮物,卻不願相信兩人關系結束的事實。

梅芙盡避百般賣弄風騷,提供各種歡快,然而,讓伯奇血脈賁張的,卻是一個不解人事的純真女人。

撥水聲蓋過了她的腳步聲,她毫無預警地踫他肩膀一下,他本能地一縮,使她猛然起身閃開,這突如而來的舉動讓她搖晃了一下,幸虧他連忙抓住,才免于跌倒。他握住她的手腕幫她維持平衡量,雖然她已站穩了,他還是握著她不放。

「抱歉!」他終于說道。

「伯奇,為什麼抱歉?因為我差點跌倒?還是又重彈舊調,因為我瞎了,所以你覺得抱歉?」

「丹娜,今晚的確證明了你的觀點是對的。雙目失明對你的魅力一點影響也沒有!」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跟我?」

「你處女身份的代價我還支付不起。」

事實上,丹娜知道,他還沒準備支付的代價是愛,是所有人夢想的精髓,甚至也是她自己從前的幻夢。她原是想讓他走的,但如今,她至少可以擁有一半的夢想,擁有屬于自己的秘密的愛。等到伯奇真的走了之後,她也不會再愛任何人了。藍蒂說得對,愛過一次要強過什麼都沒有。

「處女身份不是用來買賣或交換的商品,有了它不會好,失去了它也不覺得損失,我還是原來的我。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自然有平凡女人的需求。」她把手掌貼在他濕透的襯衫下,一顆心激烈而規律地跳動著。「伯奇,我要你。」

「不要玩火,丹娜,你會燒到自己的。」

「太遲了。」她抬起頭迎著月光,笑中帶有悲傷。「我已燒到自己了。」月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不想追究,她這樣說已經夠了。「那跟我走!」他猛地將她擁進懷里,低下頭去吻她。在她唇前喃喃說︰「跟我回蘇格蘭!」這其實是他最不想做一件事,然而,只要她有勇氣隨他去,緣盡情了的時候,她自然也會有勇氣去面對的。「跟我走,我們馬上可以擁有全世界,我要給你日出日落,給你花園錦簇、陽光普照的日子,給你充滿愛意的夜晚。」

「好!」丹娜抬頭迎向他的吻,雖然,她知道他承諾的是的愛,並不是發自心底的愛。她強忍著淚,盈眶的淚水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我隨你去,伯奇,天涯海角都去。」

「不!」他的回答象平地里的驚雷。他兩手緊抓著她的手腕,仿佛誤入陷井的野獸,憤怒,絕望、拼命地想掙月兌。當他把她的手從胸前拉開的那一剎那,冷汗又濕透了一身。他從來不是優柔寡斷的類型,懂得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屈不撓,永遠做自己的主人。還不曾有人足以讓他懷疑自己,或者懷疑自己的動機。

她無條件的信任,是他不曾遭遇過的經驗。一陣強烈的沖動,催促著他擺月兌丹娜激起的那股狂流。長久以來,伯奇第一次感到困惑茫然,象只走投無路的野獸。

慘白的月光下,伯奇的狂怒寫在臉上,就連她啞口無言的無助表情,也平息不了他狂暴的怒火。「我知道你一定會。」他咬牙切齒地說,緊緊握著她細弱的手腕。「你會隨我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什麼都不要求,只知道付出,甚至連保護自己也不知道!」

伯奇下巴有肌肉隱隱抽動著,他撒了一個謊,明白地直說︰「我不需要你的純真,我需要的是一個明白人事的女人,一個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你知道我說『保護』的意思嗎?還是你純真得連這個也沒想過?」看著她臉色慘白地瑟窣著,伯奇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處女根本沒想到要保護自己。一想到這,他的怒火又被點燃了起來。「我就說嘛,你連想都沒想過。」

「總有一天我會要孩子,但我要的是合法的孩子,我不想因一時沖動,而冒出個紅頭發的私生子來。」

她默默承受他殘酷的催折,只有從月光下晶瑩閃爍的淚光,才能窺見她內心的疼痛。

伯奇毫無理性,突如其來的怒火漸漸萎縮了下去,像個殘酷、凶暴的家伙,在面對溫柔的力量時自慚形穢,卑恭屈膝。

一股像怒火一樣急如掣電的強烈的需求,令他想抱住她吻干她的淚滴。然而,同樣難以理解地,乖僻的驕傲卻不許他這麼做。

「我很抱歉,丹娜,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溫和,一只手在她頰旁躊躇著,卻又猛烈拉開,五指成一只拳頭。他往後退了一步,喃喃說道︰「把蘇格蘭忘掉吧!也把我忘掉。」

在望過最後一眼後,伯奇的背影慢慢隱入了黑暗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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