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動手不動口 第八章
作者︰滕真

棒天,自知理虧的貫雲石帶著禮物到醫院求和,不管報不報仇,江柏如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要失去她!

沒想到他才走近她的辦公室,就听見走廊上傳來笑語不斷,怎麼?只有他一個人整晚睡不著傷心難過嗎?瞧著她美麗燦爛的笑顏,他當場打翻醋壇子,想把那些礙眼的男人全都挫骨揚灰丟進太平洋里。

"柏如,沒想到你不僅醫術好,連電玩都這麼高竿,這樣我們還有什麼搞頭啊?"醫生甲笑著說道。

"誰叫我有個愛玩的弟弟呢?從小和他拼到大想不高竿都很難。"江柏如故意很臭屁地道。

"我也有個很厲害的弟弟呀!怎麼我從來就沒變高竿過呢?"醫生乙一臉的不解。

"笨!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異呀!"醫生丙恥笑著他。

"說的也是,柏如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幾個醫生剛執完刀湊在她的辦公室外玩鬧著。

江柏如卻在听見那句天才後落寞不已,他也說他是天才……只是……也許她和他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

貶雲石站在不遠處瞧她和那些男人談笑風生,完全沒有失去戀情的苦惱和傷心,可惡!她為什麼可以毫不在乎地笑得這麼開心?那他算什麼?他們之間的感情又算什麼?

或者她已經決定在那些男人之間尋找新戀情了?他們所學相近、話題相通,萬一她真的覺得有個醫生情人比較好,真的想舍棄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麼辦?等等!她該不會已經舍棄了吧?所以才可以笑得這麼高興?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臉上的表情只怕黑白無常見了都要倒彈三步,渾身散發著不可言喻的森冷寒氣,他踏著大步逼近她,忘了他是來干嗎的,也忘了躺在口袋里的珍貴禮物,今天她非給他一個交代不可!

正在和江柏如談笑的醫生們瞧見了他,霎時各個笑容僵在臉上,無不張大嘴巴看著他步步逼近,這家伙住院兩次,對江柏如有著凡人無法理解的獨佔欲,為了他們的身家安全著想,幾個醫生互看一眼,立刻作鳥獸散。開玩笑!沒吃到天鵝肉已經很慘,他們可不打算再去當無辜又倒霉的炮灰。

背著他的江柏如不懂為何大家說散就散,不過這樣也好,她就不用再勉強擠出笑容了,當她收起已經僵化的笑轉身時,立刻楞住,害她一夜無眠的罪魁禍首,就站在三步之遙瞪著她,那表情好像她欠他幾千萬沒還似的。

"你……"她臉上掛著不相信的神情,沒想到會見到他。

"怎麼?對他們就笑得那麼開心,看見我就垮著張臉,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貫雲石一臉憤然冷言諷刺著,這該死的笨女人,就算他再生氣,還是好想她,一想到自己的沒出息他更生氣了。

陡然瞧見他時的喜悅消失了,這混球是嫌昨天沒吵夠嗎?居然還跑來續攤?氣死她了!她生氣地一跺腳轉身想進辦公室。

瞧見她的背影,昨天突然失去她的恐慌再現,貫雲石當場失去控制地沖向她,一把扯住她的臂膀,這回他絕不讓她離開了。

"江柏如!"他大吼一聲,這女人再敢背對著他試試看!

來醫院替小兔子拿藥,順便探望一下精神不濟的老姊,江柏佑才轉進走廊,就見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沖向他瘦弱矮小的姊姊,而且還凶惡地吼著,不及細想,他立刻快步沖了過去。

"放開她!"

一手拉著江柏如,貫雲石很不爽地回頭瞪向發言者,這一看不得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個這麼稱頭的追求者,這下他的醋勁更濃更重了,他半眯著眼挑釁地瞪著江柏佑,甚至把江柏如攬進懷里抱得緊緊的,一副你能怎樣的流氓狀。

"叫你放手听不懂嗎?"江柏佑沖到他眼前一把就想扯開他的手,要將老姊拉過來護在身後。

"你們別這樣!"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復雜,江柏如一臉驚慌地看著對峙的兩人。

就在江柏佑動手的同時,心頭正不爽的貫雲石一拳就揍了過去,居然敢和他搶女人?這笨蛋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兩人當場扭打成一團,貫雲石仗著實戰經驗無數,多少佔點優勢,而從小練拳擊的江柏佑,扎實的動作也沒讓貫雲石佔到太多便宜,沒多久兩人就都掛了彩,可氣焰正高的兩人都沒有停手的打算。

"別打了!佑,听見了沒有?"江柏如在一旁叫著,見這個完全不理她又轉向另一個,"石,別打了,你的傷還沒好,別打了!"可惜沒半個肯听她的,她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兩人拳腳相向打得如火如荼,一拳一腳全都來真的,又過了一會,兩個男人已經鼻青臉腫,然而他們誰也不打算先停,全都想把對方給撂倒。

眼見兩人身上的傷愈來愈多,江柏如急壞了也氣壞了,猛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啊——啊!別打了!"

江柏佑的左手扯著貫雲石的衣領,右手握拳正準備出擊,貫雲石右手扭著江柏佑的腰,抬起左腳正準備給他重重的一踢,扭成一團的兩人當場停格凍結在那里,望向怒火燒得比他們還嚴重的發言人,而後兩人對望一眼,後知後覺地發現代志大條,這下子慘了!

"還不放手?嫌笑話鬧得還不夠嗎?"見他們總算停住了,江柏如稍稍安心,但仍生氣地瞪了他們兩眼,才率先走進她的辦公室。

兩人聞言左右瞧瞧,才發現不少醫生護土全都躲在轉角處看熱鬧,兩人連忙放開對方,訕訕地聳聳肩動動脖子,有點狼狽地走進她的辦公室。

@@@

在江柏如非常生氣兼不耐煩地簡介後,莫名其妙打了一架的兩人終于知道對方的身分,兩個平分秋色的男人各據一方互瞪著,怪對方不先報上姓名,這場架白打了嘛!喂!

江柏佑上下打量著站在門邊的貫雲石,的確是個出色的男人,就是眼神無情了些、表情森冷了些,但他看向老姊的眼神卻是十足的獨佔,單就這點讓他很贊同,就先給他及格邊緣的分數好了。

"所以這家伙就是害你茶不思、飯不想整整一個星期,然後又害你昨晚對著那彎明月嘆息了一整晚,牽連全家人也都沒得睡的罪魁禍首?"江柏佑笑著望回老姊的臉上,果然,老姊雖然還在生氣,但瞧向那男人的眼里仍有著擔心,真是冤家呀!

"佑!"江柏如紅了臉,不想讓吵架中的貫雲石發現她的心情,沒想到這笨蛋老弟居然泄她的底,他到底是不是她兄弟啊?

"喂!你又為什麼發瘋亂揍人?"若他有愛揍人的怪癖,那他可要考慮一下老姊往後的安全了。

"問她啊!"貫雲石進門後第一次開口,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怨懟。

"老姊?"江柏佑一臉興致盎然又轉頭瞧向老姊,看來他們當中有著很深的誤會喔!

"誰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嚇跑了我一堆同事不說,見了你又莫名其妙亂動拳頭,你問我我問誰呀?"

江柏如瞪著鼻青臉腫的兩個男人,強忍下沖動不想太早替他們敷藥,氣死她了,都幾歲的人了,居然像小孩似的說打架就打架,兩個大笨蛋!

"同事?男的?"江柏佑理解地問道,見老姊氣憤地點點頭,他又望向一旁瞧見她點頭而氣得頭頂冒煙的貫雲石,就這樣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後,他突然爆笑出聲,而且還笑得人仰馬翻,"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這有什麼好笑的?"貫雲石真想再揍這混球幾拳,這麼嚴重的事他居然笑成這副德行?

"原來是發現我老姊和其他醫生'私通',所以你才凶性大發?"江柏佑趴在桌上仍不時發出笑聲,他贊許地點點頭,不錯不錯!懂得吃醋的男人很可愛。

"什麼私通,江柏佑你嘴巴放干淨一點!"江柏如捶了他一記,又心疼地推他坐好,"你這個笨蛋沒事干嗎跟他動手呢?"

"話不能這麼說啊!你再變態仍是我最寶貝的姊姊,我以為他要揍你,當然要挺身相救了。"

"笨蛋!"江柏如嘴里罵著,可心中卻是感動到骨子里去了,果然還是自己的親人靠得住,她轉身拿出急救箱準備幫他敷藥。

"喂!這下子我覺得你順眼多了。"江柏佑望向仍一臉郁卒的貫雲石。

"唉!"他卻回給他兩個白眼,對他女人的大小目很不爽,為什麼他就可以被敷藥,自己卻被晾在一旁干瞪眼?

"你一定要習慣我老姊的遲鈍,至少要感謝她的遲鈍,不然憑她的花容月貌,絕對輪不到你來讓我叫姊夫的,你自己動動腦袋想清楚,腦袋瓜子是用來想事情的,別全裝了醋會變笨的。"笑著享受老姊的服務,江柏佑和他相看兩對眼,決定給他過關了。

認真細想他的話,貫雲石听出了他話中的真意,難不成他真的誤會她了?是了,若要對他不住,對象應該只有一個,是他太心急而忘了想明白,他再看向江柏佑時眼里多了份感謝,卻又用眼神趕他,想盡快和她獨處。

"唉!真是過河拆橋,算了,老姊,機會難得,我要去給漂亮妹妹包扎,用不著你了。"江柏佑站起來笑著說道。

"你敢亂來小心我告訴小兔子。"江柏如檢查過後知道他只有皮肉傷,也就任由他了。

"嘿!你可不能告訴她喔!"他笑著擺擺手走了出去,經過貫雲石身旁時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聲說了句,"加油!"

@@@

辦公室里只剩他們兩人了,江柏如和他對望了好久,終究因為放心不下他的傷而走向他,沒想到她才靠近就被他拉進懷抱,緊緊地摟住。

她心中百感交集,這個胸膛曾經熱情地擁抱過她,卻也深深地傷害過她,他是惟一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啊……她嘆口氣伸手回抱住他。

"對不起!"久久他才擠出這句道歉。

她放開他改而拉著他的手坐進座椅里,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尤其是他的舊傷,怕被不知情的老弟給打中了。

"如,我昨天說的是氣話,全都不是真的,你別不理我。"貫雲石像個孩子似的擔心地說。

"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她解開他的襯衫扣子,見胸口沒流血才放下心來,另外檢查有沒有新的傷口。

"那不重要啦!你到底原諒我了沒?"他將她拉近自己鎖在胸前急切地問道。"你想清楚了嗎?"江柏如望著他,希望一個晚上的時間能讓他看清一切。'

"如,十二歲以前的我等于是大哥養大的,然後是義父,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我,他們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什麼都不做,那才真的會後悔。"他靜下心來對她解釋這件事的重要性,希望取得她的諒解。

"你怎麼還是不懂呢?"她倚著他,心中感到淒涼,仇恨真的會蒙蔽一個人的心智。

"你真的不讓我去?"貫雲石心中也很淒然,真要選擇,他還是會讓自己將來活在後悔之中,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

"你真的認為你去報仇他們會高興嗎?"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不是說他們對你而言如父如兄嗎?你真的認為你為了他們去殺人,他們會很高興?是我,我絕對不想看到我的親人為我做這種事。"

"如……"

"你去殺了人然後坐牢,還是你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天衣無縫,逍遙法外?要是你在報仇時也掛了,那他們在天之靈又會作何感想?"江柏如單是想就覺得好心痛,無法想象以後天天送牢飯的日子要怎麼過,甚至要去上墳她又情何以堪?

"如……"這些他都想過,只是……他能怎麼辦呢?十三年來惟一的目標就在眼前了,他怎能說放手就放手?

"你是我愛上的人,所以我相信你和我一樣,無法在殺了人之後依然可以活得心安理得。"她一臉哀傷。

"我……"

"其實你昨天說的也沒錯,我當然也為自己著想。運氣好的話,到時候你沒死去蹲苦窯,殺人至少要關個二十年吧?也許不止,二十年的空白,你要我怎麼辦?"她嘆口氣撫著他的背,不懂這麼簡單的事他為什麼想不通呢?

"如……"

"那你又該怎麼辦呢?真的被關二十年,你的人生要怎麼再開始,你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嗎?"

貶雲石沒再開口,靜靜地抱著她,他的心中亂成一團,所有的計劃全是在遇到她之前定的,如今全都必須重新細想了。

"昨天我要你想的是這些,我從沒想過要拿自己來逼你什麼,只是,你真的要拿破碎的未來愛我嗎?我也覺得該為他們討回公道,但是,為他們報仇並不是只有私了這個途徑,你真的要想清楚,我不要你將來活在殺人的悔恨之中。"江柏如的眼淚掉了下來,然而卻強忍住不肯嗚咽,她不想用淚水逼他就範,她要他自己放下仇恨的種子,不然永遠也無法擺月兌這個噩夢。

"如,我必須想一想,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貫雲石站了起來,她的淚眼婆娑令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

"嗯!"她露出笑容,至少他肯考慮了。

"我先走了,你要小心些。"貫雲石默然地走了出去。

望著關上的房門,江柏如坐下來,抽了張面紙擦去仍掉個不停的淚水,她深呼口氣喃喃自語。

"我真的不希望你這麼做啊!所以有些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我怎麼能告訴你,就算要等二十年我也心甘情願,就算要送二十年的牢飯我也會等你,我只是不想看你鑄下大錯,我的心疼你不會知道的。"

門外想起求和禮物還沒給她,正轉回來的貫雲石听見了她的心聲,想開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靈震撼不已,她愛他,他一直都知道,卻沒料到她竟愛得如此深刻。

貶雲石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心中天人交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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