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同月同日生 第一章
作者︰滕真

三十三重天

「月老,你這棋子怪得離譜,是不是瘋了呀?」二郎神一臉興致盎然地趴在棋桌上,專注地瞧著那些藍紅棋子,他原本是來找月老打屁的,意外地被這些怪異的棋子吸引了目光,它們在棋桌上跑來跑去的,完全停不下來。

「嘿嘿,這可是我發明的鴛鴦棋,好玩吧!」月老坐在一旁撫著他那大把白胡須,得意地笑個不停。

「鴛鴦棋?所以它們才這樣追來追去?」二郎神干脆坐下;好奇地拿了顆棋子在手中把玩,他發現上頭都刻有名字生辰個性等資料。

「咱們來廝殺個幾盤。」月老笑吟吟地踱了過來坐在他的對面。

「怎麼玩?」

「我們各選一色棋子,各下一子判斷能否配成雙,多者獲勝,你可要好好判斷才贏得了喔!」

「好吧!」二郎神選了藍色的棋子,禮讓月老先下。

月老隨意在棋盤上下了一只紅色的棋子,笑呵呵地等著二郎神。

二郎神也抓了一只藍色棋子像在玩圍棋那般落了棋,雙方你來我往幾乎把棋盤全下滿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二郎神有點不耐煩了。

「這有什麼好玩?完全配不起來,至少要像剛剛那樣追來追去才好玩嘛!」他蹺起二腿,有些意興闌珊不想玩了。

「開玩笑!你隨便配都配得起來,那我還混什麼?算了!讓你一點好了,免得你說我以大欺小。我下何幼菱,個性懦弱膽小,這樣的人挺好配的吧!」月老賊兮兮地笑了,呵呵,每只棋子的特性都有合適它的對象,沒找對方向是配不起來的,二郎神想贏他?還早得很呢!

「是嗎?五月十三日生?懦弱膽小?哼!那我也下個同時辰生的杜軒岑,強勢主動,是個火爆浪子,包準吃得她死死的,酷吧!」二郎神瞧見月老眼里作弄的賊笑,好勝心當場傍它熊熊燒起,開始認真的尋找合適的對象。

突然他發現棋碗里有個微微發亮的棋子,他興奮的下了那只棋子。

那顆藍棋才放上棋盤,立刻猛然一彈,直接壓在紅棋上,鮮明地展現出棋上標明的性格,強勢主動又火爆,而紅棋也如同它懦弱的主題,被壓得死死的。

「欸?怎麼可能?」月老驚奇地瞧著那兩顆棋子,他伸手想把它們分開,哪知兩顆棋子卻像用強力膠黏住似的,怎麼也拔不開。

他連忙翻開姻緣簿,果不其然在上頭瞧見了他們的名字。二郎神的運氣真好,居然亂湊也湊對了。

「我贏了吧!炳哈哈……」二郎神得意洋洋地笑個不停。

「不過一只棋算什麼?再來!我出葉其珊,活潑爽朗,個性溫煦如陽光。」月老面子有些掛不住,故作輕松地撫著胡須,暗暗出了個更難配的棋子。

這種看似容易配對的,反而難以找出真命天子,因為符合的對象太多了,月老自信這回二郎神絕對配不起來。

「那麼我出個黏性超強的痴情男羅昱立如何?」二郎神興奮的搓搓兩手,等著看結果。他抓到要領了,只要死纏爛打、死心塌地糾纏久了,美人就會深受感動,然後就進了痴情男的懷抱。

丙然,就見那只紅棋在棋盤上跟著某一顆棋子轉來轉去,而藍棋則緊緊跟在它的旁邊,繞了好久都分不開。

「月老,這是怎樣?三角關系嗎?」二郎神覺得好好玩,急著想知道結果。

「唆!」月老有點急了。

月老和二郎神盯著它們看了好久,終于紅棋不再跟著那顆不理它的藍棋,又過了一會兒,紅棋開始肯跟那只緊跟著它的藍棋並肩前進,又過了一會兒,兩只棋子終于停了下來,像磁鐵般黏在一起。「那A按呢?」月老不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又成了?他的雙手再次忙碌地翻著姻緣簿,他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也許我比你更適合當月老,我看咱們來交換職務好了。」二郎神取得絕對的優勢,鼻孔朝天地睥睨著滿臉漲紅的月老。

「哼!黎若玫,感情專一,愛恨分明。」專司姻緣的他居然被個門外漢弄得下不了台,月老氣急敗壞地又下了一只紅棋,早忘了這不過是場游戲罷了。

「感情專一?那配個公子如何?」二郎神見月老臉色不善,知道他快發火了,只好聳聳肩下個最不可能的棋子。

反正只是下棋嘛!何必太認真呢?他下了一只名叫韓宗諭的藍棋。

這家伙是個森林論者,絕不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他輸定了。

沒想到兩只棋子一接觸到棋盤,紅棋竟追著藍棋跑,偏偏藍棋一會兒停在它身旁,一會兒又跑到其他紅棋邊,來來去去的玩得不亦樂乎,月老和二郎神面面相覷,盯了好一會兒,那只紅棋突然停了下來,移到棋盤的另一邊,不再追著藍棋跑。

「嘿嘿,我贏——」月老話還沒說完,那只藍棋突然像是瘋了似的,在棋盤上橫沖直撞,只為了沖到那只紅棋的身旁,結果換成藍棋迫著紅棋跑。

「它們要跑到什麼時候?」二郎神原本還有些擔心月老會翻臉,可看它們一直跑一直跑,看得他眼都花了,只好開口問。

「反正……嗯……管它們要跑多久,下一個吧!我出粗心大意的艾芸。」不想告訴二郎神他又贏了,月老把姻緣簿丟到一旁,懶得再翻了。

「那我出吊兒郎當的關子皓好了。」二郎神見月老真的生氣了,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隨手拿起棋碗里最上頭的一只棋子放在棋盤上,心想不會運氣這麼好又矇對了吧?

哪知道這兩只棋子像是有仇似的,在棋盤上撞來撞去,二郎神原本想問它們要撞多久才會停,卻見月老整張臉全綠了,只好模模鼻子往後坐些,免遭池魚之殃,被那兩只棋子撞到,最後那兩只棋子終于停下,又成了連體嬰。

「怎麼會……」月老一臉吃驚,難不成他們的姻緣剛好在今日成熟嗎?

「月老,你確定姻緣簿才是掌管人間美眷的唯一準則嗎?怎麼我們隨便亂配也成?」二郎神放下棋碗不敢再玩了,月兌口問出心中的疑惑。

「唆,你這懶鬼還不回去工作?去去去,少來煩我!」月老輸不起,老羞成怒的趕人了。

二郎神只好縮著脖子,一臉無辜的離開。

月老望著棋盤,怎麼想都想不通。鴛鴦棋本來就是他照姻緣簿上的名單制作的玩具,每日出現的名單都不同,玩了那麼久,從沒有人像二郎神運氣這麼好,怎麼配怎麼成功。

「這樣配真的好嗎?」他盯著桌上這四對藍紅棋子,單是杜軒岑和何幼菱這一對就讓他擔心不已,一面倒的情勢,怎麼看都覺得何幼菱很可憐。

也許,他該盯緊一些,適時幫一點忙。

***

杜家客廳。

「張太師呀!我就這麼個寶貝金孫,你一定要幫我。」杜老太太拉著一位仙風道骨的算命仙焦急的求著。

篤信命理的杜老太太自從孫子出了意外,就認定孫子沖犯到不干淨的東西,听人說這位張太師是命理界中的翹楚,她寶貝金孫的命就靠他了。

「讓我先測一測。」瞧著杜軒岑的八字,一身長袍,留著一把長胡須的張太師在客廳里來回踱著步。

杜老太太和兒子杜建廷,媳婦潘文玲全都緊張地盯著他,希望他能給個安心的答案,卻見他掐指算了又算,眉頭皺得都可以打好幾個結,仍是不發一言,讓三人緊張死了。

「說來說去都該怪你!杜家三代單傳,我就這麼一個寶貝金孫,你居然讓他出這種事,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我會被你氣死!」杜老夫人第N次把矛頭指向媳婦。

潘文玲在一旁不禁又紅了眼眶。兒子出事她已經很難過,婆婆的責罵讓她更加自責,根本不敢回嘴。

「媽,這事怎麼能怪文玲……」杜建廷替妻子說話,卻當場被杜老夫人截斷。

「我又不是老番顛,當然知道小岑是被車撞到,問題是她這個媽是怎麼當的?」明知孫子是在幼稚園下課時出事,當時媳婦並不在場,可向來主權一把抓的杜老夫人仍然把責任全歸咎在媳婦的身上。

「媽別再說了,會讓張太師看笑話。」杜建廷瞧見張太師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們看,連忙勸著強勢的母親。

「在劫難逃呀!」張太師搖著頭喃喃自語。

「什麼?」三人嚇傻了。

「杜軒岑的命格在二十歲後將大富大貴,一生平步青雲,要什麼有什麼,是好命中的好命。」張太師眯著眼撫著胡須思量,不時偷覷眼神銳利的杜老夫人,看來她是成就這件事的唯一麻煩。

「意思是說他不會有事了?」杜建廷露出安心的笑容。他是不怎麼信這些,但母親卻深信不疑,既然張太師說沒事了,母親就不會再怪罪妻子,兒子也能平安的長大,這樣就夠了。

「不!就因為命太好,反而導致他在二十歲前有七大劫數,前幾天的車禍就是其一,事實上就命理上來說,他活不過二十歲,無福享受那難得的富貴命。」張太師投下強力炸彈。

「什麼?!」杜老夫人差點昏過去。

「只有一個方法能救他,你們必須在一年內找到另一個八字和他完全一樣的女童暗伴在他身旁,如此就可以鎮住他的厄運,他便能平安長大。」

「太好了!」三人高興的笑嚷。

「記住!你們必須待她如同杜軒岑,這個方法才會奏效,你們一定要做到!不然,他的命運是改不了的。」張太師這些話是對著杜老夫人說的。

「那麼那個女童呢?她不會有事吧?」潘文玲擔心的問道。

「誰管她!你們立刻去找,叫全部的佣人們都出去找!」杜老夫人開心的指揮著,並沒有把張太師的交代听進耳。

杜建廷疑惑地望向張太師,他也希望知道那女孩的命運會怎樣?

「天機不可泄漏!」張太師一臉的神秘,不肯正面回答。

***

一年後

年僅六歲,剛失去雙親又沒有其他親人的何幼菱,被送進杜家,經張太師確認無誤後,立刻被安置在三樓的房間里,而大人們則在樓下討論一些手續問題。

被送上來已經快半個鐘頭了,何幼菱仍怯憐憐的站在門邊,一臉的手足無措。這房間比她家還要大,真要給她住嗎?

小小年紀的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突然就住進這?前幾天她才听鄰居說,她可能會送進孤兒院,可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孤兒院,他們一定是弄錯了。

可實在是站累了,她怯怯地坐在地上,張大眼環顧周圍的一切。

這房間里有好多好多玩具、洋女圭女圭,她卻不敢去亂踫,就連那張大的不像話的床都不敢去模,深怕不小心把東西弄髒了會挨罵。

正當她忐忑不安的四下張望時,一個小男生揉著眼楮走了進來。

「你是誰?為什麼來我家?還把我吵醒?」杜軒岑火大的走到她眼前,他剛剛在午睡被吵醒,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我……我是何幼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里,而且我也沒吵你呀……」何幼菱縮著身子,不太敢看他。

「我明明是被你吵醒的,你還敢說謊!」杜軒岑從小被女乃女乃寵上了天,簡直像個小霸王,見眼前的女生轉頭不看他,當場生氣的踢她一腳。

「好痛!」何幼菱當場哭了出來,小手揉著被踢的小腿。

「哭什麼呀!」杜軒岑最討厭女生哭了,當場用力扯住她的辮子,又踢了她好幾腳。

「哇!好痛、好痛……」何幼菱當場放聲大哭,邊努力想扯回自己的辮子,深怕頭發會被他扯斷。

「小岑快放手!」听見聲音上樓來察看的潘文玲,一進門就瞧見兒子在欺負小女孩,連忙上前拉開他們。

「嗚……嗚……」何幼菱哭個不停,從進杜家以來,心中所有不滿的情緒全在此刻爆發了,她哭得全身都在顫動。

「小菱乖,別哭了。」潘文玲將她擁進懷里哄著。兒子驕縱的個性她最清楚了,再加上何幼菱可憐的身世,潘文玲已經把她當成女兒般看待。

「哭什麼呀?一進杜家就哭,你帶衰呀!」見媳婦挺外人,杜老夫人立刻摟著孫子瞪向何幼菱,低頭問︰「是她惹你生氣嗎?別跟她客氣,女乃女乃給你靠!」

「媽,別忘了張太師交代的話,要待她如小岑,要不然小岑就危險了。」杜建廷連忙勸道,心中感到萬分歉疚,看來這女孩在杜家恐怕日子不好過了。

張太師始終不肯明說這女孩的命運會如何,他和妻子了悟地對望一眼,看來他們得多疼惜她一些。

「哼!」杜老夫人雖忍住不再數落,可她的心中卻怎麼也無法真心待她。

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杜軒岑望著仍然哭個不停的何幼菱,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愛哭的女生都很討厭!

***

「喂,撿起來?」杜軒岑在樓梯上玩戰斗陀螺,陀螺卻滾到樓下,便厲聲命令在房間看故事書的何幼菱去撿。

因為有女乃女乃撐腰,杜軒岑向來以欺負她為樂。杜老夫人更是不時擺臉色給她看,還不準她反抗杜軒岑,而疼她的杜建廷夫婦因為事業繁忙,能給她的安慰並不多,沒多久原本就膽小的她,變得愈來愈怯懦,也愈來愈認分。

听見他的叫聲,她听話地起身,卻又听見樓下杜老太太叫她的聲音,在她眼里,杜老太太比杜軒岑更可怕,她立刻緊張的跑出去,心想,上來時,再幫他把玩具撿起來。

等著她服務的杜軒岑見她完全沒回話,還急著想跑下樓,以為她故意忽略他,生氣地在她經過他的身邊時,故意抬腳絆了她一跤。

「呵——」跑得很急的何幼菱當場失去平衡,就這樣直直摔下樓,在樓梯上滾了好幾圈才落地,當場便昏了過去。

在樓下等得不耐煩的杜老太太踱到樓梯下,正巧目睹孫子絆了她一跤害她跌落的動作。

「天呀!」她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何幼菱,整個人愣住了,許久才想起該送她去醫院,喚來佣人將她抱去送醫。

望著她原本躺著的地方,上頭還留有鮮紅血跡,杜軒岑臉色蒼白的癱坐在樓梯上,他嚇壞了,他只是想發泄一下怒氣呀……沒想要她死掉,真的!

「我下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何幼菱額頭縫了十幾針,就連腳都跌斷了,沒想到杜老太太卻在她醒來後,用凶狠的眼神恐嚇她。

「今天的事你敢亂說,今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你最好認分一點!」

杜老夫人那張宛如惡魔般的臉孔和威脅的話語,嚇得她一連作了好幾天的噩夢,又不敢向杜建廷夫婦說明事實真相,從那一天起,她只要看見杜老太太和杜軒岑就嚇得臉色蒼白,還莫名其妙的直發抖,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杜軒岑在那次意外後,也許是被嚇到了,反而不再欺負她,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處,于是兩人更加疏遠了。

在他們十歲那年,掌權的杜老夫人去世,兩個孩子逐漸長大。

幾年過去後,杜軒岑高傲依舊,脾氣仍然火爆,對何幼菱的態度由當初的欺壓轉變成視若無睹,對她全然的漠視。

少了杜老夫人和杜軒岑的欺壓,何幼菱的日子好過多了,可惜的是,她的個性卻已定型,怯懦膽小還兼息事寧人,就算現在他已經不再欺負她,她還是怕他怕得要死,每每見到他,總是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伯父、伯母,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已經十五歲的何幼菱鼓起勇氣說道,她是在確認杜軒岑出門後才敢開口的。

兩年前,她無意間知道了自己住進杜家的緣由,心中的感受由震撼到現在的完全接受,雖然有種被利用的不舒服感,但伯父伯母對她好卻是不爭的事實,再說,當年的她若沒有杜家的收容,也許就被送進孤兒院了。

「什麼事?」潘文玲笑著問道。

「我想知道在滿二十歲以後,我是不是可以搬出去住?」她雙手握拳一口氣把話說完。這事她想了好久,今天總算鼓足勇氣說出口。

對他們她心懷感恩,于是把二十歲當成分水嶺,如果她死了,便什麼也不必說;若沒死呢?她是不是該回到她應有的生命軌道?至少她不該再繼續住在杜家,小時候那些恐怖的記憶一直殘留在心中,她想遺忘……

已經出門的杜軒岑因為沒帶手機又繞了回來,走到客廳時,正巧听見她的問話。原來她想搬出去呀?不過,現在離二十歲還好久,這麼早提干什麼?

「搬出去?為什麼?」杜建廷停下看報的動作,不解地望向她。

「到時候我就沒有必須住在杜家的理由了,不是嗎?」她望著他們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就算他們對她再好,小時候的記憶是最真實的,寄人籬下、低人一等的依附者身分讓她抬不起頭來,覺得自己好可悲。

杜軒岑一臉訝異。

住進他家還需要什麼理由?不就是她父母雙亡,爸媽好心收容她?

「你怎麼會知道?」杜建廷倏地站起身,不小心踢倒了座椅,一旁的潘文玲吃驚地捂住嘴巴。

「伯父,照那位大師的說法,我能不能活過二十歲仍是個謎,不過人生本來就是變化莫測,就算沒替杜軒岑擋厄運,我也未必能活過二十歲,我只是希望在這件事結束後,能回到我原本的生活,過回屬于我的日子。」何幼菱低頭小聲說。

「天呀!你怎麼會知道?」杜建廷單手捂住雙跟,正因為事實太殘忍,他和妻子一直不準佣人們提起這事,沒想到還是讓她知道了。

「小菱,是我們對不起你!」潘文玲抱住她哭了起來。

「伯母,你別難過,我是說真的!因為你們對我太好太好了,就算我真的替他死了,就算真的只能活二十歲,我仍覺得自己很幸福。」

替他死?杜軒岑驚駭的動彈不得。這女人住進他家居然是為了這麼荒誕不經的可笑理由?

「小菱!」潘文玲听了更傷心,就連杜建廷都難過的直搖頭。「再說我也未必會死呀!張太師不是說了‘天機不可泄漏’,也許我什麼事也沒有,若死了,那就不必搬了呀!」她反而安慰起他們來。

死死死!這女人干嘛一直提這個字?他們才十五歲,離這全個還遙遠的很。

莫名其妙一股氣直往他腦門上沖,他繃著臉轉身沖出家門。

***

十五歲的杜軒岑一身狂野,尤其是那雙眼楮極具侵略性,他的容貌俊美的教人垂涎三尺,只要他願意,多的是女生想幫他暖床,才國中三年級,他已經有了一群龐大的親衛隊,總是跟前跟後的瞻仰他迷人的光彩。

「學長,跟人家照張相嘛!明天你就畢業了。」迷妹一痴痴地笑著。

「唆!」正在氣頭上,杜軒岑的臉色比平常更冷。

為什麼她居然在提到死時一點也不恐懼,甚至沒半點抗拒?她就這樣逆來順受嗎?他媽的王八蛋,氣死他了!

「學長,不然你給人家一顆扣子嘛!」迷妹二也追著他跑。

仍沒得到杜建廷夫婦允許的何幼菱趕著上學,遠遠的就瞧見他又被親衛隊纏住。她才想換個路線避開他們時,被那些女人纏得受不了的杜軒岑火大的轉過身,正巧瞧見。她想落跑,當場包火。

都是她!害他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咦?瞧見他有什麼好躲的?當他是瘟神呀?瞪著她的眼眸里突然閃進一個惡劣的念頭,他快步走向她,當然他身後的那堆親衛隊也跟了過來。

瞧見他不懷好意的走向她,何幼菱嚇得退了兩步。他到底想干什麼?他已經很久沒用正眼瞧她了,難不成她哪里惹到他了?不會吧?

「我為什麼要把扣子給你們,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杜軒岑修長的身形站定在她的身前,眯著眼瞧著矮他一個頭的何幼菱,話卻是對著他身後那一大票崇拜者說。

瞧見他譏誚又不善的眼神,何幼菱心中的恐懼不停地擴大,忍不住又倒退一步,沒想到他居然將手攬上她的肩,轉身望了那群女生一眼。

「她是誰?」迷妹三吃味的盯著她的肩,真希望是自己被他攬在懷里。

杜軒岑露出今早第一個笑容,轉身低頭就封住了何幼菱驚慌微張的小口,惡意的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甚至還將舌探進了她的嘴里,吻得昏天暗地。

那群親衛隊全愣住了。他他他……居然吻了一個女生?

從沒人見過他的身旁有任何女人,他居然有個可以深吻成這樣的女朋友?

突然大家開始鼓噪起來,每個人的眼里全是妒恨,為什麼是她?不是自己?

何幼菱整個人僵成化石。他在干嘛?瞠大眼楮死瞪著近在眼前他的面容,甚至還對上他惡意的目光。

听見了那些鼓噪聲,杜軒岑突然放開她,瞧著她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愣表情,還伸舌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角,又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才轉身對上那群氣急敗壞的女生。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一切只屬于她,我憑什麼要給你們呢?」說完,還在她的發上輕吻了一下才笑著轉身離開,留下一群驚愕不已的笨女人。

他走到轉角處回頭望了她們一眼,居然還愣在那里。欸!就讓她們教訓她一頓吧!誰教她要把他的心情弄得這麼不爽,活該!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是誰?」

「真的是學長的女人?」

「憑什麼?」

「你算哪棵蔥?居然敢獨佔學長?」

「我、我沒有……」被這群又妒又恨的女生逼到牆角,怛小的何幼菱嚇壞了,全身都在顫抖,想呼救卻怎麼也叫不出聲。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突然這些女生發狂似的對著毫無抵抗能力的何幼菱拳打腳踢。

何幼菱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縮在角落不停地被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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