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part4 第10話 誰敢綁架我?
作者︰于佳

「他們稱呼你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殿下,難道你是皇室成員?喂!臭屁小子,你不會真是王子吧?」

宇文浪雙眼被黑布蒙著,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溫順地任綁匪推著前進。雖然表現出十足的投降架勢,偏偏他的嘴巴一點恐慌的意思都沒有,依舊是嘰里呱啦、嘰里呱啦,讓度天涯想起了停在八卦肩頭那只名為無語的多嘴虎皮鸚鵡。

「你就不能稍微安靜一會兒嗎?」天涯的海藍色眼眸在黑布的後頭瞪了他一眼。

沒等宇文浪遵照王儲殿下的意思安靜下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已將他們倆雙雙推倒在地,黑布終于被揭了下來。

「好臭!」

一陣陣的腥臭味讓天涯忍不住想捂住鼻子,很可惜他的雙手找不回自由,只能任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充斥著他的周身。不行了,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出來,尤其是他那絕美的容顏……

「好丑!」

注意!咱們的學生會副主席兼公子宇文浪雖然也是一副快吐出來的樣子,但他發出的那個音不是「臭」而是「丑」。他用一種看到怪物的臉盯著天涯,神經兮兮地問道︰「你……你怎麼變得這麼難看?你那張絕美的臉不會是用巫術變出來的吧?我是說,那種法力一消失就會變回怪物的事情難道就發生在我身邊?」太多的驚異已經讓他陷入不知所雲中了。

天涯更是氣得要死,除了家人,除了303寢室那兩個朋友,再除去公主那個小矮魔女,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有這種一旦過敏就會起雞皮疙瘩的毛病。現在居然被這個無恥的多情種子逮個正著,他這個王儲還有何臉面見他的臣民。

不行!他需要冷水,他要帶著一張足以顯示艾伯克龍比家族威嚴的面容去見那個膽大包天的綁匪頭頭。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必須以順利從這里逃出去為前提。

身為王儲,度天涯從小接受了各種訓練,其中就包括遭到綁架該有的反擊方式。先冷靜下來,回顧一下遺忘許久的綁架課程︰第一章,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切忌輕舉妄動,免得傷害了自己還無法逃月兌。

說到切忌輕舉妄動這句話,天涯就來氣——那個宇文浪還真是乖巧啊!綁匪為了封住他的口,順道綁了他。天涯原以為他會做點象征性的掙扎,僥幸能逃出去那更好,即使逃離不成,好歹也顯示出一點該有的男子漢氣概吧。結果呢,他那顆多情種子還真是撒哪兒,哪兒開花。

說什麼公子靠得就是臉蛋和風度,萬一得罪了這幫綁匪殺了他倒不怎麼樣,壞了他的臉蛋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他充分發揮了公子的風度,非常配合地將手背在後頭,還不忘招呼綁匪︰「把我綁起來吧,這樣我就不想掙月兌了。」

他說得煞有其事,把那些個綁匪說得一愣一愣的,天涯不由地在心里懷疑︰綁匪恐怕都沒想到這一層,這大概就叫狗頭軍師吧!他這個混血兒終于見識到了中國人的文化魅力。

那麼現在就請狗頭軍師再來想點月兌身計策好了,用腳踢踢他,天涯貴族氣十足地叫著︰「你是不是該用那顆專門泡美眉的腦袋想想月兌身的辦法?」

對于逃生計劃,宇文浪顯得興趣缺缺,「我連這里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怎麼……」

說到這個地方,天涯想起了綁架課程第二章︰遭遇綁架,在無法月兌身的情況下,你要著力保持冷靜,在冷靜中記下被困地點,好通知保鏢前來救援。這樣算來,他們從那片樹林後面被帶到這兒,車程不超過五分鐘,中途也沒有停頓。根據天涯的觀察,從剛剛所在的地點開車離開羅蘭德學院,無論走哪道門也不止五分鐘,難道說他們就被困在羅蘭德學院內?

「宇文浪,你今年大二,又是學生會副主席,對‘羅蘭德’應該比較熟悉,你知不知道學院里什麼地方能髒成這個樣子?」

偏過頭,宇文浪露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他的眼楮一亮,給予天涯無限希望。「我的確對羅蘭德學院非常熟悉,但我的記憶範圍只停留在有美眉的地方,像中文系、外語系、秘書專業等等,我有一些泡美眉的經典秘籍,你要不要……」

「你去死吧!」王儲殿下毫無風度地詛咒著,干脆把這個多情種子給丟進撒哈拉大沙漠算了,「總之,我一定要逃出去。我不能讓他們拿著我的命去威脅父王,艾伯克龍比家族是不受威脅的。」

「果然是年輕有為的王儲殿下,說出來的話都氣勢非凡。」

一道森冷的聲音陰陰地插了進來,天涯正想看看究竟是誰膽大如此,竟然將綁架計劃進行到羅蘭德學院來了。抬起頭,他毫無畏懼地迎了上去——

「啊——」

像是被鬼掐住嗓子眼的尖叫聲回蕩在半空中,綁架頭領似乎遭受到嚴重刺激,而他恐怖的叫聲更讓天涯位于面部的雞皮疙瘩在瞬間又大了幾倍。王儲殿下到底是王儲殿下,即使被綁架,他依然保持著身為王者的跋扈。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大男人的尖叫,他大喝一聲︰「你給我閉嘴!」

對方識時務地關閉了嘴巴,下一刻一只腳狠狠地踹在天涯動彈不得的身體上,因他無法躲開,結結實實地挨了下來。痛——他不叫出來,只拿燃燒著憤怒的海藍色雙眼對抗著,他要維護一個王儲該有的尊嚴,因為他是艾伯克龍比家族未來的執掌者。

綁匪頭頭因為那雙散發著強大威嚴的海藍色眼楮震動了一下,那也只是片刻。下一秒鐘,他揪住了天涯的衣領。「說!說你到底是誰?居然敢冒充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殿下。」

什麼?冒充?天涯的面部呈現出僵硬狀態,「我就是你們要綁架的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

「胡說!」綁匪頭頭一副「我很聰明,你騙不了我」的模樣,「你是奧古斯塔斯王儲殿下?你騙誰呢?王儲殿下可是絕美于天下的帥哥,怎麼可能是個滿臉起雞皮疙瘩的丑鬼。」

听他這麼一說,那些跟在他身後的綁匪紛紛點頭,還有人伸出了大拇指︰「還是老大英明。」

綁匪頭頭得意地環視眾人,威風八面地下著命令︰「去把青蟲給我找來,他是怎麼給我綁架王儲的,居然綁出這麼大的烏龍。」

被稱作青蟲的綁匪緊張地竄了過來︰「老大,我……」

「你是怎麼給我做事的?」先是劈頭蓋臉一頓暴打,然後才厲聲罵道︰「都跟你說了王儲殿下金發、藍眼,世間絕美——你看看!你看看你綁回來的人,哪一點跟絕美這個詞沾得上邊?」

青蟲偷偷瞄了天涯一眼,萬般委屈地咕噥著︰「剛才他的確很帥,我差點都動心了。怎麼現在……」他那副怨婦樣,實在很難跟剛才氣勢十足的綁匪聯系在一起。

綁匪頭頭可不會就此放過他,又是一頓打,打得手酸這才算完。「還不趕快給我去綁架王儲殿下回來?不想收錢了是不是?」

幾個人灰溜溜地走了出去,看樣子他們是去找「真正的」奧古斯塔斯王儲殿下了。

這麼說……我不是王儲?我居然不是王儲?這個問題讓天涯陷入內心的焦躁著,反而忘了自己的危險處境。他只是反復想著︰自己的王儲身份居然就這樣被這幫綁匪給毀滅了?連點渣都不剩。

宇文浪似乎嫌局面還不夠亂,毫不猶豫地插了一腳,「我就說你是冒充的吧!女生喜歡做灰姑娘的美夢,想不到你一個大男生也想當‘灰王子’啊,我就說嘛,你以為你平時做出一副高貴的王子樣,你就真的是王子了,別逗了!」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綁匪頭頭信以為真,更不把天涯放在眼中了。回頭命令所有的手下︰「你們一半留在這里看管這兩個廢物,另一半跟我出去,天黑之前務必將奧古斯塔斯王儲給我綁回來。」

什麼天黑前務必將奧古斯塔斯王儲給你綁回來?王儲殿下根本就在這里。一種被忽略的挫敗感讓天涯失去理智地喊了出來︰「喂!我真的是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殿下!喂……」

你說你是王儲殿下,你就是啊?誰信吶?這年頭,想被綁架你還得有身份證明,真是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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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金發藍眼,長相絕美的男生?」

「認識!當然認識!度天涯嘛!」

「那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303寢室啊。」

這一天上述對話無數次地重復在羅蘭德學院,就像一場產品調查活動,受試者還相當配合——真不知道是該夸這些綁匪過度聰明,還是非凡的愚蠢。

不管怎樣,他們的行動引起了有關人員的注意,首當其沖就是公主。自從早上度天涯和宇文浪丟下她跑出去決斗,她那顆心就一直懸在半空中。去他所在的系找了找,說是今天都沒來上課,不得已傍晚時分她來到了303寢室。

開門的是戰野,他揚著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非常客氣地問道︰「請問你找誰?」不用說,他那嚴重的面容健忘癥在公主身上同樣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就在公主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卓遠之出來解了圍。「你來找天涯?他還沒回來,今天一天都沒看到他的身影。」

鮑主那顆懸在一線間的心更加的緊繃,「他真的一天都沒露面?」

卓遠之也不敢肯定,回過頭他招呼阿狗︰「早晨起床之後,你有再看見你主人嗎?」

阿狗那顆雪白的狼頭左右搖晃著,它已經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憑著女性的直覺,公主預感到出事了。敘述著早上發生的事情和出現在學院里詢問度天涯的那些怪人,她無措地搓著雙手,冬日的寒冷以從未有過的強度席卷了她的周身。

她所有的反應明白地告訴卓遠之這樣的事實︰這個名為公主的平凡女生真的喜歡上了天涯這個王儲殿下。「先進來吧!」

鮑主先進,戰野隨後。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卓遠之希望這簡單的溫暖可以趨散她心中的寒意。「這麼說來情況的確有點不尋常。戰野,給度一舟醫生打電話,問天涯有沒有在他那兒。」

度一舟是天涯的小舅舅,懶散的個性讓他甘于窩在羅蘭德學院擔任校醫。有時候,天涯會去他那里逛逛。

「不用打了,天涯不在我那兒。」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度一舟那張足以讓人平靜下來的臉龐晃到了他們面前。不用說,準是戰野這小子又忘了關門。走進客廳,他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接著他試圖用最冷靜的聲音告訴他們︰「X國那邊傳來消息,有人企圖綁架天涯,很可能他們已經得手了。」

不再說話,卓遠之拿出手機撥通了卓冠堂的內線。「我是卓遠之……我要知道是誰企圖綁架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

他握著的手機緊懸著所有人的心,誰都知道卓冠堂不僅是黑道上的老大,更是各方面犯罪情報系統的中央。任何事情想避過它的耳目都是一種挑戰,多數以失敗告終。

一分鐘之後所有資料傳到了卓遠之的筆記本電腦上,上面詳細顯示著綁架者的身份、目的——

「綁架頭目︰代號‘青銅’,今年四十一歲。曾當過雇佣兵,原屬于美國一個黑幫組織,後來所在黑幫被滅,這兩年一直以綁架為生。此次受雇綁架X國王儲奧古斯塔斯,佣金為五千萬美金。」

看完所有的信息,戰野的嘴巴呈現半圓形。

「 !天涯這麼值錢啊?綁了他,我不就不用打工賺學費了嗎?」

一向慵懶的度一舟這時候卻有了計較,「別開玩笑了,如果天涯真被綁架,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會引起x國的重大政治危機。」

「等等,先等等。」公主雙眼迷蒙,她有話要說,「你們一直在說什麼王儲,度天涯跟那個x國的王儲有什麼關系?」

三個男人這才警覺她並不知道天涯的真正身份,這個時候似乎已無法隱瞞,可是……該如何告訴她呢?

「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樣︰度天涯是有著華人血統的混血兒,他的全名叫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艾伯克龍比……這是一個極其尊貴的姓氏,王族的姓氏。听著,天涯的父親是x國國王,而他是X國惟一的繼承人,也就是媒體口中的奧古斯塔斯王儲殿下。」

褪去所有神秘的面紗,卓遠之用最直接的方式將天涯的真實身份告訴公主。他希望她可以面對一個完整的天涯,一份完整的感情。

有一個什麼東西重重敲打著公主的心,使她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度天涯,你已經很優秀了,已經優秀得讓我覺得有點遙遠,又有點不真實。想不到……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遙不可及,原來真正脆弱的只是我的感情。

沒時間理會公主的心情,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卓遠之分析起當前的形勢,「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我們想明白︰如果天涯已經被他們綁架,為什麼學院里還有那麼多怪人詢問金發藍眼的絕美男生?如果天涯沒被綁架,他在哪兒?為什麼不見他的蹤影?」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而下一個問題卻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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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天涯!度天涯,你把宇文浪變哪兒去了?」

真不是一般的亂啊,這邊的麻煩還懸在那兒,那邊宇文寺人又來找麻煩。他不是一向對人都沒感覺的嗎?這會兒激動個什麼勁?換做平時卓遠之還會跟他玩玩,現在他既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時間。猛的拉開門,他喊了起來︰「你給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恐怕不行。」夾雜著威力的聲音宣布著女王陛下的駕到。火曦踩著高跟鞋慢悠悠地出現在303寢室的門口,看情形她是跟宇文一同出場的,而這一次她沒有再站在黑暗這一邊。「有人說早晨看到度天涯和宇文浪一起去樹林後面的空地,而且雙方的表情還充滿了火藥味。這之後就再沒有人看到宇文浪,現在我不想問別的,只想知道宇文浪在哪兒?」

度一舟、卓遠之交換了一個眼神,戰野非常誠懇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不會吧?難道宇文浪和天涯一起被綁架了?」

綁架?這是一個多麼嚴重的詞語,宇文寺人只會將它當成一個沒編好的借口。「不要耍花樣,光天化日之下誰會在羅蘭德學院內綁架兩個學生?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把宇文浪怎麼了?」

貝起一抹邪惡的微笑,卓遠之再度變成梅非斯特。「我們把宇文浪勒死後切成八大塊,正冷凍在冰箱內準備作為阿貓、阿狗的晚餐加消夜,你有興趣看一看嗎?」

字文寺人冰冷的眼對視著他,吐出一句︰「你是惡魔!」他相信這個黑暗的惡魔真的能做出那麼殘忍又惡心的事,只因他是卓遠之。

「那你要不要看我這個惡魔到底有多惡?」卓遠之掛著邪笑做出罪惡的邀請。

「別鬧了!」關鍵時刻還是火曦能鎮得住場,她犀利的目光環視所有人,最終停在度一舟身上。「你!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對她的頤指氣使有點兒不服,可一接觸到她強大的氣勢,他還是乖乖做了匯報︰「天涯可能被綁架了,如果宇文浪跟他在一起,或許也出了事。」他能說的也就這麼多。

宇文寺人仍不相信,「怎麼可能?宇文浪被綁架還有點可能,再怎麼說他也是幾千萬家產的繼承人。度天涯……」

「他是一個王國惟一的繼承人,算起來至少也是幾千億財富的掌管者。」

戰野默默丟出的話,堵得宇文寺人立刻失聲。那家伙是王子!我怎麼把這點給忘了?只是,將一個國家交給一個擁有黑暗勢力的破壞分子——老天爺,你在跟誰開玩笑?

火曦似乎早已知曉天涯的身份,一點吃驚的表情也沒有。「有什麼打算?」說話間她的目光停在卓遠之的身上。

「深入虎穴。」這是卓遠之目前能想出的惟一辦法,「他們四處打听金發藍眼的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要綁的人究竟長什麼樣。」

度一舟對這個答案做了肯定,「為了保證天涯的安全,他在媒體面前一直是只露名不露臉。所以,那幫綁匪不認識他也是很可能的。」

他的肯定給了卓遠之靈感,「也有可能他們已經綁架了天涯卻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他們要綁的人,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創造出另一個金發藍眼的男生讓他們綁走,找出他們的老窩,不就知道天涯究竟有沒有被綁架了嘛。」

「可咱們上哪兒找一個金發藍眼的男生?」反正戰野是束手無策,「由于我們萬任橫主任的強行干預,整個學院除了天涯這個自然‘黃’,根本沒人是金毛,更別說還要創造出一個藍眼珠的假洋鬼子。」

「這個容易。」卓遠之這個梅非斯特肚子里的鬼主意實在很多。接通手機,他吩咐了幾句。五分鐘以後,在大家的疑惑中朵貓貓現身303寢室。

「少堂……」接收到卓遠之殺人般的目光,再看看在場的這些閑雜人等,朵貓貓非常聰明地掩飾過去。「少搪塞了,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一些鬼鬼祟祟的黑影守在303寢室的外面,出事了,是嗎?」

卓遠之再次肯定自己的推測沒有錯,「東西。」

「你要我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接過她手中的包,卓遠之飛快地走進自己的臥房。當那扇門再次打開,所有的人惟有絕倒。就連寵物們也很不給面子地鬧了起來——戰野的小姐發辮上的信號燈不停閃爍著,顯示她身體里的CPU正在以極速旋轉;阿狗失去昔日的尊貴,滾在地上半天站不直;最夸張的就是阿貓,那雙綠瑩瑩的眼眸里竟然泛起了紅絲,不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吧?

卓遠之有點無辜地靠在門邊,海藍色的瞳孔將焦距對著在場所有的人,修長的手指撩了撩耳邊微卷的金發,那是天涯習慣的動作,他甚至還按照天涯的口氣「哈哈」了兩聲。隨後,他征求大家的意見,「怎麼樣?符合那幫人找尋的條件嗎?」

戰野一臉沮喪地走到他的身邊,沉重的手臂無比惋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帶點理解又有些同情地點了點頭。在卓遠之發飆的前一秒,他終于識趣地開了口︰「卓遠之,我今天領悟到一個真諦︰原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金發藍眼的。你應該感謝你的父母,沒把你生成混血兒,否則……」他無比沉痛地搖了搖頭,雙手反剪在身後,仰天長嘯朝天闋︰「罪過啊罪過!」

卓遠之尤不相信,「哪有你形容的那麼怕人。朵貓貓,你說呢?」

身為他的侍從,朵貓貓顯得有些苦惱,「反正……反正你以後如果要搞成這樣出門,事先通知我一聲,我好請假在家。」免得跟你一起丟人——這句話還是不說的好。

「很難看?」他不死心,說什麼也不死心。

火曦和度一舟極有默契地點了點頭,「什麼人配什麼樣子,你不適合這種太過耀眼的裝扮吧!」度一舟比較給面子,火曦可就有點口不擇言了,「你天生適合黑色,那種帶點神秘又邪惡的色調。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吧。」

「真的有那麼難看?」動物和小型智能機器人是不會說謊的,卓遠之將全部賭注壓在了阿貓、阿狗和小姐身上。

阿貓不敢得罪主人,阿狗身在王室之中懂得在必要的時候做一些善解人意的行為方乃寵物所為,于是乎黑豹和雪狼同時將兩雙獸眼轉向他方,飄啊飄啊就是不看卓遠之,它們還真不是一般的默契啊。身為機器人的小姐就比較可憐了,她的中央處理器開足馬力瘋狂轉動著,然後她得出了最智能、最準確的答案︰

「很丑,像妖怪!很丑,像變態!很丑,像黃花菜!」

她古文造詣還挺高,居然會押韻。卓遠之操起手邊的隻果將小姐砸倒在地,誰讓她傷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你這樣是不行的。」一道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卓遠之回過頭迎上了那張習慣冷漠的棺材臉——宇文寺人默默摘下了他頂在頭上金發,隨即戴在了自己頭上,整理好自己他迎接眾人的檢閱。

火曦率先鼓起了掌,「很適合。」

那種帶點蒼白的感覺,挑出高傲氣度的細長眼楮,消瘦而冰冷的身體配上金色的發,微微向外卷曲的發絲掃過他孤獨的肩膀——趕不上度天涯的絕美與高貴,他卻可以輕易奪去所有人的視線。

難怪他不僅能在「騎士大聯盟」中提名,還差點摘取了「最受歡迎騎士」的桂冠,那個帥……不是蓋的。

伸出手,宇文寺人望向卓遠之,「有色隱形眼鏡給我。」

沉默地看著他戴上藍色隱形眼鏡,卓遠之有一種看著朋友上戰場的緊張。「你真的要加入這場戰斗?」

冷漠的眼藏在海藍色調下更顯寒意濃濃,宇文掃過他,用最平靜地聲音回答︰「我是學生會主席,在羅蘭德學院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有義務去解決。更何況,宇文浪既是學生會副主席、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堂兄。」

將一個追蹤器別在他的手腕上,不再做無意義的感動,卓遠之開始安排作戰計劃。「貓貓,你和戰野帶著阿狗出去,在近距離範圍里它這匹狼對主人的氣味多少有點認知,讓它帶你們去找天涯。宇文寺人,你去外面引出那些綁匪,我和阿貓會跟在你的身後,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度醫生,你留守在這里,如果有事兒,請你撥這個電話,會有人來增援的。」

「你似乎把我忘了?」火曦完美的腿部曲線拉了開來,那架勢足以顯示出她的戰斗力,「我的功夫可不比你們幾個差。」

「你還是留在這里吧。」度一舟有點擔心,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性,還是一個美得驚人的女性。

「開什麼玩笑?」火曦一個回眸狠狠瞪著他,「度天涯和宇文浪可能被綁架,現在他們要去抓住綁匪,弄清事情的真相。被綁架的是我的學生,去冒險的也是我的學生,你要我躲在溫暖的家里眼睜睜看著他們去冒險?我做不到。」

她的話直接擊中了度一舟的心,抓住她的肩膀,他有著身為男人的激動。「如果是這樣,我這個男人更不能看著你們去冒險,我跟你一起去。」

一個過肩摔,火曦將他重重摔在了地上。漂亮的美眸橫瞪著他,她的語氣不乏輕蔑。「你行嗎?不要幫不了忙反而添麻煩。」

她的話刺痛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躺在地上的度一舟滿眼染上了灰色,那張總是讓人感到平靜的臉不再屬于習慣。行動快于理智,火曦向他伸出了手,「這里需要你留守,如果我們中有人受傷,也需要你救助,所以……留下來幫助我們——拜托了。」

握著那縴細而有力的手,度一舟緩緩地站了起來,凝望著她的眼,他的關心月兌口而出︰「照顧好自己,還有你們大家——完完整整地回來。」

「出發吧!」

不想再耽誤時間,卓遠之預備打響第一炮。恰在此時,一只手緊緊地拉住了他。順著那股牽引力望過去,公主那張小巧的臉擺放在他的面前。「我跟你們一起去,我的擊劍功夫多少還能幫點忙。」

戰野頭一個不同意,「你跟朵貓貓、火曦小姐不同,你還是在這里……」

「讓她去吧!」卓遠之用眼神說服眾人,「讓她跟著我,我保證讓她平安回來。」

不再有任何異議,一股特殊的戰斗力打響一場特殊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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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之的推測果然正確,戴著金色假發和海藍色隱形眼鏡的宇文寺人一走出303寢室立刻就引出了那幫綁匪。他們跟在他的身後,殊不知更大的追蹤者卻緊隨其後——卓遠之、公主和阿貓像一道黑暗的影子藏在危險的背後。

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猥瑣的人用槍抵著宇文,硬把他帶走,卓遠之只是簡單地對阿貓下了命令︰「跟上去,保護他,像保護我一樣。」

保護棺材臉像保護主人一樣,听到卓遠之的吩咐,阿貓月兌去那層溫順的外表,拿出了本能的野性。黑豹矯健的身手在夜色中拉開了序幕,它黑亮的皮毛與黑夜融為一體成了最好的保護色,璀璨的綠眸追蹤著它想要的獵物,力量性的四肢駕馭著極速,它甚至可以比綁匪的車速還快。

獵物們,跑得快點吧!以後或許再也沒了這種機會。

眼見阿貓的身形消失在夜的迷蹤里,卓遠之這才操縱追蹤器跟了上去。「方位是學院北面的廢棄倉庫。」打開對講機他喊著朵貓貓的名字,「貓貓,是北面的廢棄倉庫,你帶阿狗去找出天涯他們被困的具體方位,讓戰野和火曦小姐先守在外邊。」

「收到。」

朵貓貓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女戰士開著越野車,載著阿狗、戰野和火曦開往屬于他們的戰場。卓遠之則駕著他的黑色積架,領著公主穿梭在夜的腳步中。

趁著空擋,卓遠之借著夜色打量著公主,「在想天涯的事?在想他沒有將真實的身份告訴你?」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這是公主的回答。

藏在黑夜的懷抱中,卓遠之有著洞悉一切的力量,只因他是暗之掌控者,他是梅非斯特。「你真的只是把他當朋友這麼簡單?你真的希望天涯只把你當朋友?」他輕易看穿了她的感情,那連她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感情。「公主,如果你沒有自信能讓王儲殿下愛上你,就……放棄吧!」

他的話讓她驚愕地倒抽了口氣,從反射鏡里她看見了他過于平靜的表情。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擁有平靜。

就在大家為了對付綁匪而忙碌的時候,度天涯和宇文浪也沒閑著,兩個人閑坐著打屁,演繹著最名副其實的「百無聊賴」。

「我好餓啊!」宇文浪發出只有在看不見美色的情況下才會有的感嘆,不過這一次他是真的「食」餓,不是「色」饑。「我好想念武征,武征……我愛死你了,武征。」

武征?听上去好像是個男生的名字,天涯暗自揣摩起來,難道說宇文浪有那種傾向?那他豈不是危險了?天涯心中大驚,連忙讓自己的身體遠離宇文浪的勢力範圍,嘴里還氣勢十足地喊著︰「你不要踫我。」

宇文浪酷酷地翻了一個白眼,「我踫你干什麼?你又不是武征,你又做不出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看他那副呆滯的表情,宇文浪好心地為武征做起介紹,「武征是我的室友,他也是學生會的秘書長。年紀比你……比你大一歲,他今年是社區服務專業二年紀;身高比你高,他有190公分呢;身手比你好,他是拳擊社的社長。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手好廚藝。此時,面對著你那張雞皮疙瘩臉,我好想念他做的雞肉類食物啊。」

他是成心氣他,天涯自認身份高貴,不跟他這種小人物計較。他比較在意的是︰「難道我們要在這里待一輩子?」他的腦袋都快想破了,還是沒能從綁架課程中找到一絲突破。

宇文浪倒是挺悠哉的,「不會一輩子的,如果他們再找不到那個什麼王儲殿下,很快就會殺了我們。」

提起這個天涯就氣得冒煙,「他們怎麼可能找到奧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殿下?」

「因為真正的王儲殿下就在這里嘛。」宇文浪的聲音懶懶散散,一副無聊的樣子。

他的隨意讓天涯有點反應不過來,「你知道?」

聳聳肩,公子的氣質表露無疑。「你是王儲,無論長相、氣度,還是這一身的名牌服飾都符合他們要綁架的標準。這不難理解,那幫人太愚蠢了一點。」

天涯更不能理解了,「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擺出完全不相信的樣子?」

「難道告訴他們︰這就是你們要綁架的王儲,趕快去勒索贖金,讓整個國家都陷入恐慌?你以為我是傻瓜嗎?或者,你長了一顆傻瓜的腦袋?那你就真不是王儲殿下了。」

他說得輕松,天涯听得羞愧。想他身為王儲遇事反而不如一個公子來得冷靜、明智,我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正當他對宇文浪產生一點點好感的時候,對方主動跳出來戳破那點美好的泡泡。

「唉!一天沒吃東西,我都快餓死了。我果然是一個撞‘四’倒霉的人,早知道就不跟你決斗,先跟可愛的公主去吃早餐回頭再被綁架也好,最好跟一個美眉一起遭遇綁架,兩個人被關在這種狹小的空間里,不乏浪漫之情……嘖嘖!想想就讓人心動。」

多情種子永遠都是多情種子,你就是把它撒進撒哈拉大沙漠它開出的依然是多情花。

閑著無聊,他轉過頭打量著天涯的臉,想看看它到底值不值「絕美」這個詞。左一看,右一看,他還真看出點意思來。「你臉上的雞皮疙瘩會自行消退啊?我以為你得找個美眉吻一下,才能痊愈呢。」

你當天涯在玩美女與野獸的游戲是吧?王儲殿下有點惱火地瞪著他,主要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糗事被外人探知,誰都會有不快。

偏偏這個宇文浪很不知趣,你越不喜歡他,他越是要來招惹你。這都是在跟美眉打交道的過程中,染上的名為征服欲的壞毛病。「你是在擔心自己會死在這里嗎?不會啦,不會啦。」他笑得愉快又得意,「我讓他們將我的雙手綁在身後的時候就已經從口袋里拿出了準備送美眉的小瓶香水,那是一種很別致的香味,順著香味很快就會有人找到我們——你沒听過聞香識女人嗎?這叫聞香救帥哥。」

「好一個聞香救帥哥,哈!哈哈!」干笑了兩聲,天涯可真的是一點也笑不出來了。本來他還指望著阿狗這只雪狼靈敏的嗅覺系統能發現他的行蹤,被宇文浪這麼一折騰,他是徹底別指望會活著回去了。要知道,阿狗跟他這個主人一樣,對香水的味道會過敏。它是不會起雞皮疙瘩,但它會不停地打噴嚏啊。

說來,這全得「感謝」他那個魔女媽媽。在阿狗還很小的時候,魔女媽媽說什麼要培養它的嗅覺。其實,根本就是她自己閑著無聊,替自己找樂子。她居然拿出幾百種香水讓阿狗識別,那幾天阿狗的鼻子聞什麼東西都是香香的,然後它開始打噴嚏,一個接一個,把鼻孔塞住都停不下來。

獸醫說是香味的刺激太大,破壞了雪狼的什麼腦神經系統,說得神乎其神,也不知真的假的,總歸一句話︰治不好就對了。從此以後,阿狗對香水就產生了恐懼,百米以外聞到香水味它就開始打噴嚏,像是不把那幾百種香水的氣味通通打出來它決不罷休似的。

好嘛!這次如果宇文浪做他的陪葬,也是他自找的,做鬼也別纏上他。

「啊嘁!啊嘁啊嘁!啊嘁……」

這是誰的噴嚏聲,讓天涯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尋著聲音回過頭,他看到了一撮雪白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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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你怎麼來了?」度天涯的激動不是一點點,尤其是在他看到阿狗身後的朵貓貓,那更是見到明朝的曙光。

宇文浪的反應非常符合本性,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他連眉角都帶著笑,「有美眉來救我,這個星期四也不是很倒霉嘛。」

「恐怕很不幸,你要繼續倒霉下去。」陰森森的笑聲是那個名為青銅的綁匪頭頭發出的,果然有著青銅般陳舊的腐朽力。「不僅他們來了,我也帶著王儲殿下來了。」

朵貓貓一點也不慌,聳聳肩,她看起來似乎很認命,「阿狗雖然一路打著噴嚏找到了主人,可也把壞人引來了。算是功過摻半吧。」

揚著堅硬又冰冷的手槍,青銅讓身前的「王儲殿下」走到宇文浪他們那一邊。燈光下,他同時正視雞皮疙瘩消退的天涯和他親自抓住的「王儲殿下」。

同樣是金發,同樣的海藍色眼眸,一個高貴,一個高傲;一個尊貴,一個冷漠;一個出眾,一個帥氣——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奧古斯塔斯王儲,青銅也糊涂了。真不明白這個羅蘭德學院怎麼這麼多帥哥?又不是影視培訓班,搞什麼玩意兒?早知道就不綁架什麼王儲,直接從這里抓帥哥賣給那些喜歡俊美小男生的變態佬不就好了。

「你們倆誰是偽裝的王儲?」綁匪頭頭可能有點傻,連說話都開始變得愚蠢。

天涯海藍色的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橫了對方一眼,他幽幽亮出話來,「知道這個答案是要付出代價的。」

王儲的氣勢在這個時候似乎有點不管用,青銅身後的手下已然聚了上來,「小子,少廢話!不想死的就快點回答我們老大的問題。」十幾把槍分別指向宇文寺人和天涯,事態一觸即發。

「唔——」

「嗷——」

兩聲獸性的嚎叫回答著他們的問題,阿貓黑亮的身形與阿狗並駕齊驅,黑豹和雪狼正式結成統一戰線。

怎麼會出現野獸?青銅有些慌了手腳,顫抖的手一不小心扣動了扳機。「砰!」一聲槍響,等他晃過神時,阿貓、阿狗已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偎在一起。這下子青銅可得意了,「你們以為弄出兩只野獸我就怕了?我要把它們賣去動物園,我要拿它們賺錢。」

宇文寺人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個綁匪頭頭的賺錢意識還真不是普通的強悍,什麼事都能跟錢聯系在一起。他不讀經濟系可惜啊。

青銅這會兒根本沒心思理會手中的「王儲殿下」,揚著槍抖動著雙手,「一只是黑色的豹子,一只是白色的狼。你們看起來還挺漂亮的,能賣不少錢吧?」

什麼黑色的豹,白色的狼,它們根本就是黑豹與雪狼嘛。兩只一等一的寵物在黑洞洞的槍口下乖乖地坐著,就像溫順的狗和貓。這麼乖巧的樣子頓時讓青銅心情大好,放松警惕他緊緊注視著它們。「我看你們好像挺聰明,會不會表演一些特技啊?就像雜技團那些動物演員一樣。」

不辜負他的期望,阿貓、阿狗雙雙站直了四條腿。接下來,請看動物表演——

只見阿貓、阿狗相看倆情深,隨即阿貓兩只前爪與阿狗的兩只前爪搭在一起,擺好優美的姿態,阿貓開始按照節拍邁進左後爪,阿狗的右後爪極利落地向後倒去,柔韌的身體微微彎曲,狼頭還向相反的方向偏去——正宗探戈。

一幫子綁匪簡直要鼓掌叫好了,兩個龐大的野獸寵物就這樣出賣著自己的色相,直到將所有人的目光通通吸引。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塊足夠堅硬的磚頭毫無意料地從高空中飛出,極其準確地砸中青銅那張興奮的笑臉,砸得那個慘啊,慘不忍睹。

其他綁匪不知所措地湊了過去,「老大!老大,你怎麼樣?」

「但願他還能听得見各位的呼喚,阿門!」卓遠之邪惡的笑容回蕩在空中。一襲黑衣,他執掌著整個黑暗的世界。

趁著這個大好時機,阿貓撲過去,咬開了束縛宇文寺人的繩索。卓遠之走過去撫了撫阿貓的頭,給予一個表揚的笑。「好樣的。」

宇文寺人還有點迷糊,他分不清卓遠之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習慣了冷漠的視線投向那方黑暗,找不到一絲他想要的光亮。他再度告誡自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共同戰斗決不等于與黑暗為謀——為了打倒法西斯,羅斯福不是還跟斯大林合作了嘛。

阿貓的出色表演引起了阿狗的計較,它正準備上前救助自己的主人,一道矮小的身影已經蹲在了天涯的面前。

「小矮魔女?你怎麼來了?」

「來救你這個王儲殿下啊!」她的臉落得低低的,掏出刀子割斷了他手腳上的繩索。

「不僅是她,還有我呢。」戰野腳下踩著滑板,手中握著一大堆的磚頭,看來那個所謂的「天外飛磚」就是他的獨門絕技「隨拿隨擲,隨擲隨中」的衍生物。

「你當這是拍電影啊?還不快去幫卓遠之。」那邊戰況已經燒起,火曦推了戰野一把,兩個人先後加入戰斗。

天涯默默注視著公主,她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不是故意要隱瞞,只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整個學院除了院長宇文博和幾個特殊人物,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沒有告訴她……等等!我干嘛緊張?我干嘛覺得抱歉?我干嘛……我這是在干嘛?

沉浸在他的視線里,公主將身上帶的佩劍遞給他,她握著自己的佩劍走向了戰斗的中央。

剩下一個宇文浪最為淒慘,他哀叫著︰「喂!你們都不管我了?」

「麻煩。」

「麻煩?」宇文浪呆滯的眼撞著眼前的女生,他記得她叫朵貓貓,這麼奇怪的名字很難讓人忘記。反正他是記住了,她可是第一個說他麻煩的美眉。

朵貓貓丟給他一把刀,冷淡地說著︰「自己搞定。」

服務態度真差!不敢說出口,他听話地自己動手,左割割右割割,那些繩索似乎有意讓他在美眉面前丟臉,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笨蛋。」

實在有點看不過去了,朵貓貓接過那把刀,三下五除二斷開了那些束縛的玩意兒。打量著她的側臉,宇文浪色心又起,「你不過去幫忙嗎?」

朵貓貓掃過正在奮戰的卓遠之,冷淡地丟下一句︰「他們自己可以解決。」

看情形的確不太需要她參與進去,卓遠之的跆拳道技術自不必說,那些下三濫的角色連近他的身都難,他只要小心暗槍即可。

他旁邊的火曦拳腳功夫也不弱,估計是多年訓練的結果。擺出女王的架勢,她還靈活運用了女性優勢。完美的腿部曲線吸引對手貪婪的目光,魅力四射的容顏讓對手輕敵,再一個橫劈,再多的敵人也只有倒地稱臣的份。

拳腳欣賞外,我們還可看見高超的擊劍表演。在這里,天涯和公主是配合完美的劍手,他們背靠著背,只要正面進攻完全不用擔心背後的敵人。優雅地握著手中的佩劍,他們在腳步的前進和手臂的揮動間,置敵手于萬劫不復的境地。

宇文寺人和阿貓負責那些明明已經倒地卻還期望能再度站起來的角色,一個用腳,一個用四只爪子,跺啊跺,非把人家再度跺昏過去不可。

戰野站在戰場的外圍,腳下的滑板讓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快速移動,並且及時躲開敵人的攻擊。手上奮力地丟著磚頭,很像小孩子在玩炸碉堡。他越丟越起勁,拿起身邊的玩意他通通丟了出去——

被打掉的槍支?扔!砸暈一個長著蛤蟆嘴的家伙。

天涯的手機?扔!砸倒一個三角眼小子。

火曦小姐的大衣?扔!砸中一個,你不倒?你居然不倒?再扔……身上的對講機?這下你總倒了吧?真听話!

再來……303寢室的鑰匙?扔!砸昏一個皮膚跟炭一樣的黑鬼,事先申明我可沒有種族歧視。

卓遠之的手表?扔!噢呵呵呵!又倒一個!

還剩下什麼?軟綿綿的東東?扔——

阿貓定楮望去,傻傻的連眨眼都忘了。只見,一個白色的東西在戰野的視線里做著優美的滑翔運動,非常準確地砸倒一片綁匪。只是,戰野的行動不僅沒獲得表彰,反而引得天涯驚叫。

「阿狗!阿狗,你還好吧?」

那個白白、軟軟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我們的雪狼阿狗。戰野毫不客氣地拎著人家的兩個後爪,就這麼給丟了出去,砸是砸倒了一大片,阿狗也被反作用力砸得眼冒金星,半天站不起來。出于同類相惜,阿貓抬起兩只前爪遮住了眼,那是不忍的悲哀。放下爪子,它竟然……竟然笑得眼都眯了——如果那個表情能夠算做笑的話。它非常睿智地遠離戰野的周遭,以免成為第二個不幸的受難者。

在主人的擔心中,阿狗總算是踩著紊亂的步伐站了起來,只可惜四只腳找不到默契,歪歪倒倒像在打醉拳。

這起突發事件讓青銅手下的干將青蟲逮到了機會,舉起槍他瞄準了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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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從心髒深處迸發出的叫聲隨著一股推力將度天涯推出了槍口瞄準範圍,眼看子彈即將蹦出,阿貓一個黑豹飛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側後方撲倒了青蟲。

槍聲在瞬間響起,公主倒在了地上——

「小矮魔女……小矮魔女,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小矮魔女!」天涯的驚慌是那樣的顯而易見,身為王儲殿下在緊急關頭該有的鎮靜、冷靜、安靜……什麼亂七八糟的「靜」都被他丟了在一邊。抱著她,他只覺得連呼吸都是紊亂。

在那片海藍色中,她緩緩地睜開了眼楮。一朵笑為他綻放,為了他的緊張。「你這麼擔心我,因為你喜歡我——不要不承認,我就是知道。」

「你真不愧是小矮魔女。」還能說笑,說明她一點事都沒有,害他緊張了這麼半天。回想剛剛自己的反應,天涯有點不好意思,匆忙丟下公主,他去幫忙火曦和卓遠之解決殘余戰斗。

鮑主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怎麼會輕易放過,站在他的身後,她大聲叫著︰「你喜歡我你就說嘛,不要不承認,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我知道你喜歡我就對了。」

走在前頭的天涯給她的答案是︰「你神經病!」

不再拖延,確保所有匪類都沒有再站起來的力量,大家聚集到了一起。宇文寺人一聲不吭地拿過卓遠之的手機,直接接通了學院保安,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可以去警局吃消夜了。

沒找到表現的機會,宇文浪狠狠踩著青銅暈倒的身軀。「你敢綁架我?你居然敢綁架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踩下去的重力痛醒了青銅,他居然幽幽地舉起了手中的槍。朵貓貓敏捷的身手拉開了宇文浪,阿貓一個飛身將龐大的身軀重重地壓了上去,「呀 ——」

你敢要我為你表演雜技,你居然敢命令我,你害我和阿狗那只慘白慘白的東西跳那種惡心的東西博君一笑——我踩你,我跺你,我壓你,我扁你——你去死,你給我死,你怎麼還不死?

死了沒?半死!

瞧吧!什麼人養什麼鳥,惡魔的寵物也具有惡魔本質。它那仇恨的架勢把青銅踹天涯的那幾腳都贏了回來,王儲殿下不禁覺得他有點可憐,不過這是他自找的,誰也救不了他。趁此混亂時機,天涯不顧形象地拿佩劍直刺青銅的,眯起眼,他笑得有點危險。「祝你有個好夢。」

他一定會有個好夢的,因為阿貓的九陰「豹」爪已經踩得他非得做夢不可了。這種時候別人是勸不動阿貓的,惟有卓遠之掛著邪笑招呼了一聲,「阿貓,差不多了,他已經夠胖的了,你把他的臉踩得跟豬頭一樣,萬一待會兒到警局犯罪記錄上的照片與他不符,那多給警察叔叔添麻煩啊!」你看我們的梅非斯特多好心。

戰斗結束,收拾包裹回家睡大頭覺。火曦走在最前頭,她的身後站著卓遠之、戰野和懷抱著阿狗的天涯,宇文寺人和公主跟在他們的身後。整體看,就像一個高貴的女王帶著她的騎士軍團凱旋而歸,如果另外兩個人不算的話。

「你給我放手!」那是朵貓貓怒氣沖沖的叫聲。

「剛剛是你自己主動抓住我的手噯,你想抓就抓,想放就放,你這個人很不負責任哦。」這是宇文浪那個公子耍賴皮的語調。

朵貓貓的目光定在他強行拉著的手上,凜冽的視線足以將他的手切斷一百次。「我剛才會抓住你的手是為了救你,現在警報解除,麻煩你自覺一點滾出我的視野。」

「這怎麼可以?」宇文浪語氣之夸張,行動之黏人足以確保他第一公子的頭餃,「你救了我,你自己也承認你救了我。對于一個救命恩人,我怎麼也得表示一下吧,忙了一整個晚上,你不餓嗎?」

她冷冰冰地回答他︰「我沒有臨睡前吃東西的習慣。」

「我可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餓得半死,我要好好吃上一頓。」

「那你趕快滾去最近的餐廳,讓食物塞住你那張無聊的嘴。」

走到這一步,宇文浪依然沒有放棄的打算,「可是,餐桌上除了美味,怎能缺少美色?我請你吃東西,你喜歡日本料理嗎?那是一種不會增加脂肪的食物哦。」

這麼說日本人中就沒有胖子了?朵貓貓沒好氣地拉扯著,「你是听不懂中文,還是听不懂人話?我再說一遍,放開你的手。」

「除非你答應跟我一起吃飯。」做公子也是要有本錢的,最起碼你的臉皮不能太薄。

這兒鬧得不可開交,那兒看得熱鬧,連宇文寺人也掛著冰冷的棺材臉看看自己的堂兄到底有多無聊。

戰野搗搗卓遠之,饒有興趣地追問著︰「憑你對朵貓貓的認知,你覺得她會拜倒在宇文浪那個多情種的魅力之下嗎?」

「不知道。」卓遠之模了模下巴,一臉深意。貓貓一直待在卓冠堂,除了他幾乎沒接近過同齡男生。這場仗到底誰會贏,現在還難見分曉。

天涯看著眼前的劇目,禁不住提醒卓遠之,「那個宇文浪可是個女性的殺手,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他摧殘你的下屬?」

「到底誰會摧殘誰,現在還很難說。」

卓遠之的話音剛落,朵貓貓一個結實的大摔,將宇文浪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疼痛讓他自覺地松開了手,這就是她要的效果。拍拍手,她走得瀟灑,「都跟你下了最後通牒,落得這種下場,別怪我。」心情大好,她要找家日本料理店好好吃一頓。吃她最喜歡的日本料理,那是一種營養豐富,還不容易發胖的食物啊。

戰野簡直要為宇文浪拍手叫好了,「即使痛得齜牙咧嘴也要博美眉一笑,我終于明白你這個公子為什麼那麼受女生歡迎了。原來有犧牲才有獲得,了不起!佩服佩服!」揚著笑,他漂亮地踩著滑板從宇文浪的身邊滑開。

「這次暴力行為完全是你自己要求的,學生會無法以此為由處罰朵貓貓同學。」宇文寺人冷漠地俯視著他,再淡淡開口︰「宇文浪副主席,請你日後自重,注意你在學生心目中的形象。」掛著棺材臉,他揚長而去。這里是壞學生的聚集地,他才不要與黑暗為伍呢!哼!

身為訓導老師火曦覺得有必要說上兩句,「宇文浪,你追女生的方式是否可以改進一下?我做學生的時候人家男生用這種方式追我,結果被海扁了一頓,從此見到我就瘋狂逃竄。我覺得,朵貓貓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原來你也不是時時受歡迎的。」王儲殿下雙手環胸,以無比理智的口吻給予最後結論。

還是公主比較好心,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接著她以最快速度死氣白賴地抓住王儲殿下的手,甩都甩不開。

宇文浪失敗地垂下臉,一道黑影遮住了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黑暗的隨從——阿貓抬起黑爪子拍了拍,力道之大讓宇文浪二度受創。

就這樣,他被無情而又孤獨地丟了下來。沒得選擇,他徑自爬起來,為所有人的話做個總結︰

「我就說星期四不能出門吧!我跟‘四’這個數字果然犯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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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回來?」

「是啊!怎麼還不回來?」

「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哦?」

「是啊!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哦?」

「你問我,我問誰?」

「是啊!你問我,我問誰?」

小姐的電子眼一會兒忽左,一會兒忽右,隨著兩道聲音來回轉動著。這樣的情形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基本上她也已處于死機邊緣。

你問怎麼會這樣?303寢室里的度一舟和君憐伊兩個大男人是你看我眉毛礙事,我瞧你眼楮惱火。

原本只有度一舟一個人留守在這里的,偏偏君憐伊這個寢室督導愛心十足地跑來問學生們期末考試復習得怎麼樣了。推開門一瞧,學生們不在,校醫卻來了。他一緊張以為是誰發生了不測,又是祈禱又是喊上帝。度一舟再一個緊張,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招了出來,這下子君憐伊更是一口一個「主啊」。

「我說,你不要老跟在我身後好不好?」一向平靜的度一舟一整個晚上至少短命了十歲,他的心髒就沒有正常跳動過。沒奈何,多余的精力就朝這個娘娘腔身上發作吧。

君憐伊也不是好欺負的,甩開印有Kitty貓的粉紅小手絹,他沖沖地嚷著︰「我哪有跟在你身後,我們倆都在踱步,這個客廳就這麼大,難道你要我出去啊?」

主啊!信徒本不想攪進人世間的紛爭,都是這個人啦。

度一舟扶了扶眼鏡,喃喃自語︰「本來就沒讓你來。」

「他們都是我的學生。」主啊!請賜予我一顆平靜而溫柔的心。

「他們是我的外甥和我外甥的好朋友。」比你更有理由留守在這里。

兩個大男人顯然是被緊張敲壞了頭腦,嗓門一個比一個扯得高,跟公雞打鳴似的,激動中竟沒發現一大群人正靜待在門外听他們吵架。

度天涯有點驚訝地半張著嘴巴,「我從來不知道小舅舅也會這麼緊張,他在人前一直都保持著悠哉得很的樣子。」

對他的觀點卓遠之表示贊同,「我也不知道君憐伊督導會頂撞別人,一向他只有挨打的份。」

「里面的那兩個人……你們認識?好像很熟似的,我敢保證我不認識他們。」這麼有趣的話只有戰野說得出來,不用說他的面容健忘癥又發作了,誰對誰他根本搞不清楚。

一群小孩子家家在那兒起哄,火曦自認該是老師拿出派頭的時候了。她輕咳了兩聲,抬起修長的腿——踹開了大門。「我們回來了。」

這邊話一落音,小姐那兒就沖到了戰野跟前,「公子,你回來了?小姐很為你擔心呢。」小型智能機器人就是會討巧,賣相甜美,連這種情感化設計都給人以溫暖感受。

將她擠到一邊,君憐伊沖向他的女王陛下,「火曦老師?你沒事吧,火曦老師?」緊張的眼神搜尋著她的周身,感覺心中的女神依舊完整無缺,他雙手握拳仰視天花板。「哦!我萬能的主,感謝你听見我的祈禱,感謝你將寧靜還給整個人間。我的主,我心中萬能的主啊!」

鑒于他真實的關心,火曦沒有吭聲,換作平時她早就嫌他礙事一腳踹下樓了。拿眼掃了掃默默站在一邊的度一舟,她撇了撇嘴,「你幫阿狗看看吧,我先走一步,明天恐怕還得面對萬任橫主任的狂轟亂炸。」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出那個「萬人恨」會說些什麼,無非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通個氣?你眼里還有我這個訓導主任嗎?什麼情況緊急?再緊急你也要告訴我,萬一出了什麼事,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得起嗎?不要以為你有後台有背景,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在這里我才是訓導處的主任,你要服從我的管理。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火曦老師……火曦老師,你在想什麼?」

君憐伊的聲音飄飄忽忽地竄進了她的耳朵,甩甩褐色的長發,她還是現在走人為妙。回頭瞄了度一舟一眼,「那個……」

「嗯?」感覺出她有話要說,度一舟豎起耳朵,順便屏住呼吸。

在場所有人都注視著他們,那是等待看好戲的眼神。這種眼神火曦太過熟悉,她自己就經常這樣。所以,還是……「沒事。」

抬頭挺胸,她走得瀟灑。跟隨著心中的女王,君憐伊揮動著他印有Kitty貓的小手絹,帶著他的主追了上去。

顯然,他已經找到了現實生活中他所信仰的對象,他的女王,他的愛。

哦!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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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曦是走了,可303寢室還有一大堆的問題要處理,首當其沖的就是阿狗的腦震蕩問題。小姐擔心地瞧著案板上等著被宰割……不!是等著被度一舟檢查的阿狗,輕聲呼喚著︰「阿狗!阿狗,你怎麼了?」

它死不了——阿貓有點吃味地窩到了卓遠之的腳邊,這個時候它有點希望受傷的是自己了。

度一舟動作迅速地從外甥手中接過阿狗仔細檢視著,雪狼原本就白白的小狼臉現在更是慘白得緊,它的瞳孔還有放大的趨勢。「阿狗怎麼了?中彈了?那幫綁匪那麼厲害,連阿狗這種經過訓練的狼都躲不開?」

「哈!哈哈!」王儲殿下果然有大將之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拿出他的口頭禪。「綁匪不厲害,我們中有人很厲害。手勁大到連阿狗這種體型碩大的狼都能當棒球給扔了出去,幸好我沒站在阿狗的位置上,要不然現在腦震蕩的人就是我了。」

對于他尖刻的言論,戰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棕色短發,「我只想要扔東西砸昏那幫綁匪……」

「沒想到綁匪暈了,阿狗也歇菜了。」卓遠之壞壞地笑著。

度一舟驚愕地扶了扶眼鏡做掩飾,身為雪狼的阿狗體重不輕,體型也不小啊,他就這樣扔了出去,沒覺得有點困難?「你不參加棒球隊做投手真可惜。」正話、反話,你自個兒判斷吧!

鮑子惹了禍,小姐幫著收拾殘局,她軟綿綿的機器手撫著阿狗雪白的毛。這下子,阿狗就是頭不昏,它也不會站起來了。

「沒什麼大事,你們判斷沒錯,就是有點腦震蕩,估計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撫了撫阿狗的身體,度一舟開了一計良方,「就讓小姐照顧它一下吧。」

這句話讓阿狗的眼皮拉開了一道縫,還是彎的。什麼叫笑彎了眼,這就叫。主人的小舅舅真是高明又英俊,我愛死你了。來,啵一個!

原來,這個詞就是從這個地方衍生出來的啊。度一舟輕咳了兩聲,繼續說下去︰「不過為了以妨萬一,我還是給它打幾針吧,這樣比較保險。」

不用不用!我已經好了——阿狗猛地從地毯上站了起來,踩著它的倒八字步證明著它的健康。你看!你看我走得多穩,一點也沒有腦震蕩的後遺癥啊。我……我還能做算術呢,一加一等于三,二加二等于三,三加三還是等于三,你看我多聰明。

卓遠之背靠著門突然間冒出一句︰「我怎麼覺得阿狗在扭秧歌?」

眾人仔細一看,那步伐還真有點像。王儲殿下二話不說下了命令︰「打!這個針一定要打,你叫阿狗,我可不希望你真的變成一條瘋狗。」

「嗚嗚……」阿狗的哀鳴長響于303,陪它做合成效果的還有阿貓隱隱未發出的奸笑。度一舟,我恨你——雪狼的怨懟如失戀的少女,來得猛烈,去得緩慢。

大家將注意力齊齊給了阿狗,天涯只感覺一只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他猛地回過頭,對上了公主蒼白的臉。小矮魔女從進門起就一直沒出聲,他們又將注意力放在阿狗身上,他還以為她已經回去了呢。

說也奇怪,一向很吵的她今天怎麼好像嘴巴被人縫上了,一個音都沒發出。而且,她的臉上有種不自然的慘白,像是……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他本想安慰幾句,一想起剛剛看著她倒下時丟臉的反應,他的口氣不覺硬了起來。

「你怎麼還不走?宇文寺人走了,宇文浪走了,朵貓貓也走了,就連火曦小姐和君憐伊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難道想在這兒過夜?」他的表情好像在說︰隋煬帝死了,秦檜死了,慈禧太後死了,連希特勒都死了,你怎麼還不死?

「別這樣,天涯。好歹人家也救了你嘛!」還是戰野好心,不愧是陽光大男孩,所到之處光芒普照。微笑的眼注視著公主,他的神情漸漸變得陌生。「不過,她是誰?她為什麼要救你?你們倆什麼關系?你能不能就這些問題解釋一下?」

他的問題如迫擊炮咚咚咚一次性射了出來,惹得天涯心煩意亂。他扒開公主的手,不耐煩地嚷嚷著,「你松手!松手!快點走……快點走……這麼晚,我可沒時間送你回寢室。」

「天涯,你怎麼說話呢?」度一舟擺出長輩的架勢教訓起來,「我不相信身為國王的姐夫就是這麼教育你去尊重女性的。」

天涯對自己感到無力,在別人面前他可以保持最完美的風度,偏偏遇上這個小矮魔女一切就完全走了樣。反正他不想跟她有過多的糾纏就對了,扒開她失溫的手,他趕起人來。「謝謝你今天雞婆的來救我,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不送!」

被他推開的公主怔怔地站在那里,冷汗一滴滴落下,她失血的嘴唇張了張沒發出聲音。在黑道待多了,卓遠之先一步看出中間的不尋常。他走過去想要探究其中的問題所在,沒想到她的身體先一步癱軟下來,他的出手剛來得及接住她下滑的身軀。

「公主,你怎麼了?」卓遠之拍了拍她的臉,想替她找回意識。而他自己的意識卻先一步復蘇,手心上那濕乎乎的感覺從何而來?

「卓遠之,你干嘛?」戰野驚叫了起來,卓遠之這家伙真是梅非斯特,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月兌人家女生的外套,他想干嘛?

答案很快擺在了眾人的面前,褪去厚重的大衣,公主的左肩顯現出血紅的一片。所有的一切訴說著一個事實,她中槍了,在推開天涯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受傷了,只是一直忍著沒說。而現在,她是想說卻沒有那個力氣開口。

那一大片的紅色充斥著天涯海藍色的視野,他的世界在頃刻間腥風血雨。他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原地,想靠近她,可那雙腳卻死死地釘在原地,一步也挪不開。

不給他從震驚中醒來的時間,卓遠之硬是將公主放進了天涯的懷中。「你注意替她保暖,千萬不能讓體溫下降。我去開車,度醫生,子彈沒有留在體內,我們必須回醫務室對她進行急救。戰野你陪阿貓、阿狗,還有小姐待在這里。」

度一舟也不含糊,「我現在就通知醫務室那邊的護士準備急救用的手術室。」

幾個人各司其職,天涯將身上的大衣月兌了下來緊緊裹住她小小的身體。害怕這樣還不足以留住她的體溫,他用自己的體溫給予她溫暖的感覺。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她,他突然很怕她就這樣溜走,再也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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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緊張?」疑問句肯定語氣。

望著坐在病床邊的度天涯,卓遠之毫不客氣地將他的心情說了個透徹。從他抱著公主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開始做顫抖運動。她進了手術室,他在手術室外抖個不停;她被推出手術室,他坐在她床邊抖。都抖了三個多小時了,他不怕骨頭散了?

將雙手放在他的肩上,卓遠之在用自己的方式使他冷靜下來。「她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肩膀上多了兩個傷口罷了。很快就會好,用點除疤液,她的肌膚上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疤痕,你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嫌刺激不夠大,卓遠之展開下一波攻勢,「你是王儲,未來的國王,而她不過是個叫公主卻不是公主的小人物。像我們這種天生就要駕馭權力的人如果連這點心情都控制不了,早就死于非命了。別說她現在沒生命危險,就算……就算她死了,了不起給她的家人一大筆錢作為王室的感謝,那已經是她最高的榮譽……」

一個拳頭如風般重重地揮了過來,卓遠之像是早已料到,伸出的右掌穩穩地接住了天涯的攻擊。嘴角上翹,黑色的眼眸有著深不可測的力量。「你終于有反應了?」

「你到底想干嘛?」天涯的金發顯得有些凌亂,那是他心情的最佳寫照。

王儲殿下開了口,梅非斯特卻不說話了。轉身倒了一杯熱咖啡給他,卓遠之陪著他坐在了病床邊。「你反復告訴自己︰我是王儲,我代表著王室的尊嚴,家族的榮譽。你有意無意地在你和她之間豎起了一道無法跨越的城牆,我才想問你,你到底想干嘛?」

緊握著熱咖啡,天涯似乎渴望著借助它找回心中的溫暖。「這道城牆不是我創造的,而是本來就存在的。我對她根本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想她對我也不存在什麼愛情。我不希望她誤會,也不希望在未來的道路上她和我有什麼糾纏。」

「你真的那麼肯定,她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劍眉挑起,卓遠之很懷疑地問。

原本他的確很肯定,可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和小矮魔女之間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的某種平衡被這一槍打破了。沉默,是此刻他惟一能做的回答。

「你一直就是這樣,小時候如此,十年後又如此。」

「別跟我提小時候。」他不想听。

他還偏要說︰「十年前你第一次見到我,為什麼會愛上我?」

那時候天涯被自己的魔女媽媽欺騙,一直以為自已是小鮑主。第一次見到卓遠之,「她」以為找到了保護自己的英勇騎士,竟然禁不住表露了愛意。隨後而來的不是騎士對小鮑主的悉心呵護,而是有心捉弄。當然,在這個小惡魔的魔爪下,天涯終于弄清了自己的性別,可是他也患上了容易過敏,而且一旦過敏就起雞皮疙瘩的毛病。

「你一定要將那件糗事說上八百次嗎?」誰願意提起小時候糗事,尤其是那麼尷尬又讓人不快的回憶。

面對他的怒氣,卓遠之還振振有辭,「今天我必須提!十年前你為什麼會那麼依賴我,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嗎?」

不是沒想過,而是他不願意想起。就像是游走在一座古堡里,你的面前有一扇門,它的後面究竟是噩夢亦或是寶藏,你永遠不知道。正是這點幻想讓你一再地想打開它,卻又害怕它背後所代表的災難。

今天,公主的血卻逼著他去面對那扇門後的神秘。

門開了,卓遠之吸收所有的黑暗,將門後的秘密一一展現給他——

「你一直感到孤獨,你很希望可以像一般的孩子那樣擁有著小小的、平常的、卻很讓人心動的快樂。可你不能,因為你反復提醒著自己的身份,反復強調自己是王儲,強調著一個王儲應該如何如何,又不能如何如何。你把自己的人生鎖在王儲的頭餃里,時間一久,你都忘了自己是誰。現在,你還要用這把鎖鎖住躺在病床上的這個女生,你忍心嗎?」

他的話刺到了天涯最沉重,也最柔軟的地方。那層面具他戴了十八年,早已和他的臉連在了一起,猛然撕去,那就是所謂的切膚之痛。所以,他選擇反擊。

「又不是我要她整天纏著我的,她大可走得遠遠的,離開我的視線。」

「說得輕巧。」卓遠之退在黑暗中,遠遠旁觀,「她在你身邊,你覺得她很煩,恨不得她滾得遠遠的。她真的如你所願離開了,你會覺得少了點什麼——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不信,我們可以賭一把。」

他的語氣太過肯定,天涯惟有避開他的正面攻擊。「我才不跟你打這種無聊的賭。」

「無所謂。」卓遠之站起身向門口走去,背對著他,他舉起了咖啡杯做了一個干杯的動作。「反正我已經告訴她,如果沒有自信跟你這個王儲殿下相處,趁早離開。或許,她明天一醒來,就會叫你滾蛋。」

卓遠之,你這個天地宇宙無敵號大惡魔!你這個大嘴巴,你這個八婆,你這個梅非斯特,你該回到地底下去待著。也不知是哪個閻羅上班時間打瞌睡,竟把這個禍害給放到了人間。

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咒罵著,天涯的胸隨著他遠去的腳步劇烈起伏著,身為混血兒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度一舟走進來的一瞬間幾乎分不清到底是躺在病床上的公主需要接受檢查,還是他這個外甥需要接上氧氣。

或者,兩個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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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通個氣?你眼里還有我這個訓導主任嗎?」

丙然吧!給火曦猜中了。一大清早她就被抓到了訓導處,萬任橫主任第一句開場白就是如此,你倒是換點我猜不到的訓話,好歹也有點新意嘛。

幣著滿臉無所謂,火曦擺著完美的腿部曲線坐到萬任橫面前,「當時情況緊急……」

「什麼情況緊急?再緊急你也要告訴我,萬一出了什麼事,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得起嗎?」

下面他要說的是︰不要以為你有後台有背景,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在這里我才是訓導處的主任,你要服從我的管理。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不要以為你有後台有背景,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在這里我才是訓導處的主任,你要服從我的管理。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看吧!她還是很了解萬主任的。對他的言語不加反駁,火曦的目光定在萬主任身後的牆上所掛的書法作品上︰「身正為師、德高為範」,不愧是從教多年的教育工作者,如果是她一定換成「勝者為王」,這才夠氣魄,夠膽識。

「火曦老師……火曦老師……」她的眼神縹緲,根據萬任橫多年的教育經驗,這是學生走神的征兆。他拿起桌上的一大摞講義,「嘩」的一聲砸了下去,「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你說什麼我都能猜到,還有什麼好听的?站起身,她這就準備回辦公室,喝茶、看報,順便修理一下指甲。

萬任橫火大地嚷了起來︰「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想走?」

「還有什麼事?萬主任,我很忙的。」忙著回去修指甲。

「參加昨晚救援行動的公主還躺在學院的醫務室里,雖然她傷得不重,但你作為一年級的訓導老師去看看她,應付好她的父母,我不希望學院的名譽再受什麼影響,你听……」

听什麼听?那個听話的人早就失去了蹤影,還听?听你個大頭鬼听。

懊死的度一舟!出這麼大事都不跟她通一下消息,如果公主有什麼事她就把他給剁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在救援行動中,當手槍指向度天涯的時候,公主的確為他擋了下來。但這之後,她明明好好地站在那里,一點事也沒有,還死拖著度天涯,怎麼會……

哦!她知道了,一定是公主對度天涯死拖硬拽,那個討人厭的王儲一個不順心拿槍把她轟了,對!一定是這樣。

是該夸她想象力豐富,還是該說度天涯給人的印象太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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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七公分的高跟鞋,火曦氣勢洶洶地踹開了學院醫務室的大門,「度一舟!度一舟,急救!要死人的急救,快點出來!」

度醫生一直忙到凌晨四點才睡,這才幾個小時就被人挖起來。不過即使再累,他也不能放著人命不管。頂著一腦袋亂毛,模索到床邊的眼鏡,他穿著睡衣就沖沖跑了出來,「發生什麼事了?傷者年齡多大,什麼傷?怎麼弄出來的?嚴重嗎?」雖然話問得很急,但他相當鎮定,全身散發出來的感覺足以讓周圍的人平靜下來。

火曦不慌不忙地走到他的跟前,徐徐陳述︰「傷者年齡二十八,月復部遭受重創,被人打出來的。」

度一舟扶了扶眼鏡,四下看看,「傷者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火曦小姐,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是不是在開玩笑了。」火曦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媚笑,就在度一舟看得晃眼的時候,一記分量十足的重拳撞上了他的月復部。拳頭出去的同時,她閑閑地問道︰「你今年是二十八歲,我沒記錯吧?或者,過了新年,我該說你二十九歲?」

「你……」他痛得一口氣接不上,指責的話還是待會兒再說吧。

「你剛剛不是問我患者嚴重嗎?現在你已經有答案了吧。」

「很嚴重!」他的臉都青了,「可以告訴我挨打的原因嗎?」

他還真是平靜啊,被打成這樣,還能坦然地問出這等問題,這在她所遇到的男性中絕對屬于熊貓級別的。沖著這點,她決定破例一次告訴被打者挨打的理由。「你沒有把公主受傷的消息告訴我。」

天!就為這個?度一舟用手指整理起頭發來,「那個小丫頭強忍著傷不說,直到昏倒在地,我們才發覺。等我做好這個手術,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接下來又是輸液,又是輸血,還得觀察。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多,累得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何必打攪你的休息呢。」

「她是我的學生。」火曦認真地看著他。只這個原因,就足以抵過他一千一萬條理由。

看著她,度一舟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要進去看看她嗎?先說好,天涯在里面。」

「那我更要……」

她的話隨著她的腳停在門口,因為她听見了天涯的聲音——

「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這個問題憋在他心中一整個晚上了,好不容易她清醒了過來,氣色也不錯,再不問出口,他會瘋掉的。

鮑主將焦距調整清楚,視野里的他——金發凌亂紛紛地搭在耳後,海藍色的雙眼充斥著血絲,混血兒特有的白皙肌膚上多了兩個熊貓眼,下巴有著一些新長出來的青髭,感覺髒髒的——他不再是完美的王儲殿下,他如此真實地擺放在她的面前,叫她如何放手?

「你一夜沒睡陪著我?」她問這話的時候,連嘴角都透著喜氣。

「我問你,你為什麼受傷了卻不說?你以為槍傷是好玩的?」

「你很喜歡我,我知道,你不要不承認。」

又說這些有的沒的,她就不能正經一點回答他的問題?「到底因為什麼,小矮魔女?」

鮑主舒服地呼了一口氣,「王儲殿下喜歡我這個冒牌公主——不知道會不會登上《紐約時報》哦?」

「喂!喂……我問你話呢。」

「來!說一句︰度天涯喜歡公主——說一句听听。」

「不回答算了。」有點挫敗地站起身,他要回去洗個澡,然後逃課補眠。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一道軟軟的聲音亮了出來︰「我不想你擔心,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我希望……我希望你能感覺出我的異樣,我在等你看見我……」用心看見我,只因在感情上,我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啊!最後這句話她說不出口。

或許她很傻吧,只為了賭一賭,賭眼前這個一向以個人形象,王室尊嚴,家族榮譽為第一的人會不會用心去看她,會不會為她而緊張,只為了這個,她差點輸掉了小命。不知道等她八十多歲靠在搖椅上回想往事的時候會不會感到後怕,至少在這一刻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不放手——只因這一刻她有自信可以抓住他的手。

只是這些就足夠了,這就是年輕的愛情,無往不利的愛情。

她眼中的滿足讓天涯感到些許的震撼,有什麼東西一直在他的心中若隱若現,他似乎可以感覺到什麼,而那種感覺又不是很清晰。「你……你是不是……」

「度天涯,我們是朋友嗎?」

「呃?」他微微一愣,嘴角不自然地扁著,咬了咬下嘴唇他迅速地點了點頭。「嗯。」

畢竟身體還沒有痊愈,她疲憊地閹上眼,懶懶地咕噥著︰「我跟度天涯是朋友……他是不是王儲,我都跟他是朋友……朋友……」

嫌刺激還不夠多嗎?為什麼她總是給他以震撼?這個小矮魔女呵……

看起來綁架事件就此告一段落,然則在度天涯的心中卻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盲點等著一一補齊。他來羅蘭德學院讀大學,這屬于高度機密。整個王室中除了他的父王、魔女媽媽和幾個隨身保鏢、侍從,根本無人知曉。號稱青銅的那些個綁匪怎麼會想到這里來綁架他?

危機如地下的火焰,沉默地等待著爆炸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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