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難逃 第二章
作者︰陶靜文

當夜,K完書後三人老早便熄燈就寢了。

「為了應付最後一場考試,得早點上床,補足精力才行。」這是向洛琪的說法,但另兩人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她逃避念書的藉口罷了。

深夜時分,仿佛熱浪侵襲著她,身體灼熱難耐,比被丟人火炕還難受,悶熱的壓追感朝她涌來,熟悉的黑暗再次將她吞沒……

薇妮斯琪……薇妮斯琪……

在夢中,向洛琪又听見那令人心碎的呼喚,哀淒、悲涼、痛徹心肺,緊接著,如同電影般,再次上演著十幾年來不斷重復的畫面。

種種巨雷聲響劃破赤紅的天空,詭譎的夜色中雷電交加,又看到一個美得超乎想像的女孩躺在血泊中,任由鮮血沾濕了她的金發、她的衣襟,瞬間影像又消失了,緊接著,一座宮殿出現了,宮殿兩旁是一盆盆熊熊烈火,火光使宮殿呈現出詭異莫測的氣氛。果然,是「她」——向洛琪認得出來,「她」正被無數條寬長的紅緞帶緊緊纏纏住果身,並且被橫向懸掛于離地面尚有一段距離的半空中。

「她」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夢境中,矗立在她身後的是個高大的身影,黑色斗篷下的他仍是一身黑衣,男人低頭凝望著橫躺于半空中的「她」,她始終無法看清他的面孔,只覺得全身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息,既陰森又危險,男人抬起了頭,她終于看到了,那是一張冷然的俊容。噢,不,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畫面便是令她恐懼了十多年的影像,那男人正在吸「她」的血,眼看著夢境里自己脖子上汨汨流出的鮮血,她的心揪得老緊。

慘白的獠牙以及一張完美的冷俊面孔,他是個不折不抑的惡魔,銀灰色的眸子更烘托出他的特有邪氣。

不,不要吸我的血,不要,救我,誰來救我,啊——

一聲尖銳的喊叫聲破壞了屬于夜的安寧。

邵可婕與凌浩兒救火似的來到了向洛琪的房內,她們知道,小琪又做噩夢了。

「小琪,小琪,你醒醒,小琪,快點醒來。」邵可婕拼命地拍打外加搖晃著仍在囈語的向洛琪。

不久,向洛琪醒了,一看見兩位好友,便馬上唏哩嘩啦地嚎啕大哭起來。

兩人擁著向洛琪又唬又哄的,只求她能安下心來,停止哭泣,這樣的戲碼上演著一次又一次。

突地,邵可婕像發現什麼不對勁似的,推開了她擁住的向洛琪,吃驚地盯著她的胸口猛瞧,凌浩兒順著她的目光移去,也露出了同等的訝異。

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向洛琪的胸口,正流出一絲鮮紅色的血液,是血,還有……

「小琪……你……你的胸口是怎麼一回事?老天,我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女孩邵可婕震驚地不知所雲,在旁的凌浩兒雙眼更是瞪得如銅鈴大。

「胸口?」尚未從恐懼中恢復過來的向洛琪傻愣 地低頭撲克著自己的胸口,同時,出忍不住地驚呼一聲,「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她那原本呈現淡褐色的星形胎記,如今居然被血液染成了鮮紅,擦也擦不掉。這時,胸口的星形胎記傳來陣陣熱度。

三個驚愕程度不相上下的女孩面面相覷,誰也沒先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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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進去嗎?」向洛琪問,臉上盡是萬般的不願意。

來到了一向外型奇特怪異、四周皆圍滿了樹籬的木屋門口,向洛琪一行三人傻楞愣地站在原地。

原來巫師都是住這種房子啊?亂恐怖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想,只不過誰也沒將想法道出,但對向洛琪而言,這樣的屋子跟鬼屋無異,她實在不想迸去。

「進去吧!」一向以膽大包天自稱的邵可婕,如今只能用嘴巴來命令不敢前進的雙腳。

「小婕,人家好怕,不要進去了啦!」向洛琪像只八爪章魚般,死命地攀在邵可婕的手臂上。

「不行。」邵可婕用僅剩的勇氣擠出這句話,「好不容易找到這里,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真是太欽佩自己了,居然能講出這番話來,況且是在這種時機和地點,天知道,她也怕得要命。

「那……你來按門鈴吧!」另一只附在邵可婕身上的八爪章魚——凌洛兒——道。

噢——可婕在心里暗自叫苦,怪自己吧!沒事逞什麼英雄嘛!現在可好了,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咽下了口水,再深深地吐了口氣,邵可婕鼓起莫大的勇氣,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朝著那個該死的骼髏頭前進。

哪個天殺的、沒良心的爛人設計出這種嚇死人不償命的門鈴,邵可婕忿恨地想。

當她把手踫到骷髏頭時,突然,一降恐怖的怪笑聲傳來,「卡」的一聲門開了。

朝屋內張望了一會兒,三個人推門而入,「踫」的一聲門又關了,一切都是自動化。

屋內似乎沒有人,不過壁燈內的火花燒得正旺,主人呢?上哪兒去了?三個人彼此對看,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不解。

正當她們還模不自頭腦時,一陣女人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你們三個進來吧!」

「呃!」她們訝異不已,她居然知道有三個人,她們甚至連她的臉都不曾見過呢!這……太詭異了,道行那麼高,肯定是個「老巫婆」。

哇——美女!同樣身為女人,不得不對眼前這名曠世美女投以贊許的眼光,老巫婆?!誰說的,左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無奈地看自己,不由得露出自卑的眼神,上帝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進到屋內後,巫師示意她們三人坐在她面前,堅持要向洛琪坐在她的正對面。

坐定後,向洛琪忍不住地打量著這位女子,看她的樣子不到三十歲吧!一頭金發,全身被黑布裹得活像木乃伊,雙眼空洞,難道她看不見?

這麼美麗的女子居然又目失明,唉,造化弄人,向洛琪暗自嘆氣。

「我叫提拉。」女子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感情。

「你好。」三個女孩子怯怯地打著招呼。

「呃……我們是來向您請教一些問題的,因為我……」

「夢,只是個預警。」提拉打斷了向洛琪的話,緩緩地道出了這幾個字。

老天!真是厲害,她都尚未開口,提拉竟曉得她想問什麼,向洛琪佩服不已。

「可是,這個夢跟了我足足有十一年之久,又代表什麼呢?」

「一種允諾。」

「允諾?!」

「來自千年前的允諾。」

「千年?!何來的千年允諾?」

「來自你的前生。」

「我的前生?!」一連串的驚訝,讓向洛琪有點來不及招架。

「承諾跨越了千年時空的阻隔朝你而來,完成未了的宿命,你的夢是個預警,它告知了你的過去,你帶著這個承諾跨越了千年的輪回,你胸口是的星形胎記就是最好的印證。」這是提拉目前為止所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也使三個女孩不明所以,太深奧了。

「那這星形胎記又代表著什麼?」

提拉那雙沒有焦距的雙眼定在向洛琪茫然的臉上,一字字地道出︰「惡魔的新娘。」

「惡魔的新娘!」向洛琪顧不得淑女形象地大吼,見鬼了,她何時有這等「榮幸」當起惡魔的新娘子來了。她是那麼地平凡,而且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用不著吃驚,事實就是如此,命中注定的,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他們己經來了。」

「來了?!」誰來了?她愈听她愈胡涂了。

「用不著多問,隨著命運走吧!」

「那……我的未來呢?」她仍不死心地問。

「看看你自己的手,它就是你的未來,未來控制在你的雙手中。」

「不能告知嗎?」向洛琪懇求著。

「知道了又如何?人生本是段神秘的驚奇之旅,如果一切都明朗化,那麼‘人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意義,隨造化吧!」說完,提拉優雅地站起身,走進房間中的另一道門內,沒有再出聲,顯然她不想再說了。

三個女孩仍舊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喻,這該怎麼說呢?說一切都是提拉騙人唬人的嗎?還是說她們听完了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

雖說從提拉那兒得知了夢境的緣由,卻多了一團迷霧,提拉所說的惡魔是誰?會是她夢中的那名男子嗎?究竟是怎樣的承諾要藉由夢境來告知?「他們」是來抓她的嗎?一連串的謎無從解釋,誰來告訴她一切,會是「他」嗎?那個尋她有千年之久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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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太的辦公室內,一名男子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出現在電腦螢幕上的資料,雙手忙碌地在鍵盤上來回穿梭著。

而另一名男子則是立于落地窗旁,俯首看著窗外的忙碌世界,看不出來他的情緒為何,只覺他的目光淡漠,若有所思。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說話的是伊格爾——伊克特的胞弟。

他們兄弟兩人是沙魯家族的後代子孫,身肩重負。只見伊克特面無表情地把目光從窗外移向他唯一的親人臉上,原本的淡漠稍微緩和了許多。

「那麼我們也該開始行動了。」說著又把目光凋回窗外的世界,凝望著遠方,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孩子,父親已經不行了,現在……我要將沙魯家族千年來的使命交給你,你得盡力去完成,那女孩已經降臨了,可惜我為時不多,你要找到她,不能……讓黑暗勢力延續下去,這使命如今落在你身上,你所背負的責任……足以改變我沙魯家族的命運,孩子……你……一定要……完成它。」

伊克特的父親說完了最後的遺言便撒手塵寰了。

那年伊克特十五歲,伊格爾十三歲。

極小的年紀,卻得背負著千年來的使命,他是一點也不敢松懈!憑著卓越的能力建立起屬于自己的王國,兄弟二人一同打下一片天地。

沙魯家族長年來的使命,不僅賠上了他們的一生,更賠上了所有金錢,卻始終等不到那預言中的女孩,如今到了伊克特這一代才有眉目,不過此時的沙魯家族已不如以往風光且富有,長期的耗資尋找,遍及世界各地,所有的錢財僅剩無幾,伊克特在此時擔下了這樣的重提,無疑是項極大的考驗,二十幾處來;只有二人並肩合作,打下了這片橫跨國際的大企業為江山,他深信,要找回那名女一定要有大的勢力和錢財作後盾,他不願曾經風雲一時的沙魯家族落敗得如此淒慘,誰知,在短短幾年內突然出一現一個與他實力抗恆的男人,也是他們家族人口中的惡魔——薩杰.尼斯。

短短幾年,薩杰.尼斯一如陣狂風席卷世界,同他一般,勢力橫跨平、商、黑道三界,兩個人的實力旗鼓相當。

想來,他們三個的目的的相同——找到世界輪回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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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第N次嘆氣聲從向洛琪口中逸出,挺哀怨的。

「小姐——拜托你,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每天者哀聲嘆氣的,很煩人耶!」正在看電視的邵可婕不悅的抱怨,「你這樣整天恍恍惚惚的,也不曉得在想什麼,中邪啦!」

自從那一方面在提拉那兒得知了一切後,向洛琪始終持續這樣的狀態,她怕極了提拉的預知成真。

她才不要成為那個該死的惡魔的新娘。

見她又陷入了痴呆的狀,邵可婕忍不住地吼「向洛琪,我說的話你都听見沒有,打起精神來看看你這樣死德性,如果被你爺爺女乃女乃到,還以為我跟浩兒虐待你了!」

吼歸吼,向洛琪絲毫不為所動。

「向——洛——琪。」邵可婕的咆哮「聲震雲霄」。

「干嘛……」向洛琪有氣無力的回答。「我……我。」邵可婕氣得七竅生煙,不停地搖晃著向洛琪,「你這該死的女人,拜托振作一點,你這樣子實在很差勁也!我該怎麼說你才好,你實在是……喂,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啊!」

向洛琪並沒有回答邵可婕,她的目的光全被邵可婕身後的電視機吸引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盯電視螢幕,不由自主的伸手,指著正在播報中的新聞,說不出話來。

「你……見鬼了。」邵可婕一臉懷疑地隨著向洛琪的目光轉過身去,望向電視螢幕,隨即,發生一串驚呼,「天啊!這個男人……帥呆了!」

「對呀,這個老外好帥、好酷、好性格哦!」一向自認三個人之中最正經的凌浩兒也不免深受吸引。

螢幕中新聞記者正在流利的報道著︰「紐約目前十大商業鉅子之一M盟集團的總裁以兩億五千萬的巨額標了巨臣商業辯公大樓。薩杰.尼斯表示,他將以數十樓之高的修理業型大肆來發展其集團在台的商業計劃,本台記者將在美國紐約繼續報道相關消息。」

向洛琪已無心听記者的連環珠炮。只將眼光盯在那西裝革履的男子身上。喃喃道出足以令她兩位好友當場愕然的話︰「就是他,我夢中的就是他。」

說完,便雙眼一合暈了過去,嚇到的恐怕不只是她,其他兩個也沒未從錯愕中驚醒。

這……可能嗎?但……那對銀色的眼眸,那種氣質……

天底下竟有這種巧合,太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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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過來,不要追我,求求你們,我不要當新娘,放開我,我不要當新娘,不要……救我,啊……」

夢境中的她陷人了恐慌之中,卻無法醒來,只能在黑暗中的空間中不停的掙扎。

薇妮斯琪,薇妮斯琪……

「哦……不……」

一聲聲熟悉的叫聲從遠方傳來,像網般困住了她。

薇妮斯琪……過來,過來……

影像浮現出來,是他——依舊是冷漠的表情,不高不低的聲音令人畏懼。

像寒冷般的男人,眼神跳動如烈焰般狂野,他看她的眼神是個掠奪者,無時無刻,不將她蠶食殆盡。

「不,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不要……」

霎時,原本狂熱的眼神被子陰冷所取代,,周圍的狂風驟起。他迅速地將她攬住,在她耳邊緩緩道︰「由不得你。」然後用他冰冷的氣息吹拂著她。

那聲音如此真實,真實到令人不敢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夢。

多麼危險的男人,她如此的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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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夜晚籠罩著繁忙的台北街頭,向洛琪漫無目的的走,在匆忙的人海中,她顯得悠哉多了。

罷在車站送走了邵可婕、凌浩兒二人……

他們三人在畢業後最想做的事,就是來趟環島之旅,而今,她卻放棄了這個畢生難得的旅行,選擇獨自留在台北,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可會做出這個決定,反正她就是沒那種心情玩,與其在玩樂中掃她們的興,倒不如放棄,偶爾獨自一個過日子也好。她始終太依賴了。

是該訓練自己獨立的時候了。

突然,她竟想起遠在美圖的祖父母……

柄中時,家中二老忽然決定要移民美國,向洛琪卻毅然決定留在祖國台灣,向家二老拗不過她,只好買了一間公寓,讓她們這三個情同手足的好友同住,一來向洛琪也有個伴,二來也得以讓她們就近照顧向洛琪。

爺爺、女乃女乃,你們想念小琪嗎?

向洛琪抬頭望著滿天星斗,黯然地嘆了口氣。

找個時間去看看爺爺、女乃女乃吧!

她就這樣地在路上走著,時間己近午夜了,還不想回公寓,不想那麼快去面對滿室的冷清,至少今夜不想。

來到一堵電視牆面前,四周或多或少圈了一層「夜貓族」,那似乎是部不錯的片子。她竟也被莫名地吸引住了,她就這樣站在那里,看了近兩個小時的電影,那是部非常刺激卻帶點浪漫的片子《吸血鬼》,是她有生以一來第一次把一部吸血片從頭到尾看完。

沒有驚嚇,沒有恐懼,有的只是震撼,是的,深深的震撼,也不敢相信一向被她定認為恐怖的片子,居然也會有動人心弦的一天。

沒來由的,她忽然覺得有自己心湖中和某個角落被激起了一陣陣水波,似乎被某種情緒給觸動,胸前突然—股燥熱,令她心悸一下,那股灼熱始終不曾褪去。

回家吧,夜深了。

忽然傳來的一陣巨雷聲,驚醒了熟睡中的向洛琪,她只得跳下床,關上被狂風吹開搗窗戶後,再窩回棉被中,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她怕打雷,從小便是如此。

年幼時,在她父母出事的那天夜晚,是響著巨雷的夜晚,也就是找從那夜開始,那個夢足足糾纏了她二十年之久,之後,她便開始害怕打雷,以前只要一踫打雷的夜晚,她便跑去跟邵可婕或凌浩兒同擠一張床,可是今夜……

看來得靠自己了一個獨撐了。

巨大的雷聲並未停息,狂風暴雨,雷電交加,這場暴風雨來得太突然了。

不知不覺中她沉睡了……

有人在呼喚,是誰?

「薇妮琪斯你……很痛苦嗎?還是在害怕。」一個黑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聲音……她睜開雙眼,錯愕地呆坐在一片白茫茫的幻境中,這……這難道又是夢境?

「是你?!」怎麼會是他,他……

「你究竟是誰?」

「你果然把我遺忘了,薇妮斯琪。」語氣中夾帶著許痛楚。

「不,我是薇妮斯琪,我不是,我……我叫向洛琪,我不是薇妮斯琪啊!」

「我是薩杰.尼斯,我為你而來。」

「我不認識你,真的不認識,你為何一再苦苦糾纏我,我跟你毫無關系啊!」

「糾纏?!」他的口氣仿佛地獄來的使者,冰冷至極。

他正一步步地逼近她,而她卻動彈不得。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求求你……」向洛琪苦苦地哀求著。

他來到她身旁,俯身而下,龐大的身影籠罩住她。

「沒想到,你竟如此怕我。」他眼神凌厲地望入她驚恐的雙眼。

「我……我真的不認識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他輕聲失笑,「辦不到。」這是他唯一能給的回答。

向洛琪仿若置身谷底,哀傷地看著眼前這名冷峻至極的黑衣男子,梨花帶淚的臉龐上,盡是一片無助的茫然。

「我已經離開你太久,如今該是你回到我身邊的時候了。」他話中不帶絲毫情感。

「不可能,我不可能會跟你走,絕不!」

「恐怕由不得你。」他冷聲道。

「無論如何,我絕不跟你走!」她依舊堅持。

「我已厭倦了等待,說什麼你都要回到我身邊,別惹怒我,薇妮斯琪,否則……」他輕撫著她的臉,替她拭去淚水,「傷害你,不是我願意見到的。」說完便將只雕刻精細的特殊銀鐲替她戴上,隨後便起身停立在她面前。

「我會派人來接你的,薇妮斯琪,別做出傻事,讓我生氣的傻事。」

語聲一落便消失在茫霧之中。

「不,不會的,不會的,不……」

伴隨著一記響雷,向洛琪再次地從夢中驚醒。老天,真可怕!幸好,幸好只是夢。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對剛才的夢境仍心有余悸。望向窗外,暴風雨似乎停息了……

倏地,她感于手上傳來的冰涼。

「不,不可能的,不該是這樣的,只是夢,一切者只是夢,不是嗎?不……」

她驚惶不已。向洛琪嚎啕聲驟然而下。

黑暗中,銀鐲散發出的灼亮,令人目眩……

早晨的陽光射放窗內,映在向洛琪的蒼曲的臉上,她呆坐一整晚,依舊無法接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天亮了嗎?

向洛琪望著手腕上的那只銀鐲,恨不得立刻月兌下它,只是……

唉,她已試過了各種月兌下它的法子了,不知怎地,是無法順利取下,她的手腕早已被她自己折磨得又紅又腫,處處可見血痕,最後不得不放棄月兌去它的想法。

現在該怎麼辦,逃——逃得遠遠的。

不如……不如順著路線去找小婕她們吧!不,不行,這樣會累她們的。

不管了,先離開再說。

隨即匆匆下床,胡亂拿了向件衣裳、證件和一些錢就往背包里塞,留了張紙條後,便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

前面的路既茫然又漫長。

在她離去不久後,她的屋里出現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伙人在屋內搜尋了一會兒後,領路的人發現在桌子的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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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不見了,嗯,好,我知道了,你們留在台灣繼續追查,務必把人平安帶來。隨時與我們聊。」伊格爾緊張的命令的。

「大哥?」伊格爾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伊克特。

「她逃走了,想必薩杰已經對她采取行動了。否則她不會走得如此匆忙。」伊克特仍是一派鎮定。

「她留下一張紙條,什麼也沒交待,只是說要出外旅行,我們要趕在薩杰之前找到她,否則一切白費了。」

「現在——就看誰速度快了。」

「大哥,你……」

「我們的對手不是泛泛之輩,可別太大意,走吧!台灣這國度——我倒想見識見識。」

「大哥哥,買條口香糖吧!」一名小女孩天真無邪的問著「他」,或者該說是「她」。

對于這種男性化的稱呼,這幾天下來她早已習慣了,這代表她掩飾得很成功。

她從口袋里掏出幾個銅板,微笑地給了那名小女孩,之後便走回涼亭。

是該歇歇腳了,她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的如今覺得累了。月兌下那頂幾乎要將她的臉全遮住的棒球帽,順了順剪短的頭發,犧牲可不少啊,她自嘲的想。

原本及腰的長發全沒了,為了掩蓋女兒身的事實,不得不換個國生化的發型,用將原本玲有致的身體困成平坦狀,穿著伏為寬太的T恤衫、牛仔褲,再將帽子一戴,根本就看會有人認得出她是女兒身。

進到涼亭,意外地發現長石椅了竟睡著一名流浪漢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的念頭,她選了一處離得很遠的位置坐下休息,誰也管不著誰。

「唉,好好的一個女娃兒,竟把自己搞成男孩樣,可惜了一身的金枝玉葉唷!」

這話著實地嚇著了向洛琪,她尋著聲音的來源,竟是那名流浪漢,而他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未曾變動過。

他怎麼知道……

低頭看看自己,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啊!他應該認不出來才對,可他怎麼……

似乎是察覺到氣氛有異時,那名流浪漢坐起身來,笑臉迎人地望向洛琪,「女娃,走了幾天的路,累了吧!」他笑道。

「你是……怎麼會知道……我並不認識你。」向洛琪警戒的望著他充滿笑意的眼神。

「我,大伙兒都叫我臭伯,至于你嘛……嘿嘿,天機不可泄露。」注意到向洛琪戒備的眼神,他又道︰「放心,放心,臭伯我可是好人啊!不會傷害你的,我說丫頭啊!別再走下去了,你的命該如此,回去屬于你的地方吧!那結果未必不好,你可得想清楚。」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很抱歉,打擾你的休息了。」說完匆匆地離開涼亭,不再回頭,逃開了那名流浪漢,也逃開了她最不可思議的事——關于那叫薩杰.尼斯的男人。

「唉,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那老漢望著向洛琪的背影喃喃的道出他可預見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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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破舊古老了,向洛琪注視著這棟陳舊卻壯觀的旅社,可是今晚的落腳處,以她如今這等情況,也只住得起這種「高級」的旅社了,她可不想露宿荒野。

懊死,真是天殺的,向洛琪在旅社大門外不斷地踱步,想不透為何她會走到這樣荒涼的地帶來,這兒人煙少,不是樹林就是草原,一點人影也沒有。她心里想的,腦海中浮現的,全是那孤傲的黑色身影,那對感情復雜的銀色眼眸。

噢——她又想到他了。

她所處的房間真是夠「古典」了,老式的床,老式的桌椅,老式的電視,以及所有的一切,浴室才是真正的老式!此刻的她沒有太過于挑剔。在她流浪數天後,唯一想做的就是徹徹底底地休息一下,而唯一能休息的床竟然是的木床。硬梆梆的,她認了,沒有棉被,她也不在意,但是……破裂的床,這……這太離譜了吧。

她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算了,將就一下吧,向老板討件毯子,睡地板吧。

咚咚咚,睡夢中的向洛琪被一陣上樓的疾步聲吵醒了,旅社上上下下幾乎是木造成的,尤其她又睡地板,上樓的腳步聲對她而格外清楚。

咦?這陣雜亂的腳聲為何止于她的房門外,難道是他們……

思及此,向洛琪迅速彈到牆邊靠向窗戶,必要時她會往下跳,虧她一身發達的運動細胞。

丙然,她門上的鎖正被快速地扭著,看樣子來人是針對她的,想都來不及想,抓背包,便縱身一跳,兩腳安全的落地,頭也不回的往前跑一段路之後,她回頭望原來房間的窗戶,那兒站了一個全身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他們也注意到她了。

向洛琪轉身拼命地跑,狂奔中,她可以感覺到身後的那個人正緊迫盯人地她追來,樹林中飛禽詭異叫聲,更顯出這等緊張的氣氛。

數不清她己穿越了多少大小樹木,她沒停過,更不敢看後方的「追兵」,只跑,沒命般的跑,真到她真的累了,力盡氣竭為止。

瞬間將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藏于草從內,警覺得察看四周。

「追丟了,」

「那個人停下來四處搜查。」

十個?!居然有十個男人在「追」她,躲在草從內的向洛琪不禁低叫一聲,幸好她躲得快,閃得迅速,否則光看這十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追她追得緊,被捉到後還是得了。光靠她一介弱女子,哪敵得過人家,只有被抬走的份。

向洛琪驚詫的發現這伙人全是外國人……一定是他,準是那個叫薩杰的男人干的好事,看來台灣是待不住了,人家己經追到台灣來了,而她這樣東躲西藏也不是辦法,不如……不如到美國去找祖父母。

神啊!保佑我吧!讓我安然地度過今晚,她祈禱。

她就如此靜靜的躲著,躲著……直到四周已回復夜的平靜。

黑暗的天空雖然孤寂,卻有明月星辰相伴,可她終究是弧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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