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倒數兩三秒 第五章  我的困惑,他的怒火(2)
作者︰素問

我的腦海里蹦出一幕場景︰一個暴跳如雷的女人指著我的鼻子叫囂,為他們系里最寶貝的一匹黑馬打抱不平……她的車鎖丟了?記得昨天我借的車上多了一把鎖,然後被某只大蠻牛卸了去,揣入私囊,現在突然有失主出了張失物招領,真的這麼巧?

「那是洗衣房的車上多把鎖啊。」我自言自語地說。

沙瑞星大眼如鈴,死死盯著我,仿佛在說,責任都在你身上!

「你看什麼?」我忍不住嚷道,「是你要幫忙的,出了意外也只能認倒霉。」

「別忘了,那可是你借的車。」沙瑞星沒好氣地說,「出了意外你也有責任。」

「你也知道是我借的車,那怎麼可能有意外?」我據理力爭,指了指黑板,「你們系的紀檢部長說她丟的是她車上的鎖,我車上的鎖關她什麼事?」

「你那個鎖也是飛來一把,不覺得可疑嗎?」他不以為然。

「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把她的車鎖偷了安在自己車上,然後吃飽了撐著搬腳踏車到修車鋪去鎖?」

「我沒這麼說。」他痞子似的聳聳肩。

「車鎖呢?」我氣得暴跳如雷,撥開碧兒阻攔的手,一推沙瑞星的胸膛,「把鎖交出來,想知道怎麼回事,問一問你們親愛的紀檢部長,讓她來證實一下不就得了!」

「這還用你說?」沙瑞星輕蔑地一聲淺嗤,「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站在這里,難不成是為了盼你歸來啊?等著吧,一會兒‘失主’就到。」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堵在宿舍區門口,傳達室的大伯拿起了劉絨絨配給他的喇叭,在台階上大呼小叫︰「散開,都快點散開,和各位同學無關的話,請你們快點離去,不要阻擋其他同學的路,還有,那幾個站在黑板前的學生,你們到傳達室里面來。」

碧兒擔心地說︰「不要緊吧,為什麼叫我們進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一推碧兒的腰,「你走吧,去忙你的事,那件事我記心里就是……」

「我不,我要在這里看到底怎麼回事。」碧兒固執地不肯離開。

這女孩說話溫溫柔柔,為人處事又無比任性,是個倔強十足的女生,尤其那雙盈盈大眼,讓人一看就移不開視線,乖乖地听話照辦。

「由你了。」我無奈地嘆口氣,和她一同進傳達室等候。

沙瑞星雙臂環胸,斜靠在門邊望著外面來來去去的學生,也不知道在盤算什麼,不過這一刻的他是平靜的,囂張的氣焰蹤跡不見,只有眉毛微微收攏,嘴唇緊緊抿著。

那是沙瑞星嗎?

我納悶地托著下巴尋思,這個狂小子以前從來不會流露出如此陰郁的神色。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當紀檢部長風風火火走到傳達室門前時,我把所有懷疑都忘得干干淨淨。

辛小雨不敢置信地望著桌子上的鎖——那是沙瑞星從宿舍樓上的工具箱里又翻出來的鎖,在燈光的映照下湛亮異常。她上前抓住鎖,仔細審視了半天,激動地說︰「就是我的車鎖,我剛剛去配件市場買的,現在還有發票!」說完,她一眼看到我,不由分說上來抓住我的手腕往外拉,「走,跟我去保衛科!」

「你放開我!」我使勁地甩手,可一下子也沒甩開她。

碧兒幫著我一同堵在門口,「辛小雨,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拉人家去保衛科?壞了名聲,那可是很嚴重的後果。」

「我不分青紅皂白?」辛小雨眼紅地瞪著我們,「人贓俱獲,還有什麼可說的?藏碧兒,這是我們經管系的事,你不要管得太寬。」

碧兒微微一笑,「你剛才在公告上寫的落款可是紀檢部,代表了整所學校的紀檢部,既然如此,還分什麼系不系的區分?」

「丟車的人卻是經管系的!」辛小雨擺明認了死理。

「就算這樣,你怎麼能斷定該我被抓到保衛科?」我火大地說,「是不是我站在這里就代表了我有嫌疑?那樣的話,站在這里的每個人不都是嫌疑犯之一?你別忘了你的車根本沒有丟,我除非是吃飽了撐著才花那麼大的功夫把車鎖弄開,然後把車放在原地晾著!」

「沒錯,這完全不符合邏輯推理的原則。」碧兒鄭重其事地點頭。

「只有她嫌疑最大!」辛小雨一口咬定是我,「我昨天下午和她發生口角,晚上車鎖就丟了,偷車容易引起注意,想報復我偷鎖也是一樣的,別告訴我,這件事不是她是你做的!」

「誹謗罪很嚴重的!」碧兒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眼神漸冷,「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是啊,因為我和你吵架就懷疑我?因為碧兒為我辯護就懷疑她?」我怒極反笑,「尊敬的紀檢部長,您老今年貴庚呀?」我一指斜靠在門口的沙瑞星,「他也在這里站著,為什麼你不懷疑他?我們在傳達室無非是好奇,誰規定除了你所謂的嫌疑犯,別人就不能到傳達室來轉轉?」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辛小雨一把抓住沙瑞星的袖子,「他是我們系的學生,我們班的同學,他為什麼要偷我的鎖?」

「你不想想他為什麼出現在這里?」我的鼻子差點被氣歪。對蠻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唉,不愧是沙瑞星的同學,牛性可見一斑。

「他是關心同學不成啊!」辛小雨急速求證地一晃沙瑞星的胳膊,「哪,是不是?」

「沙瑞星,你憑良心講實話!」我緊隨其後地說。

沙瑞星不理我,徑自來到辛小雨跟前,伸手拿過鎖晃了晃,問︰「辛小雨,你說這把鎖是你的?」

「嗯。」辛小雨點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票據,「這里還有發票。」

沙瑞星沒有接發票,接著問︰「你說你昨天晚上六點半去吃飯?那時候你確定鎖好車了?」

「當然。」辛小雨眉毛一揚,「車鑰匙還在我這里。」

「你鎖好車,車鎖卻不翼而飛,只有一個可能。」他淡淡地說。

「對。」辛小雨得意地瞟向我,「就是有人蓄意偷鎖。」

我噴笑出聲,「是……是啊,的確有人蓄意偷鎖。」

「你笑什麼?」辛小雨惱羞成怒,「林日臻,車鎖就是你偷的!」

「那你能不能解釋你的車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車上?」我反駁,「昨天我也在食堂吃飯,也在停車場內停車,出來的時候車上偏偏多了一把鎖,這個問題我才要問你!」

「你什麼時候有車了?」辛小雨嗤笑,「編個謊話也不打底稿,你是外市的學生吧,本校外市學生買腳踏車的名額我清楚得很,根本沒有你。」

「那是我向洗衣房借的。」我穩穩地說,「你可以問劉叔劉嬸,另外,昨天還有我的一個同學也看到了多出的鎖。」

「你的同學當然幫你。」辛小雨死活不肯相信,「再說,借腳踏車並不代表你沒嫌疑,你說我的車鎖出現在你的車上,怎麼可能?笑話!」

「是在她借的車上。」沙瑞星終于開口說實情。

「沙瑞星?」辛小雨驚訝地反望著他,「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知道車鎖在她的車上,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沙瑞星眼都不眨一下,平靜地說,「因為,把你的鎖從她車上卸掉的人就是我。」

「哪哪,現在一切真相大白。」我拍拍手,與碧兒相視一笑,「辛大紀檢部長,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沙瑞星,你不要往我身上推責任!」辛小雨憤恨地盯著他,「車鎖是我親自鎖的,說什麼都不可能跑到她借的車上。」

「你可以不信我。」沙瑞星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那個運動神經白痴的女人還不可能有捅開鎖卻不損壞鎖的本事。」

「那你是說我栽贓她?」辛小雨滿臉通紅,咬著牙咯吱咯吱響,「我告訴你,就算我看這個女人不順眼,也不會用下流的手段害她!」

「是嗎?」沙瑞星一敲眉心,「如果你確定你不會的話,那麼還有一種可能,天太黑,昨天鎖車的時候你鎖在了別人的車上。」

這番話一出口,屋里每個人都是一震。

不錯,停車場擺放車頭的位置都掛著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面印有停車的順序號,免得車一多學生不好找。一般來說,停車人在拿完牌子後會直接從車頭的方向去食堂,但若是左右都已經有車,要在後車輪上環形鎖,就會繞到停車場的後排,黑燈瞎火的情況下,把車鎖在自己車附近的車上也不是不可能。

辛小雨一愣,「你是說,我弄錯了車?」

「前提得是你不是故意的。」沙瑞星一句話帶過,輕描淡寫。

「我當然不是故意的!」辛小雨激動地握緊了拳頭,「難道你對我的人格有所懷疑?」

沙瑞星似笑非笑地後退一步,「大家都是泛泛之交的同學,我只能說保留意見,但某些頭腦簡單的人我還是很了解的。」

從剛才我就知道了一件事——瑞星的立場在我這邊,可為什麼听著這麼別扭?什麼叫做運動神經白痴的女人?什麼叫頭腦簡單的人?他就不能正經八百地評論一個人?或者,他不能嚴肅地評價我而已。

辛小雨一跺腳,面紅耳赤地對我說︰「好,這一次我認栽,是我不分青紅皂白,你先不要得意,再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有你好看!」拿過鎖與沙瑞星擦肩而過,低聲警告︰「還有你,注意一下措辭,在你被南航錄取以前,最好給自己留條後路。」

沙瑞星不置可否地一揚嘴角,伸手做了個「請」的Pose。

「 !」

巨大的甩門聲震得矮櫃上金魚缸里的金魚一陣猛跳,傳達室的大伯雙手捧一杯水,還沒有喝就嗆了個正著,模模嘴唇,感慨不已地搖頭道︰「唉,現在的女孩子脾氣越來越大,將來有了婆家可怎麼得了?」

碧兒笑眼彎彎地俯下腰看了看大伯,「伯伯,我也是這樣的人嗎?」

「啊,不是不是,碧兒是咱們學校有名的高材生,人見人愛……」大伯眉開眼笑地改口,「大伯剛才說錯話了。」

「什麼人見人愛。」碧兒一抿小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偏偏有人對我視而不見,恨不得把我一下踢開。」

我以為她說的是沙瑞星,連忙拉她,「那件事我記得的。」

「安啦,我的牢騷不是你所想的。」碧兒笑吟吟搖頭,柔柔嘆息,「日臻,你還是擔心一下你那位老鄉吧,辛小雨她媽是教務處處長蔡文卿,對畢業推薦方面起決定性作用,雖說蔡處長不大可能為孩子的矛盾對我們做什麼,但她知道了心里一定擰蚌疙瘩,尤其你和沙瑞星所在的兩個系就業率都不高……」

對啊,蔡文卿是辛小雨的媽媽,我怎麼連這個都忘了?一股小小的懊惱蔓延開來,我不禁埋怨自己逞口舌之快,埋下禍根。

「後悔了?」嘲弄的嗓音響起。

立即,我的郁悶情緒被掃蕩得一滴不剩,揚起脖子,硬聲說︰「誰說我後悔了?不是我做的事情難道要我背黑鍋啊?」

「似乎你該感謝我為你洗刷了冤情。」沙瑞星大拇指不客氣地一指自己,「別忘了晚上還欠我一頓飯。」

「沙瑞星的推斷好像破案啊。」碧兒笑著給他戴高帽,「日臻,他那一句‘還有一種可能’與柯南的‘真相只有一個’異曲同工,你說是不是?」

「他哪有柯南厲害?」我不以為然地翻個白眼,「碧兒,有些人一夸就上天,到下不來的時候沒人能救他。」

碧兒點點頭,不再吭氣。

我轉過身看了看沙瑞星,「你不生氣了?」

「生什麼氣?」他挑起一邊眉毛。

「在食堂的時候,你不是很生氣地走了?」我不由自主模了模後腦勺,灼熱的痛楚還沒有完全消散,估計那個包短期內也是無法消失的。

「我早說過,大人不計小人過。」沙瑞星一張嘴,雪白的牙又開始炫耀它的光澤,「看在林叔張姨的分上,我原諒你。」

「不稀罕。」我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那就晚上見。」他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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