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新禧 第一章
作者︰水漾

「我先進去了!」

「——新禧!」

「———恩?」

回頭的同時唇被一抹溫柔佔據,江新禧眨眼對上一雙深邃的幽眸。

「剛?——怎麼了?」

唇上依然殘存他熟悉的氣息,但是心頭卻莫明被一種陌生感佔據,江新禧望著這個交往了近五年的男朋友,不明白一向不喜浪漫的他怎麼會突然溫情起來,讓她有些不適應。

「沒什麼!再見了!」

趙鍵剛幽幽扯出一絲笑容,伸手溫柔的為她縷縷耳邊被蹭亂的發絲,將醞釀了好久的那句對不起咽了下去。

「那我上去了,晚飯在芸香吃吧,那邊打電話來說你愛吃的鵝肝剛到,我叫珍妮訂了位子。」

「好!」

「再見!」

靶覺氣氛有些不對,趙鍵剛看她的眼神太過溫柔,幾乎讓她感覺他在憐憫,但卻說不出所以然,只能笑自己太多心,江新禧微微一笑轉身下車,像五年來的每一天一樣,她先他一步進公司。雖然公司上下無人不知他們的關系,但是,他和她都是習慣公司分明的人,在公司外他們是只差一步的未婚夫妻,在公司里他們是總經理和財務總監的上下級。

這樣的關系,讓她能夠全身心的為他的事業,為他們的未來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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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今天的報紙還沒到嗎?把金融版給我,叫查理把這個月的財務簡報傳真過來,下午安排各部門經理開會,還有剛才外面你們在交頭接耳什麼?今天公司的氣氛不對,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江新禧一進辦公室就對尾隨進來的秘書交代起來,以這樣的節奏開始一天的忙碌,是她這幾年來不二的生活模式。

「江總!」

「怎麼了?」

看秘書對自己的交代毫無反應,江新禧奇怪的停住手中動作。

「您不知道嗎?查理——」

「查理?他怎麼了?」

秘書一臉為難的表情讓善于洞悉的江新禧心中微微泛上不好的預感,眉頭皺起的,江新禧拿起電話撥下熟悉的號碼,忙音讓她不得不望向秘書。

「查理人被證監會帶走了!」

「證監會?什麼時候的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

瞪著秘書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江新禧沉住氣的等回答。

「證監會查出公司有人違法操作,動用資產暗中收購小鄙東的股票,然後以公司的名義放出分紅的風聲,結果——昨晚紐約股市那邊一開盤就有數千萬的股民跟進,可是還沒來得及收盤就被證監會逮到了!現在,上邊首先懷疑的就是我們財務部,大家都傳——是您動的手腳!」

一口氣上不來,雙目嗔斥的江新禧大腦一片空白,秘書略顯倉促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江總?」

「還有呢?」

「還有——很快我們都會被調查,早上所有重要的資料都被帶進了會議室,還有那些股民!他們應該會來公司鬧事!還有——」

「什麼?」

「——總經理交代讓大家接受調查!」

「總經理?——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陣寒流貫穿全身,大腦里閃過不敢置信的想法,讓江新禧的聲音幾乎有些問不出口。

「今天臨晨,紐約股市一收盤副總就打來電話,說總經理向證監會保證會配合調查!」

「夠了!」

初聞時的震驚幾乎是瞬間爆發了出來,她直接打斷秘書小姐的匯報。

「——抱歉!讓我安靜一下,交代下去,配合調查吧!」

沉沉陷入寬大的皮椅里,江新禧緊咬住下嘴唇吐不出一口氣來,死瞪著二十層高度窗外的天空,她的大腦亂作一團理不出任何頭緒,秘書的話在她心里徘徊,一圈又一圈,眼前突然浮上前一刻趙鍵剛那種幾乎可憐的眼神,他早知道了,原來他真的是在可憐她,可憐她不得不背黑鍋的命運,深深無助的荒涼佔據她的心。

配合調查!她?未婚夫?他為什麼不干脆的對她說?那樣她說不定會連這黑鍋都幫他背的心甘情願!

五年了,他們在一起五年了,她為他付出了多少連她自己都算不清,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青春她的智慧她的才干她的成就……一切都給了他,連事業都是為他打拼的,到頭來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回報?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呵!她本以為自己能把每根線都牽在手中,把每個人都握在手心,但卻惟獨忽略了那些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即使是曾經那樣親密過的人!

望著落地玻璃窗外的辦公間,每張昔日熟悉的面孔此時都帶著驚慌擔憂恐懼,她沉痛的閉上眼楮。

四年多!她拼死拼活熬過多少個不眠日夜創下的成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被一個她真心相信的人一瞬間毀的干干淨淨!可憐她到此時連不甘的心都掏不出來!

「江新禧總經理是嗎?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我們需要你的合作!」

「……目前證監會已經著手對該公司進行財務審查,相關負責人業已接受調查,政府希望廣大股民冷靜處理,不要聚眾鬧事…….」

「夏醫生?夏醫生?」

「哦?哦!」

「難道夏醫生也炒股?听說好幾千萬股民被騙呢!我媽也抄股,還好前幾天存折沒到期取不出錢,不然也跟著栽了!這些商人太沒良知了,如果買了就遭了,夏醫生不會買了吧!——夏醫生?」

「沒有,我只是——」

「哦!我都忘了,十三床的病人說傷口疼,請您過去看看!看我這記性!」

「走吧!」

最後望了一眼電視報導中混亂的場面,夏臨風微微皺著眉頭轉身離開。

他不炒股當然也沒有買這支股票,之所以這麼關注,只是因為這條新聞與一個人有關,他關心的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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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叮——

「——喂?」

「新禧!」

「是你?終于想要解釋了嗎?」

僅僅一天之隔,這個聲音卻陌生的讓江新禧全身冰冷,連血液都凍結了。

「對不起!對不起新禧!你就當幫我,我實在沒辦法!求求你!」

「幫你?哼——怎麼幫?俯首認罪?還是傾家蕩產面對股民?你應該知道就算我傾家蕩產也填不滿這個洞!」

拳握緊,心也跟著縮緊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以為至少他會解釋,會自責,但他給她的僅僅是對不起!僅僅是這樣無恥的請求!

心怎麼會這麼寒,冷的麻木了沒了知覺。

「新禧!我知道你沒那麼多,錢的事我會解決,你只要出面向證監會解釋清楚——」

「趙鍵剛!」

忍無可忍的以尖叫打斷他的卑微,卑微!這個她投入的愛過的男人,此刻這樣幾乎不知廉恥的哀求,連她都不忍心,不忍心這樣踐踏她的過去。

「新禧!——求求你!我就求你這一次!我會幫你請最好的律師,最多一年!說不定還能緩刑啊?求求你!」

「從來不知道,原來過去我的眼楮一直都跟瞎了沒兩樣!」

要真的瞎了今天就不會這麼委屈了,為什麼竟然眼睜睜的任自己的真心被虛偽糟蹋!

俐落的將電話線拔掉,起身一把抓過前一刻被她甩在床上的皮包,抖落一包的東西,抓起手機將電池取出一並摔在地上,飽含著憤怒的動作一氣呵成,但是她仍然需要發泄。

「啊——!」

抱住太陽穴就是一聲尖叫!眼眶漲的生疼,但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江新禧無力的滑坐床邊,支撐她度過這混亂不堪的二十四小時的力氣,此刻仿佛抽絲一般的從她的軀體游離出殼,不由的抱緊雙臂卻仍然阻擋不了心底的冰冷。

好冷!也更累!累到她連想明天的力氣都沒有。

明天?她還有明天嗎?明天趙總經理應該會派人來責難調查處理,以顯示他的公私分明,以顯示他的清白!明天她還要接受證監會的調查盤問對帳,那個人居然將黑鍋一股腦的推到她頭上!明天……明天?她閉上眼楮就是無數個黑暗的明天。

今天之前她還對明天有無數個設想,無限量的雄心抱負在她的心中醞釀。

可是,僅僅二十四小時之隔的此時此刻,什麼設想什麼雄心抱負什麼前途!她仿佛掉入了一個模不到邊的迷霧里,一點光亮都看不到。

記得曾經好象是誰說過,「當你需要的時候記得找我!不論何時不論需要什麼!」

閉上眼一張模糊的輪廓依稀啊現,同時一絲苦笑無奈的滑落嘴角,不論需要什麼!多麼動听的承諾,只是當時她如果知道會有今日的話,會不會還回報以嘲笑。

許多年了,直到今天她才記得回憶當時他那失落的表情,現在想來那種表情里應該還有些許的同情吧,畢竟像她這樣為了一個人面獸心的混蛋付出所有的傻瓜,那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也不多見。

是啊,曾經她是多麼的驕傲,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學海里是佼佼者,情場上是眾星捧月的女神,商海里是節節拔高的新銳,挑最好的男朋友,成為男朋友身邊不可缺少的左右手,她難道沒有資格驕傲嗎?可是今後如何?在見識了那麼多被騙股民張牙舞爪的憤怒之後,她真的不知道,今後如何?她是否還有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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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醫生!」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多急診?」

餅道里穿梭著忙碌的身影,數十位不同程度受傷的病患呻嚀著等待治療,這付場景讓剛進門的夏臨風模不著頭緒,急急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詢問。

「股民在附近抗議的時候發生混亂就近送到這,大多都是被踩傷的,這些是輕傷,里面有幾個正在進行搶救,夏醫生快進去吧!」

夏臨風听後第一個動作就是迅速環視過道一周,在人群中搜尋著熟悉的面孔,準確的說是希望沒有他所熟悉的面孔。

穿上大褂帶上消毒手套進入急診室,掠過手術台上幾個病患的臉,他輕噓一口氣一邊準備下手一邊問護士。

「所有受傷的群眾都送來這里了嗎?除了外面那些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有!好象被民眾圍攻的是公司負責人,一個女的,好在有員警在旁邊,現在在觀察室——夏醫生?」

護士的話還沒有听完,夏臨風已經沖出了急診室,跑到電梯間望一眼緩慢向上攀爬的電梯,他掉頭向樓梯間沖去。

「介于病人是這樣的情況,我建議你們這幾天還是著手準備後事比較好!」

「醫生——」

「王醫生!里面的病人怎麼樣!」

沖出樓梯間,夏臨風抓住臂察室外邊的同事等不及的詢問著︰

「夏醫生?你這是?」

「里面的病人怎麼樣?」

也不顧旁人是否奇怪的看他,夏臨風此時一心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她千萬不能出事!

「里面?哦!情況很不好,尤其是有嚴重的腦淤血狀況,目前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依然很危險,肯定不能情緒激動,如果供血不足引起其他功能的衰竭,那就不好說了!夏醫生認識病人?」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王醫生望了一眼剛才交代過病情的病人親屬,在望向暫態一臉灰白的夏臨風,多少有些不解,因為病人親屬的眼神和自己一樣,也是不解。

「——她?不!這不可能!只是擦傷怎麼可能引起腦淤血!怎麼可能功能衰竭!她還那麼年輕她才二十七歲!」

使勁搖頭的同時夏臨風聲線不由拔高,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能接受她——

「擦傷?夏醫生你——」

「——請問?您認識家父?」

「家父?」

夏臨風這才發現身旁除了王醫生還有兩個人,對上那兩雙哭的紅腫的眼楮,他驚覺難道自己听錯了?

「——夏——臨風?」

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打斷了瞬間沉靜的尷尬。

順著聲音猛然回身的夏臨風,只能以剎那的驚訝填滿自己臉上的表情,回神三秒後,尷尬的紅暈慢慢填滿了臉頰。

「哦?哦!原來夏醫生找錯人了!我們先走了,剛才說到……」

了解情況的王醫生幫夏臨風說明了一切,帶著病人親屬離開了。

「——新禧!」

尷尬無處遁形,因為剛才他認錯人的那一幕,一直站在走廊拐角處的江新禧一定從頭到尾都看到了,夏臨風感覺自己的臉又熱又燙,但是焚心關切可等不了他退燒,從頭到腳將人上下打量一遍,沒有明顯的傷口,他才稍稍呼出一口氣。

「怎麼樣?是不是內傷?」

望著面前這個男人一臉的青紅交錯,回想剛才他夾著滿目焦急沖上來的樣子,江新禧覺得心底沉寂許久的感動仿佛被突然打翻一樣,到現在依然不能平復,

從出事到她進醫院的這兩天兩夜里,他是第一個關心她江新禧死活的人,這個男人——

「新禧?」

焦急的聲音還有這有些陌生的容顏,江新禧覺得自己的眼眶一直在發熱,視線不由開始模糊,許久想不起來要流的眼淚,竟然就這樣一瞬間涌上了眼眶,熱辣辣刺的心疼。

「新禧!」

「——哦!我沒事!」

撇過臉將自己即將失態的表情掩藏起來,她學不會在別人面前示弱,自尊心也不容許,更何況是在一個曾經被她傷害的男人面前。

「我——听說你受傷了,所以——哪里受傷了?」

然而跳過剛才尷尬的一段,下移的目光被她細女敕手心的血跡震住了。

「你的手!」

「只是擦傷,沒事的!」

「讓我看看!」

出于醫生的職業習慣,更多也許是出于對這個女人那份特別的牽掛于心,夏臨風想都沒想就抓過江新禧的手腕,揭開紗布的動作卻明顯的小心翼翼,盯著那細女敕手心一絲絲依然滲著血絲的傷口,江新喜還沒唏噓,夏臨風就忍不住抽吸,眉頭鎖的死緊。

而被他突然握住手心的江新禧不是沒有感覺,而是被這突然的接觸震住了,瞳孔暫態縮小,固執的忍住扯動傷口的吃痛,卻忘了應該從他指間將手抽離。

有多久了,她早就已經只習慣一個男人的觸模,而此時此刻,手腕被他小心的握在手心,更好象她整個人整顆心,連脈脈思維都被握在這溫軟手掌之中,那種窩心的被無私關心的感覺由指間四散開來,心控制不住的酸澀起來。

為什麼是他?從以前到現在,為什麼每當她被那個男人傷害的時候,心疼的都是他。

盯著那片血痕,心依然會疼,這一點夏臨風一點也不意外,不忍的目光從傷口移開便對上一雙濕潤的幽瞳,那晶瑩閃爍的瞬間包涵了多少感動,如同他自手心竄起的炙熱,心痛的燙傷了手指,局促的松手,指尖的溫度卻提醒他彼此的心率有多快。

「——傷口處理過了?其他地方還有受傷嗎?」

再也沒勇氣對視她的眼眸,盯著她松松垂在腰間的細白手腕,夏臨風的臉不知不覺又紅了。

「護士幫我處理過了,你在這上班?」

被他放開手腕,同時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江新禧決定不再感傷,為那樣的人傷心不值得,而且,念舊不適合她和面前這個男人。

「哦,你——還好嗎?」

抬起頭望著江新禧略帶紅腫的眼眶,夏臨風知道自己問的很蠢,怎麼會好,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好,可是他找不出其他的話,只是覺得心疼。

「哼!——還是以前醫學院的書呆子!你一點沒變!」

看著他似乎比自己更不好受的樣子,江新禧忍唏展開笑顏,在現實里模爬滾打的人怎麼可能沒有變化,像她就變的市儈變的圓滑也變的更處事冷漠。但是這個男人卻仿佛和她記憶中的夏臨風一模一樣,仿佛一點也沒有改變,依然是如此的生澀,如此不會掩飾心事。

失笑之余心酸隨之而至,早已經學會用強硬武裝的內心,脈動的從深出涌出一絲柔軟,卻是在這種時候,為了這個多年未見的男人。

「呵!我沒變嗎?老了。」

不好意思的搔搔後腦勺,夏臨風羞紅了臉的同時,有些手腳不知往哪放了,他沒變嗎?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個女人才是沒怎麼變化,除了剛見面時她臉上的一絲疲倦蒼白之外,按說四年的時間也不算短,一個女人的容顏怎麼可能保持依然,依然美麗,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神,觸模不可及的高貴,和他心目中的形象竟然重疊的相去不遠。

「你在暗示我老了嗎?也是,歲月不饒人啊!」

她知道夏臨風是老實到不會含沙射影的人,說的更貼切一點,是有點呆呆的,本來是有逗他的心情,但是伸手輕輕撫上自己明顯消瘦的下巴,這幾天的憔悴是顯而易見的。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說我自己,你沒變,一點都沒變去是很——漂亮!」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似乎越解釋越讓人尷尬,夏臨風此時急得連額頭上的毛孔都張開了,滲出薄汗。

「哼!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還在上班吧,不礙事嗎?」

不忍看他自己為難自己,江新禧好笑的為他解了圍,但其實心底已百轉千回。她知道自己保養得很好,容顏依舊,繁忙的工作讓她即使想胖也胖不起來,身材稱得上是輕盈。

但是她變了,變了很多,曾經她以為自己會越來越好,和她好強的心一同上進,但是今天見到夏臨風,一個幾乎沒有改變的男人,平凡卻真實,回想這五年自己的生活,此時看來卻恍然一夢,她甚至有些羨慕他了,打心眼里羨慕。

「哦!對哦,今天急診很多,我該下去了,你……我稍後再過來,樓下的抗議傷患很多,你就待在這。」

「等——嘶!」

江新禧阻止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夏臨風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的動作就隨著她忍不住逸出口的吃痛停住。

「怎麼了?哪里痛?哦——該死!一定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對不對?」

他就知道,那些人完全是沖著她去的,她怎麼可能全身而退,見她痛到慘白的臉色,還有握緊的掌心,夏臨風鎖緊眉頭的自責更無法不責怪傷害她的人,即使知道他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懊死!

心里咒罵著,扶住她肩頭的手掌卻僵持住不敢動,生怕哪里又扯動了她的痛處。

「沒事,你快去吧!」

「不行,我叫護士來帶你去照X光,如果傷到陘骨沒查出來怎麼辦?」

將她按坐向椅子,說罷,夏臨風就要喚人。

「不,已經照過了,我只是不太能坐,醫生說最好趴著,你快去吧!」

一手撐住身子,原本因為疼痛煞白的臉色幽幽染上緋紅,江新禧在心里不住的敲鼓,不僅僅是因為夏臨風覆在她肩頭掌心的溫度,而是因為他緊追不放的關心。

「趴著?你——」目光下移,她單手支撐單腿半屈的僵硬姿勢和胭脂紅的臉蛋,夏臨風終於後知後覺,難道是……

「是尾椎骨啦!尾椎骨輕微剉傷,被猛然推倒所以……」說的應該夠明白了吧!這麼糗的受創部位讓江新禧實在難以啟齒。

「哦!哦!這樣,那你就趴著,我、我去去就來,有需要就叫護士,我——先走了。」

努力讓尷尬的氣氛不繼續惡化下去,偏偏他額頭上滴落的汗珠只能說是火上澆油,然而他口中說走但扶住她的手卻不敢抽離,擔心她連走路都有困難。

「哈!你緊張個什麼勁?比我還害羞,呵!」

被他滿面紅透的樣子逗笑了,江新禧攙著他推門進病房向床邊靠近,艱難的挪步,顧不得什麼害不害羞、尷不尷尬,釋然的展開一朵笑顏於唇角,接著甚至忍受不住的笑開了容顏。

一時之間,夏臨風瞪著她笑得桃花滿面的嬌容,在銀鈐蕩漾的時空中失神了,視線里滿是因為她而涌出的溫熱,心髒暫停跳動的空白寂靜中,耳邊只有她的清脆的笑聲,眼中看進的卻是自她眼角凝聚的那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柔軟的弧度下滑。

「新禧……」

這樣短暫中狂喜狂悲的她讓他猜不透,到底是想笑還是悲從中來,竟然笑著笑著便流下淚來,讓他只能呆呆的瞪著那眼淚蹙眉。

「你去忙吧,我沒事。」

止住笑容不看他一眼,江新禧轉身背對他側躺上床。

病房里頓時空寂一片,只能听到兩人均勻的呼吸聲,她閉上眼楮,听到他輕輕離開的腳步聲,隨後是門被小心翼翼拉闔的聲音,再後,就是一聲長吁的輕嘆。

江新禧啊!你終究有堅強不起來的時候,這算是樂極生悲還是悲傷過度呢?怎麼就這樣讓眼淚決堤了……

翻手覆上滾燙的額頭,讓陽光穿透手心的血肉,刺痛依然酸澀的眼,嘆息再次不听話的逸出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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