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會作戲 第1章(2)
作者︰齊妍

許蔚藍想起母親第一次改嫁,那年她十八歲,結果知道她暗戀很久的隔壁汪三哥有了心上人。

她二十歲那年,成為汪小四的女朋友,結果母親沒多久就離婚了。

接下來的兩年十分平靜,她和汪小四感情穩定,穩定到她以為人生會就這麼過下去,結果母親忽然說自己有了新的男朋友。

好詭異!就在那時,汪小四得到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要出國受訓一年,他們達成共識而萌生分手的念頭,在母親第二次改嫁的頭一個月,正式結束這段兩年風平浪靜的戀情。

那一次,她不記得母親的婚姻維持了多久,反正她們兩人過了一年相安無事的日子。

接下來,就是惡夢般的循環。

五年了,她不記得母親搬了多少次家,變更多少次身分證配偶欄的名字,恐怕她的十根手指都數不完。

當然,這也意謂著她自己的情況好不到哪去,男友一個接一個的換,她經歷了所有小說里會出現的俗爛橋段,精彩得都可以寫一本《許蔚藍情史之怪現象》。那種包養情婦或者第三者對她而言都是小兒科,她暗戀過同性戀也就算了,誰教很多同志都帥到讓人小鹿亂撞,最讓人無語的是,她甚至抓到過一次男友在Gay吧和一個男人接吻。

都怪她自己好奇,非要汪雲桓帶她去Gay吧見識一下,結果看到一個雙性戀。

「好險!幸好我還沒有和他接吻。」她記得自己拍著胸口慶幸。

美得人神共憤的汪二哥則是懶懶瞄她一眼,再冷冷瞪走一個覬覦他美色的男人後,一言不發地從唇角逸出笑。

他沒說活該,還真是讓她覺得意外。

打住!現在不是糾結那些過去的時候,關鍵是—「媽!為什麼你總要挑在我這麼慘的時候,告訴我這種我不知該不該恭喜你的事?」

真的很無力啊!

「當然要恭喜,這回我是認真的。」李筠鳳聲音里帶著小女生才有的欣喜。

意思是,之前的很多次都不是認真的許蔚藍再度忍不住翻白眼。

對一個一年結四次或者五次婚的女人,真虧她本人還沒有麻痹。「好吧,媽,恭喜你。」

她甚至連母親哪天辦結婚儀式都不想知道,已經有很多親戚朋友懷疑她們母女欠高利貸,要靠這種方式斂財還債。

上次甚至有個親戚還暗示她,這種事,怎麼都該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去做,而不是讓徐娘半老的母親去完成。

許蔚藍笑笑目送親戚離開,心里好用力地尖叫—天知道,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結束通話後,她嘆了一大口氣。這種事實在不值得慶賀。

尤其昨天才抓到男友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要求,其實很簡單,真的很簡單啊!

她只是想要一個外觀合理、內在運作正常的男人而已,為什麼會這麼難?

「上帝呀!可不可以現在立刻賜給我一個正常的男人?無論他是誰,就算是汪雲桓那種美得男人垂涎、女人嫉妒但我絕對看不順眼的男人,我都認了!」她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你叫我做什麼?」

旁邊忽然吹來一道和風,好听的男人聲音響起,她頭上的草帽被移開。

許蔚藍頓感無力。說曹操,曹操到。

親愛的上帝,她沒有真的要汪家老二這種人間極品!

「我在哀怨。」

瞥到汪雲桓專注在她臉上的視線,許蔚藍立刻將表情換成哀怨。

寧可得罪牛鬼蛇神,莫得罪汪家小人。她在心里默念這句整個平安鎮的人都知道的至理名言。

汪雲桓隨手將她的草帽扣在頭頂,坐到她旁邊,修長的腿一條伸直一條曲起,美麗的臉孔側望著她,賞心悅目到令人發指。

「哀怨沒有我好看?」他唇角噙著微笑,眸中波光流轉。

許蔚藍再度在心里流暢地接上三字經……這世界,要找到比他好看的人不多吧?不管男人女人。

如果這個世界有人會因為太好看而被判死刑,汪雲桓應該是第一個受刑的人。

汪爸爸汪媽媽到底有沒有去驗過DNA,汪雲桓真的是他們親生的嗎?她覺得林嬸的懷疑不無道理。她壞心地想著。

「這種事不必哀怨了吧?」直接跳湖重新投胎會比較快。

許蔚藍別過臉,看著眼前的湖泊。

頭上被賞了記栗暴,「那你哀怨什麼?是你又失戀還是阿姨又要再婚?」

許蔚藍倏地轉過頭看他,對上那雙桃花眼,又迅速別開臉繼續看著湖面,內心再度哀嚎。嗚嗚,全中,汪雲桓你真的是神!

衰神!

「恭喜你,答對了。」但是沒有分可以加,也沒有獎品。

「兩個都答對了?」

許蔚藍悶悶地點頭。身旁傳來悶笑聲,顯然有人忍得很辛苦。

她瞥他一眼,「你要笑就笑吧,別憋出內傷來。」

這幾年,汪家另外三兄弟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只有賦閑在家的汪雲桓最有時間听她嘮叨她和母親的詭異情史。

雖然父親過世後,她和母親沒多久就搬離平安鎮,但是老家一直保留著,她每次有不開心就會趁周末跑回來小住兩天,無人可以騷擾的情況下,只有汪雲桓可以陪她解悶。

不過,不必指望他能夠開導她,這男人比孔雀還自戀,姿態比鳳凰還高,偏偏說話比烏鴉還不中听,所以,這種有難度的事就別勉強他了。

他能犧牲時間陪她已經很好了。

「你說,為什麼我那麼衰?」許蔚藍第一百零八遍問起這個無解的問題。

「因為……」他似笑非笑。

她連忙抬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說。」傷口上撒鹽這種事汪雲桓做起來可順手得很,她才不要給他這個機會。

汪雲桓垂下眼,唇角掛著笑,身體微微後傾,靠在大樹上。「好吧,那你希望我說什麼?恭喜?」

「不必了,這話你對我媽說。」她會被這兩個字刺激到睡不著覺的。

「這回為什麼分手?」汪雲桓闔上引人犯罪的桃花眸,懶懶地問。

許蔚藍也靠在大樹上,「抓到他和別的女人舌吻。」

「你運氣真好。」他笑出來,仍舊半闔著眼。

她有氣無力道︰「拜托,是他的前女友打電話要我去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被陷害的?」

「又不是在演八點檔,這麼灑狗血。」她嘆氣,想著自己這幾年的遭遇,其實已經比八點檔還灑狗血了吧?

「其實,」汪雲桓拍拍她的肩,語氣沉痛,「你可以考慮去做編劇的,有很多現成的題材可以寫。」

「……免了,我還是繼續當我的保險精算師賺得多。」她隨手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咬著,「你呢?今天干嘛閑晃到這里來?」

「我來釣魚。」他指了指不遠處。

許蔚藍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他將釣魚竿插在泥土里,自己則悠閑地在大樹下乘涼。「學姜太公喔?」

汪雲桓淺笑,「可惜,魚兒一直不肯上鉤。」

她瞥他一眼,覺得他好像意有所指。「干嘛講那麼深奧?看上哪家小姐了?」她撞撞他的肩。

他盯著她,盯到她覺得心里發毛。

「呃,」她開口,小心翼翼的,「我其實長得不怎麼好看。」

她清楚記得,汪雲桓不交女朋友的理由,不是因為汪家家訓,而是因為—他一直沒有找到哪個女人能好看過他!

瞧瞧這自戀的孔雀!

「我說,」他拉長懶懶的語調,「你的漿糊腦袋里就只剩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嗎?」

她沒好氣地搶過戴在他頭頂的草帽,「我好歹是少數幾個通過精算師考試的人,你怎麼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別和天才談智商兩個字,那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汪雲桓搶回草帽,重新戴到自己頭上。

許蔚藍哈哈大笑,「還天才呢!你在家游手好閑多少年了?」汪爸爸和汪媽媽一定很痛心。

游手好閑?汪雲桓哼笑一聲,「你嫉妒。」

嫉妒你個頭……嗚,她還真的很嫉妒汪雲桓!嫉妒他有汪爸爸汪媽媽那麼好的父母。「算了,懶得和你講。」

她跳起來,拍拍身上沾染的草屑,「我要回去收拾東西了,明天回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繼續奮斗努力。」

她揉揉額角。欸,太陽太大,曬得她頭都暈了。

烏煙瘴氣?汪雲桓嘴角扯出笑容,「我明天和你一起走。」

「嗄?」許蔚藍伸到一半的懶腰忽然頓住,「你又要做什麼?」

「你說呢?」他半張眸看她一眼,也不解釋。

她蹙下眉,「隨便你吧。」

汪雲桓三不五時地要上台北一趟,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在搞什麼。當然,他去基本上就是賴在她那里,好奇怪,他大哥三弟四弟都在台北,他非要去騷擾她。

「我先走了。」她擺擺手。

「丫頭!」他趁她未走遠,忽然喚住她。

許蔚藍停下腳步,「怎麼?」好久沒有听到人叫她「丫頭」了,她心里亂懷念的。

「不難過嗎?」他聲音沉沉的。

她打個哈欠,「習慣了。」就當汪小四被詛咒的命運轉移到她身上了。

「有時間去廟里拜拜。」汪雲桓建議著,低低笑出來。

許蔚藍皺皺鼻離開,就知道他不會同情她。

汪雲桓張眸,卻不是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只是從樹葉間隙中望向那片蔚藍的天空,唇角扯出很輕淺的笑。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過去五年了。

五年,他想,夠了。

真的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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