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女王 第三章
作者︰寧悠然

「他把東西都搬走了?」唯一剛走進辦公室,小如第一句話就問道。

「我沒讓他搬。」

「為什麼?」

「我不高興他今天搬,尤其是不想讓那個小丫頭跟他一起搬。」

「小丫頭?」

「就是當年的那個大二就要輟學的女生,孟礬找我特別資助的叫吳穎的女孩。」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細細高高的女生?長得也不怎麼樣嘛,怎麼,她現在跟孟礬在一起?」

「何止是在一起,現在他們都是‘我們’了。」

「下手這麼快?現在你相信我說的了吧?孟礬現在是難得一見的新好男人,搶手得不得了,你這邊一放手,那邊就有人搶了。」

「誰愛搶誰搶,我只是不喜歡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你就撐吧,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你怎麼這麼多話?不用工作了嗎?把財務部交來的季度報告拿過來!」

「是。」轉移話題轉移得真拙劣,唯一這次怕是快撐不住了,「不過在看財務報告前你最好到十一樓去一趟,你家老頭找你。」

她並不喜歡上十一樓,這次里充滿了屬于父親時代的專制與陳腐的氣息,一些自恃為林氏立下過汗馬功勞的父親的心月復們,總是喜歡用居高臨下的眼光來看待她這個「乳臭未干」的繼承人。

「唯一你來耍?惆終?誒錈嫻饒恪!備蓋椎拿厥榧媲槿飼切潰?幟耆??輳?獗砥脹ㄗ松?狡劍?吹玫攪爍蓋姿?諧璋?吶?耍?醇??戳耍? 逃?斯?礎?

「喬姨,你今天的胸針很漂亮。」是卡蒂亞今年推出的紀念款胸針,她知道父親花錢買下來了,卻沒想到他竟毫不避諱地送給了這個女人。

「是嗎?昨天是我的生日,他送的,為了讓他高興,所以只戴一天。」

「哦,是嗎?」喬欣也好,父親也好,公司的人也好,知道他們關系的人也好,都對他們的關系容忍甚至是縱容,連她也不例外,只是內心對這個女人不免鄙視罷了。

唯一進來時,林躍正在看自己桌上的相片,這是他心愛的小女兒跟外孫的合影,至于旁邊的另一個礙眼的男人則被他自動略過。

「多多跟駱駝的照片?」

「什麼駱駝,你取的這個小名真難听。」林躍皺起了眉。

「可是多多跟揚帆都覺得挺好听的。」唯一笑了笑,「再說駱駝夠強壯夠健康,你的寶貝外孫身強體健還不好嗎?」

「就你跟駱揚帆喜歡才對。」兩個喜歡離經叛道的家伙,多多都是被他們帶壞了,連帶的連累了外孫,有這麼難听的小名。

「是多多最喜歡。」

「算了,反正他上小學之後,誰也不許這麼叫他。」他的外孫多可愛,多漂亮呀,這個鼻子這個眼,完全地遺傳自他心愛的多多,至于長得稍微有點難看的額頭,完全是駱揚帆的基因在起作用。

「知道了,父親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一點私事。」

親情溝通時間結束,「哦。」唯一坐了下來,表情一派的輕松。

「听說你離婚了?」

「是。」

「做得好,你跟那個孟礬本來就不合適,真是的,兩個女兒找的女婿沒一個我滿意的,你離了最好。」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可惜,她結婚也許有他的因素在起作用,離婚卻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您找我就是為了我離婚的事?」她將一支圓珠筆放在指間轉動。

「不,主要是你媽她听說了你跟宋伯毅之間的傳聞,特意打電話過來問我。」

「哦。」是他想問吧?他才沒耐心替家里的黃臉婆解惑呢,否則早叫秘書把電話直接轉給她了,「我跟宋伯毅目前只是生意上的關系。」

「嗯,暫時先保持這樣的關系吧,宋伯毅也不是好相處的人。」

宋伯毅不符合父親要求的一點就是,他是宋氏的掌門人,並且素來精明,有吃人不吐骨頭的名號,自己與他聯姻的話,最終的結果有可能是林氏被宋氏吞掉,「我知道。」

「我已經讓喬欣替你準備相親名單了,元旦之後你就陸續地跟這些人見面吧。」

「父親,我暫時沒有相親的打算,我想冷靜一陣子。」

「冷靜?三年的時間還不夠你冷靜地回想當初沖動犯下的錯嗎?」

唯一知道他指的是她嫁給孟礬的事,「我並不認為當初我犯了錯,父親,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好吧,你回去忙自己的吧。」唯一從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孩子,現在大了翅膀硬了更不可能讓他隨意擺弄,但是她也是一個杰出的商人,在自己的婚姻上做什麼樣的選擇對林氏更有利她比誰都清楚,雖然三年前她犯過錯,但他深信這次她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所以就算是林唯一公開地表示不想相親,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平靜地放她走了,反正婚真的離了就好,恢復自由身就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

「你爸找你干什麼?」唯一剛一回辦公室,林小如就跟了過來。

「他對我離婚的事非常高興,並且準備送一長串的相親名單給我當禮物。」唯一坐進老板椅,從成堆的文件夾里拿出最上面的。

「你的意見呢?」

「讓他見鬼去。」唯一翻開文件夾,開始批閱。

「你真的這麼說了?」

「我沒這麼說,但我打算這麼做,小如,你等下替我在華美西餐廳定位。」

「幾個人?幾點?」

「兩個人,六點。」

「能問問你請的是誰嗎?」

「可以。」

「那你請的是誰?」

「我媽,楊柳女士,林氏企業的重要持股人。」

楊柳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增添多少痕跡,卻慷慨地贈予了她華貴的氣質作為補償,可惜她的美麗與華貴不能留住她的丈夫。

唯一從上高三時,發現父親打母親並且有不止一次的外遇開始,就試圖讓他們離婚,但是在發現母親寧願死也不願意失去林太太這個名分後就放棄了,所以她對母親的感覺與其說是哀其不幸,不如說是怒其不爭。

「听說你離婚了?」

「是的。」她貌合神離的父母在關心她婚姻這一點上倒是出奇的一致。

「做得好,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家里一聲呢?你知不知道我從別人嘴里听到這個消息時,有多尷尬。」

真不愧是快三十年的夫妻,連反應都一模一樣,「手續沒有完全辦完之前我不想張揚,我今天請你吃飯就是為了想說這件事。」

她的所謂別人就是黃教授吧,他恐怕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反對他們婚姻的人,當然,他不是覺得孟礬配不上她,而是覺得她糟蹋了孟礬。

「你早該跟我說,他有沒有跟你要錢?」

「沒有。」

「他倒也還識相,哎呀,你總算想清楚了,跟一個窮教書匠在一起有什麼好的。」

「是呀。」唯一隨聲附和,就讓她高興幾天吧,這幾年以來,讓她高興的事並不多。

「唯一,我跟你說,這次再找的話可要看準了,絕對不能被你妹妹比下去了。」

「我盡量。」

「你盡量什麼?你學聰明點,林氏企業原來是我們楊家的,就是到現在我手里還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是駱揚帆這個人不是省油的燈,林躍這個老頭子又一味地偏疼多多,你要當心。」

「我知道。」

「不只是要知道,還要小心!」

「是,我會小心的,媽你嘗嘗這里的牛排,這兒的師傅是從法國聘請來的,味道很道地。」

「嗯……是不錯,跟我在巴黎吃的味道差不多,可是唯一,你一定要……」

「小心多多夫婦,對吧?」

「你知道就好。」

媽媽最近應該處于更年期末的癥狀,有點磨嘰得過分,常常一句話來回說幾遍,不愉快的婚姻生活雖然沒讓她的身體早衰,精神上卻早已經衰退。

也許她跟父親並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做了壞榜樣,所以她跟多多才會在感情上裹足不前,甚至對婚姻持悲觀態度,只是多多結婚了就不想做離婚的考慮,而她……卻是從結婚的那天起,就想著離婚後的日子,這種悲觀的態度,貫穿了她的整個婚姻生活,所以在孟礬拿出離婚申請時,她才會顯得那麼的平靜。

不愛,所以就不會被傷害,她嫁孟礬不是出于愛的考慮,因為不愛,所以在離婚時,她理所當然地沒有受到傷害——只是真的不愛嗎?

「林小姐今天根本就是在找碴不讓我們拿東西!」回到孟礬的宿舍,吳穎便氣憤地說道。

「她也許是真的有事,吳穎今天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快回去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工作。」

「好吧,下次你去取東西再叫我。」

「再說吧。」

送走猶自氣鼓鼓的吳穎,孟礬關上門,嘆了一口氣,吳穎還真像是一個小孩子口無遮攔的,唯一今天生她的氣了吧,他第一次見到唯一的時候,唯一也就比她大一兩歲的樣子吧,卻成熟得多。

她是一個極品女人,這是他在第一次見過她之後,在心中對自己說的,所謂極品女人就如同高山懸崖上那朵美麗的花,只適合遠觀,至于采摘則是與他這種人完全無關的事情了,自有屠龍騎士為她出生入死,他這種路人甲,只配充當在王子與公主結婚時歡呼的觀眾角色。

所以當第二天她約他吃飯時,他真的很驚訝,她穿了一件很性感的貼身晚禮服,在那之前他只在電視里看見有人穿過這樣的衣服,而她穿起來卻比那些女人還要美……這對于他來講簡直是天大的考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所受的教育,退回到了初入大學時的生澀。

他本來以為經過那一次之後,她再也不會約他出來,也是,那次的午餐也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時興起的產物,卻沒有想到她會繼續約自己第二次第三次。

但是到第四次之後,他的夢就醒了,公主像是終于對他失去了興趣,再也沒有約他,別人也許會可惜自己錯失了機會,可是他卻只會想一切只是回到了原本的軌道當中,夢總是會醒的,晚醒不如早醒。

盡避茫然若失,常常一個人在半夜里醒來,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不著,他還是告訴自己,他很平靜。

雖然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想要也沒用,但他還是想見她呀,哪怕听听她的聲音也好,所以在室友出事之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問「很懂」的唯一。

沒有想到她卻請他吃飯,也開始頻繁地約他吃飯看電影逛街,他不明白他們算是什麼關系,也不敢問她……

那是第幾次見面時的事了?好像是在他們頻繁約會的一個月以後,她第一次來學校找他,那個時候他剛剛下課,拿著書混雜在潮水般的學生中,想著要早點到食堂……

「你看那邊那輛車,保時捷哦,真漂亮,不知道是哪一款的。」

「那個女的是咱們學校的嗎?好漂亮呀,她會不會是明星?」

「看起來很眼生,應該不會,倒有點像是金領貴族,如果是進修課程的話,這個時間也太早了點。」

「也許是誰的親戚吧。」

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讓他也不由得把目光轉向言論的中心,卻在看清車邊上卷發隨風飄揚的麗人時愣住了,她怎麼會來學校?是來找人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也發現了他,對著他微笑著揮手。

「你是來我們學校辦事的嗎?」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呃?」

「怎麼,不行呀?」

「當然行了,我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一回生兩回熟,以後我會常找你的。」

「啊?」

「別愣著了,我們今天有好多事要辦呢。」

把仍然一頭霧水的他拉出學校的第一站,是他平時根本連門都不會進的高級大商場,只能被動地跟著她的腳步在商場里轉來轉去的他,完全沒有機會問她為什麼要帶他來這里。

「這件,這件,還有這件,按照他的尺寸每樣來一套。」踏進了他只在電視里听過的品牌專櫃之後,唯一徑自挑出三套西裝,「你們的襯衫專櫃在哪里?」

「在這里。」一見到來了大買家,導購小姐笑得快要掐出水來了,連帶地看著一身窮酸氣的孟礬也順眼起來了,「您是要給這位先生買衣服吧?小姐你真有眼光,我們的品牌很合這位先生的氣質。」

「這兩個款式的襯衫,白跟淺藍兩款各拿一打,再把你們的領帶跟配飾拿過來。」

「好的。」

「唯一……」

「噓,是我要買東西。」唯一笑得有些神秘。

「我讓你拿的衣服你拿了嗎?」

「已經找好了。」

「孟礬,你過去試吧。」

「唯一,我不需要衣服。」

「我有說過是替你買的嗎?快去試吧。」

看來他是自作多情了,也許唯一只是想要替朋友或者是親戚買衣服,找他當現成的模特而已,模模鼻子進了試衣間,按照唯一的指示換好衣服,又按照她的命令向左轉向右轉抬胳膊抬腿……

「好了,就這一套了。」

「唯一,這個很貴的。」孟礬低頭瞧了一眼價簽,上面讓人咋舌的一連串的零,讓他吃驚不小。

「這個品牌的西裝就是很貴,不過你穿著還挺合身的,你的氣質很合適這個品牌,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不要月兌,就這麼穿著吧,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呢。」看見他要把西裝月兌下來,唯一說道。

「你是給我買的?你剛才不是說……」

「我剛才什麼也沒說。」唯一壞笑道,好像拐騙他穿上自己買的西裝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唯一,我不能要這套西裝……」

「哎呀,你就穿著吧,我買都已經買了。」

「我回頭算錢給你。」雖然可能付出的是他所有的積蓄。

「喂,我們是不是朋友?」

「是。」

「朋友是不是有通財之義?」

「是……不是……」

「朋友給你買的東西,不管貴賤,也不管你喜不喜歡,都應該很快樂地假裝自己很需要地說聲謝謝,然後收下才對。」

「你……」唯一不愧是大公司的高級主管,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論說得本來口才就很差的他啞口無言。

「既然你沒什麼異議這件事就這樣了,我跟餐館預訂的位置八點鐘以前不去的話就要被取消了,我們要快點了。」

「呃?」現在才不過六點剛過而已,難道她訂位的餐館是在很遠的地方?

「在吃飯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孟礬糊里糊涂地被帶到了商場的珠寶專櫃,「小姐,我姓林,我跟你們主管有過約定。」

「林小姐是吧?我們經理正在等著您呢。」

十分鐘後一位西裝革履微微有些中年發福的男士接過了接待他們的任務。

「就是這位先生嗎?」

「是的。」

「請您伸出您的左手。」

孟礬一頭霧水地伸出左手,只見那名男士量過他的左手後向唯一點點頭,「您的眼光真的很準,尺寸完全正確。」

「今天就可以取嗎?」

「可以。」

有些傻愣愣地看著唯一從那名男士手里接過一個首飾盒,又同樣傻愣愣地被帶到一家五星級飯店的中餐廳,在落座後孟礬也沒想清楚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要結婚了,剛才我們拿的是訂婚戒指。」

「哦,新郎的手指跟我的尺寸差不多?」在听到她結婚的消息時,心不由得一顫,孟礬垂下了眼瞼。

他一直是在暗戀著她呀,盡避心里知道自己不配,可是偷偷喜歡她總可以吧,可是他現在連偷偷喜歡她的權利都要沒有了。

「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沒時間來挑戒指嗎?」

「你也可以這麼想。」

模稜兩可地回答完他的問題後,唯一又提起了一件看似與這件事一點關聯也沒有的事,「黃教授一定很喜歡你吧?」

「他一直很照顧我。」

「你知道黃教授跟我爸爸是多年的好朋友嗎?」

「不知道。」他們是朋友嗎?怎麼沒听教授提起過?

「我爸爸曾經托他在A大尋找未來的女婿人選。」

「嗯?啊?」

「他挑的就是你。」

「我?」

「否則他干嗎有那麼多的弟子不派,專門派你一個小助教來林氏聯系助學計劃?」

「這怎麼可能……」難道他是專門被挑來當她的丈夫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不過就是一只癩蛤蟆,連偷偷地想一下天鵝肉都沒有呀,他最多只是想跟天鵝生活在一個池塘里,偶爾遠遠地看看就行呀。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呀,我餓了,我們去吃飯。」

吃飯,唯一說了他是黃教授介紹給她的結婚人選,然後他們去吃飯……這叫他怎麼平靜,他基本上是以夢游的感覺進餐廳的,但是雖然他在夢游,也感覺到了餐廳的氣氛不尋常。

餐廳只有他們一個人,到處擺的都是各色的玫瑰,他見到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有著隱晦不明的笑意……

「我們結婚吧。」美麗的天鵝以一款樣式簡單的男式鑽戒求婚。

「啊?」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被女人主動求婚的男人,但是他肯定是第一個在被求婚時暈倒的男人……盡避不願意承認,他當時確實是很丟臉地,暈了。

昨晚他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林唯一向他求婚了,迷迷糊糊地按著酸痛的頭起來,左手上的異樣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看……

他、他、他,不是在做夢?昨晚林唯一是怎麼把鑽戒套到他的手指上的?他怎麼完全想不起來了?

不行,他要把戒指還給她,有些夢是不能做的,他們兩個人相差得太遠了。

「梆梆……」他剛剛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去找林唯一,宿舍的門便被敲響了。

「你……」門口站著的,正是他要去找的林唯一。

「早上好。」唯一笑得如春花般燦爛。

「早。」

「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些什麼嗎?」

「什麼?」

「我們今天要去登記呀。」

「啊?不,不,唯一,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昨晚答應了你些什麼,現在我要說,對不起。」摘掉手上的戒指,孟礬誠惶誠恐地交還到她的手上。

「你反悔了?」唯一臉上的光彩消失了,「你很討厭我?」

「不,我不討厭你。」

「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妻子?」

「不是。」怎麼可能不配呢。

「那你為什麼要把戒指還給我?」

「是我不配。」

「你哪里不配了?我是本科畢業,你是碩士在讀,我今年二十五,你今年二十四,我是公司主管,你是大學助教,有什麼不配的嗎?」

「我不是說這個……唯一,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覺得我不配?我知道了。」唯一垂下了眼瞼。

「不是,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他連這種想法都不敢有呀,他想要什麼呢,唯一這樣的女孩子跟他求婚,他還想要什麼呢,「唯一,你……愛我嗎?」

「……」愛是什麼呢?從來就沒有人教過她呀,難道他要的僅僅是「我愛你」這三個字嗎?如果說了就能夠結婚的話,她可以說,然而,這三個字到了她的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面對著他誠摯的眼神,她真的沒辦法撒謊……

踮起足尖,她主動吻住他的唇,吻得纏綿而熱烈,「你是我林唯一生平第一個主動吻過的男人,你娶我吧。」

至今孟礬仍然不明白當初唯一為什麼那麼急切地想要嫁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答應結婚,也許是因為她那個時候的眼神吧,濕漉漉的,仿佛他不答應的話,她的眼淚隨時會掉下來。她怎麼可以哭呢,她是林唯一,全世界在她面前垮塌仍然會面不改色的林唯一。

所以她不說愛沒關系,她當然可以不愛他,只要有他愛她就好了,而且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唯一有一天也會愛上他的。

林唯一,是上天賜給他最大的福氣,跟最大的劫數,摟住因為他的同意而撲入他的懷里失聲痛哭的林唯一,孟礬徹底地明白了這一點。

面對自己的心吧,你是渴望她的,你更是愛她的,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你就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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