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嬌娃 第六章
作者︰鄧婉玲

三年過去,藍萱萱在章家生活得無憂無愁,也逐漸融入章家。章家人對她很好,每逢節假日,一家幾屬有時在台灣團聚,有時在日本,有時到法國,有時會回到香港。

而藍萱萱特別依賴章家每位哥哥,尤其是章子軒,她跟他簡直就是形影不離。藍萱萱的兒子差不多三歲,但因為他在母體內太過虛弱,把的身體也體弱多病。每當兒子生病發燒,藍萱萱就特別自責。

小寶寶「章藍」天真可愛。一家大人圍著他轉。把他捧在手上,疼在心里,他是章家的小寶貝。

這天,章重斌從法國飛到台灣。一進門就看見小章藍坐在地上玩耍,章重斌過去一把抱起他。

「叫外公。」

「外公好。」章藍被抱在外公身上,看見他額頭上一顆大黑痣長著幾條長長的黑毛,伸出小手一把扯住。

「哎呀,放手,你這小調皮想謀殺外公嗎?」章重斌大聲呼痛,小外孫一見面就送他如此大禮,讓他大喊大叫。邱曉微從里面走出來,一看見這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小外孫送你這麼份大禮,你不喜歡?」邱曉微戲謔地道。

「這是什麼禮?痛死我了。藍藍,外公這兒不能動,動了就沒有福氣,外公的財運全靠這顆黑痣呢。」章重斌坐在沙發上,把小章藍放在大腿上道。

「你跟他說,他不懂。」邱曉微笑著搖頭道。

「媽媽呢?」

章重斌拿出一盒玩具給小孫問。

「媽媽在房間。」小章藍拿著玩具,一蹦一跳爬上樓上找媽媽。

藍萱萱從洗手間出來,小章藍拿著玩具一顫一顫地走到她跟前。

「寶寶,誰給你的?」藍萱萱看著兒子手上的玩具問。

「外公。」小章藍道。

「外公回來了嗎?」藍萱萱抱起兒子,在樓梯就看見坐在廳上的章重斌。

「爸爸。」藍萱萱叫了一聲。

「小妹,這段時間身體可好點了?」章重斌抬頭問,從行李袋拿出二盒人參遞給藍萱萱。

「謝謝爸爸。」章重斌每次從國外回到台灣,總不忘帶禮物,藍萱萱接過來講道。

這三年來,小妹的情緒穩定多了,三年來她再沒做過讓人擔心的傻事。她好像看開了,當初擔心兒子出生會給不了他幸福現在她再不懷疑。

章家三個哥哥對她相當很好,只要她有需要,如果要他們任何一個當她兒子的父親,他們都會願意。

因此藍萱萱在沒什麼遺憾的,雖然心靈深處仍會痛,但畢竟過去的要過去,曾經有過的痛在章家人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那道傷口也逐漸痊愈。

誰沒有過去?只要勇敢地面對過去,一切如昨日死。

章重斌回來不到一星期,章子鵬也要從香港回來,不過他打電話來說,他有個大學同學在廣州做生意,他要先到廣州一趟,大概在廣州逗留三天才飛回台灣。

章子軒和小妹的感情相當好,他已經三十一歲。長的斯文俊朗,他的樣子跟二個哥哥不一樣,長得像他媽媽邱曉微。

三年前他從法國回到台灣,照顧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小妹,便一直留在她的身邊。當初出于對妹妹的一份關懷,到後來卻演變成情侶間的愛,他愛上了她。更細心體貼地照顧她。

他知道她的心里始終有著那個叫航的男人的身影,雖然他傷的她很深,雖然她不想再見到他。

三年來,他在網路上都看見那則廣告,那則廣告一直沒有停止過或消失過。或者他應該把這事情告訴小妹,讓她自己來定奪去留。

「他真的後悔了?他好像還挺有耐心的,真有那回事似的。」章子軒打開電腦,連結上網路,又看見那則廣告。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章子軒聳聳肩,想起小妹幾次自殺,就無法原諒這個叫航的男人。

「你以為掛這則尋人廣告出來,就會原諒你?你想得也太美了。」章子軒又冷笑道。

每次他有意無意跟小妹談起那個問題,小妹的臉色都會變得更蒼白。他用于三年的時間調查清楚一切。

原來五年前小妹和那個叫航,全名叫柴傲航的男人,已經準備結婚,誰知被小妹的表姐出來從中作梗,婚禮被取消。二年後,即三年前,小妹與柴傲航再次相遇,命運又把他仍二人糾纏在一起。三年前,在酒會上,柴傲航當著全公司幾十人的面,羞辱小妹。

小妹受不住這沉重打擊,迷糊地坐在南下的列車,來到高雄,就在那場大風爾之中差點喪命。之後她一直留在他們章家。

「別說小妹不原諒你,連我們也不想原諒你。你也太無情了,太絕情了,即使她有什麼錯,都不應該得到這樣的下場。」抱臂胸前對著電腦道。

章子軒決定還是不把航尋找她三年的事實告訴她,讓他吃多點苦頭,讓他飽受相思之苦,讓他受多點折磨,是他活該得到的報應。

這天午休時分,章子鵬帶著一個貴客出現在章家,章重斌夫婦剛想走出大廳回房間休息,章子鵬的聲音從後面把他們叫住。

「爸,媽。」

章子鵬放下行李,把跟著他一起來高雄的男人請到沙發上坐下。

「子鵬,你過來了?」邱曉微高興地迎著兒子問道。

「嗯。」章子鵬道,「來——爸,媽,我跟你們介紹一下,他是台北環球廣告公司的總裁柴傲航,我在香港遇上他,大家一見如故。他在台北尋找未婚妻找了幾年,他的未婚妻失了蹤,我叫他到高雄來找找看,所以他跟我來了。」

「你好,你好。」章重斌握著柴傲航的手。

這個男人的確就是柴傲航,他瘦了,滿面的風霜,面容憔悴。當年藍萱萱被他從酒會上氣走後,他一直尋找萱萱。

三年來他注意新聞報導,擔心藍萱萱想不開會自殺。每次警察局要他去認女尸,他都會一陣震顫。每一次認尸回來不是萱萱,他的心多少有些安慰。

但三年了,藍萱萱恍惚從地球上消失了般,張碧琨一家也沒萱萱的消息,張碧琨和他一樣,三年來從沒放棄找尋萱萱。如果她沒自尋短見,那麼她就是有意要躲著他了。

他很絕望,也很傷心,他知道自己對不住藍萱萱,但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傷她傷得如此之重,她不肯原諒他了。

他在無線和有線電視台買尋人廣告,在網路上發尋人廣告,他從台北沿著各縣市南下,一直找回台北,但都沒找到藍萱萱。他幾乎絕望了,他知道如果萱萱不是躲起來,她就是已不在人世。

在一個極煩悶的夜晚,柴傲航在香港的時候,認識一個從廣州到香港做生意的朋友,那個朋友找他出來一起吃飯。他不想去,沒有藍萱萱的消息,他的心很煩很煩。結果他被朋友硬拉到酒店,認識了從香港準備飛到台灣的章子鵬。

章子鵬一听他說自己的情況,很奇怪地把小妹和他聯系在一起。會不會他要找的女孩,正是他們章家撿回家的小妹?如果是,就真是太巧了。

于是章子鵬提議他到高雄來找找看。如果仍然找不到,就不如死了那條心。

因此柴傲航二話沒說,就跟著他來到高雄。

章重斌夫婦和柴傲航正聊著天,藍萱萱抱著小章藍從樓上下來。

「爸碼。藍藍又發燒了。」藍萱萱一臉的焦慮,落到最後一步樓梯,抬頭一看。只見柴傲航激動地向她走過來,臉色倏時一片慘白。

柴傲航從她一跨下樓梯,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又驚又喜。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萱萱,萱萱。」

章子鵬一看,什麼都明白了,但沒想到小妹看見他,會臉色頓變,他吃了一驚,飛快地跑到小妹身邊,把她手上的小章藍抱了過去。

「你……你……你……」藍萱萱身體搖晃了一下,暈了過去。

章子軒不知打哪兒突然冒了出來,他飛跑過去一把抱起小妹,一雙噴著火的眼楮直磴著柴傲航。

「你來這兒干什麼?」他很不友好地責問。

「小妹,小妹。」邱曉微並沒在意到大廳里的火藥味,一看見小妹暈了過去、緊張跑又喊又叫。

「快,快叫醫生過來。」章重斌大聲叫道。

站在大廳門口的佣人聞聲。馬上打電話到廠部,把梁醫生請了過來。

小章藍醫生開了藥,章子鵬抱著他正在打點滴……

大家七手八腳一陣忙亂,藍萱萱總算醒過來了。

藍萱萱醒過來的第一眼,就看見章子軒坐在她的床邊。她眼楮到處找柴傲航的身影,房間里並不見他的人。

「他呢?」藍萱萱問章子軒。

「他在大廳。」章子軒無情無緒地道。

「哥哥。」藍萱萱眼楮眨了眨、淚水溢了出來。

「別哭,小妹別哭,我知道是他,他叫柴傲航,對不?」章子軒抹掉她殮上的淚水道。

「嗯。」藍萱萱坐起來,章子軒拿枕頭放在她身後墊好。

「小妹,什麼都不用說,哥哥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跟你說。」章子軒撥開藍萱萱額頭的發絲道。

「原來哥哥都知道了。」藍萱萱低下頭,一滴淚滴到她的身上。

「哥哥全都知道,你如果願意原諒他,哥哥讓他上來。」章子軒說著這話時,心中有點痛。

藍萱萱搖了搖頭,「我不想見到他。」

「好,我們都知道怎麼做。」章子軒點點頭,安慰小妹道。

「哥哥。」藍萱萱噙著一眶淚水,主動地靠近章子軒,把臉埋在他的懷里,她很感激這個哥哥,章子軒這三年來,一直照顧他們母子倆,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

章子軒靜靜地擁著她,他不敢奢求她回報他對她的感情,但在此刻,他是不會讓那個柴傲航再有機會傷害她。看見小妹剛才見到柴傲航那一剎,他就恨不得殺了他。

柴傲航坐在大廳上,章子鵬把小章藍交給保姆,他沉默地坐在柴傲航的對面。二個大男人一時都沒說話。

柴傲航看見藍萱萱被章子軒抱上樓上,一顆心己墜落谷底。三年了,他找了她三年,原來她身邊一直有個好男人陪著她,而且她還有了孩子了。難怪他找不到她,也難怪她躲著他不願意見他。

他應該放棄嗎?他應該離開嗎?他找了她三年,但找到她卻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那孩子應該就是抱她上樓的男人的吧?

章子鵬仍然沉默著,他不知應該跟柴傲航說什麼。他雖然希望柴傲航找的人是他家的小妹,但看見小妹對柴傲航的反應,他的心里就痛。

這個半路來到他們章家的小妹,跟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一家人把她看成是家里的一份子,從沒有人嫌棄她,從沒有人討厭她。

「你為什麼舍得傷她那麼重?」章子鵬終于開口說話,他的話語里帶著濃濃責備的意思。

想到她自殺三次,尤其是那次她割脈自盡,他仍然心有余悸。

「我……」柴傲航不知應該說什麼。

章重斌坐在廳上重親打量柴傲航,他不得不承認柴傲航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他很有性格,很有個性,是個很有主張的男人,飽活了六十多歲,見過的人不少,這個年輕人給地第一個印象就是好。

「你就是害慘她的那個人?」章重斌銳利的目光掃在柴傲航的身上,沒想到他是來找他家小妹的,應該就是害小妹了無生趣的人。

柴傲航雙手掩臉,他有多少恨就在多少悔。

章藍哇哇哭鬧起來,章子鵬和邱曉微躇在他的前面,哄著他逗著他。但章藍仍然哭鬧不休,邱曉微打電話叫梁醫生過來,梁醫生過來檢查後,建議他們把小章藍馬上送去醫院。

因為小章藍的體溫不降反升,他哭鬧的原因正是他身體不適所造成。章子鵬二話不說,和媽媽一起把章藍送到長庚醫院。

章子軒從樓上下來,他目光極不友好地瞪著柴傲航。柴傲航從他的目光中讀到一份強烈的敵對情緒。

「你還留在這兒干什麼?你要找的藍萱萱早就不存在了,她現在是章家的人,不再叫藍萱萱。」章子軒冷然地道。

章重斌一愣,兒子在說什麼?小妹真名叫藍萱萱?怪不得小章藍起名字的時候,她堅持姓章,就必須叫他藍。

「她好嗎?」柴傲航問道。

「她好不好應該不關你的事吧?你還這麼關心她嗎?關心她三年前就不應該傷害她。」章子軒無情地指責道。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傷害她很深,我很想跟她當面道歉說清楚。」柴傲航又疲累又心力交瘁地道。

「不必了,她不想再見你。」章子軒一口回絕道。

「不,即使她現在已經是章家的人,我仍然要告訴她,這三年來我找她找得好苦。」柴傲航道。

「她已經知道了,我已告訴她了。」章子軒淡淡地道。

「她知道?」柴傲航愕然地瞪著章子軒問。

「是的。」章子軒點頭。

「我只想再見一見她。」柴傲航仍然堅持道。

「她不想見你。」章子軒道。

柴傲航面上泛上酸澀,她不想見他,她恨他。

「她現在生活得可好?」柴傲航又問道。

「很好,我們章家人從沒虧待過她。」章子軒轉過頭來瞥他一眼道。

「她,已經成婚了嗎?」柴傲航仍然不死心地問。

「你認為呢?」章子軒不答反問道。

也許他是不應該再來打擾她,也許一切都太遲了,柴傲航難掩臉上的絕望之色。「請你們好好照顧她,我會再來的,我一定要見到她為止,我先告辭了。」

章重斌拉住章子軒,要他把話說清楚。章子軒把三年前從網路上看到的尋人廣告,到他派人去調查,一五一十告訴老父。

「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們?」章重斌不解地問。

「現在說和早點說有什麼區別?我並不認為小妹會原諒他,並不認為她會想見他。如果她真想再見他,她早該回去找他。」章子軒道。

章重斌搖一搖頭。「我們不應該阻止他和小妹相見,他們是對苦鴛鴦。但要就這麼原諒他太便宜他了,讓他再受些苦再說。」

柴傲航落寂的身影消失在章家大院,藍萱萱從窗戶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陣扯痛,眼里又泛上水霧。

「怎麼樣了,看見他離開難過是嗎?」章子軒來到藍萱萱的背後,把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藍萱萱搖搖頭,但眼淚卻不听話地流了下來。

「他找了你三年,他大概真的知錯了。」章子軒轉過她的身體,讓她對著自己,「我從三年前的網路上,就看見他找你的廣告了。」

「我不想再見他,再見他又能如何?」藍萱萱哭了起來。

「我知道,但你或者應該給他個機會。」章子軒把她擁進自己懷里,心里忍不住嘆氣。他愛她,但讓他看見她為他傷心,他又不忍。

「藍藍呢?」

「大哥和媽媽送了他到醫院。」章子軒道。

「去醫院?」藍萱萱瞪著淚眼驚慌地問道。

「嗯。」

「我去看看。」藍萱萱一听到兒子送到醫院,心中驚慌得不得了。雖然章藍的身體不好,時常生病,但每次都是廠部的醫生就能治好他的病,現在章藍卻送到醫院,她說什麼都不放心。

「別擔心,說不定大哥和媽媽正和他回來呢。」章子軒看著一臉驚慌的藍萱萱安慰道。

「你打電話問哥哥情況,如果他們回來,我們就不去。」藍萱萱道。

「好。」于是章子軒撥了通電話給章子鵬,沒想到章子鵬的回答令他差點連電話都握不住。

小章藍這次生的病比較嚴重,章子鵬把他送去醫院後,醫生馬上幫他抽血化駭檢查,卻查出他有地中海貧血。要馬上住院治療,否則病情加重,會要了他的小生命。

章子軒拉起小妹的手,什麼話都沒說,就把她推進車內,直奔長庚醫院而來。

「哥哥,告訴我,藍藍得了什麼病了嗎?」藍萱萱看著章子軒的側面,心急地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等到了醫院,問問情況再說。」章子軒不知應該怎麼回答,照實說吧,只怕她會受不住刺激,等到了醫院看情況而定。

章子軒把車開到醫院里面,藍萱萱從車上下來,問明兒科病房在哪兒,便和章子軒坐電梯到住院部。才跨入兒科病房,就看見邱曉微抱著小章藍在哄,小章藍手上拿著玩具,一看見媽媽,向她撲過來。

藍萱萱抱起兒子,問媽媽小章藍的情況。章子軒向老媽打眼色,邱曉微嘆一口氣,說小孫因為貧血,所以必須要住院治療。

「貧血這麼厲害嗎?」藍萱萱滿面愁容問。

「是的,剛才他打完點滴,醫生說等他退燒,再檢查他貧血的情況。」邱曉微斟酌字詞地告訴她,她伯一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只伯病餾的再增加一個。邱曉微一面說,一面帶他們進小章藍的病房,小章藍住在十二號病床,藍萱萱把兒子放在床上。

章子鵬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看見弟弟和小妹已經來了,也坐在小章藍的病床上,哄著小章藍。

「哥哥,醫生怎麼說?」藍萱萱又問章子鵬。

「等他的燒完全退了之後,再作進一步的檢查。」章子鵬重復著邱曉微的說話道,其實他們倆人在他們之前,就已經想好對詞。而且章子鵬找過醫生,讓醫生和他們有——個共同的說法。

小章藍在醫院住了三天,他的燒完全退了。醫生重新為他作了全面檢查,確定他的病情,因為小章藍的血色素極低,醫生建議盡快為他輸血。但是小章藍的血型比較特殊,並不是普通的血液就能輸給他。

小章藍的血型層于罕有的MN血型,大家一時都沒法,因為這種血型的人,遺傳自他親生父親的血型。

章子鵬父子幾人商量後,還是決定讓藍萱萱知道。當藍萱萱一听兒子要輸血,臉色發青,看起來比兒子的臉色還要蒼白。

「小妹,藍藍的父親應該就是柴傲航吧?」章子鵬問,「你是他的媽媽,你應該要鎮定一點才行,否則我們不但要照顧藍藍,還要分心照顧你。」

藍萱萱一听,努力鎮定自己。她看著章子鵬,眼神里滿是疑問。

「你還沒回答我。」章子鵬道。

藍萱萱點點頭。

「我們最好讓他輸血給他兒子。」章子鵬又道。

「除了這個方法沒其他辦法了嗎?」章子軒仍然有點不甘心,他不知道讓柴傲航知道藍藍是他的兒子,他會有何感想。而小妹呢?她希望讓他知道嗎?他會要回她精神寄托的兒子嗎?

「他的血型萬中無一,血庫不容易找,醫生說最好是親生父親的血,其他血型根本不可以用。」章子鵬想起醫生的說話,也無奈地搖頭。

「要他去輸血給藍藍,是嗎?」藍萱萱小聲地問。

「是的,但我們暫時還不會告訴他,藍藍是他的兒子。」章子鵬理智地道。

「你就交給我們,我們會好好解決,在你還不想原諒他之前,我們不會讓他知道藍藍是地兒子。」章重斌道。

藍萱萱低垂下頭,她知道大家都在為她和小章藍著想,她點點頭。

章子鵬打了個行動電話給柴傲航,問他現在人在哪兒?這三天來,柴傲航天天徘徊在章家的大門外,他耐心地等待,他希望能再見藍萱萱一面。但藍萱萱幾乎足不出戶,跟以前廣告界里的女強人有著天壤之別。

接到章子鵬的電話,柴傲航既驚又喜。告訴他現在正在他們章家大院外牆。

章子鵬從里面沖出來,馬上把柴傲航抓上車。

「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章子鵬邊開著車邊說。

「什麼事?」柴傲航問。

「只要你肯幫忙,我也願意幫你的忙。」章子鵬看著前面的路面說道。

「真的?你願意幫我,讓我再見萱萱?」柴傲航高興地問。

「可以,但你必須先幫我一個忙。」章子鵬轉過頭來看他一眼道。

「只要我能夠做得到的,我一定幫你的忙。」柴傲航有什麼比再見萱萱來得更重要?

「可以的,你可以幫我的忙的。」章子鵬道。

「你要我怎麼幫你?」柴傲航不知道章子鵬開車去哪兒?

「等一會你就知道。」章子鵬淡淡地道。

「我們現在要去哪?」柴傲航問。

「醫院。」

「醫院?」柴傲航詫異地問,去醫院干什麼?難道萱萱在醫院里?她病了嗎?「萱萱她……?」

「放心,不是她,是我的佷兒,他病了,只要你肯幫這個忙,我想萱萱會感激你的。」章子鵬瞥他一眼,見他緊張的神情,馬上說道。

「我要怎麼幫?」柴傲航真搞不清他到底要搞什麼?叫他來醫院就可以幫他的忙?他又不是醫生,小孩子生病找醫生就行了,找他來有什麼作用?

章子鵬把車開到停車場,和柴傲航下了車。二人急急地坐上電梯,到兒科病房。

「慢著,你是要我來探病嗎?還是要我來干什麼?」柴傲航疑惑地拉著章子鵬問。

「希望你能夠為我的佷兒輸血。」章子鵬再不瞞他,照實說道。

「輸血?」柴傲航愕然地問,腦袋一下子沒法消化這個要求。

「是的,我的佷兒患了病,需要輸血,所以請你幫我這個忙。」章子鵬懇切地要求道。

「我的血型跟你佷兒的血型一樣嗎?」柴傲航疑惑地問道,他的血型是極少有的血型。

「我想請你來化驗試試。」章子鵬道。

柴傲航想了想,他的血不一定適合那個小孩,但既然都來到醫院,化驗過後不就知道?也可了了章子鵬的心願。

于是柴傲航點點頭,章子鵬帶柴傲航到醫生辦公室,醫生為柴傲航抽血化驗,半小時化駭結果出來,醫生告訴章子鵬,小章藍要的血,正是這種血型的「他是孩子的爸爸吧?」主治醫生問章子鵬。

「是的。」章子鵬點頭。

柴傲航再次被帶進手術室中的一個房間,躺上床上,一道屏風把小章藍和柴傲航隔離開,柴傲航的血慢慢地輸入小章藍的身體內。

他在拯救一個小生命,柴傲航說不出心里有什麼樣的感受,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章子鵬在手術室外等著他。他會怎麼樣幫他?藍萱萱會原諒他嗎?她前幾天抱著的孩子是誰的孩子?是她的嗎?她結婚了嗎?

柴傲航想到這兒,心里泛上股酸酸的感覺,命運讓他一次又一次地遇上她,他不但沒好好珍惜她,還傷透了她的心。她不原諒他,他罪有應得。

柴傲航長長嘆口氣,醫生听到他這一聲長嘆,過來問他是否不適?柴傲航搖了搖頭。

當一切完成之後,小章藍從另一扇門抱出手術室。柴傲航躺在病床上憩息,護士遞過一杯葡萄糖水給他,他喝完後梗起來走出手術室。

「怎麼樣?」章子鵬站在門外迎著他問。

「還好。」柴傲航覺得有點疲累,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仰起頭閉上眼楮。「我可以問問你,你的佷兒是否就是前幾天生病的那個孩子?」

「是的。」

柴傲航睜開眼楮,定定地看著章子鵬。他的心里閃過一份藍萱萱抱著他時的緊張和慌亂,他是萱萱的孩子?

「她,是你弟媳嗎?」柴傲航緊緊地盯著章子鵬的眼楮,他既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這個答案。

「我盡力勸她,但她願不願見你,得看她的意思。」章子鵬答非所問地道。

「謝謝。」柴傲航倦累地又閉上眼楮。

章子鵬把柴傲航送回酒店,一路上柴傲航都沒哼聲。車內播放著流行輕音榮,章子鵬也陷入自己的思緒里。

「你應該去看看他的。」章子鵬在接近酒店的時候,突然冒出這句話-「他?」柴傲航不明白,轉過頭來瞪著章子鵬的側面問。

「我的佷兒。」章子鵬淡淡地道。

「好的。」柴傲航仍然瞪著章子鵬,他有點不解。不過既然人家叫他去,他是會去的,畢竟那個孩子的身上,流著他的血液。

章子鵬把孩子的床號告訴柴傲航,柴傲航突然明白他為什麼叫他去看小孩,大概藍萱萱會在那兒!他想見她不是最好的方法?

柴傲航多謝章子鵬,回到酒店。因為剛抽完血!整個人顯得有點累。柴傲航吃完飯,又吃了些營養品後,便上床休息。

柴傲航第二天便決定到醫院去,看望那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這天正好是星期六休息日,他買了玩具和兒童保健品,看著手上拿著的東西,讓他想起幾年前藍萱萱的廣告策劃。

柴傲航不自覺地嘆氣,希望他到醫院能夠見到藍萱萱,他要告訴她這三年來,他失去她後,才知道自己的心原來是有多愛她。

柴傲航叫了輛計程車,來到兒科病房。他問過護士,走入一間寬敞的病房。

柴傲航看去十二號病床,一個身穿白色套裝婀娜的身影,背對著他,她拉著床上小孩的小手,小男孩還在熟睡。

柴傲航心里一陣激動,他走到藍萱萱的身後,默默地站在那兒。藍萱萱似乎感覺到背後有人,她轉過身來,卻看見正痴痴地看著她的柴傲航。

「你……你……」藍萱萱一陣激動,臉色倏時又變青。她每次看見他,心情都變得異常激動。

「萱萱。」柴傲航放下手上的禮物,一把摟著她雙肩。

藍萱萱心里一陣驚悸,全身輕輕發抖起來。

「萱萱,我對不起你,我請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萱萱,你原諒我。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看見我了嗎?」柴傲航把藍萱萱擁在懷里,藍萱萱卻拼命地掙扎。

「放開,放開我。」藍萱萱臉色越來越差,她幾乎喘不過氣,她不要看見他,她不要。

「我來並不是要為難你的,我來是看看孩子,他昨天才輸了血,他還好吧?」柴傲航終于放開藍萱萱,但看見她臉上慘無血色,心里一陣驚慌。

「你怎麼了,萱萱?」

藍萱萱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便暈了過去。

柴傲航心痛地一把抱起她,病房內一個病孩的家長看見有人暈倒,抱起自己的孩子,讓柴傲航放下藍萱萱,然後馬上跑去叫醫生。

「怎麼樣,醫生?」柴傲航焦急地問,他心里掀得生痛,萱萱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上次在她家中看見他時,她也暈過去,現在看見他,又再次暈過去。她怎麼會這樣?

醫生來看過藍萱萱後,拉下听診器。

「她身體很虛弱,受不得刺激,剛才她由于激動,所以暈過去,過一會兒她會醒過來的。」

「謝謝,謝謝醫生。」柴傲航道。

小章藍這時候醒了過來,他哇哇哭叫著要媽媽。醫生站在小章藍的床邊,哄著他叫他乖乖別哭。

「醫生,這孩子昨天輸過血,他的情況怎麼樣?輸的血沒有排斥反應吧?」

柴傲航趁醫生抱起章藍,把藍萱萱抱到章藍的床上,謝過旁邊的病人,轉向醫生問道。

「他的情況很好,他爸爸輸的血,一般都不會出現排斥反應。他的血型很特別,有這種血型的人並不多,血庫中極難找到這種血型,所以是他爸爸輸的血,排斥反應的機率就比較微小。」醫生道。

這個醫生並不是小章藍的主治醫生,只是個值班醫生,不過對章藍的病情多少有點了解,因為章藍的血型比較特殊,即使不是他的主治醫生,也多多少少在會診時听說過。

爸爸的血液?柴傲航一听,整個傻住了。他,他是這小男孩的爸爸?真是這樣嗎?會嗎?

柴傲航一把抱過小章藍,抱著他左看右看,他從他細小的臉上,的確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眼楮,都是柴傲航的翻版,他還需要懷疑嗎?而且醫生也證明他正是這小男孩的父親。

「告訴爸爸,你叫什麼名字?」柴傲航把兒子抱到走廊上問。

「章藍。」章藍天真地道。

「章藍?」柴傲航皺著盾頭問,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萱萱真的只想忘記他?所以連兒子的名字都起名叫藍,藍不就是她嗎?他傷她傷得很深很深?深得不想原諒他?

藍萱萱從床上醒過來,一下子還搞不清自己身處何方,當她看見自己躺在白色的床鋪,她才想起剛才自己暈倒。章藍呢?她怎麼會睡到他的床上來了?柴傲航難道把他拐走了嗎?

藍萱萱跳起來,失魂落魄地不知到哪去找兒子,卻見柴傲航抱著章藍回來,章藍滿面的天真,而且一點都不排拒他。

藍萱萱一把搶過兒子,看她的樣子,就好像柴傲航會搶走她兒子般。

「萱萱。」柴傲航盯著藍萱萱,輕聲低喚了一聲。

「我不想見到你,以後請你也別踫我的孩子。」藍萱萱低聲地道,她不想在病房里跟柴傲航吵,一面說著話,一面抱著兒子走出病房。

「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你不應該剝奪他的父愛。」柴傲航跟在藍萱萱的身後道。

「他不是你的孩子。」藍萱萱大嚷道。

「不是嗎?不是為什麼要我輸血?我的血型很特別,章藍的血型跟我的一樣,而你的血型是A型,所以你的血根本不符合章藍的血型。剛才醫生都告訴我了,章藍的確是我的兒子。」柴傲航道。

「不,他不是。」藍萱萱把兒子抱得更緊,她快步跨入電梯,把柴傲航扔在後面。

柴傲航走不進電梯,電梯已經客滿,他想拉藍萱萱和兒子出來,電梯門卻關起來。柴傲航馬上從樓梯跑下去,十層樓不算高,柴傲航剛到地面,就看見藍萱萱抱著兒子走向前面的綠草地。

「萱萱。」柴撤航急步追上前。

藍萱萱掉轉頭來,狠狠地瞪他一眼。「我不希望再看見你。」

「萱萱,你就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柴傲航眼底閃過一模悲哀,傷感地問道。

「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看見你。」藍萱萱說著,臉色又是一陣發白。

柴傲航一看她激動的神情,馬上向後退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你別激動。」柴傲航心里很是酸痛,說完轉身離開藍萱萱的視線。

藍萱萱坐在草地上,呆呆地看著柴傲航消失的地方。她的心里既痛又難過,每當她想起他當著幾十人,當眾說的話,她的心就特別痛。當年她自殺三次,都是為了他那番無情的話。

章子軒從病房找到草地來,看見小妹呆呆地坐在地上,而小章藍卻爬在地上打滾,滾得全身泥土。他抱起章藍,坐到她的身邊。

「怎麼了?又想著他嗎?」章子軒溫柔地問道。

藍萱萱掉過頭來看著章子軒,眼內一片茫然。

「他來過了?」章子軒從她的神情看出她的迷茫。

「嗯。」藍萱萱點頭。

柴傲航隱身在旁邊的灌木叢,看著章子軒抱著小章藍,坐在萱萱身邊。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家人。柴傲航的心被痛苦折磨著,坐在萱萱身邊的人,應該是他啊,他一定要搶回他的妻子和兒子。

但是藍萱萱看見他便激動不已,每次激動便會暈過去。到底是怎麼回事?萱萱離開他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柴傲航很想知道,于是他打電話給章子鵬約他出來。章子鵬和他坐在一家PUB里,卻沉默以對。

「章兄,你可以告訴我嗎?」柴傲航打破沉默道。

「她身體怎麼會這樣差?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你不願意告訴我嗎?」柴傲航又問。

「我想這些問題還是等她自己願意說的時候再說吧!」章子鵬婉言道。

「你難道不願意幫我?」柴傲航心急地問道。

「我已經幫過你了,你也知道小章藍是你的兒子。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們章家的人,每想到曾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都會很心痛,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章子鵬略顯激動地道。

「你和她一樣,都不原諒我了?」柴傲航滿面痛苦,三年來他風餐露宿,有時甚至自我折磨,落泊得像個乞丐,受盡風霜,只為贖自己的罪。

他幾乎跑遍全國,只為尋找萱萱。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找到萱萱了,但萱萱並不原諒他。

「只要她能原諒你,我們也考慮會原諒你。」章子鵬把酒杯的酒一口飲完,站起來先行離去。

柴傲航對萱萱的事情無從了解,章家人對她保護得很好。他甚至連萱萱在章家到底層于什麼關系都不清楚。

他不會放棄的,他一定要回萱萱,否則這一生就太遺憾了。

柴傲航知道萱萱一定在醫院陪伴兒子,中午休息時候由保姆來頂替,到下午四時再到醫院。柴傲航利用這段時間,帶兒子到外面玩。開始的時候,保姆因為不認識他,不肯讓他抱章藍,章藍看見他,卻張開雙臂要他抱。

「爸爸,藍藍抱抱。」

「好,爸爸抱藍藍。」柴傲航抱起兒子和他玩耍。

保姆跟在柴傲航的後面,帶著小章藍到草地上。幾天後,小章藍不願離開他,連保姆也依賴他。這天下午,在藍萱萱來陪兒子之前,柴傲航要把章藍抱回病房,小章藍突然哭鬧起來,扯著柴傲航還要抱抱……

章子軒陪著藍萱萱走入病房,病床上不見章藍,萱萱緊張地抓住保姆問。保姆指了指陽台,藍萱萱心想這保姆真是,怎麼可以讓任章藍自己到陽台?推開門只見柴傲航抱著兒子逗著他。

柴傲航听到推門聲轉過頭來,看見藍萱萱,朝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藍萱萱看著他臉上那抹笑容,卻覺得份外刺眼。

「你,你抱著我兒子干什麼?」藍萱萱不敢在病房里鬧,只得小小聲地責問道。

章子軒跟在後面過來,看見柴傲航,他臉色一沉。

「你來這里干什麼?」章子軒極不客氣地道,他對柴傲航沒什麼好感,他想把小妹帶走還得問過他,他絕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他們母子倆。

「我來看我兒子,難道這是錯?我錯了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柴傲航看著藍萱萱道。

藍萱萱臉色條時變得一片慘白,章子軒扶住她,眼楮狠狠地瞪著柴傲航。柴傲航看著他搭在萱萱肩上的手,恨不得撲過去把他的手扭斷。但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況且他還抱著兒子。

「你走吧,我們不會歡迎你,他們母子沒有你,會過得更好。」章子軒扶著藍萱萱坐下來,伸手抱章藍。

章藍卻賴在柴傲航的懷里不願過去,藍萱萱看著這父子倆,心里一片唏噓,眼淚又忍不住涌上來。

「藍藍乖,來媽媽這兒。」藍萱萱伸手叫兒子,但兒子不為所動,還別過面去不看她。

「藍藍。」藍萱萱有點生氣,兒子這麼快就不要她,令她難以接受。

「藍藍乖,到媽媽這兒。」章子軒走到柴傲航跟前,硬把章藍抱過去。

小章藍哇地哭起來,藍萱萱生氣地打著他的小,把他抱回病床上。小章藍哭得更大聲更用力,柴傲航見了不忍地上前,章子軒把他攔住。

「你走吧,我們不想再看見你。」章子軒把柴傲航拉出病房。

「不,他是我的兒子,我有養育他的責任。」柴傲航道。

「我們會養大章藍的,你可以放心。」章子軒瞪著柴傲航道。

「不……」

「你要怎麼樣才放過他們?」章子軒打斷他的話問。

「讓我和萱萱談談。」柴傲航固執地道。

「她未必想跟你談。」章子軒道。

「為什麼?為什麼她如此絕情?」柴傲航無法接受,悲傷地道。「我找了她三年,她卻連見都不想見我?」

「絕情?及得上你的三分之一嗎?柴傲航,問問你三年前做了什麼好事?」章子軒語氣冷淡地道。

「我知道三年前我對不起她,我知道她有資格恨我,是我對不起她,是我的錯。但是三年了,我希望我所受的苦,能夠抵消她對我的恨。」

「你知道你三年前對她的傷害有多深嗎?如果一個人連活在這世上的勇氣都沒有,她還能怎樣去面對你?她自殺過三次,三次都讓我們兄弟三人救了她,你說,你欠她的今生今世還得完嗎?」章子軒冷笑著,眼前這個男子,他知道三年前他對她的傷害到底有多深嗎?

柴傲航整個傻住了,他想過萱萱可能會想不開,但沒想過自己的無情,會給藍萱萱脆弱的心靈,如此沉痛的打擊。

柴傲航「啪——」地跪在地上,滿面悲哀。

「對不起,萱萱,對不起。」柴傲航淚流滿面,在此刻,他萬語千言,都無法表述他內心深處的愧疚和痛苦。

「你走吧,萱萱不會再見你的,再見你,只會徒添她的痛苦。」章子軒嘆一口氣,看著跪在地上的柴傲航道。

「不!請你讓我見她,我有許多許多的說話要跟她說。」柴傲航懇求道。

「沒有用的,你傷她太深了。」章子軒拉起柴傲航道。

「我會彌補她的,我一定會。」柴傲航抓住章子軒的手臂,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他不放。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章子軒臉色一整,冷然地道。

「求求你,我找她找了三年,什麼苦都吃過,現在終于找到她了,我不可能就此放棄。」柴傲航堅決地道。

「她已經是章家的一份子,是章家的媳婦。你已經沒有機會,而且她生活得很好,很平靜,不想再受你干擾。」章子軒不看柴傲航,打擊著他的自信心。

「不——」柴傲航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真的已是章家的媳婦了嗎?她不再愛他了?

柴傲航跌跌撞撞地走出醫院,茫然地不知去哪兒才好。看著前面一輛輛奔馳而過的汽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的心從沒有這一刻的失落過。他再也不能擁有萱萱了嗎?他真的徹底失去她了。

柴傲航回到酒店,猛灌了幾口酒,他應該要離開了嗎?他是否應該離開?不,他心里有個聲音,他還不能離開,如果他現在真的離開,他就真的永遠失去藍萱萱了。

別在腰間的手機一陣鈐響,柴傲航想不接,但一陣緊似一陣的鈴聲,讓他終于接通電話。

「喂——」柴傲航有氣沒力地道。

「柴先生嗎?我是碧琨,你現在在哪兒?萱萱仍然沒有消息嗎?」張碧琨透過電話,語氣帶點失望。

三年來她跟柴傲航一樣,從沒放棄尋找萱萱,但藍萱萱完全失去蹤影,當初她對柴傲航有多麼的痛恨,但眼看著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三年來她一直跟柴傲航保持聯系,希望能夠早日知道萱萱的消息。

「張小姐……」柴傲航一听到她的聲音,滿心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他聲音哽咽起來。

「柴傲航,你怎麼了?你哭了?」張碧琨心急地問。

「萱萱,萱萱不敢肯諒我。」柴傲航強忍下心里的傷痛,深吸一口氣道。

「萱萱?你找到萱萱了?」張碧琨在電話那頭驚呼,為這道好消息,心跳差點停頓下來。

「是的,你可以過來嗎?她在高雄。」柴傲航突然想出個主意,或者讓張碧琨琨過來勸萱萱,或者萱萱會听她的。

好!」張碧琨二話沒說,馬上記下地址,然後讓柴傲航等她到高雄會合。

她當時也恨死了柴傲航,但看著他真心真意悔過,她已經原諒了他。

張碧琨于當天夜晚坐飛機飛到高雄,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媽媽和李志雄。

他們跟柴傲航會合後,柴傲航把藍萱萱現在的情況告訴大家,他知道只有他們才可以勸藍萱萱。

大家听完藍萱萱現在的情況,心里又是激動又是傷心,他們並沒指責柴傲航,這三年來該指責的都指責夠了。

張媽媽心里一陣激動,她多想馬上就能見到干女兒和干孫子,她想他們想了三年了,三年來她的頭發都想白了。

柴傲航和李志雄商量好後,他帶大家來到長庚醫院,進入兒科病房,張碧琨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邊哄著兒子的藍萱萱。

「萱萱。」張碧琨激動地叫道。

藍萱萱抱著兒子轉過頭來,看見是張碧琨,她整個愣住了。他們都來了,他們來看她了。

「碧琨。」藍萱萱眼里涌上淚水,抱著兒子走到眾人跟前。

「萱萱。」張媽媽也流著淚,親切地叫道。

「干媽。」藍萱萱已高興得淚流滿面。

張碧琨想抱藍萱萱手上的孩子,但小章藍卻不依,他扭動著不要張碧琨,卻伸手向著柴傲航。

「爸爸抱抱。」章藍可愛的童音在眾人中擊起千尺浪,這孩子竟然要他爸爸。

張碧琨摟著藍萱萱,高興得又笑又哭,萬語干言化作無言的說話,就用這擁抱來表達彼此的關懷和愛意。

當章子鵬和章子軒兄弟倆出現在病房,大家霎時靜了下來。

「哥哥。」藍萱萱走到二人跟前,就好像他二人是她的護身符。

扮哥?柴傲航一听,那他是有希望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這兒是病房,不要打擾到其他孩子的休息。」柴傲航抱著兒子道。

于是大家到醫院旁邊的餐廳,找位置坐下,大家仍然無語。

「你應該就是小妹的干姐吧?」章子鵬和章子軒交過頭後,打破沉默道。

「是的,我就是萱萱的干姐,我媽媽是萱萱的干娘。他是我男朋友。」張碧琨琨禮貌地向二人介紹道。

李志雄是個深沉內斂的男人,他話不多,向著章子鵬點點頭。

「我想今天大家在這兒,應該是為了小妹而來。你們是她的親人,我們也是她的親人,我想我們應該要達成共識才可以談下去。」章子鵬不愧是生意人,一開始就主導整個局面。

「萱萱,我知道你要原諒我很難,但我當天便知道錯了,從你離開的那一刻起,我便到處找你。三年來我從沒間斷過,環球交給表舅父打理,這三年來我沒有回過去。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但看在兒子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兒子需要我。」柴傲航抱著小章藍在他大腿上,言懇意切地道。藍萱萱低垂著頭,什麼都沒說,她的內心在激戰,她不知道怎麼辦?要她原諒他嗎?

「小妹。」章子軒握著藍萱萱的手,她的一舉一動沒有逃過他的眼楮。他抬起頭,瞪柴傲航一眼。

「你能了解心死和心碎的感覺嗎?你能了解到生無可戀的可悲嗎?你能了解到她九死一生後的感覺嗎?你知道嗎?她死過三次,我父母把她從大風雨里救過來,她當時連生存的意志都沒有。你能夠了解嗎?你想她原諒你就能原諒你嗎?」章子軒顯得很激動,大聲地責問柴傲航。

「哥哥。」藍萱萱拉著他的手,淚流滿面,「別說了,請你別說了。」

「小妹,別哭,哥哥只是一時激動而已,你別哭。」章子鵬瞪章子軒一眼,輕輕地拍著藍萱萱的肩膀安慰道。

張碧琨听章子軒如此說,臉色同樣一片死白。她認識的藍萱萱原來並不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她內心其實很脆弱。

天!她到底怎樣活過來?看她身邊這二個大男人,他們對她有很強的保護欲,她就是在他們的保護下活過來的吧?

「萱萱,我並不是要幫傲航說話,但他這三年來找你找得很苦,如果他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他這三年來所受的痛苦,也應該抵消一半了。」張媽媽抹著眼淚道,她不願意看見他們二個受苦的人,最後仍然得不到好的結局。

「干媽。」藍萱萱嗚咽起來,她哭啊哭啊,整個餐廳里都听到她發泄著痛苦的哭聲,而大家都沉默著,讓她盡情地痛哭。

「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所以我才帶你過來。但要小妹一時三刻原諒你,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應該拿出誠意,拿出一顆真心,才可以融化她飽受痛苦的心,她才能原諒你啊。」章子鵬道。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柴傲航感激地道。

「好,我拭目以待。」章子鵬說完站起來,帶頭走出餐廳。

一行人走出餐廳,柴傲航走到萱萱身邊,章子軒極不友善地瞪著他。柴傲航和他互相對望著,從眼神中告訴他,他一定會奪回萱萱,萱萱是他的。

章子鴻從日本飛到台灣,他從電話里了解到一些事情,于是飛過來會一會那個叫柴傲航的人。一看見他,他的心里便贊賞起來,一個很有性格很有個性的男人。

「我救過小妹一次,她上吊自殺,幸好我發現及時。子軒也救過她一次,那次是她割脈自殺,差點就要了她的命。」章子鴻看著柴傲航,把發生在藍萱萱身上的事又再一次告訴他。

柴傲航的心更痛更悔,每當他從章家人的嘴里听到有關藍萱萱自殺的事,他的心就被愧疚和痛苦折磨得好難過。

「你不會再傷害她吧?」章子鴻突然問。

柴傲航搖搖頭,他怎麼會?他只會好好地呵護她補償她。

「你知道嗎?我曾經說過,只要讓我遇見那個傷她的男人,我非揍他一頓,只因他太狠了。」章子鴻邊說邊走近柴傲航,一拳打在柴傲航面門上,再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柴傲航彎下腰抱住肚,他知道這二拳他是該受的。

「你為什麼不還手?」章子鴻問。

柴傲航抹一抹從鼻子流出來的皿,搖了搖頭。

章子鴻又連續揮出二拳揍過去,柴傲航仍然不回手。

「你也知道你活該?告訴你,我們都有機會可以成為她的丈夫,我們兄弟三人都同樣愛她,所以都盡心盡力照顧她。只是她的心里只有你的身影,你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吧!」章子鴻嘴角揚了揚,過來拍拍柴傲航的肩膀道。

柴傲航睜大了眼楮,心里一陣高興,他還有希望。

「謝謝,謝謝你。」

「不用謝,小妹能不能原諒你,還要看你的誠意。」章子鴻笑了笑道。

章重斌和邱曉微都見過張碧琨的媽媽鄭小娥,尤其是邱曉微和鄧小娥,二人為萱萱的事唏噓不已。他們都希望能夠給柴傲航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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