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賊美人 第四章
作者︰六月

「這個房間,我派人重新裝潢設計過,希望妳會喜歡。」

佟女乃女乃為討她開心,讓她能將這里當做自個的家,花費了許多心思。

「佟女乃女乃,您怎麼會知道我偏愛米黃色?」段蓉蓉喜形于色的問。

從天花板到地板,由床單到家具,皆以米黃色系為主,搭以不同深淺的卡其色、駱色為輔,再配上些許白色的綴飾,整個房間顯得舒適清爽,而且淡雅怡人。

「靖杰說的。」看得出來她是出自于內心的喜愛。

她滿臉疑問的看向佟靖杰。

「我是從妳家里房間的布置,推敲出妳大概很喜歡米黃色。」

從她踏進門開始,他就沒有遺漏她臉部的細微表情,可見潛意識里,他與女乃女乃一樣,在乎著她對這個房間的觀感。

段蓉蓉對于他的回答,非但不覺得他善體人意,反而更因他的觀察入微,感到惴惴不安。

「蓉兒,我對妳沒有太多的要求,只有一點妳一定要做到。」佟女乃女乃語氣嚴厲的說。

「您請說。」她對這位老人家是真心喜愛,只要她做得到的,她都願意去做。

「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妳別老是叫我『佟』女乃女乃,要學靖杰,叫女乃女乃。」對于這一點,她十分在意。

「是啊!蓉兒,得叫女乃女乃,記住。」佟靖杰也幫腔道。

段蓉蓉內心交戰著。其實佟女乃女乃和女乃女乃也差不多,就當她是自己的親女乃女乃而非佟靖杰的,那不就得了。想通了,她也就不再執著的堅持己見。

「女乃女乃,蓉兒以後改進。」

「這才是乖孩子。」佟女乃女乃很高興。稱謂只是拉進彼此距離的第一步。

「女乃女乃,蓉兒大概也累了,我們就先出去,讓她休息。」佟靖杰察覺到她的臉上有著倦容,于是提議。

「蓉兒,我們先出去,如果還有欠些什麼,靖杰的房間就在隔壁,妳盡避去找他,不要客氣。」她可是煞費苦心,才將兩人的房間安排連在一起。

「我會的。」段蓉蓉臉在笑︰心在哭。佟家房間這麼多,為什麼她非得住在那家伙的隔壁不可?

佟靖杰送女乃女乃到門口,不大放心的轉身問︰「妳的氣色不好,要不要緊?」

「如果你是我,你的氣色能好到哪里去。」她冷言冷語的出口頂撞。

「隨妳。」他丟下這句話,即消失在門口。

直到此時,段蓉蓉才卸下偽裝的堅強,信步走到陽台,瀏覽四周的環境。

房間的位置正對大門,視野寬廣,若以地理風水來論,算是不錯了。

可惜她沒有心思欣賞,光想到往後的日子就煩悶不已。

「嗨,妳好嗎?」沈拓拿著一束花,在庭院和她揮了揮手。「妳等我,我這就上去。」

他見她整個人趴在欄桿上,擔心她會想不開,三步並做兩步的趕到她房間。

段蓉蓉一怔,好一會兒才記起,他好像是叫沈拓吧!

「從二樓跳下去,死不了人,只會殘廢而已。」他帶著和善的笑容,表示自己是無害的。

「我沒有活得這麼不耐煩。」她對他的印象算不錯,至少他比佟靖杰有良心,比那個叫阿東的有人性。

「這個送妳。」沈拓和她並肩站在陽台,送給她一束玫瑰花。

「為什麼?」她不認為他有送花的理由。

「我听靖杰說,妳今天開始搬了進來,特地買這束花給妳,表示歡迎之意。可是我不曉得妳喜歡什麼花,只好買最通俗也最好用的玫瑰。」

「謝謝你。」雖然她喜歡的花是清雅的香水百合,而非艷麗的玫瑰,但他能有這番心意,仍令她感到開心,至少他是除了佟女乃女乃之外,第二個真心歡迎她的人。

「妳一定不會相信,這可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哦!」他說得很沒有說服力。

「騙人。」她才不上當。

「哈,我就知道,當我說假話的時候,全天下的人都信以為真,說起真話時,卻沒有人肯相信。」他自我解嘲。

「你一定是謊話說太多,人家才當你是放羊的小孩。」她煞有其事的說。

「妳見過有像我這種年紀的『放羊的小孩』嗎?」他見她一臉悶悶不樂,故意說些笑話,讓她開心些。

「說的也是。」她立即認同。

「欸,我隨便說說而已,妳還當真啊!」他佯怒道。

段蓉蓉終于笑出聲來。

「對嘛!妳笑起來多好看。」他衷心的贊美著。

「我也不想整天愁眉苦臉,可是依我現在的狀況,想笑也笑不出來。」她的笑容轉成了苦笑。

「這倒也是。」他完全能夠體會。「那妳打算怎麼辦?」

他有著絕對的識人之明,並不認為她真是小偷,因此對于她的境遇萬分同情,卻又無能相助,

「涼拌。」她喟然以嘆。

除非慧珊能快些回來,否則她至少得在這種失去自由的環境里,待上一、兩個月。

「我看妳干脆就賴定靖杰,賴他一輩子,這麼一來,什麼都不用煩了。」他半開玩笑半是真。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考慮的。」她幽默回應。

「阿拓,你少亂出餿主意。」佟靖杰在門口就听到好友的設計陷害,他還真懂得胳臂往外彎!「你不是老向我喊忙嗎?忙到我家找女孩子聊天啊!」

「我是來打聲招呼的。」沈拓急忙解釋,以還清白。

「打什麼招呼?」他諷刺的說道。

「我常借住你家,也算半個客人,半個主人,當然得略盡地主之誼,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強詞奪理他最會。

佟靖杰笑罵著,「听你在胡扯。」

「你們聊完了沒?聊完就請離開,我累了。」段蓉蓉下逐客令。

她覺得他們好吵,吵得她心煩氣躁。

「我是來通知妳,我們家七點用晚餐,餐廳在一樓。」他冷淡的口吻,好像有多麼不樂意見到她似的。

「我不餓。」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不餓也得到場。」他十分專制。

沈拓從中調解,「『佟家』這麼大,妳一定找不到餐廳在哪,晚點我來接妳,順便介紹妳認識環境。」

「謝謝你,可是我真的沒有食欲。」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善意,而是真的沒有力氣領情。

「到時候妳若沒有準時出現,我會親自來帶妳下樓。」佟靖杰下了最後通牒,就推著好友往外走。

「靖杰,你太不夠意思了,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你怎麼可以和我搶。」沈拓提出抗議。

「再唆,晚餐不給你吃。」他像訓斥小孩似的對待他。

好不容易等他們都離開了,段蓉蓉立刻將房門鎖上。

她望著白雲般的大床,心神為之松懈。

佟靖杰此刻冷著臉,腳步聲充滿了怒氣。

在這個家,除了女乃女乃之外,沒有人可以違逆他的話,而她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敢挑戰他的權威,他會讓她後悔的。

「段蓉蓉,開門。」他叫嚷著,「再不開門,我就撞門了。」

他連叫了幾聲,她才姍姍來遲。

「佟靖杰,你搞什麼飛機,在你們家連睡覺的自由都沒有嗎?」她好夢正甜突地被驚醒,心情惡劣至極,音量比他更大聲的吼了回去。

「妳為什麼沒有到餐廳?」他大發雷霆。

「餐廳是用餐的地方,我只想睡覺並不想吃飯,所以我待在我的臥室,請問哪一點不對了?」她捺著性子慢慢解釋,當他是三歲小孩。

「我說過,不管吃不吃,都得出席。」

「你講不講理呀?!你要我坐在餐桌欣賞你們的吃相,還是打瞌睡?」

「我數到三,妳再不自動跟我下樓--」

他恐嚇的話尚未說完,她搶著道︰「你就怎樣?用暴力?!沒問題,不過只怕你在你親愛的女乃女乃面前,無法自圓其說。」

她有佟女乃女乃當後盾,吃定他不敢亂來。

佟靖杰果真拿她沒轍,氣得他真想一腳將她踹回去,省得看到她那張令他又氣又恨的臉孔。

「算妳厲害,我說不過妳,但是不會天天過年的,妳最好小心一點。」他恐嚇的撂下狠話。她休想喧賓奪主,騎到他的頭上。

段蓉蓉被那冷冽的眼神一掃,寒氣直由腳底冒起,心生涼意,怔立的望著他那怒氣沸騰的背影。

他走到樓梯口時,恰巧與橫沖直撞而來的沈拓撞個滿懷。

「我家的走廊還不夠寬大得可以當操場,不能給你賽跑用。」他一口氣沒地方出,又遇上阿拓這個冒失鬼,心情更是好不起來。

「你還有心情搞笑,事情不好了!佟女乃女乃……她……」沈拓跑得太快,有點喘不過氣。

「女乃女乃怎麼了?」佟靖杰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問。

「她發現佟鏡不見了。」他驚惶失措道。

「怎麼可能?!她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會去取鏡擦拭,今天又不是爺爺生日,也不是他們結婚紀念日。」這實在令他大感意外。

「她總可以心血來潮吧!然後……然後,反正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沈拓也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你快下去看看,阿東已經被訓得狗血淋頭了。」

佟靖杰心情沉重如鉛,可腳下不敢放慢。

他們尚未走到餐廳門,就听聞佟女乃女乃對阿東的指責聲。

「阿東,你說究是怎麼一回事?佟鏡好端端的怎麼會不翼而飛?」她憂心如焚,面如枯槁。

阿東神色凝重,不知如何應答。

「你聾了,還是啞了,不會答話?」他沉默的態度,激怒了她。

「女乃女乃。」佟靖杰叫喚一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靖杰,你來得正好,佟鏡呢?你爺爺留下來的佟鏡呢?是不是弄丟了?不見了?」她焦灼的追問著。

「女乃女乃,您先別急,佟鏡沒有丟,也沒有不見,我只是換地方收藏而已。」他面不改色的漫天撒謊。

「擺了十幾二十年了,為什麼要換地方?你去給我拿來,我要親眼見到才能安心。」佟女乃女乃滿月復疑雲。

「這……」佟靖杰心里叫苦連天。這會兒要他去哪里變出一個佟鏡來?

「快去啊!難道你連女乃女乃的話都不听了?」她心中疑念更深。

被女乃女乃逼得焦頭爛額,他仍無計可施。

「佟女乃女乃,靖杰一時忘記收放的地點,您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慢慢回想。」

阿拓愈幫愈忙,他佟靖杰怎會忘記如此重要東西的擱置地點呢?

「靖杰,真是如此?」佟女乃女乃的語氣有著明顯的質疑。

「不是。」段蓉蓉站在門口,唐突的回答道。

她在樓上時,听見佟靖杰和沈拓的對談,考慮了半晌,決定將這件事情承擔起來,彌補慧珊對大家所造成的麻煩。

佟靖杰兩道目光鋒利如刀的向她直射而來,殺氣沖天。被她這麼一說,就連沈拓和阿東都不免愀然變色,不知如何是好。

「蓉兒,妳曉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是嗎?」佟女乃女乃還以為自己凶惡的神色嚇著了她,連忙收起怒顏,和悅的輕聲問道。

「女乃女乃,對不起,都是蓉兒的錯。」她輕咬下唇,螓首低垂,悔恨交加。

她突如其來的話語,令在場之人大吃一驚。

「這事怎麼會和妳有關呢?」佟女乃女乃大惑不解。

「我曾听靖杰提到佟鏡與女乃女乃的淵源,深深的為那浪漫的情意所感動,因此好奇的纏著他將佟鏡借給我觀看,這麼一看就心生喜愛,央求靖杰借我賞玩,至今遲遲尚未歸還。」

「靖杰,你方才為什麼不老實說?」佟女乃女乃苛責道。

不待他開口,段蓉蓉又搶著說道︰「您別怪靖杰,都是我造成的,害您傷心驚惶,真是對不起,您真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那我見猶憐的模樣,鐵石心腸的人也忍不下心責難。

「佟鏡沒有遺失就行了,至于在誰的手中,並不是很重要,何況妳遲早都是佟家的人。所以妳別擔心,我不會怪罪任何人的。」佟女乃女乃唯恐她自責太深,開導勸慰著。

「女乃女乃,請您讓佟鏡再陪伴我一段時間,我向您保證,一定會將它完好如初的歸還予您,絕不會見獵心喜,佔為已有。」

「傻孩子,我今天取佟鏡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將它送給妳,因此就算妳將它留下,我也不會心疼的。」佟女乃女乃語出驚人。

「送給我?」她驚訝得以為自己听錯了。

「其實這面佟鏡原叫天師鏡,是張天師令妖魔無法遁形的降魔寶鏡,它還有另一個美麗的傳說。」佟女乃女乃心醉神迷的道︰「據說曾經有個位高權重的將軍,他的夫人身染重疾,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正好听聞天師鏡具有避邪驅除病魔的功效,因而費盡心思,派人四處訪查張天師的後人,只希望能尋獲這面古鏡,令夫人玉體安然。」

「在中國男尊女卑的父系社會,這位將軍能有如此細膩的心思,這般深情的心意,實在難能可貴,至于『佟鏡』是否具有神奇的力量,是否能讓將軍夫人無恙,我想並不是那麼重要了。」段蓉蓉听得滿心羨慕,只恨自己不是那位幸運的將軍夫人,能有如此溫柔多情的夫君。

「這就如同西方的童話故事,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過女乃女乃,這與您要把鏡子送蓉兒是兩碼子的事,我看不出這有什麼關聯?」佟靖杰理性的判斷,殘忍的將她們一老一少喚回現實世界。

「靖杰,你真是沒情調。」佟女乃女乃像小女孩似的嘟嚷著。

「女乃女乃,我也不懂,這個故事和我有什麼關系?」段蓉蓉也感到茫然不解。

「我方才不是說過,佟鏡具有避邪驅除病魔的功效,我想妳的身子這麼弱,稍微曬個太陽就中暑,這才想把鏡子找出來,給妳帶著以保無恙呀。」

「女乃女乃,您對我太好了。」她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紛紛落下。

「女乃女乃不對妳好,對誰好啊?靖杰身強體壯的,根本用不著我傷腦筋。」佟女乃女乃取笑道︰「別哭了,眼楮哭腫會變丑的。」

「佟女乃女乃,既然真相大白,沒事了,是不是可以先吃飯?」沈拓饑腸轆轆,一見事情告一個段落,急忙提議。

「你們先吃吧!我想到院子里走走。」佟女乃女乃眼神閃過一絲未被其它人察覺的憂戚。

「女乃女乃,我陪您。」佟靖杰孝順道。

「不用了,熱了一天,難得有清風吹拂,我要一個人獨享這份夏夜的美景,不準你們打擾。」她霸道的視清風為獨有。

佟靖杰待女乃女乃出了餐廳門,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後,凶悍的對段蓉蓉說道︰「跟我來。」

「我不去。」她見情況不妙,奪門而出。

但他怎可能容得了她逃出手掌心,連忙捉住她的手腕,直奔書房。

「阿東,別傻楞楞的,你沒見到要出人命了嗎?」沈拓擔心好友過分沖動會對她不利,拖著阿東也跟了上去。

佟靖杰粗魯的將她往沙發上一摔。「妳一定知道佟鏡的下落,否則豈敢信誓旦旦的對女乃女乃保證。」

她被他不經意的用力推倒,腳踝扭了一下,痛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靖杰,有話好說,別惡聲惡氣的。」沈拓試圖緩和氣氛,暗地里用手肘撞撞阿東,示意要他開口。

謹言慎行的阿東,懂得察言觀色,不想惹火燒身。

「阿拓你想待在這里,就給我閉嘴,不準多事。」佟靖杰冷言警告。

「閉嘴就閉嘴,裝啞巴嘛!誰不會。」他咕噥回應。

無視于他的不滿,佟靖杰向段蓉蓉喝道︰「回答我的話。」

「我沒有重听,請你將音量放小聲些。」段蓉蓉腳上傳來陣陣刺痛,又被他吼得眼冒金星,她仍強做鎮定。「我是見過,嚴格說起來應該是瞥過一眼。」

「在哪見過?誰的手上?」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慧珊的安全沒有受到保障之前,她不會透露任何口風。

「妳還敢和我談條件?」佟靖杰有點佩服她的膽大包天。

可她倔強的神情看來絕不妥協。

「妳問吧!」他不得不稍做退讓。

「之前,也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過只要取回佟鏡,其它的事你一概不追究可是當真?還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假裝不經心的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他莫測高深的注視著她。

「不說就算了。」她愈表現得不在乎,愈顯示出心里的緊張。

「我說話算話,只要東西歸還,其它的一律不予追究。」他給了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為什麼?她偷了你的東西,你為什麼肯饒恕她?」

她很懷疑,在這種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現代,還有這種以德報怨的善心人士,尤其是發生在他這「惡霸」的身上。

「她不能算真的小偷。」佟靖杰進一步解釋道︰「她若有心,可以取走更多珍貴物品。」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她偏著頭,想了又想。

「現在換妳回答我,既然妳口口聲聲的為自己辯護,為何又如此關心竊賊的下場?」

他平靜的臉孔底下,心情十分矛盾。她若真是那名女賊,他希望她能對他坦白承認,可是內心深處又衷心期盼,她不是那位梁上君子。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著實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沒有能耐偷佟鏡,不過我有能力將它找回。」

略做考慮後,為了回報佟女乃女乃的愛護之情,段蓉蓉決定說出實情。或許他仍是不相信,不過沒關系,彼此坦誠才是解決問題之道。

「這麼說來,妳認識那名女賊嘍!」他心弦為之一松,暗呼道︰還好,還好不是她!他沒有理由的全然相信,不存一絲疑慮。

「是……我妹妹,羅慧珊。不過她目前不在國內,請你給我一點時間,等她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她把東西還給你們。事實上,她拿這面鏡子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本領,純粹是孩子氣的做法,並不是真的為了錢。」她盡量替妹妹月兌罪。

「好,我相信妳,我也願意等,等妳實踐諾言,希望妳不會令我失望。」坦白從寬,難得她如此合作,他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既然你相信,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她天真的以為把事情說明後,也就沒事了。

「我雖然願意相信妳的話,不過在羅慧珊回國並且交還佟鏡之前,妳還是得繼續留下當人質。」他不打算擔負風險。

「唉!」段蓉蓉哀嘆一聲。

「事情明朗,我也快餓扁了,這下總算可以吃飯去了吧!」沈拓沒想到要白吃一頓,竟是如此困難重重,歷經波折。

「你飯桶啊!就只知道吃。」雨過天青、風平浪靜後,阿東才說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民以食為天,你懂不懂?」他反唇相稽。

「妳還是堅持不吃嗎?」佟靖杰不以為經過這番折騰,她還會不感到饑餓。

「你這里的書挺多的,我想找幾本看看,你們不用理我。」她的腳痛得不能動彈,又不想讓他誤會她故意博取同情,咬著牙硬忍下,臉上還得裝出微笑。

佟靖杰覺得她神色不對,加以觀察後,給他看出個名堂。

「妳的腳怎麼了?」他邊說話邊行動,一個箭步向前,將她藏于右腳後的左腳拉了出來。

「好痛。」她憤然的用力捶了他一下,「腳不是長在你身上,你就任意虐待,痛死人了。」

「妳白痴啊!腳都腫得比饅頭還大了,為什麼不早說?」他沒來由的怒氣席卷而來。

「你凶什麼凶啊!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弄成這副德行。」她憤慨不平道︰「真是倒霉,自從踫上你以後,災難接踵而至,你簡直就是我的瘟神。」

「要怪也只能怪妳自己太掃把,與我無關。」他不假思索的還以顏色。

「你還敢說,你連累我不能參加大學指考,逼得我為了逃避你那不可理喻的提親,悶了整晚的大棉被,讓自己生病,又辛苦的躺了四、五天才得以恢復。原以為至此以後天下太平,結果又給你拉來當成人質,現在呢?又讓你害得我腳受傷,你不是我的瘟神是什麼?」她氣昏了頭,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沈拓和阿東對望一眼,彼此眼里有著濃濃的笑意。

向來是靖杰不想結婚而被女人追著跑,沒想到段蓉蓉會為了不嫁給他,千方百計的讓自己生病。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個世間果真有輪回。

「妳生病是故意弄出來的?」佟靖杰不可思議的瞪視著她。

她怨聲載道︰「否則還有更好的法子嗎?」還不都是他惹出來的!

「妳簡直是個超級大白痴。」他咆哮兼怒罵。

「你又罵我白痴,請問我哪一點白痴來著?」她手扠細腰,柳眉橫豎。

「妳連自己哪里白痴都不知道,簡直比白痴還白痴。」他口里雖然怒罵著,並沒有忘記替她檢查腳傷。

段蓉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是她生平僅見說話最惡毒的小人!

「妳的腳筋扭傷,必須給國術師推拿。」佟靖杰對她的傷做了個結論。

「沒這個必要。」小傷而已,休養幾天自動就好,她才不要活受罪。

「那也由不得妳。」

「我不要去,你少擅做主張。」

「妳給我閉嘴,誰叫妳這麼不小心。」他的耐性向來很好,只不過遇上了她,三兩下就全被磨光。

「佟靖杰,你沒心沒肺沒心肝,老是欺負我。」她對他又捶又打,又哭又鬧。

他受不了她那雨點似的拳頭,一把將她抱起,先出了門再說。

「阿東,吩咐司機備車。」

「是。」他連忙按內線,交代下去。

沈拓一臉玩味,「阿東,你覺不覺得靖杰對段蓉蓉,有點關心過度?」

阿東並沒有答話,但是段蓉蓉在佟家的地位,他心中有了不同的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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