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你很愛我 第一章
作者︰流歌

2001年的宴會

杜青青坐在梳妝鏡前,呆呆地盯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心里一陣陣疑惑︰下午從發藝店出來的時候,明明是一款靚麗有型又不失新潮的短發,怎麼剛剛睡了一覺起來,就變成現在這副尊容?難道是發藝店在她的頭上下了魔咒?

好容易盼到暑假回家,原本想弄個可愛的新造型,讓阿坤對自己刮目相看,沒想到最終是人算不如天算——恐怕這個暑假根本就沒臉見人了!

「完蛋了!」杜青青長聲哀嘆,痛苦地趴在桌上,閉上眼楮不肯再看。

「青青。」有人叩了叩門,輕聲喚道,「青青,準備好了沒有?客人已經到了。」

「當我死了吧!」杜青青極度鴕鳥地用雙手蒙住臉,小聲咕噥。

「青青。」門外人提高嗓門,「媽媽進來了哦!」

「我不在家!」杜青青大聲回答,索性一頭栽到床上,用毯子蓋住腦袋。

門「喀」的一聲,杜太太笑吟吟地走進來,「你這孩子,又在鬧什麼別扭?」

杜青青不吭聲,自欺欺人地權當自己真的已從人間蒸發了。

「客人已經到了哦。」杜太太輕聲哄著女兒,「隔壁的方家兄妹在下面吵著要見你呢!」

「那兩個笨蛋,我才不見!」杜青青也不管攝氏三十七度的天氣裹成粽子有多熱,隔著毯子悶聲悶氣地回答。

「是嗎?那我就去跟阿坤說,我們家的杜小姐今天突然不舒服,所以就不下去……」

「阿坤也來了?」杜青青一把掀開被子,「真的?」

「青青——」杜太太不可思議地瞪著女兒,「你的頭發——是怎麼一回事?」

「就知道要被你們笑,笑吧笑吧笑個夠吧!」杜青青滿腔熱情被當頭潑了盆冰水,頹廢地倒在床上,「我無臉見人了——」

「也沒有那麼嚴重啦。」杜太太忍著笑安慰女兒,「雖然以前那麼長的頭發剪了很可惜,但是現在這樣也很好啊,眼楮被強調出來,顯得更加可愛了——」

「真的?」杜青青朝母親明顯很脆弱的笑臉翻了個白眼,「總之我是不要下去了,在頭發重新長到腰那麼長以前,我絕對不要再見人,絕對不要!」

「那豈不是要等到明年——」杜太太的話還沒說完,門外立刻傳來一道渾厚的男子嗓音,「胡鬧!你這丫頭,既不想想今天是誰的生日會,也不看看自己今年都多大了,就知道任性胡鬧!」剛剛上樓的杜長江見女兒又在鬧脾氣,出言責備。

「爸爸!」杜青青聞言回頭,毫不示弱地頂了一句,「你怎麼能不講道理?人家是頭發剪壞了嘛,又不是故意不肯參加媽媽的生日會——啊——」她忽然一頭撲入母親懷里。

杜太太略含歉意地朝臥室門外的另一個男人笑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就是這樣,脾氣陰晴不定的,牧野,你不要見怪哦!」

「哪里!青青天真爛漫,最是可愛不過,是我莽撞了,不該貿然上樓。」韓牧野微微一笑。

「既然知道,那你還不快走?」杜青青從母親懷里抬起頭,朝那個大熱天還西裝筆挺的男人扮了個鬼臉——她顯然已經把自己三分鐘前「頭發不長長絕不見人」的誓言拋到腦後。

「青青!」杜長江皺眉喝斥,轉臉向韓牧野道,「明明是我邀你上樓來看畫的,這丫頭自己不把房門鎖好,你又何必慣著她?」

「爸爸!」杜青青不依地高聲叫道,「到底誰才是你家的孩子啊?」

「生了你這種不听話的小孩,我還沒叫屈,你倒叫得比我還大聲,這是什麼世道啊?」杜長江半開玩笑半訓斥地說完,向韓牧野道,「走,別理這個野丫頭,我們去賞畫!」

「好。」韓牧野一直微笑不語,聞言向杜太太和杜青青點頭告辭,便與杜長江兩人並肩往書房走去。

杜太太贊嘆︰「我看了這麼些年了,牧野每時每刻都這麼彬彬有禮,氣質真是好!」

「媽媽。」杜青青越發不高興,「怎麼連你也向著那個討厭鬼?」

「不知道你腦袋里在想什麼?」杜太太用拇指用力點著她的頭,「瞧瞧人家牧野,姑娘家的,該好好跟人家學學,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胡鬧!我問你,你要不要跟我下樓?」

「不要!」杜青青一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被阿坤看到的情景,寧願自己先死了算了。

「真的不要?」

「死也不要!」

「那好,今天的晚飯你也不要吃了!」杜太太丟下這句話,把門「踫」的一聲甩上。

屋里頓時靜了下來——

「我好可憐哦。」杜青青無力地趴在床上。不知為什麼,韓牧野那張討人厭的面孔又一次浮現在她眼前,杜青青伸手去趕,「走開走開,討厭鬼!」

是的,韓牧野是個討厭鬼——

第一次見到韓牧野是在1996年的秋天,那時她剛剛升入高中,是個懵懂叛逆的高一女生。

那天放學,她跟著阿坤去飆車,阿坤騎著他的電驢子,她坐在後座上,兩條胳膊抱著他的腰,風吹過臉頰,也拼命地撕扯著她的長發——

「怎麼樣?」阿坤得意地問她。

「我覺得我快要飛起來了!」她大聲回答。

車子拐了個彎,青青的頭發打在他的臉上,阿坤立刻抗議:「你的頭發真討厭!現在哪有人留你這種土土的發型?去剪了啦!」

「阿坤!」她高興得沒有時間理會他,只是大聲喊他的名字。

「干什麼?」

「沒什麼,就想喊喊你的名字!」她笑嘻嘻地回答。

「笨蛋!」

「阿坤!」她又喚他。

「……」

「阿坤!」

「你這個女人,煩不煩啊?」阿坤回過頭,忍無可忍地問。

「我們去海邊吧——啊——小心——」

終于還是來不及了,車子側著栽倒在地上,擦倒了一名中年婦女,阿坤頭上破了個口子,青青則扭傷了腳。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警察局等著家里人來領。

「你就是杜青青?」她听到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垂下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 亮的黑皮鞋和一截筆挺的褲管。

杜青青抬頭,戒備地看著眼前的人。那是一個長相相當俊美的男人,略顯蒼白的臉上嵌著一對黑漆漆的眼楮,眉毛壓得很低,襯得眼楮越發黑亮,緊抿的薄唇在接觸到她的視線後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你好,我是韓牧野。」

「我干嗎要管你是誰?」杜青青不去理他,轉過頭,「阿坤,我們干嗎要在這里等?直接回去不行嗎?」

「如果你能說服警察,我是沒意見啦!」阿坤無所謂地伸了個懶腰。

「喂——」杜青青氣結。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被冷落在一旁的韓牧野絲毫不以為意,仍然微笑著說。

「什麼?」杜青青瞪著他,好像看到一只恐龍在淮海路上走。

「當然,如果你是杜青青的話。」韓牧野聳聳肩,「反正令尊杜長江先生是叫我來這里接一位名叫杜青青的小姐。」

「我爸干嗎要你來接我?」杜青青暫時放棄了置疑來人身份的想法,這個人的可信度實在是太高了。

「令尊杜長江先生目前身在外地,沒辦法趕回來,」韓牧野極有耐心地解釋,「令堂據說三天前就扭傷了腳,杜先生根本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她——」

杜青青頓時泄了氣,忽然害怕起來,想起溫柔婉約的母親,如果她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會嚇成什麼樣子?

「杜小姐,你還有什麼疑問嗎?」韓牧野又問。

「你不說話會死啊!」杜青青憤怒地吼他,「我有疑問自然會問,用得著你來八婆多嘴……」

「如果你沒有疑問的話——」韓牧野好脾氣地打斷,「可不可以現在就跟我回去?」

廢話!在這里待久了是人都會發瘋的,杜青青不去理韓牧野,向阿坤道:「阿坤,走了,我們回去了。」

阿坤躺在長椅上,連眼皮也不抬,「他又不是來接我,我干嗎要跟著走?」

「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又沒有人會來接你……」杜青青急了。

「要你管!」阿坤像是被馬蜂蟄到,跳起來大聲說,「多管閑事,我看你才是八婆!多嘴死了!」

「阿坤——」

「滾啦!」阿坤翻個身,看也不看她。

「車在外面等,我們走吧!」韓牧野拖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再過去,杜青青剛要掙扎,耳邊便听到他低沉的警告,「再不走的話,當心我把這件事告訴杜夫人!」

「你——」杜青青回頭瞪他,兩只眼幾乎就要瞪出火來。

「走吧!」韓牧野又說了一遍,用手模模她的頭發,柔聲道,「听話!」

杜青青一路拼命掙扎,終于無效。

韓牧野在杜青青的青春叛逆少女時光里,留下的就是這樣一個屬于敵人陣營的討厭鬼形象。

「真惡心,我干嗎還要想那種討厭的人?」杜青青模模肚子,大概是餓了,發出「咕咕」的響聲。

牆上的掛鐘走到九點,樓下還是人聲喧鬧的樣子,根據以往的經驗,爸爸的這些客人們多半是要玩到深夜一兩點才會完的——

杜青青又一次模模肚子,打算不再委屈自己。仔細想了想,記得父親的書房里一直放有各式各樣的點心,與其到樓下廚房找東西吃,不如到書房偷吃還要隱蔽些,還不會被人發現——

杜青青打開房門,賓客們都在樓下,走廊里一片寂靜,她月兌了鞋,輕手輕腳地模到書房門口,輕輕一扳,門便開了,房間里沒有開燈,黑洞洞的什麼也瞧不清——

杜青青心里暗暗高興,閃進屋里隨手掩好門,又熟門熟路地模索著打開牆角的轉角櫃門,里面放著各式各樣的糕點盒——都是爸爸的學生們三不五時送來的。因為是學生們的心意,爸爸總是珍愛地收藏著,而且也不許她偷吃,但是這點小事怎麼難得住她?多一半的糕點最後當然都難逃她杜小姐的虎口。

杜青青興奮地笑了,打開一個香口酥的盒子,拿出一塊放進嘴里,酥點做得極好,輕輕一咬便發出輕微的「喀喀」脆響,頓時滿口酥香。

杜青青滿意地嘆息一聲,「好好吃哦——」

「那,可不可以讓在下也一同分享呢?」角落里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听在杜青青的耳里,恰如驚天雷響。

「你、你、你……」杜青青含了滿嘴香口酥,半天說不出話來。

牆角的落地燈被人輕輕扭開,柔和的橘色燈光灑在屋里,照亮了那人俊秀的臉龐和那對黑亮的眼楮——

「韓牧野?」杜青青一口氣轉不過來,被滿口酥餅嗆到肺里,不可遏制地咳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要不要喝口水?」韓牧野忍住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杜青青咳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點頭。

韓牧野起身倒了半杯水,喝了一口,點頭道:「水不燙,喝吧。」

杜青青來不及理會那許多,捧著杯子一飲而盡——大口喝完,又把空杯子塞還給他。

韓牧野把空杯子放在地毯上,坐在她身邊笑吟吟地瞧著她。

「你、你干嗎躲在這里?」杜青青終于緩過氣,憤怒地瞪他,「躲在這里偷看別人,算什麼君子行為?」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君子——」韓牧野無辜地聳肩。

「反正你躲在這里偷看就是你不對!」杜青青理不直而氣壯,大聲吼他。

「小姐,這間書房是我先進來的吧?」韓牧野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我因為喝多了一點酒,有點累了,所以跟令尊杜教授借了這間書房休息,怎麼會想到還會有一位……」他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杜青青只穿著寬大睡衣的身體和赤著的腳,一字一字地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妖精找到這里來呢?」

听他這麼一說,杜青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身上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臭死了,你這種人醉死最好!」她深知在斗嘴方面自己永遠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于是決定不去理他,索性抱著糕點盒子大吃起來,還肆無忌憚地發出「喀喀」的咀嚼聲。

「你就不怕被令尊大人看見?」韓牧野好奇地問。

杜青青嘴里大吃大嚼,好半天才騰出空間來說話:「他現在又不會上來!」

「是嗎?」韓牧野不置可否地聳肩,又問,「難道你也不怕我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訴令尊大人?」

「愛說不說!反正我在你心里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形象——」杜青青拿起空杯子,遞到他面前,「還要!」

韓牧野順從地倒了半杯水,放在她面前,「你怎麼知道呢?」

「什麼我怎麼知道?」杜青青腦袋一時短路。

「心不在焉!」韓牧野伸指敲敲她的腦袋。

「我憑什麼要那麼認真啊?」杜青青大大地喝了一口水,舒服地嘆了口氣,「到底什麼事?不說算了!」

「我問,你怎麼知道你在我心里沒有好形象?」韓牧野盯著她的眼楮,又問了一遍。

不曉得為什麼,杜青青忽然看到他的眼中閃出某種類似于期待的神色。

「你怎麼了?」杜青青怪怪地瞧著他,「這種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啊!」像他這種一本正經的人,怎麼可能對一個在警察局初遇的叛逆少女有好印象啊?

「你說得沒錯,看來你的腳趾頭比你的腦袋還要聰明一點!」韓牧野似乎有點失望,口氣也惡劣起來。

杜青青朝他扮了個鬼臉,肚子還是餓,她準備再去找一盒。走廊里忽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听聲音像是往書房來——

杜青青瞪大眼楮,「他們是不是來找你的?」

韓牧野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上帝保佑!」現在逃回房里已經來不及了,杜青青撲過去關了燈,拼命在胸口畫十字。

可惜天不從人願——

「牧野多半在書房里躲清淨,我們去拉他出來!」說話的人聲音洪亮,是杜長江的老朋友——畫商宋奏凱。

「他大概是多喝了幾杯,到書房里躺躺吧。」這是杜長江在說話。

「他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宋奏凱朗聲大笑,「我觀察他一晚上了,他跟那位方家小姐——」腳步聲忽然停住,兩個人改為小聲談話。

機不可失!杜青青急忙把糕點盒塞回櫃子里,赤著腳朝窗台跑,韓牧野好奇地跟在她後面,「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躲起來啊!」杜青青沒好氣地回答,「你沒長眼楮不會看啊?」

「我看到了,問題是——」韓牧野瞪著她,「你準備躲在哪里?」

「窗台上!」杜青青隨口回答,拉開窗子打量地形——書房里一色的落地長窗,向外伸出一道大約一米寬的窗檐,她如果躲到窗檐上,在窗簾的遮掩下,里面的人是絕對不會看到她的,「就這麼定了!」

杜青青雙手攀著窗欞,一腳踏在窗檐上,回頭向韓牧野道:「千萬別跟我爸爸說……」

「不行!」韓牧野沉著臉命令,「你給我進來!」

「你瘋了?」杜青青一臉難以置信,「被爸爸看到我這副樣子,會氣得把我的腿打折的!」

「那也比你跌斷脖子好。」韓牧野絲毫不為所動,「你要是不進來,我就馬上叫杜伯父進來,二選一,你最好聰明點。」

「韓牧野!」杜青青懇求。

「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進來,把窗子乖乖關上,我就把你今天晚上做的事情告訴杜伯母!」韓牧野寸步不讓。

「你竟然威脅我!」杜青青驚叫。

「一!」

「韓牧野!」

「二!」

「你這個卑鄙小人!」

「三——」

「好好,我進來,我進來就是了!」杜青青再三權衡利弊,終于妥協。

韓牧野拉著她的胳膊離那個窗子又遠了些,模著她的頭嘆息著說︰「你呀,什麼時候才能懂事點?」

杜青青好奇地盯著他的臉,是她看錯了嗎?怎麼剛才看到他似乎是很緊張的樣子?

「你看什麼?」韓牧野瞟了她一眼,「我臉上有什麼嗎?」

「我看你越來越像我爸爸了——」

「你說什……」

門「喀」的一聲響,有人進來了,完了!杜青青嚇得幾乎叫出來,幸好韓牧野及時捂住她的嘴。

「牧野,你在里面嗎?」幸好書房里的燈已經關了,他們又正好站在離窗口比較遠的一角,杜長江什麼也沒看到。

杜青青瞪大眼楮,卻不敢說話,恨不得踹他一腳,韓牧野微微一笑,忽然提高嗓音︰「是的,我在這里!」邊說邊朝門口走去。

「你在這里做什麼?方家小姐都跟我問了好幾遍了。」杜長江笑吟吟地說,「我說,你再躲下去可不太好哦!」

「我只不過想躲個清靜,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真是不妙!」韓牧野笑道,「走吧,我們下樓。」

「剛才老杜沒說完,不止方家小姐,還有好幾位,都在問你。牧野,你這小子真有兩下子,挺招女孩子喜歡啊!」宋奏凱洪亮的嗓門走多遠都听得見。

杜青青終于松了口氣,趕緊趁著沒人跑回自己房里,長長地舒了口氣,「好險——」

比起剛才的驚險,眼前的時間忽然變得無趣起來,肚子依然很餓,她卻再也不敢去弄吃的,只好百無聊賴地踱到窗腳下的躺椅上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落地窗視野極好,可以看到有三三兩兩的賓客在花園里散步,忽然又想起阿坤,他現在在做些什麼呢?

「唉,好好的生日會不參加,我到底是在干嗎?」杜青青泄氣地抱怨。

「很好,知道質疑自己的行為,證明你還是有進步!」一道飽含笑意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卻是韓牧野。

杜青青像是被蜂子蟄了一下,從躺椅上跳起來,戒備地瞪著他,「你又要干嗎?」

「你不必把自己打扮成個刺蝟——」韓牧野挑眉,指指手上的托盤,「我只是來給你送吃的。」

「真的假的?」杜青青驚喜地沖過來,一把搶過托盤,雙眼亮晶晶地盯著盤子里的烤腸、白吐司、三明治和一杯牛女乃,甚至還有幾塊巧克力,「韓牧野,你真是天才!」

「這倒稀奇——」韓牧野笑嘻嘻地把她按在椅上坐下,又把托盤放在小幾上,才道,「說來听听!」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你很天才就對了!」杜青青敷衍地回答,專心攻克眼前的食物。

所幸韓牧野對她明顯偷工減料的回答並不以為意,還順手幫她理了理腦袋上亂糟糟的短發——

「不許亂吃我豆腐!」杜青青含糊不清地咕噥。

韓牧野忽然斂住笑。

「怎麼了?」杜青青微感奇怪,順著他的目光往窗外望去——

「沒什麼!」韓牧野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窗簾拉好。

晚了,她都看到了——阿坤和美麗的校花趙茹,並肩站在紫藤架下——杜青青垂下頭,忽然沒了胃口。

「美麗動人的小妖精怎麼變成灰頭土臉的喪家犬了?」韓牧野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搖了搖,「你現在的樣子難看死了!」

「我就不信你曾經覺得我好看過!」杜青青破涕為笑,別轉臉不讓他看。

「這倒是真的,」韓牧野爽快地表示同意,「如果你現在改頭換面,也許我會改變對你的看法也說不定——」

一塊寬大的男用手帕遞到她面前,莫名地觸動了她心頭某根敏銳的神經,杜青青再也無法遏止,一把搶過手帕抽抽噎噎地哭起來,邊哭還邊嘴硬地說︰「誰稀罕!」

韓牧野卻沒有笑,他只是安靜地坐在她背後,安靜地用溫熱修長的手,輕輕地拍撫著她微微抖動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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