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惹人妒 第三章
作者︰樂小草

冬日午後,天空難得稍稍露出些許陽光,也帶來了點暖意。

周六下午卻無事一身輕的秦可戀,端了壺香草茶,整個蜷縮在客廳大大的沙發上,抱著靠枕發起呆來。

偶爾思緒飄回手里拿的家飾布置雜志上。

為了即將到來的美國分公司視察和婚禮的一同進行,祈清寒難得的把所有重要事務提前完成,對于所有期限不至于迫切的企畫,也全部的擱置延後,她反倒找不到事可做,而婚禮上的事項也得到了美國才能真正的決定。

提起婚禮,她憶起祈清寒要她詢問家人觀禮的意願,移近放電話的小茶幾旁的位置,她撥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終于有人匆匆忙忙接起。

「喂!媽?」

「啊!是不是可戀啊?」婦人的聲音明顯的在喘息,顯然從不近的地方跑來接電話。

「嗯!是我。」

「這麼剛好,我才想說該打個電話給#。」婦人的口氣十分愉悅。

「家里有什麼事嗎?」

「小風跟嘉嘉要結婚了!」

她倒抽一口氣。「什麼時候?」嘉嘉……啊!是小弟的女朋友,上次回家的時候見過面,可是小弟不是明年才要滿十九歲?

她調了下抱枕的位置,好讓自己舒服的躺在沙發上講電話,心里難掩錯愕,手軟得差點拿不住話筒。

「下個禮拜啊!所有的事情兩方的家長都已經談好了,因為事情決定得太突然,又有太多的事要忙,所以一直忘了打電話給#,剛好#就打電話回來……」

這麼趕?「是嘉嘉懷孕了嗎?」所以才急著結婚。

電話那頭的老媽只是呵呵直笑,事情真相為何倒也不言可喻。

「記得回來參加小風的婚禮啊!」

怎麼說?下禮拜她在美國啊!版訴老媽下禮拜她得去美國「結第二次婚」嗎?

「媽,下禮拜……」她吸了一口氣。「我得出差去美國。」

「啊!這麼巧啊!很重要的出差嗎?是非去不可的那種嗎?」

「對。」她想是的,因為她是得順便去那邊結婚的,所有的事祈清寒他都讓豪爾去安排了,他是不會諒解有突發事件打亂他決定的那種人,因此她沒想過更動他的決定。

「嗯!是嗎?那#沒有辦法回來參加小風的婚禮?」

「小風不會介意吧?我這個姊姊的沒辦法參加他的婚禮……」她其實有點慶幸。

婚禮都是累人的,對舉行的人或是參加的人來說,都是件極耗費體力的事。此時忙于自己婚禮事宜的她,對于弟弟的婚禮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認為心意比實際上體力的貢獻重要多了。她想,她只要奉上足夠的心意,便能獲得所有人的原諒吧!

「嘻!」秦可戀的母親干笑。「應該沒關系,反正只請一些熟人來參加!」畢竟也不是件值得喧嘩的事,只是考慮到一條無辜的小生命,總得做點事來作個交代。「#就專心工作吧!」

「媽,我如果一個人跑去結婚,你們會怎麼樣嗎?」她先探一下口風。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下禮拜去美國,除了出差,還要順便在那兒結婚……」

「結婚?!這麼突然!對方是什麼人?」一禮拜內家里就有兩樁喜事,吳桂嵐受的震撼不小。

「認識兩年了,是公司里的同事,前幾天他跟我求婚,我答應他了。」她說的其實不完全符合事實。

她雖然認識祈清寒有兩年,真正有工作外的交集不過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他還是公司的大老板,而且是他要求她結婚。

他心血來潮的注意起她、決定結婚,而她也心血來潮就答應他。

其實她一直都想結婚,從學生時代就有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因為時常覺得寂寞的緣故,覺得有個人陪伴的滋味很誘人,卻又孤芳自賞,挑不上太普通的人,也深知條件好的人不一定看上她,才會有單身的想法出現。

身邊的朋友以為她是獨身主義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經多麼渴望過能走進婚姻的墳墓。

所以,不能否認的,她這麼輕易就嫁人,透露出她對祈清寒並不是沒有任何好感。

「但是婚禮決定得那麼急,是……」

「#放心,跟小弟突然結婚的理由不同,只是人對了就嫁了。」老媽要問的是這個吧!

「#決定了?」吳桂嵐一向都相信女兒作的決定,畢竟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讓他們擔心過什麼。

「嗯!」

「那婚禮怎麼辦?我跟#爸怎麼抽得出時間到美國參加婚禮?」她怎麼也丟不下兒子的婚禮。

「沒關系,他只是讓我來問過你們,參不參加婚禮不是那麼重要。」這樣也好,如果他們真要來參加,她很難跟他們解釋她嫁了怎樣一個人,婚禮甚至得迢迢越過半個地球到美國舉行。

「真的?那你們回來後,#有空再帶他回來看看。」也只能這樣了,秦凜風的事就夠讓她這個做母親的煩惱了。

「好,那我掛電話了,拜拜。」

呼!事情解決了。她將整個臉埋進大抱枕,思緒漫天神游。

她想過父母來參加婚禮的機率不大,雖然女兒結婚是大事,但若遇到關于小弟──他們唯一的兒子這一生重要的大事,任何事都可以先閃一邊。

從小案母對她的要求好多,卻十分放縱唯一的兒子;她想,今日是小弟因為上了車不得不補票,所以草草結了婚,若換成她大了個肚子回家,不曉得自己是否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她從以前的傷心、不解,到今日不能說完全不在意,卻已能事先預想到他們會有的反應,得失心也不再有。

但顯然,剛從書房中步出並听了好一會兒對話的祈清寒並不這麼認為。

「就這樣?」他的語氣帶點些微的訝異。她的父母什麼也沒有多問,就讓女兒出嫁了?不用任何的解釋和其他足以令人放心的保證之類的?

被打斷思緒的秦可戀抬起了臉,改趴在抱枕上看著他。

他穿著成套的黑色休閑服,兩手插進褲子的口袋,斜倚著門框,臉上是他慣有的表情──挑起眉毛。

「嗯!我打過電話問他們,他們要準備小弟的婚禮,沒辦法來參加。」

「#小弟?這麼早就成家立業?」他記得她提過小弟還在念高中,不是嗎?

他從房間門口走到沙發邊,示意秦可戀挪個位置給他。

她抬起上身,在沙發上蠕動著,挪了身邊的位置給他。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因為小弟要當爸爸了,所以……」

他了解的輕點頭。「然後?」

「然後?」什麼然後?「就照著你的計畫進行,不是嗎?」

「他們沒問#要嫁給誰?」

此刻,祈清寒的眼神因為擰眉思考、眸色轉深的緣故而有些深沉。

「有啊!我告訴他們是認識兩年的同事,你听見了不是嗎?」他不是在房間門口站了有一會兒。

「嗯!不用詳細告訴他們我的身分?」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嫁女兒的,但他唯一清楚的是,如果是他,他是決計不能忍受自己的寶貝女兒匆促就決定嫁了人,而他卻還不曉得要娶他女兒的毛頭小子是何人物。

秦可戀轉過臉,瞪大眼看著他。「相信我,他們不知道會比較好,我不能保證他們不會為了炫耀而到處泄漏你的身分。」

他微笑。「這麼不相信他們?」他的妻子對家人似乎不怎麼有信心。

「人都有虛榮心的,何況事情還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比較令人放心。」

是了,對他而言一向如此,不是嗎?

「#覺得好就行了。」他同樣賦予她相同的自由,讓她決定她自己的事。他憶起留在房間里未完成的工作,起身準備走回房。

秦可戀見狀,也只是趴回原來的姿勢,將焦點移回雜志上。

事情只要他們家的老大──祈先生認為沒問題,那麼一切就沒問題了。

將他們這對夫妻拆開來看,本來就都是各有想法,照自己想法生活的人現在湊合在一起,往後還會有怎樣新鮮的事發生,也許兩個人都在心中懷抱著同樣的期待。

☆☆☆

空姐給人的印象除了在服務顧客時的親切外,多數時候給人的感覺是較為冷淡的,也許是有些空姐的長相較為美艷的緣故,然而今天這班飛機上卻有點不尋常。

幾名空姐在由商務艙進入頭等艙的門口附近竊竊私語著,有些人不時還往頭等艙望去,最讓人感到怪異的是,空姐們不約而同臉頰泛起紅暈,難掩興奮,跟平時刻意維持的專業形象不同。

「我要讓空姐拿飲料過來,你有順便要些什麼嗎?」秦可戀詢問著坐在身旁的丈夫。

他們現在正在飛往美國的班機上,一切都照著祈清寒的計畫進行。

「不要點什麼大吉嶺女乃茶,我不能確定他們有。」她趕在祈清寒說話前發言,她深知他刁難人的能力。

「卡布基諾。」他只是回答她,連頭也沒有轉過來,十分專注在自己座位前個人的小電視螢幕上。

秦可戀放下自己準備在航程途中閱讀的書,頭伸出走道,轉過去伸手招呼空姐的注意。

在門口說話的一堆空姐,其中一個面對頭等艙方向的,注意到秦可戀在招手,開心得像是中獎般,經過和同事一番拉扯後,才得以到達目的地。

空姐停在祈清寒面前,愉悅的彎下腰詢問他,「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嗎?」太幸運了!沒想到來飛近來大家都不喜歡的北美航班,竟然遇見台灣商界金童祈清寒。

秦可戀嘆了一口氣。招手的人不是她嗎?空中小姐卻一臉熱切的跑去問另一個人。

她只能說祈清寒的魅力太大了。

沒錯了,這就是今天這班飛機氣氛為何總是浮動的原因。

祈清寒照著計畫到美國分公司視察順道結婚的日期,便是今天。他沒有事前的透露,因此今日看見他的空姐們,才會個個興奮得像中了頭彩。

祈氏總裁一向作風神秘,對于這樣的名流,能見到一次面的機會,一生也沒幾次。

而空姐本就是萬中挑選出的,姿色已經比一般女孩出色得多,加上這行業麻雀變鳳凰的機會大,因為坐飛機的多是業務繁忙、輕松就月入數百、甚至更多的生意人。

如今能見到祈氏總裁,任何人都知道該把握機會。

此時,這位前來服務的空姐便是這樣的心態,費盡心思想贏得祈清寒的注意。

算了!秦可戀試著招回空姐注意她這個真正需要服務的人,沒想到卻換得白眼,于是決定放棄,重拾起書本閱讀。

「對不起!祈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嗎?」空姐以為祈清寒是太過專心,所以沒听到她說話,便不厭其煩的重復一次。

祈清寒在第一次空姐來到他面前時,便皺起眉來,他不想搭理她,以為沒多久她自己就會離開,卻沒想到人家美女為了一舉便獲得他的青睞,不厭其煩的一再開口。

「不用。」不是他的妻子喚來她的嗎?跑來問他做什麼?他看也沒看人家一眼,仍專注于眼前的小螢幕上。

「或許讓我為您介紹點香檳或是些特別年份的紅酒?我想都很適合您的。」祈總裁定是沒抬頭看過她的容貌,才會對她這麼冷淡。空姐對于自己的長相可是信心十足。

听到這里,秦可戀忍不住抬起頭望了空姐一眼。

嘿!人家長得很漂亮耶!五官十分精致,合在小小的瓜子臉上,清新的氣質中透露出自信,長期四處奔波被太陽曬成微微蜜色的皮膚,不若白晰美人那般蒼白,整個人顯得健康又有活力。

「不需要!」

然而她的丈夫還是十分不給人家面子。

走道上匆匆碎步跑來另一名空姐,微喘的開口對先前那名空姐說話,手上還拿著一張飛機上提供的毯子。

「MAY,座艙長要我來看#發生什麼事了,耽擱了這麼久……」哼!這可是她主動提醒座艙長好換來的機會。

「沒有,我在問祈先生需要些什麼。」MAY急急轉過身跟跑過來的同事說話,心中其實是有點不悅的,畢竟被人打斷釣金龜婿的機會,任誰都會有滿肚子的怨氣。

「哦!是這樣啊!」這一名空姐有點不以為然。今天負責前半段商務艙及頭等艙的機組人員都曉得,飛機上坐了哪些人,此刻MAY刻意流連頭等艙的意圖實在明顯,只是大家都沒有說破罷了!畢竟每個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差別只在于敢表現或不敢。

她拿起手中的毯子,遞到祈清寒的面前,開口說話,「祈先生,這是給您的毯子。」

此刻遞過毯子的空姐跟先前那個叫MAY的是完全不同的典型,長相較為美艷,舉手投足間透露著慵懶,充分展現了身為一個女人所最能淋灕盡致發揮的性感。

祈清寒沒有將注意力從面前小螢幕轉開的意思,但從他抿著的雙唇和繃緊的臉部線條,可以察覺出他的不悅。對于空服員遞過來的毯子,他僅是伸出左手接過,然後一把塞進身邊的秦可戀懷里。

「給#!」

沒料到他突如其來動作的秦可戀,露出深埋在書本中的臉蛋,詫異的望了他一眼,隨即感受到此刻他十分不爽快的心情。

而他塞過來的毯子,她倒是覺得很受用。飛機起飛已有一段時間,機上強烈的冷氣讓她這個十分怕冷的人逐漸受不了不斷的寒意透腳。

她打開整張毯子,包裹全身,繼續投身至書本情節,一點也未受身邊空氣暗潮洶涌的影響。

未因遞毯子而獲得注意力的空姐一臉的惋惜,動作很小,但看得出她悄悄往坐在祈清寒身邊的秦可戀看了一眼。

這個女人是誰?這是兩名空姐心中共同的疑惑。

「對不起!祈先生,那麼需不需要來點餐點?我們公司特別從法國聘來藍帶大廚,設計了適合飛機上享用的……」

祈清寒緊緊皺起眉頭,忍耐到了極限,終于抬起頭看了不停打擾到他的空姐,眼神卻是銳利的,身上還明顯迸發出怒氣。

他緩緩的開了口,「法國大廚嗎?那麼給我希臘乳酪羅勒菜,肉凍配醋泡番茄,普羅旺斯茴香女乃油烤肥大螺肉,主菜就煎牛排沾雞蛋黃油調味醬配烤多芬女乃油烙馬鈴薯,SOUFFLE及九八年的MOET&CHANDONROSE香檳。」說完話,他立刻專注回小螢幕上。

低沉且極為流利的法語從祈清寒的口中流泄而出,有韻律的音符像是朗誦般抑揚,只不過沉冷的語氣有點突兀。

對于突如其來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語言,那名叫MAY的空姐臉色有點難堪及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月兌離這困窘。

「你真的想要全部在現在吃嗎?」秦可戀覺得丈夫點的那些菜全都很油膩,不太適合在離地三千英尺且承受高度艙壓中食用。

她想他真的很生氣,因為他連點面子都沒想過要留給打擾到他的空姐。

難掩對妻子懂法語的訝異,祈清寒轉頭看她,在看見她整個人裹在毯子、只露出小小臉蛋時,嘴邊難忍笑意。

他還是用法文說話,「#知道我的用意。」

他拉過她倚向他,拉高毯子蓋在她頭上,繞到胸前拉緊,像個修女的打扮一般。

「真的有這麼冷?嗯?」

「你想鬧出緋聞嗎?」她伸手拍打他的手。「女孩子的面子薄,你該給人家點面子。」

「不需要。」不需要花心力在不相關的人身上。他一手攬著她,眼楮沒忘移回先前一直在看的小螢幕。

對于祈清寒夫妻倆在面前說著她們不懂的語言,兩位空姐不知所措。

注意到兩名空姐臉上青紅交錯臉色的秦可戀,沉吟了一下才說︰「機上的大廚做得出簡單的法國菜嗎?」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吃點海鮮類的東西。

「嗯!我想可以的,您要點什麼?」

秦可戀的解圍給了兩人台階下。兩人深知自己的行為似乎惹惱了常出現商業雜志上的名人,在面子盡失的狀況下能有借口離開,自然是再高興不過。

「諾曼地燴海鮮,然後兩杯卡布基諾。」

兩個空姐點了頭,爭先恐後的離開。

空姐走後,祈清寒身前的小螢幕中響起一陣音樂聲。

他到底在看什麼?全神貫注的。秦可戀往他身前瞄了一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竟是怪獸電力公司!

「笑什麼?這是我童年的一部分。」祈清寒不覺得看卡通片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一個平時嚴肅、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會看動畫片。她的話語中還是听得出明顯的笑意。

祈清寒卻想起剛才對她的驚訝。「#懂法文?」他是不是太不了解她了?

像是對妻子的小手突然感到興趣,他拉過她的手在自己掌中把玩。

「大學的時候我念語文,學的不外乎這些。」只不過法文仍不是主修。

「我從來都不知道。」

若不是知道他要求知道所有切身關于她一切的事情,她會覺得他的口氣很像沒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工作上又用不著,不是我不說。」他的語氣很像責備。「我不是也不知道你會說法文嗎?」而且還相當流利,讓她有點嫉妒。

他沒有說話,僅發出兩聲鼻音,代表他雖然不反對,但勉強同意她的解釋。

「你剛在生氣。」她不是詢問,而是肯定他剛根本非常生氣。

「我不喜歡自己做任何事都受到別人打擾。」這讓他不悅。他一根根輕撫過她縴細的手指頭,還前前後後看著。嘿!左掌心有一顆痣。

「人家職責所在,你怪她們做什麼。那我問你問題時,你又沒生氣?」他這個人是有雙重標準是不是?

祈清寒沒好氣的看著她。「#喜歡我對#生氣?」

「這樣說來,我還真該受寵若驚一下!」

「是啊!#才知道,其實我對#有多好喔!」他伸手在她鼻頭上一擰。

自從跟她結了婚之後,他時常在想︰如果不是他曾注意起她來,把她娶回家當妻子,跟她日日夜夜相處,是不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其實不若外表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反而很調皮、淘氣。

那個時候,他和她會是怎樣?維持著從前那般總裁與秘書的關系?所有的交集不過就在那間辦公室里?然後?然後呢?

「呵呵!」意外的,他一個人笑了起來。

他其實不應該想這樣的問題,因為現在坐在他身旁、有著在別人面前跟本來的個性有著出入的小女人,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們之間從結婚的那一刻起,便開始有了交集。

「好看嗎?」

祈清寒回過神。「嗯?」什麼?

「影片啊!好看嗎?」她猜想他喜歡那部片子,否則不會對打斷他的空姐發怒。

「嗯!很可愛的一部片。」祈清寒腦海浮現影片里面那個小小的、很甜美小女孩的身影,有個想法在心中發酵。「喂!」

「嗯……」趁著祈清寒的出神,換秦可戀研究起他的寬厚手掌。很大,她比了比他跟自己的手掌,手指順著手背上浮現筋的脈絡滑動。

她喜歡看男人大大手掌上浮起來的青筋,那會讓她聯想起像是一個懷抱、一個家,或是任何跟安全感扯得上關系的事,就像是那些她一直未曾有過的。

「我想要個小女孩。」他的聲音顯得有點喑啞。

「啊?小孩?」她看向他,他點了點頭。「不要。」

他霎時拉下臉來。「為什麼不要?」

「還太早。」她用像在看一只怪獸般的眼光看向他。

她一听到他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她的頭皮就不禁發麻,因為那種感覺就很像當初他在通知她結婚時,只是告知而已,並非詢問。她討厭腦子里冒出了也許他又在算計些什麼的想法,因為這代表她的預感通常會成真。

「你是我工作了兩年的老板祈清寒嗎?其實早在你要和我結婚時,你就被外星人入侵了對不對?」這樣才足以解釋他何以突然戀家,以及渴望做個父親。

「#哪來這麼奇怪的想法?」他瞅著她看。

「因為你說的話、表現出的自己,都跟我以前認為的你不同。」

「#眼中的我是怎樣的?」他好奇。

「認真工作、嚴肅、自律、自信、獨身主義、唯我獨尊……」

「我以為最後一項已足以說明一切。」唯我獨尊。他不否認他從來只依自己的想法行事。

她頓時無力,無語。

「為什麼太早?我三十歲了,#也二十五了,再晚些,#都要變成高齡產婦,現在時機正好。」如果他能輕易對她動了結婚的念頭,現在浮現有個BABY的念頭也不難理解。

他一向擅長說服人,而他現在正在善用這才能。

「我不是不肯,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只是還太快,我們才剛結婚,我還沒開始適應婚姻生活,就要開始適應當媽媽的日子,轉變太大了,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去接受。」她都還沒享受到任何一絲甜蜜的婚姻生活,卻要她馬上孕育個新生命,她怕自己被孩子綁死變成了黃臉婆。

他伸手輕磨她的臉頰。「#在擔心什麼?嗯?」

他的語氣很輕,因此感覺十分溫柔,讓她眼眶一陣酸澀,似乎接下來再有任何出乎意外的事發生時,淚水就會不听使喚滑落。

她對自己突來軟弱的表現感到困窘,不好意思的埋首他寬厚的胸膛,逃避現實。

從他的胸膛傳來悶哼的聲響,「我討厭有不受控制的事情發生。」她怕!她連這段婚姻都不見得有把握了,更何況生個變數頗大的孩子,到時無疑是自尋死路,而她討厭這樣的結果,像自己的無能頓時大剌剌敞開在所有人的面前一樣,沒有隱瞞的余地。

「像是什麼?」他的小妻子在擔心些什麼呢?

「像是孩子太吵鬧頑皮,管教不了;像是為了照顧孩子,沒有了私人的時間。」

他笑出聲,對于她腦子里一些奇怪的想法,感到好笑,但換來她的瞪眼。

「我也不會讓#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的生活除了孩子、自己外,別忘了,最重要的還有#的丈夫我。」她被他驕傲的語氣逗出笑容。「孩子太頑皮,我請女乃媽來幫#。」

「我不想把教育的工作交給別人。」她其實對孩子有一股自己的熱情,但也僅限自己的孩子。她常想,如果有一天當她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貢獻在孩子身上時,她的孩子是不是能杰出正如她所想望。

「只是從旁協助#,#忙的時候讓女乃媽幫#。所有關于孩子的教養、成長的背景和環境,決定權都還是在#。」當然他也不會將所有的責任都丟給她,他也是孩子的一部分。

她埋在他胸前,因此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聲音,可以知道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也是很嚴肅的。

靜默良久,才听見秦可戀開口,「馬上嗎?」

「這樣說好了,我們不刻意去制造機會,但也不刻意避孕,順其自然,一切讓上天決定?」算是他的體貼了。

這下子秦可戀才終于點了頭應允。

祈清寒則是開心的笑了,不是僅掛在嘴邊的那種笑容,而是整張臉看得出的愉悅,柔和了他的臉龐。

只不過,一旦細看,就會發覺他這笑容很詭譎,一雙精光湛然的眼楮甚至透露些微端倪。

雖說這是他的體貼,答應一切順其自然來安撫她,但並不表示他不會以人為來推動自然的發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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