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當自強 第五章
作者︰淨而

「相公!」戰起蝶剛踏入慕王府,馬上投向慕行雲的懷里。

「小蝶兒,你回來啦!你朋友的朋友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他十分享受她的投懷送抱。

她踮起腳尖,附在他的耳畔低語,「謝謝相公的幫忙,我朋友的朋友已經開始找她的‘藥引’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他愛憐地撫著她粉女敕的小臉,墨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

「不過,有件事要請相公幫忙。」她賴在他的懷里撒嬌,只要她有求于他,就會喚他一聲「相公」,試圖瓦解他的心房。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直說無妨。」

「就是我朋友的朋友啦!因為她是閨女,不諳男女之事,特地要我向你請教一下,再將個中訣竅告訴她。」

「這個……」慕行雲故作為難的撫著下巴。

「相公,你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小蝶兒,如果你親近我就是為了要救人,那麼我拒絕。」他冷淡的推開她的身子。

「為什麼?」她一臉不悅的跺腳。

「因為我是用一顆真誠的心全心全意的對待你,如果你回報我的只是虛情假意,這教我情何以堪?」他攫住她瘦小的肩骨,激動萬分的吼道。

她仰起頭,深深地對上他認真的眼瞳,他眼底燃燒著濃郁而強烈的情感,就像漩渦般,幾乎將她的心魂勾去。

「醫……醫者父母心,身為大夫不是應該以救人為前提嗎?」她心虛的別過頭,不敢再看他。

他松開手,背對著她,冷冷地道︰「我已經告訴她自救的方法,至于她的死活不關我的事,你也別試圖在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她的小臉一片慘白,沒想到一向熱情開朗的他也有冷漠的時候。

「你真的認為我接近你只是為了某種目的嗎?」她心虛的垂下頭。

「難道不是嗎?從前你總是避我如蛇蠍、洪水猛獸,看也不看我一眼,如果不是受人所托,你會心甘情願的接近我嗎?」他忿忿地轉過身。

「我……」她無言以對。

「我對你是一見鐘情,才會不顧一切的想娶你進門,結果你卻對我不屑一顧。」他偷偷瞄著她自責的臉龐,明白他已經輕而易舉的激起她的罪惡感。

「你……」她看著他的背影,感覺眼眶傳來一陣熱辣的感受。

「如果你真的那麼不喜歡我,我會放你自由。」他重重地嘆息,唇邊卻隱約藏著一絲笑意。

「這是什麼意思?」再傻的人都听得出他話里的含義,只是她難以置信這些話竟是由他的口中說出。

「我要休妻,放你自由。」他的語氣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

「你要休妻,放我自由?」她喃喃地重復他的話,這一切猶如青天霹靂般,讓她無力承受。

「你放心,我絕不會虧待你,如果戰府你回不去,那麼我在京城里還有一座別業,可以送給你。」「為什麼突然要休妻?」傷心的淚水緩緩涌上她的眼眶,她不甘心的拉著他的手問。

「因為你傷了我的心、視我的真心為糞土,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幽幽的嘆氣,冷淡地推開她的身子。

她跟艙的退了幾步,看到他冷如冰霜的面容,心里不禁有些慌張無措。眼前的他陌生得教她心驚。

「對……不起。」她咬著下唇,猛掉眼淚。

慕行雲壓抑住想狂笑的沖動,繼續發揮精湛的演技。

「不用向我道歉,男歡女愛本該彼此情投意合,是我太一廂情願,怨不得別人。」

「不是的……」她抽抽噎噎地泣不成聲,怎麼這會兒她這個「將死之人」升格成了「千古罪人」?

他由袖口掏出一條方帕遞給她,「別哭了,別為我傷心。」

「我……」她抬起淚眼汪汪的小臉,欲言又止。

「不過是失戀嘛!酒一喝、覺一睡、心一痛,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話說得灑月兌,語氣卻顯得悲涼。「你不要這麼說嘛……」她一邊擤鼻涕,一邊試圖勸慰他。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他仰起頭,對天長嘆,入木三分的演技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她萬般無奈的扭絞著裙角,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他突地低下頭看她,濃情與創傷同時盈滿他的眼眶,「你放心,我絕不會向世人說你是個負心女,辜負我的滿腔情愛,我不會讓你背負千古罪人之名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也不會在遺書上寫明凶手就是你,你大可放一百二十顆心,逍遙快活的過日子。」他萬般無奈的別過臉,仿若在交代遺言似的。

她心驚的想,原來她成了罪魁禍首。

她的小臉慘白,跟槍地跌坐在椅子上,淚水像斷線珍珠般紛紛墜落,濡濕她的衣襟。

她的思緒混混沌沌,根本已經忘記尋找藥引的事,只記得自己是個負心女,傷了他熱情而真摯的心。

見她愧疚的低下頭去,慕行雲疏離的表情一變,俊逸的臉龐綻放著魑魅般笑容。當然,這些她完全看不到。

親親小娘子,為了要重振夫綱不振的慕王府,只好先請你當第一面箭靶,之後還會有第二面、第三面……

直到他鏟除慕王府的「異己」之後,他們才能過著幸福且快樂的日子……

=====

連日來,慕王府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慕行雲的怒氣嚇得王府內每位僕役膽戰心驚,人人自危。

後娘們坐在大廳上,看著一個個被他轟出來的奴婢,眼角都噙著畏怯的淚水。

「啟稟夫人,王爺他又不肯用膳了。」小雀兒一邊發抖,一邊報告慕行雲的近況。

「我知道了,你可以先下去了。」大娘玉手一揮,遣退一干奴婢。

「你說,咱們親愛的兒子在鬧什麼別扭?」二娘一臉疑惑的支著下巴。

「會不會是欲求不滿癥又犯了?你也知道,男人憋久了心情總會不好。」三娘大膽的猜測。

戰起蝶一臉慣郁的來回踱步,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與擔憂,她終于開口,「他……他以前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嗎?」她一臉期待,想听到否定的答案。

「沒有,他一向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根本不曾這麼火爆陰沉,看來,他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大娘道。

刺激!大娘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窩,讓她無力招架。

事實證明她就是罪魁禍首,絕情又忘恩的負心女,讓她想賴也賴不掉。

「我去看他一下。」

戰起蝶頹喪的走到他的屋前,只听到里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叫罵聲,她鼓起勇氣開門走了進去。

「我都說不想吃了,把東西給我端下去!」慕行雲背對著房門怒吼。

戰起蝶倒抽一口氣,經他這麼一吼,她的水眸瞬間盈滿了氤氳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滾!我叫你滾,你是沒听到嗎?」屋內的銅鏡早已映出她楚楚動人的臉龐,但他裝作不知情地大吼。

「是我。」她囁嚅道。

「有什麼事嗎?」他收起囂張怒氣,冰冷地道。

「你再這麼不吃不喝下去,身子會搞壞的。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吩咐廚子去做。」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用麻煩了,反正爛命一條不值錢。」

「你不要這麼說嘛……」他頹喪的話語讓她的淚水再度決堤。

「對了,我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他轉過身,斂起眼底的笑譫。

「有什麼事請你盡避吩咐,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她懇切地道。

「沒這麼嚴重。」他虛弱的笑道︰「我是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遭遇不測,最放心不下的莫過于我那三位‘年事已高’的後娘……」

「不會的!」她激動萬分的奔上前,抱住他結實的身軀,「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倒是我……」

「唉!病魔易逃,情關難過。為了不拖累你,我已經寫好休書,放你自由,還有遺書也放在書房里……」

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前,毫不掩飾地放聲大哭,淚水有如黃河之水般滔滔不絕、源源不斷。

「別哭!」他唇邊帶著笑意,滿心歡喜的緊緊抱住她。

她仰起小臉,深深地瞅著他。

慕行雲慌亂地斂起得意的笑容,趕緊拉長臉,換上一副如喪考妣的神情。

好險!差點穿幫。

她以衣袖揩去淚水,是她眼花還是怎麼了,她好像看到他在笑,而且笑得十分邪惡……

她揉揉自己的眼楮,仔仔細細的打量他的臉,卻看到他的瞳眸盛滿悲傷。

「我剛剛好像看到……」

他趕緊打斷她的話,「對了,我已經托人打听無影擒魂女的下落,也許十天半個月之內就會有消息,我想,現在我可以放心的離開……」

他的話將她的思緒重新拉回現實,同時也忘記了剛才那比惚不真實的影像。

「不!」她激切的喊道︰「其實該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不過是辜負我的滿腔熱情,罪不致死。」他不斷地提醒她她的「殘忍」。

「是真的。」她垂頭喪氣的垮下肩頭,「其實那天在京華客棧里,坐在簾子里讓你診病的不是別人,而是我。」

「小蝶兒……」他很配合的裝出瞠目結舌的表情,十分入戲。

「因為我來日不長,所以才會設計誘你當‘藥引’,我實在太卑鄙、太狡猾了,我不是人……」她捶胸頓足,滿心自責。

「你……」他故作驚愕。

「像我這種寡廉鮮恥、低級下流的人實在沒有資格擁有你聖潔的愛情,但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夠好好的愛你……」她執起他的雙手,放在她的心窩處。

好幸福,好幸福,他的手只差一點點就能踫到那豐盈誘人的玉乳……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故作痛苦的別開臉,咽下差點流下來的口水。

「不!我不是同情,你是第一個毫無保留地愛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讓我動情的人。也許我現在還不是很愛你,但是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慢慢地愛上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小蝶兒……」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純真的眼眸,她發自內心的那份激越情感教他好生感動,也映襯出他的卑鄙。

「讓我愛你。」她淚雨交織的承諾著,踮路起腳尖,主動獻上自己的紅唇。

他低下頭吻住她,細細描繪她誘人的唇線,輕輕撬開她的編貝玉齒,火舌竄入她的檀口,一點一滴的汲取她的甜美甘露……深深淺淺、真真切切、密密實實地與她盡情糾纏。

「相公……」她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徘紅的雲彩在她的小臉上泛了開來。

「讓我當你的藥引」早知「苦肉計」如此好用,他應該早點使出來才對,就不用「孤枕難眠」這麼多天了。

「我這回不是想利用你當藥引,而是真心喜歡你……」

他用食指點住她的小嘴,「是真心也罷,是利用也好,總之我心甘情願,我會傾盡一生來為你治病,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她的鼻頭一酸、眼眶一熱,淚水又涌出眼眶。

「別哭了,這樣會讓我心疼。」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心中充滿罪惡感。

她將小臉熨貼在他的胸前,傾听他的心跳聲,唇邊噙著一朵笑花,「我覺得我好幸福喔!」

「我會讓你更幸福的。」他興奮的將她攔腰抱起,在房里轉著圈圈。

「一言為定。」

「嗯!」他忍不住傻笑,旖旎浪漫的思想馬上佔滿他的腦海,恨不得馬上放下羅紗帳,與她共赴巫山……

好幸福,他好幸福喲!

=====

徐風沁人,百花齊放,彩蝶雙飛。

花園里一對璧人正深情對望,互訴情意。

而不遠處的亭子里,後娘們正坐在里頭嗑著瓜子,興致盎然地關心劇情的發展狀況。

「大姐,你說他倆現在在做什麼?」二娘滿臉疑惑的望著站在花園里的深情鴛鴦。

「看樣子不像是在吵架,很像是在談戀愛。」大娘眯起水眸眺望著。

「你說咱們親愛的兒子和媳婦在談戀愛?」三娘不苟同地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小媳婦可是拜倒在咱們的石榴裙下呀!」

「當初是這樣,不過事情好像出現了轉機。」二娘道。

「派小雀兒去問清楚。」大娘勾勾手指,對小雀兒說︰「去問一下王爺和他的小娘子在玩什麼把戲。」

「是。」小雀兒放下手中的扇子,小跑步的向花園而去。

「啟稟王爺。」小雀兒福了福身,她這個不速之客壞了慕行雲的好事,當場慘遭兩記白眼。

「什麼事?」慕行雲收回冰冷的目光,柔情無限的撫慰著懷中的可人兒。

「慕老夫人們要我來問王爺,你們在做什麼?」小雀兒瘦小的肩頭不斷顫抖,非常懼怕這位陰晴不定的王爺。

「難道她們看不出來我們正在培養感情嗎?」

「培養感情?」小雀兒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退下去,少在這邊煩我們。」慕行雲不耐煩的遣退小雀兒。

「是!」

小雀兒必恭必敬的退下,氣喘如牛的奔回後娘們的身邊稟告「軍情」。

「什麼?」

大娘差點讓參茶嗆到,幾名奴婢趕緊拍著她的背,替她順順氣。

「王爺說,他們正在培養感情。」小雀兒拼命點頭,怯怯地道。

「大姐,看戲時間到!」三娘興高采烈的喊道。

沒多久,後娘們與一群奴婢移駕至花園,硬生生地打擾了一對互訴衷情的鴛鴦。

「喲!今兒個天氣還真不錯。」後娘們命奴婢擺好椅子,選好方位,大方落坐。

「不只天氣好,連帶風水也不錯。」二娘馬上接口。

「後娘們!」戰起蝶十分不滿的回過頭,跺著腳,「你們打擾到我們了。」

三位後娘面面相覷,一臉愕然,異口同聲地問︰「我們打擾到你們什麼了?!」

「你們沒看見我們正在培養感情嗎?」戰起蝶轉過身,小臉寫滿怨慰。

「培養感情?」三娘的下巴差點落了地。

「是啊!」她賴在慕行雲的懷中撒嬌,「夫妻本該相親相愛,所以我們正在談情說愛。」

「你們應該不介意我們在這里吧?」二娘挑眉道,這娃兒什麼時候「轉性」啦?

「當然介意,你們在這里會妨礙我們,會讓我分心,無法全心全意地愛著相公。」

戰起蝶下達逐客令,讓後娘們好生訝異。

「觀戲不語真君子,我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出聲打擾你們。兒子、媳婦,請繼續,別管我們。」大娘道。

「後娘們,談情說愛最忌諱第三者在場,你們這樣好討厭耶!」戰起蝶啄起紅唇,跺著腳。

「沒法子,誰教這兒不只風水好,連帶風景也不錯,我們也想在這兒賞賞花啊!」三娘死皮賴臉地道。

「可是……」戰起蝶無奈的低垂螓首。

「小蝶兒,沒關系,我們到別處去談情說愛也是一樣。」慕行雲溫柔的撫著她的粉頰,眼底淨是濃情蜜意。

「嗯!」她仰起小臉,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只要相公開心就好,我什麼都依你。」

于是,兩人手牽手、心連心,往別處談情說愛去了,留下一臉訝然的後娘們。

「大姐,是咱們變丑了,還是小蝶兒‘轉性’,居然‘舍美人求色郎’?」三娘道。

「是啊!咱們親愛的兒子是用了什麼法子,可以讓小蝶兒‘春心蕩漾’?」二娘也無法忍受被漠視。

大娘撫著下巴,忖道︰「其中必有詐,詐必在其中。」

三娘啐了一聲,「廢話!」

「別吵了,重點是我們絕對不能讓親愛的兒子這麼好過。」二娘道。

大娘立即點頭附和,「反正咱們已經在慕王府‘為非作歹’這麼久了,多做一件壞事也沒差。」

「‘為非作歹’這麼難听的字眼,怎麼符合我們的格調呢?咱們只是從中作梗,讓親愛的兒子有機會磨練磨練。」三娘笑得賊兮兮的。

「說得也對,吃苦當吃補!」二娘道。「重點是怎麼個玩法呢?」

「姐妹們,天氣這麼好,咱們該不該把另一個‘身份’拿出來曬曬太陽呢?」大娘的水眸流轉著狡黠的光彩,邪惡得教人不敢恭維。

「也好,反正咱們風頭已經避得差不多,日子過得也挺無聊的,不如就弄點把戲來玩玩。」愛玩的三娘馬上附議。

「我迫不及待想大展身手!」二娘笑意盈盈的說。

=====

「在想什麼?」

慕行雲低沉的嗓音打斷了戰起蝶神游的思緒。

「沒什麼。」她搖搖頭,繼續撫玩他的手掌。

「在治病時最忌分心,這樣容易‘走火入魔’,讓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

「對不起。」她一臉歉然。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之所以對你凶是不要你分心,怕會影響你痊愈的機會,我也明白,要強迫你愛上我是困難了些……」

「不!」她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千萬別這麼說,是我趁人之危,利用了你對我的一片真心,我真不是人。」

「小蝶兒,今日我的付出是全心全意的,我只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慕行雲道。

「什麼事?」她仰起小臉,一臉期待。

「我愛你。」他輕輕執起她的柔黃,置放在他的胸前。

雖然他的手段是惡劣了些,不過情感卻真切得不容懷疑。

「從凝眸相識的那一刻起,我便深受你吸引,一顆心隨著你起伏悸動,當你說不想嫁給我時,我的心都快碎了!」當然面子也幾乎掛不住。

「相公……」她的眼眶一陣熱辣,美眸漾起一片水光,「我也喜歡你。」

「真的嗎?」他欣喜若狂。

「嗯!罷開始我一直排拒與你相處,總是拒你于千里之外,不過,後來真的和你在一起之後,我發現男人並不全都那麼令人討厭。」

「你為什麼會討厭男人呢?」他小心地試探她患有「恐男癥」的病因。

「說了你也許會笑我。」她的小臉緋紅一片。

「不會,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笑你呢?」

「真的嗎?」

「當然。」他點點頭,將她納入懷中……

「八歲那年,我家來了一個很壞的臭男生,他的名字叫‘木大頭’……」她清艷的容顏枕著他的胸口,訴說著往事。

「慕大頭?」慕行雲子夜般的瞳眸閃過一絲陰郁。

「是啊!」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瞅著他,「這是我替他取的外號,他人很壞喔,每回來到府里不是整我,就是欺負我,每回我娘都說,要是我哭了就要把我嫁給木大頭。

「更過分的是,有一回他還抓一只癩蝦蟆放在我的繡花鞋里,嚇得我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穿鞋子。相公,你說他是不是很壞?」

他一臉呆愕,思緒陷入往事的漩渦中。

「相公,你說他是不是罪該萬死?」她尋求他的支持。

「有這麼嚴重嗎?」完蛋了,若是事情泄了底,那他這回可真是死無葬生之地了。

「當然有啦!他讓我怕男人這麼多年,難道不需要負責嗎?」她義正辭嚴地道。

「是是是。」他心虛的附和。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相公,如果不是他,你也不用吃這麼多苦頭,而且,我也不會因為討厭男人而得了這種怪病……」她頹喪的垂下頭。

「小蝶兒。」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年他只不過是貪圖一些樂趣,豈知會鑄成大錯,讓她記恨多年。

「其實我現在最怕的是……」想起自己的病,她不禁悲從中來。

「怕什麼?」他溫柔的勾起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翦翦秋眸。

「怕自己會離開你。我不想離開你,一輩子都不想。」她眨眨眼,試圖將淚水擠回眼眶。

「為什麼?」

「因為我愈來愈喜歡相公了,比任何人都還喜歡,我不想死,不想離開你。」

「小蝶兒……」面對她純摯、熱切的情感,他心中的罪惡感不斷的泛濫、擴大,「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只要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她將小臉貼在他的胸前,傾听他紊亂而不規則的心跳,猶如她內心波濤洶涌的情感般,一切全都失去了掌控。

慕行雲心里的罪惡感如毒蛇般緊緊糾纏著他,一點一滴啃噬他的良知。

為了得到她的愛,為了重振積弱不振的夫綱,他的手段似乎陰狠毒辣了些,惟今之計,只有趕緊結束這場騙局。

「小蝶兒,不如咱們趕緊來行周公之禮,陰陽調合,驅走你體內的純陰之氣。」

「這會不會太為難你了?」她的小臉羞紅一片,不敢正視他。

他勾起她的下顎,「當然不會。」

「可是……」她羞怯的垂下頭,不安的扭絞著衣袖。

「沒有什麼可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犧牲。」是的,只要她知道他的「長處」之後,一切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你真好。」她抬起頭,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

她的吻傳遞了她青澀、稚女敕的愛意,像含苞待放的花般,既清新又誘人。

「不夠……」他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霸道的索求更狂熱的吻。

他的火舌竄入她的檀口中,盡情地與她糾纏。他的雙手絲毫沒有浪費時間,順著她粉女敕白皙的頸間游移到她胸前,解開她的衣襟……

「相公……」她的小手下意識地攀住他的頸項,身子變得虛軟無力。

「怎麼了?」這一吻,撩撥起他體內狂燃的欲焰,激烈得再也無法平息。

「不是時候……」她感覺到他不斷的囁咬著她敏感的耳垂,讓她的身子一陣震顫。

「什麼不是時候?」他無暇顧及她的呢喃,熱烈的將一記又一記的熱吻印在她白皙的頸間。

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前,「時候還沒到……」

「什麼時候還沒到?」

「廚房里的大嬸告訴過我,周公之禮要在晚上才可以做,現在又還沒有天黑,不好吧?」她一臉為難。

「小蝶兒,咱們就假裝已經天黑了。」美色當前,豈能錯過!

「可是,外頭的太陽還這麼大,教我怎麼假裝嘛!」

「小蝶兒,相愛是不分白天與黑夜的,即使是白天也可以行周公之禮,相信我。」

「好吧!」她點點頭。

他的吻不斷地落在她的櫻唇、耳際、頸窩,雙手也挑開她的衣襟,露出繡花兜衣下渾圓成熟的玉峰。

「小蝶兒,你真美。」

他撥開她額前的發絲,板黑的眸中映著她勻淨美麗的姿容。她的粉腮羞紅一片,平添幾許媚態,嬌艷得令人心魂俱失。

「相公,不是地方。」

當他的吻即將落下時,一根礙事的食指擋住他的嘴。

「什麼不是地方?」

「洗衣服的大娘說,周公之禮要在床榻上才可以做,這里不可以。」

「床榻……」他喃喃地重復。

「是啊!」她一臉認真的點點頭。

「床榻就床榻,沒關系,地方大,能玩的花招也多。」他攔腰將她抱起,走向內廳。

「相公,你真好。」她的雙手主動攀上他的頸間,在他的頰上印下一吻。

她這番溫言軟語讓他听得陶陶然的,體內情愫與蠢蠢欲動。

他隔著薄如蟬翼的肚兜舌忝逗她胸前的蓓蕾,感覺它們在他的唇間挺立綻放,幾乎繃裂緊身的兜衣。

他的身體不斷磨蹭她嬌柔的身軀,喚醒她沉睡已久的陌生。

她的思緒排拒在現實與迷離間,倏地,腦海里似乎憶起了什麼……

「相公……」她忽地拉開他埋在她頸窩間的俊臉。

「什麼事?」

「張總管的老婆說,在洞房花燭夜行周公之禮時,得先把蠟燭吹熄才行。」

「蠟燭?」大白天的哪來那些玩意呢?

「是啊!她說桌案上會放兩盞蠟燭,要先吹熄才行……」她既認真又堅持的看著他。

「好吧!」他萬般無奈的起身,拿了兩盞蠟燭放在桌上,「這樣行了吧?」

戰起蝶坐在床榻上,指揮著,「不行,燭火還沒點著。」

「大白天點什麼蠟燭?!」那些該死的婦人,真的會害慘他的「下半身」!

「可是張嬸說,他們都是先吹熄蠟燭的……」驀地,她的眼眶一陣微熱,他居然一點都不尊重她的「專業知識」……

「好吧!咱們來點燭火。」美色當前,他終究還是臣服了。他乖乖地點上燭火又吹熄燭火,一切全都按照她的規矩來。

終于,他重新爬回床榻,俯身用精壯結實的身軀擠壓著她胸前的豐盈,繼續重溫美夢。

細細碎碎的吻在她馨香的頸窩間印下一記記殷紅,深深淺淺的細啄品嘗她優美、誘人的絳唇。「相公……」她驀地又回想起一些「叮嚀」。

「哦!」慕行雲無力的將頭埋在她豐盈酥軟的玉乳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哀鳴。

拜托,別又來了!

「相公……」戰起蝶的小手拍拍他的肩。

「什麼事?」他輕蹙眉峰,她的「繁文褥節」也未免太多了吧!

「我們忘記把床幔放下來了……」

慕行雲無奈地坐起身,放下床幔,「還有什麼禮節要遵守的,可不可以一次講完?」

「我想一下喲,洗衣服的大娘說要晚上才可以做,然後張大嬸說要在床榻上,還有……」她認真的板著手指數著大伙兒的經驗談。

他無奈的將臉埋入大掌間,滿腔欲火幾乎轉化成怒火。

「你究竟是問了多少人?」

「不多,大約二、三十來人吧!」她偏著頭回想。

天啊!「是不是慕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咱們還沒圓過房?」

「不止喲,還有繡坊的芸姑娘、街坊賣豆漿的何大嬸,她們也都曉得。」

「你!」他這張俊臉簡直被她丟到揚州城外八萬里去了!

「我怎麼了?」她抬起小臉凝娣著他,「你的臉這麼臭,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難道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嗎?」這教他往後該如何在揚州城立足?

「我又沒做錯什麼事。」

「還說沒有,咱們閨房里的事,你去說給那麼多人听做什麼!」

他的斥責讓她心中倍覺委屈,氤氳的霧氣染上了秋眸,她楚楚可憐的蠕動小嘴,「人家只不過是向前輩討教經驗,想要給你一個美好的回憶,不想讓人家說你娶到一個笨丫頭,我這番用心良苦,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

她索性放聲大哭,將滿腔怨氣化為淚水,任憑淚水濡濕了一張酡紅的小臉。

慕行雲感覺額際傳來一陣抽痛,漫天怒氣見到她淚滿腮的模樣,也消弭于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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