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挑魔鬼心 第四章
作者︰季月

何若梅終究沒有被送到阿狗的私娼館,但是,聶橫縱讓她在這佔地一、兩百坪的宅院里,單獨負責維護清潔的工作,而原來做這項工作的弟兄,則負責監視她。

盡避這樣的工作對像她這樣一個文弱女子而言,著實過分粗重,不過,知道自己不用被迫去出賣,何若梅已松了一口氣。

面對「七海幫」這樣凶狠的組織,特別是聶橫縱。從那個年輕男人的身上,她看到了聶天雄的凶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聶橫縱簡直就是他父親的翻版!

原打算一死了之的何若梅,想起自己生死未明摯愛的丈夫,就有萬分的不甘!在沒有听到陳襄之的消息以前,她不願死!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沉重不堪的粗活兒,早把她原有的姿色磨滅得一干二淨。她並不後悔,只要被她逮到機會,她會逃離這里,尋找她的丈夫。至于失蹤多年的女兒;她早已不抱能夠重逢的希望。

這天,她才剛把屋內打掃完畢,就听到車子駛至屋前的聲音。還來不及猜想是不是聶橫縱從美國回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夾著腳步聲便自門口傳來,接著便是聶橫縱霍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連忙低頭拿起拖把和水桶,準備避開。「先別忙著走!」聶橫縱叫住她。「何若梅,我要你見一個人。」

他的話才剛說完,一個少女就被推倒在何若梅的面前。

她訝然不解地看著那個雙手套著手銬、一臉怒氣沖沖的少女,又抬頭看了看聶橫縱。

「你最好給我看清楚,」聶橫縱神色自若地坐在一只黑色真皮的轉椅上。「‘七海幫’替你把女兒找回來了,這下子,你是不是該為‘七海幫’赴湯蹈火?」

女兒?何若梅不由得怔住了,眼前這個杏眼圓睜、咬牙切齒的美少女是她的女兒?

「你……」何若梅不覺走上前,蹲子,伸手要撫模少女的臉龐。「你是我的女兒?」

少女卻揚起被銬的雙手推開她,鄙夷地罵︰「誰那麼倒楣,是你女兒?!」

那白里透紅的面頰,烏黑的杏眼,小巧的鼻子,那細致的五官和那個損毀的機器人原本的模樣有點出入……但是很像,不同的是,眼前的女孩更有朝氣活力,更加嫵媚動人!

這女孩……是她的女兒?何若梅實在不敢相信老天會如此厚待她,在她有生之年,仍能看到分離多年的女兒!還是,聶橫縱在耍把戲玩騙她?

「你的女兒的右肩上,不是有顆朱砂痣嗎?」聶橫縱的聲音冷峻地響起。「你可以看看呀!」

何若梅反射性地伸手翻起少女右肩的衣襟,那少女恨恨推開她的手,但在這一拉一扯間,她已經清楚地看到那顆久違了的朱砂痣。

只听那少女指著聶橫縱,破口大罵。「你這個討厭的大便人!硬把我帶來這個什麼大便地方!找來這什麼瘋婆子,還硬說是我媽媽!」

何若梅全身猛地一震,眼眶跟著紅了起來。「小夢……」

女兒陳夢殊,從小就活潑伶俐,一年年過去了,陳夢殊雖然仍是個孩子,那種天生麗質已在成長中出落得教人移不開眼光。

她是何若梅和陳襄之心頭的明珠,對她的疼愛有加更不在話下。

不過,美麗如畫的小陳夢殊,每每脾氣一來,便會「大便,大便」地直罵。盡避身為父母的何若梅和陳襄之,一再告誡她說這是相當難听的字眼,但是,當時年齡才七、八歲的小陳夢殊,卻老改不過來。

現在,何若梅听到眼前的少女口不擇言地罵著,不由得熱淚盈眶,細看那精致完美的輪廓,依稀能辨出當年小陳夢殊的模樣。

「什麼大夢小夢!」女孩一臉的不屑。「我是水叮當!才不是什麼夢不夢!」

「小夢……」淚流滿面的何若梅情不自禁地上前展臂擁住她。「小夢,媽媽好想你,知不知道?媽媽好想你啊!」

「走開!」水叮當卻用力推開她,滿眼的嫌憎。「一臉鼻涕眼淚的,別往我身上靠!」

突然有人走進這廳內,徑自在聶橫縱耳邊咕噥了兩句。

聶橫縱點點頭,對站在一旁的手下說︰「你們兩個,把這個小潑婦帶到書房去。除非她乖乖听話,否則就讓那副手銬一直套在她手上。」

「小夢——」何若梅見兩名大漢不由分說地將水叮當帶走,不禁急急地望向聶橫縱,緊張地問︰「你想對小夢怎樣?」

「這是‘七海幫’的事!」聶橫縱冷酷地說。「你的任務是指認她,現在任務結束,你可以走了!」

「走?」何若梅知道這是聶橫縱放她自由的「赦令」,他竟然放她走?但是在此刻乍見失散多年的女兒的情況之下,她怎能就這樣離開女兒。「我不走!」聶橫縱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嘴角嘲諷地提起。「你想為‘七海幫’效命?」

「我……」何若梅咬了咬發顫的嘴唇。「只要我能待在小夢身邊,教我做牛做馬都行!」

「哼哼!」聶橫縱不禁冷笑起來。「你以為你女兒是來當少女乃女乃的嗎?」

「就算你要出賣她,我也要待在她身邊。」何若梅淚痕猶濕的眼眸亮起堅決的光,她要彌補女兒失去的那八年光陰。

但是,聶橫縱冷酷的神情此時卻變得更深沉了。他緩緩站起身來,沒有給何若梅任何的答復,便往外走去。

他朝跟隨在身後的弟兄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休息。

聶橫縱慢慢踱著步,臉色仍舊深沉。適才那母女相認的一幕在眼前揮之不去。從小就不知「母親」這個名詞的他,不知怎地,剛剛見到她們母女相認的場面,竟感到眼眶微熱。

想著想著,他的腦海不覺浮現一個抱著破舊玩具熊,散著花白頭發的老婦……咦?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聶橫縱猛地收回心神,走向書房。如果時間如他所計算的,那麼他的出現將會是場好戲的高潮!

在被推進書房以前,水叮當的雙手總算得到自由了!

她瞪著闔上的門,用力撫著腕上兩條紅紅的痕印。聶橫縱那個大便人!總有一天,她會要他好看!她恨恨地暗自咒罵著。

雖是在心底罵得凶,但怕自己的寶貝雙手又失去自由,水叮當只得抿緊嘴,在肚里罵個痛快。不過罵歸罵,水叮當的雙眼仍滴溜溜地四下亂轉,書架一列列原文的書籍教她眼花撩亂。

什麼六法全書?她側起頭眉心糾結地看著列擺著的書籍,毫無拿來翻看的興趣。難道五法就不全了?就不是完整的一本書了嗎?還有其他什麼……

從小就只忙著在生活隙縫間鑽營的她,識字實在有限。日本話和英語還能說上幾句,讀寫就很糟糕了!不過,她從不以為這會是什麼損失,對她而言,金錢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花花綠綠的鈔票……

一陣開門的聲音令她回過頭去,這一回頭,她的臉登時刷地慘白。

「原來是你!」對方是個理著平頭,形貌猥瑣的中年人。「‘七海幫’的弟兄果然夠意思,一下子就替我把你給找到了。」

阿狗?水叮當強忍著心頭的戰栗,瑟縮到書房的角落。原來幾年來的噩夢還在!原來這些都是圈套!聶橫縱那個大便人果然是個大騙子!說什麼她屬于「七海幫」,其實是要將她交給阿狗這個臭大便!

「嘿嘿!」阿狗狼見著獵物似的眼光在她身上溜轉著。「幾年不見,你倒越長越有價值了!」

「嘿嘿……」她想佯裝不在乎,聲音卻顫抖得不像話。「幾……幾年不見……你……更像狗大便了……」

阿狗登時面孔一板,立即直直向水叮當逼近,下垂的三角眼乍現凶光,嘴角冒著唾沫,掀動的厚唇露出滿是煙垢的牙齒。

水叮當更是懼駭地往牆角緊縮。這個粗俗丑陋的男人是她童年唯一的記憶,卻也是她只要想起就會悚懼不已的噩夢。

在跟著媽媽小百合的幾年里,她以為自己已經擺月兌了阿狗這個陰魂不散的魔鬼,沒想到……

「嘿嘿嘿!」阿狗得意嘿笑著,粗魯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這個小娼婦想逃過你老子的手掌心?還差得遠哩!上回那一刀還沒跟你算,現在等回去之後,我就要跟你一分一分算回來!」

「……」恐懼已經將她的神經淹沒了。

他一把將她拉起,往門外拖去。「走!」

「我不要!」水叮當尖叫起來。

她絕望而死命地要掙月兌緊握在她腕上的力量,卻被阿狗硬拖往門口。

「啊——」

阿狗緊抓她腕部的手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反射性地松了手。眼見手背上的咬痕滲著洶洶流出的血絲,抬頭再看著倉皇退回牆角的水叮當,當下凶性大發,猛撲上前去,像抓雞似地勒住她的頸項,將她一把提起。

就在水叮當感到頭暈目眩、窒息得快死掉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阿狗身後驟然冷冷響起。

「你在干什麼?阿狗。」

阿狗回頭一看——是聶橫縱!不由得松開了水叮當。

「主席,」面對七海幫的頭兒,阿狗立即堆上恭敬的笑臉。「謝謝您的幫忙,找回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聶橫縱譏誚地揚起眉。

「是啊!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離家出走,找了她好幾年了……」阿狗一面說著,一面拖著水叮吧走向門口。「我們就不打擾,改天我再好好謝謝……」

「等一下,阿狗,」聶橫縱抱著手臂,斜靠在書桌邊。「我有事找你,別急著走。」

「哦,哦……」阿狗一愣,只得依言坐下。水叮當立即逃命似地躲縮在離阿狗最遠的角落。

眼見水叮當倉皇失色地逃開,聶橫縱忍住回頭關懷的沖動,只是面無表情一徑注視著在他面前坐下的阿狗。

「認識你這麼多年,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有女兒。買來的吧?」

「啊!呃……」阿狗堆著笑,心中開始盤算起來,听聶橫縱的口氣,好像是對水叮當有意思,如果是這樣,那麼他阿狗可要發了!

「你這個女兒是什麼時候到手的?」聶橫縱仍然神色自若。

「這個……前幾年……」阿狗越想越歡喜,臉上的諂媚就更濃了。「嘿嘿!這個您應該看得出來,這個水叮當是人見人愛……」

「你還真行!阿狗,」聶橫縱仍是不動聲色。「悶不吭聲地弄了這麼一個漂亮的貨色,打哪兒弄來的?花蓮嗎?」

阿狗的丑臉微微一變,瞬間又堆滿了表皮的笑。「花蓮的山地人是漂亮……」

聶橫縱懶散的目光抖然一聚,眼神立時變得森冷起來。「你跟我講這有的沒的,是準備跟‘七海幫’作對嗎?」

「啊!不是不是!」阿狗的三角眼這會兒垂得更厲害了,臉部的神經也不由自主地抽擋起來。「水叮當是我在南部跟一對貧戶夫妻買來的,他們有太多小孩,養不起,所以……」

「哼哼!」聶橫縱陰沉的臉上現出一股駭人的煞氣。「阿狗,以你跟‘七海幫’多年的關系,應該清楚欺瞞‘七海幫’的後果。再說,你綁架的前科要不是有‘七海幫’替你罩住,你現在應該還在龜山吃牢飯!」

阿狗臉上的神經抽搐得更厲害了,顫抖的嘴唇說不上半句話。

「你不知道水叮當在三歲的時候就被前任幫主訂下,我不追究;但是另外一件拿‘七海幫’的貨,去一飽私囊的事……」

「水……水叮當是七海幫的……」頓時,阿狗驚懼得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牙齒更是駭得格格作響。

「還有,把貨弄壞了,說說看,你該怎麼彌補?」

聶橫縱的語氣一句比一句更漫不經心,阿狗的身體卻抖得更厲害了。

前任幫主聶天雄對手下說的話越是輕柔;殺氣便越重,而他的獨子聶橫縱在這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水……水叮當她……」阿狗吞了口口水,急急地為自己月兌罪。「她有本事把客人迷得團團轉,自己卻沒事……」

自己沒事?這麼說,她還是……處女!聶橫縱的心稍稍一寬,但是臉上的線條仍是緊繃著。「听說你曾意圖強暴她……」

「我,我自己被她刺了一刀!」阿狗說得更急了。「從那時候起,我的腰……腰就……」他似乎難以啟齒,聲音驟然變小。「……沒力……」

看著阿狗猥瑣的孬樣,聶橫縱似乎目睹水叮當被阿狗強壓在身下,而水叮當無助哭喊的情景,頓時一股怒恨之氣直沖心田。

「還不快滾!」聶橫縱忍住出手的沖動。「這筆帳我以後再跟你算!」

阿狗像得到大赦似地,立刻連滾帶爬倉促地跑了。

听到門闔上的聲音後,聶橫縱重重吐了一口氣,立即站起身,走向瑟縮在牆角的水叮當。

只見水叮當的身子緊縮成一團,似乎連聶橫縱站在她面前也不知道。

聶橫縱不由得蹲去,看到水叮當仍直著眼,顫抖得甚是厲害,心中不覺一陣疼,阿狗究竟是怎麼虐待她的?

他想也沒想地伸出手,要攬她入懷,撫平她驚懼的冷顫;水叮當卻嚇得推開他的手,張嘴要喊,卻沒有聲音,臉色更白了。

聶橫縱一愣,她受到的驚嚇程度竟比他想像的還深!在這一剎那,他十分後悔自己一手安排了剛才那幕。

他深深凝視著她,痛惜充塞在胸口,卻不知該如何著手安撫她的惶恐。這是聶橫縱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不知所措。

久久,他終于再次伸手,猛抓住她的雙臂。

「听好!」他不管她的奮力掙扎,將她擁進懷里,在她耳邊輕緩溫柔地說著︰「听好!你不叫水叮當,你叫陳夢殊,你是陳夢殊!陳夢殊!」

不知是他的力量制住了她的掙扎,還是他在她耳邊的喃喃低語發生了效用,不多久,聶橫縱發現被他抱在懷里的女孩漸漸安靜下來了。

他松開她,輕輕扳起她小巧的下巴,細細看著那淚水漣漣的黑眸,暗松了一口氣。流淚表示情緒有了發泄。

「你是陳夢殊,知道嗎?」他不自覺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

「媽……媽……」她哭得十分無助,孩子氣地嗚嗯低喊。「……我要媽……媽……」

唉!聶橫縱不知自己為什麼嘆息,自己差點忘了,眼前的陳夢殊雖然有著成熟的外表,但在心智上仍是個孩子,畢竟她才十六歲!

看她哭得如此淒切無依,聶橫縱終于決定,還是讓何若梅留下。

陽光燦爛地透過玻璃窗,射進起居間。

陳夢殊百無聊賴地撐下巴,看著花木扶疏的院落。何若梅卻坐在一旁,為女兒梳理著那一頭濃密飄逸的秀發。

「你的頭發就跟你爸爸的一樣,光亮光亮的……」

何若梅一面梳握手中那把柔軟的青絲,一面輕聲說著。多年來,她一直靠著「想像」來填補失去陳夢殊的空白,如今,女兒就在身邊,她感到滿足。要是現在丈夫也在身邊,那就更幸福了。想到生死不明的陳襄之,她不禁嘆了一口氣。

「小夢,」她端詳著陳夢殊,女兒粉雕玉琢的五官是擷取她與陳襄之的長處揉合而成,身為母親的她有著十足的成就感。「你瞧人的眼神還真像你爸爸呢!還有……」

「好了啦!」陳夢殊不耐地噘起嘴。「別老說什麼爸爸媽媽的,老小夢小夢的一直叫,煩不煩?」

何若梅抿了抿嘴,柔聲問︰「以前的事,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女兒發生車禍的事,她听說了。

「誰會記得那麼多!」陳夢殊站起身來,無聊地往靠椅上躺去。「你們這些人真奇怪,硬要叫我什麼‘陳夢殊’,‘水叮當’這個名字不更好听嗎?真是!」

何若梅放下梳子,坐在靠椅邊,慈愛地看著仍不願認她的女兒,眼角不覺濕濡起來。

「每次這樣看我就哭!」見何若梅掉淚,陳夢殊就感到渾身不自在。「你有病哪!」

「不是!小夢,」何若梅輕輕執起她的手。「我想到要是你爸爸看到你長這麼大了,出落得這麼標致,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他比我還疼你呢!」

陳夢殊原要抽回被何若梅拉住的手,但不知怎地,卻覺得被何若梅粗糙的手這樣握著,舒服得讓她有種要膩進何若梅懷里的沖動。

何若梅微微一笑,起身坐了過去,讓陳夢殊偎進她懷里,手指不自覺地輕撫著女兒的頭發,淚水又忍不住自眼角滴落。

「你又哭了!」陳夢殊的頭皮感覺到來自何若梅淚水的溫熱。「干麼老哭個不停?」

「沒什麼!」何若梅摟了摟她的肩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頭發。「我作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我能這樣抱著你……」

「唔……」

何若梅適才親昵的舉動令陳夢殊感到一陣無名的溫馨,但她卻不懂這個名詞,只覺得這是從沒有過的舒服。

「小夢,原諒媽媽,好嗎?當年我為了要保住你爸爸,只好答應把你給了‘七海幫’,可是媽媽心里真的好舍不得……」

「唔……」

陳夢殊沒有將何若梅的話听進去,合著眼的她,早在母親溫暖的懷里沉沉睡去了。

起居室的門悄然開了,滿足地輕撫女兒熟睡面龐的何若梅並未發現,門又無聲地關上了,立于門後的聶橫縱歪斜地笑笑。

怎麼了?聶橫縱!他責備地自問,沒見過這樣母女獨處的濫情場面嗎?為什麼要退出來?自己沒有母親不是也過得悠游自在嗎?

母親……聶橫縱下意識地將頭重重一甩,他不需要這個濫情的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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