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尉羽焦急的在廳里來回踱步，慕家二老坐在一旁，臉上浮現著歉意。

「羽兒，你有中意的女子怎不先告訴爹娘，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慕毅峰開口道。

「爹，孩兒本打算晚些時候告訴您們的，怎想到老天愛捉弄，事情就變成這樣了。」他本想和爹娘談清楚後，再去找蝶兒說明白，哪知卻找不到她，他心急的只好派出府里的人尋找，雖然門房說沒見她離開，他還是憂心她私自離開慕府，不過以她的個性，應是不至于這麼做，但是沒見到人總令他無法放心。

「那女孩可能是躲在哪里難過，只要她沒離開府里，這麼多人在找，就一定會找到她的，羽兒，你不必太憂慮。」慕夫人安撫著兒子。

慕尉羽驀然頓住腳步，偏頭思索了下，接著露出了笑容，「娘，謝謝您。」說完，他身影像風般沖出大廳。

「咦，羽兒怎麼了？」慕夫人一頭霧水。

「大概是妳的話讓他想到那女孩在哪吧。沒想到我們才離家沒多久，羽兒就找到意中人了。」

「老爺，那徐家小姐呢？」

「看羽兒的意思了，我相信兒子會找到最合適的伴侶。」

他怎會忘了那個地方，那里隱密清幽，絕對是最佳靜心場所，慕尉羽飛快的往南奔去。

來到南邊牆，他抬頭找尋著，果然讓他看到隱藏在枝葉中的藍色衣衫，他提氣躍上樹，來到花舞蝶身邊，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松了口氣，原來這就是眾人都找不到她的原因，她竟然在樹上睡著了。

不忍心打擾她的睡眠，慕尉羽輕著手腳抱起佳人，縱身回到地面，轉回房間。

辨律的晃動讓花舞蝶醒了，接著發現自己在慕尉羽懷里。

「你要帶我去哪？」

「妳醒了，我原打算抱妳回房休息，妳不該在樹上睡覺，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的。」

「讓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慕尉羽將她放下，「妳醒了也好，隨我到大廳吧。」

「為什麼去大廳？」

「帶妳去見見我爹娘，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

花舞蝶馬上停住腳步，「不要。」

「妳不要見我爹娘？」

「身為慕府的員工，老爺、夫人召見，我怎可能拒絕，但不要是為我們的事，現在應該先處理你和徐家小姐的親事才對。」

「蝶兒，我的婚事由我自己作主，我爹娘不會干涉，所以與徐家這門親事作罷，我不會娶徐小姐，妳放心。」慕尉羽好笑的捏捏她雪白俏鼻。

「你怎能讓老爺、夫人言而無信？娶了徐小姐，對慕府只有益處，而夫人又對徐小姐贊美有加，表示徐小姐絕對很適合當慕府少夫人，你不該拒絕的。」

慕尉羽皺起眉頭，「蝶兒，別因為生氣而說氣話。」

花舞蝶漾出笑容，「我這模樣像是在生氣嗎？還記得我的心願吧，如果我要嫁你，也是當妾室，所以你不用顧慮我。」

「妳真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婚姻不是兒戲，一旦決定了就不能更改，妳可有想清楚？」她竟然還堅持要當小妾，讓他真想抓住她的肩用力搖一搖，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些。

「這我們討論過了，我是再明白不過，你就請徐小姐到慕府來吧，彼此見過面，也較能決定適不適合做夫妻。」不管心底直泛起的怪異感覺，花舞蝶故作輕松的提議。

「妳是認真的？」

「當然，這不是能開玩笑的事。」

「該死的，堂堂的慕府少夫人不當，卻要去做小妾，妳就要這樣作踐自己嗎？」慕尉羽怒斥。

花舞蝶昂起小臉，「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你認為可笑，我卻是正經看待，不過你放心，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逼你納我為妾，我可以諒解的。」

「蝶兒，妳明白我是心疼妳，為何要故意曲解我的話，傷害我會讓妳較快樂嗎？」他神情陰郁的看著她。

他的指控讓她的心一緊，忍不住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了解自己的堅持有多不可思議，但是我娘的遭遇讓我害怕，我不想做個不受寵卻得背負一堆責任的妻子，我不要。」

慕尉羽心疼的摟她入懷，「別拿我和妳爹相提並論，妳該清楚我們是不同的，我絕不會那樣待妳。」

「世事多變，世上真能有永遠不變的誓言嗎？當初爹剛娶娘時，也有段恩愛的日子啊。」不是她不願相信，而是她沒見到誓言成真。

慕尉羽喟嘆一聲，溫柔的撫著她的發，「蝶兒，別這麼快下定論，我再給妳一段時間思考，我只要求妳信任我，我不會負妳的，否則就算身為小妾，也未必會有好日子，請妳用心為我們的將來好好想想。」

唉，什麼時候他這個眾人眼中的最佳夫婿人選竟然要這樣求個女人當妻子，就為了不忍心委屈她做小妾，雖然他不是多清高的男人，粉紅知己也不少，但那些只是逢場作戲，對于能長久陪伴他的女人，他只想找個盡得自己憐愛的女子，他不多情，一位就夠了。

如今找到了，那小女人卻給他出這樣的難題，傳出去肯定笑掉人家的大牙。唉，他真不知該怨上天的捉弄，還是她太固執了。

但願懷里的小女人能早點開竅，「妻不如妾」是對庸人而言，「嬌妻寶貝」才是他所要的。

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尤其是有關兒媳婦這等的大事，雖然兒子已經千交代萬交代他們別太心急，以免嚇到了人，慕家二老也點頭答應會以平常心看待，不過耐心只維持一夜，隔天一早，慕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將人給叫到跟前。

花舞蝶當然明白慕夫人是用什麼心態看待她，既然明說了她沒有覬覦少夫人的位子，她也不必費心掩蓋自己的身世，明白的回答慕夫人的所有問話，包括父親過世，花家破產，以及投親被拒的事，甚至包括被退婚的難堪經歷，她一五一十全盤托出，毫不隱瞞。

卻沒想到她的誠實直言完全對了慕夫人的胃口，讓慕夫人非常的欣賞她，加上花舞蝶也是千金小姐出身，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不凡氣質，進對應退得體，又有花容月貌，最重要的是兒子喜歡，所以慕夫人看花舞蝶是越看越滿意，打從心里接受了這個未來媳婦。

「夫人，請問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慕夫人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身邊的椅子坐下。

「蝶兒，妳別和我這麼客氣，坐下來聊，我可以叫妳蝶兒吧？」

花舞蝶有些驚訝慕夫人的親切，點點頭，「當然可以了。」

「蝶兒，妳受苦了，一個女孩子家竟然經過這麼多事，不過妳的堅強也讓我很敬佩，听羽兒說，妳是憑實力打敗許多應征者，得到帳房的工作？」

「那是我運氣好。」

「妳太謙虛了，聰明又懂商，難怪羽兒直夸贊妳是個好幫手。」

「不敢當，是少爺厚愛了。」

慕夫人看看她白淨手腕上沒有任何飾品，當下就褪下手上的金瓖玉鐲，套在花舞蝶手上。「這金瓖玉鐲是羽兒祖母送給我的，我現在將它送給妳，當是給妳的見面禮。」

花舞蝶受寵若驚，急忙推拒，「夫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妳很合我的緣，送妳個禮物不為過。妳知道的，我只生了羽兒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可以說體己話，希望妳以後能常陪我聊天說話好不好？」

「只要夫人不嫌棄，我很願意。」慕夫人的和藹讓花舞蝶露出了愉悅笑容。

「很好，蝶兒，那現在陪我到花園走走吧，這廳里怪悶的，我又怕熱，想出去透透氣。」

花舞蝶先起身，向伺候的婢女拿了把絹扇，然後才扶慕夫人站起，攙著她的手臂走出門，另一手則不時的為慕夫人搧風。

慕夫人笑得很開心，「蝶兒，妳果然貼心，下午布莊的師父會拿新布料來，讓我挑選做衣裳，妳也來挑些料子做新衣。」

「夫人，不用了，我的衣服夠穿。」

「男人努力工作的目的就是想讓家人吃好、穿好，妳不用客氣，盡量花，反正羽兒很會賺錢。」

「夫人。」花舞蝶被逗得呵呵直笑，喜歡上了這位可親的夫人。

一道儒雅頎長的身影站在柱後，愉悅的看著這一幕。娘和蝶兒相偕而行的背影看來真像是母女，現在多了娘的助力，一定能將扭轉蝶兒的觀念。

激情過後，花舞蝶頭枕在結實臂膀上，任由他的手依戀的在被烙上點點紅印的雪膚上滑動，像撫慰，又帶著濃濃眷寵的感覺，讓花舞蝶唇角含笑，舒服的瞇起眼。

慕尉羽把玩著她腕上的金瓖玉鐲，「娘竟然把這鐲子送給妳，可見她有多喜歡妳。」

「這鐲子有什麼特別含意嗎？」她隨口問著。

「金瓖玉鐲是慕府傳家之寶，一向都由婆婆傳給媳婦，由此可知娘已把妳當媳婦看待了。」

花舞蝶頓時清醒了過來，「這鐲子是傳家之寶？」夫人竟然沒和她說。

「是啊。」

「老天，那我要還給夫人了，這該給徐家小姐的，我怎能拿呢。」她忙要拿下玉鐲，卻被慕尉羽阻止。

「到現在妳還以為我會娶徐家小姐？」他濃眉危險的往上揚。

「不是嗎？」

「妳……」他深吸口氣咽下罵人的話，一字字說個明白，「我不會娶徐家小姐，我只要妳這個妻子，不是別的女人。」

「我不要當你的妻子。」

「妳再說一遍。」

「我只願為妾不當正室，你讓我說一百遍還是這個答案。」

「我爹一生只娶一個妻子，就是我娘，夫婦倆相親相愛，白頭偕老，這樣還不能讓妳對我有信心嗎？」

花舞蝶苦笑，「這和信心無關，大部分的男人都希望擁有嬌妻美妾，一同服侍他，為什麼你要拒絕這麼好的事呢？」

「大部分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當正室，而不是只用轎子迎進門，連拜堂之禮都不用的妾室，為何妳執意要貶低自己的身分呢？」

「看來我們是無法溝通了。」她退出他溫暖的懷抱。

慕尉羽盯著眼前美麗卻也叫他生氣的女人，眸光逐漸轉冷，「妳當真堅持己見，不肯變通？」

花舞蝶無畏的迎視他的眼，點點頭。

「再給妳一次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一旦妳做了選擇，就無法再改變，為妻、為妾，妳告訴我。」

她小手握成拳，義無反顧的回答，「為妾。」

「好，真好，枉我憐妳、疼妳，妳卻自甘墮落，那就怪不得我。」他冷冷笑著，下一刻就撲上柔軟嬌軀。

駭于他不善的神情，花舞蝶有些驚惶，「你……要做什麼？」

「妳不曉得小妾最大的功用就是用來泄欲的嗎？而我還沒滿足。」

慕尉羽不讓她有再次發問的機會，狠狠的吻住她，這是她自找的，他會讓她了解現實的殘酷，小妾真那麼好當嗎？

花舞蝶坐在鏡子前，稍一翻開衣領，就能看到肌膚上大片的青紫吻痕，有些怵目驚心，是他粗魯弄出來的。

他說對于小妾就不必憐香惜玉，極盡的索取豪奪，不顧及她的感受，把她當沒知覺的布女圭女圭擺布，雖然不至于弄痛她，但也讓她很不舒服。

她不相信小妾要受到這樣的對待，是他生氣了，才這樣待她的吧，只是這像被侵犯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拉正衣襟，花舞蝶起身欲到日園和慕尉羽一起用早膳，來到外廳，就見兩個婢女端著托盤，將上面的食物擺在桌上。

「今天要在這里用膳嗎？」

「小姐，這是妳的早膳，少爺則是和老爺、夫人一同用膳。」

巧巧的回答讓她心里有些失落，不過陪父母用早膳也是應該的，遂坐下端起碗用餐。

兩個婢女開始整理房間。

花舞蝶原先沒注意，後來見她們將衣箱搬到外廳，才感到不尋常。

「巧巧、盈盈，妳們在做什麼？」

「收拾東西。」

「我看得出來，但為什麼連衣箱也要搬出來呢？」

「小姐，您不知道嗎？您要搬出月園。」

花舞蝶驚愕，「為什麼？」

兩個婢女對看一眼，盈盈開口道︰「月園是未來少夫人的住所，少爺說要清出房間，不能讓……讓身分不夠的人住。」

腦袋里轟的一聲，令她臉色變得蒼白，階級之分馬上就要開始了嗎？

「小姐，妳還好吧？」巧巧、盈盈忙過來關心。

花舞蝶暗地里吸口氣，「我沒事。」

「小姐，妳也別難過，少爺安排妳在香春閣住下，那里是獨棟閣樓，前後有花園，布置華麗，不會輸給月園，妳會喜歡的。」盈盈安慰道。

「既是如此就快點收拾吧。」

只是用膳的心情已被打壞，花舞蝶草草結束早膳，然後看著婢女忙進忙出，等東西整理好，就有男僕幫忙抬到香春閣。

這棟閣樓她只有從外面經過，今天是第一次走入閣里，玄漆貼金家具、絲絹屏風，間錯擺放著玉石瑪瑙等擺飾，如婢女所說布置華麗，少了秀雅貴氣，他是想透過這閣樓告知她小妾身分的表象吧？真有心。

但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也只能無異議的承擔這個後果。

待東西都整理好後，花舞蝶才想到花園透透氣時，藍芝菱帶著兩名婢女走入香春閣。

「大嫂，妳怎麼來了？」自從她提點過衛宗陽後，讓他們夫婦感情與日增進，藍芝菱前來向她道謝，兩人也成了朋友。

藍芝菱讓婢女站在門口，她拉著花舞蝶到內室。

「蝶妹妹，妳是不是與少爺吵架了？」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少爺要我挑出妳的飾品里有著慕府印記的，說要還回府里的寶庫，因為那些該給未來的少夫人用，而不是……不是妾室能用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原來連飾物也有分級，花舞蝶心微抽緊，強做平靜的開口，「這代表我不可能成為少夫人，首飾就放在梳妝台上，妳取走吧。」

藍芝菱看她不想多談，也沒追問，只是笑著說︰「不過，少爺另外送了批首飾給妳，一樣價值不凡呢。」她喚來婢女將木盒送上。

花舞蝶接過打開，里面全是金銀寶石打造的飾品，光芒閃動，好不奪目。慕尉羽可真大方啊，她苦笑。

藍芝菱帶著飾品離開，接著又來一批婢女，不曉得這回又要拿走什麼了。

「小姐，老夫人有請。」

花舞蝶聞言心情轉為愉悅，總算有件好消息了，她快步走出門。

「夫人。」來到花廳，她微笑倚身為禮。

慕夫人卻秀眉微蹙，招她到身旁坐下，「蝶兒，妳和羽兒是怎麼了？」

這問話讓花舞蝶心一沉，眼光瞄到手腕上的金瓖玉鐲，她明白的先月兌下鐲子，「夫人，這鐲子是慕府的傳家之寶，我沒資格收下，交還給夫人。」

慕夫人看著她嘆口氣，接過鐲子套上自己手腕，「這鐲子送出去後，從沒有再拿回的情形，這是第一次，希望下回能穩當的戴在徐家小姐手上，我真想要個媳婦呢。」

她身子一僵，「徐、徐家小姐？」

「是啊，羽兒今早寫了邀請函，還派出府里最豪華的馬車及一隊護衛前往江縣，要請徐家小姐到慕府作客，所以我才會問妳和羽兒之間出什麼事？羽兒不是放棄這門親事了，為什麼突然又變得這麼積極呢？」

花舞蝶勉強扯出笑容，「夫人，慕徐兩家門當戶對，少爺對徐家小姐有興趣是正常的，我不過是個家道中落的小甭女，怎敢有高攀的心呢。」

「所以妳是自卑自己的身世，放棄為妻的機會，自願為妾？」

「自卑？」

「不就是自卑嗎？自古以來，會當人小妾的都是弱勢悲苦的女子，否則誰肯委身為妾，當男人的玩物呢？要知道男人可以納一堆的妾室，但只有一個正妻，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能母儀天下的不就只有一個皇後嗎？因此可見妻與妾的分別。羽兒並不在意妳的家世是否門當戶對，妳卻願意委屈自己，蝶兒，我真不知該說妳傻，還是要夸妳有自知之明了。」

慕夫人的這番話直到花舞蝶離開花廳，在走回香春閣的路上，仍然縈繞在耳旁，世人真是這樣看待妾室的嗎？

沒想到回到香春閣，還有另一波震撼等待著她。

「石大嬸，這些是什麼東西？」花舞蝶看著放在內室里的兩只大木箱。

「小姐，這里面全是少爺給您準備的日常用品，包括了胭脂水粉、貼身衣物和外衫羅裙，少爺吩咐小姐以後都要穿這些衣服，也一定要化妝抹粉，少爺還交代小姐不必再打理書房里的事，只要將自己裝扮合宜優閑享受便行了，少爺有空便會來看小姐的。」

花舞蝶看著箱子里花色艷麗的衫裙，蹙緊了眉心。

「小姐，少爺之意是請妳立即換上，妳挑件衣裳吧，讓婢女為妳換上。」

「不用了，我會自己處理。」

「但是──」

「石大嬸，請妳下去，我想靜一靜。」

石大嬸不敢多說，領著一群婢女離開。

當房里只剩下她一個人時，花舞蝶踉蹌的跌坐在床沿，小手緊抓著床柱，力道大到指節都泛白。

他有必要這樣的羞辱她嗎？她是做小妾，但不是任由他揉捏的玩物。

驀地，慕夫人的話又跳入腦海里──

否則誰肯委身為妾，當男人的玩物呢？

難道妾就是玩物嗎？

怎可能？花家的妾室就是神氣活現的，整天涂紅抹綠，打扮光鮮，不是賣弄口舌，說長論短，就是鉤心斗角，搬弄是非，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目光再度落在那堆衣衫上，突然她明白這一切的用意了，他並沒有故意欺凌她，他只是照著尋常人對待妾室的方法待她，華宅、美服，不用勞動，只要享福。

沒錯，這就是所有為妾女子所希望過的生活，但卻不是她想要的啊！倏然，她有了覺悟，自己似乎是太天真了。

她落入自己所挖的陷阱里了，誰能告訴她，該如何月兌身呢？

小妾是上不了台面的，因此花舞蝶無法再到膳廳與慕尉羽用膳，改成三餐都在房里的小廳吃，雖然菜色依舊豐盛，卻令她食不知味，餐餐都是草草結束。

不知是為了宣示自己的權威，抑或是要給她下馬威，她搬來香春閣兩天了，慕尉羽都沒來看她，而她也意興闌珊的沒踏出門，自是連梳妝打扮都懶了。

沐浴後，她散著長發倚在窗旁的躺椅上，原來小妾也等于金絲雀，這是她再得到的一個結論。唇邊噙著苦澀的笑，她用盡方法的堅持，演變如今進退兩難的窘境，讓她不曉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涼風習習，吹得她有些困頓，索性閉起眼楮，這兩天她都難以成眠，若能好睡，就在這睡了。

神智逐漸迷蒙的花舞蝶，沒有听到開門的聲音，沉穩的腳步聲來到她身邊，眼前的情形讓他不悅，大手一撈，也不管會不會吵醒人，就將她給抱上床。

輕嚀一聲，花舞蝶睜開眸子，見到慕尉羽在扯開她的睡衣，她馬上清醒，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怎麼來了？」

「我的妾兒，我為什麼不能來？」

他的稱法听起來真刺耳。「別這麼叫我，我還沒有正式入你慕府的門。」

「小妾本來就沒有什麼入門儀式，妳如今是我的人，又親口答應給我作妾，這樣就算數了。」

他說的這麼隨便，刺傷了花舞蝶，「那不過是口頭說說，我不承認，就算納妾也有一定的禮數，無禮苟合的事我不做。」

「做我的妾讓妳想昭告天下人嗎？我會完成妳的心願，不過事有輕重先後，需等我的妻子入門後，才能處理妳的事。」

「你決定要娶妻了？」為什麼她的心好痛？

「是啊，我該會接受妳的建議，娶徐家小姐為妻，既然她賢良淑德，又能為慕府帶來利益，如此的美妻怎能放棄呢？」他笑得愉悅。

「那……恭、恭喜你了。」她咬牙擠出話。

「我需要更具體的賀喜方法。」他俯下俊臉吮吻著她細滑的頸項。

他怎能用她來慶賀他娶妻？太過分了！花舞蝶不從的拒絕，「不要！你走開，我不要──」

「當小妾的第一條規矩，丈夫為天，絕對不能拒絕丈夫的要求。」撂下話後，慕尉羽的舉動更加放肆，他知道她的弱點，她抗拒不了他的。

「不、不要──啊，哦……」灼熱的唇咬上了小巧的耳垂，瞬間她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無力的只能吟哦喘息，任他予取予求。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要，花舞蝶心在哭泣，身子卻被拖入的漩渦里。

慕尉羽輕笑一聲，「這不是妳想要的嗎？我讓妳得償所願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