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太妹笨闖媳婦關 第十一章
作者︰胡娟娟

喬凌一出辦公大樓後,眼淚再也受不了地如下大雨般,嘩啦啦地流下。

她一路氣沖沖地走著,心里還不停詛咒怒罵著柏尉賢及他那個巫婆媽媽。

沒想到,她喬凌第一次談戀愛,就跌了這麼慘,她實在跌得好痛、好痛,甚至心都跌碎了。她同時也暗自發著誓,以後再也不談戀愛了!何必自找苦吃?

她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待她淚水流干時,整個人舒服些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走到哪里了?

她停住腳步,四處張望,全是高樓林立,站在這個陌生異國的都市中,她--迷路了。

怎麼辦?她可不知該如何回到飯店啊!

這下可糟了!心里和嘴邊的詛咒早停止了,卻慢慢換上了慌張和害怕。

她出門離開飯店時,忘了帶飯店的地址出來,現在自己想用自己的破爛英文和肢體語言,去詢問路人,都沒法問了。

她可急了!腳步四處快速移動著,想尋找出她出門時至柏尉賢公司的任何一條,她認為「熟悉」的路,但四處找尋了好多條街,卻沒有一條有印象。

伸手模模褲子口袋里的一張紙條,上面有寫著柏尉賢公司的地址。想想,自己要去問人,如何去那死男人的公司,回去找他,向他求救嗎?

不!她不要!她不是這麼沒骨氣的人!

而且,就算她能拉下臉,丟棄所有自尊回去找他,也來不及了,因為,此時已是五點半了。所有公司早在半小時前下班了。

這該怎麼辦啊?難道要地客死異鄉?

不不不!她才不要!這種死法太可憐、也太悲慘了。不行!她一定誓死要找到她住的飯店。

就這般地,喬凌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飛」,在這個小城市里找了將近兩個半小時,她還是沒找著。

她的肚子此時已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她看看手表,已是晚上八點了。難怪,她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而且,她也累得快癱了。

俗語說︰「吃飯皇帝大」。她現在不管找不找得著飯店,部得先填飽肚子才行!而且,她喬凌可是最注重吃的,餓到肚子,那還得了?讓肚子「受傷」,還不如殺了她!

她四處張望,周圍的店面,不是眼飾精品店,就是高級餐廳。呵!她才不敢進餐廳咧!看著菜單上印著「毛毛蟲」文字,自己就像個瞎子一樣,有看沒有懂。如果亂點,又怕點了一堆奇怪東西。

她只好又向前走了約兩百公尺。

啊炳!她開心地笑了,因為,她看到前面遠遠的地方,有一個非常親切,再也熟悉不過的標志招牌--「麥當勞」!

她小跑步地過去,踏進麥當勞,她就像餓死鬼投胎般地撲上一個櫃台。

「Wellcome。」櫃台的人員露出慣有的笑容。

喬凌低頭看著放置在櫃台上的餐點,她看看上面印著各式餐點的照片,手指著她想要點的東西,說「Thisone!Andthisone!Thisone!Andcolaone。」

苞櫃台人員比手畫腳了一番,喬凌點到了她要吃的東西,找了個空位坐下,大塊朵頤了一番!

直到她吃得盤底朝天,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了麥當勞。

走出麥當勞,適才吃飽的滿足笑容,剎那間全都消失了,繼而代之的是滿臉愁容。

她好後悔來美國找柏尉賢這個混帳老男人!如果不來找他,可能--事情不會弄成現在這種地步!

而且--她此時才突然驚覺,今天是她滿二十歲的生日啊!

唉!二十歲生日,竟會遭此「巨變」?沒人替她過生日也就罷了,竟遇遇上她這生覺得最委屈痛心之事,現在,可能還要客死異鄉?

她愈想愈悲從中來,淚水又不听使喚地流下來。唉!想想這二十年來,所流過的眼淚,都還不比今天流得多呢!

突然間,她腦海里閃過一個人影。

歐法康!

是他幫忙自己訂的機票和飯店。因為,他常因公被派出國,所以,自己便要他這個常穿梭國際間的人,幫她辦好來美國的一切事物。

于是,她立即尋找可以打國際電話的公用電話。

找了好幾條巷子,她終于找到了。

她掏掏口袋,只有幾元美金的零錢,于是,她又到旁邊一家商店,比手書腳地換了幾十元的美金銅板。

回到電話機前,她照著歐法康在她出國前,再三教導的國際電話打法,撥了一連串的按鍵。

當然,電話也如願地撥通了。

但鈴聲響了好久,卻沒有人接。這時,她才想起紐約和台灣時差十三小時--這當然也是歐法康告訴她的了。

看看手表,算了一下,此時,台灣是早上十點多了,當然沒人接了!阿康上班去了嘛!

她掛上了電話,又立即撥了歐法康的公司電話。

這次,電話當然有人接了。

「喂。」對方清楚傳來一個既熟悉、又親切的聲音。

「阿康!是我!」喬凌高興地叫著。

「小喬?你到紐約了?一切都還好吧?我還在擔心你呢!如何?找到你那位尉賢了嗎?」

「我迷路了……」在歐法康一連串關心詢問下,喬凌再也忍不住地又哭了。

「迷路?!怎麼會?我不是有告訴過你,我幫你訂的飯店,離尉賢公司很近嗎?只要從飯店門口直走,過兩條街就到了,連車都不用坐,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難道--你一下機場,就迷路了,連飯店也沒找到?」話筒那端傳來歐法康一連串的驚訝語氣。

「我有照你的交代,找到了飯店,也找到了尉賢的公司,可是--我和他大吵一架,尉賢說要跟我分手!我一氣、一難過之下,便離開他公司,四處氣得亂走,結果--找不到路回飯店了……我在這里,找了好幾個小時,都找不到路,阿康,我該怎麼辦?我又不會說英文……哦,我好怕啊……」說到這,喬凌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小凌,你先別急!你現在人在哪?你知道嗎?」歐法康試著安慰喬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麥富勞附近……」

「麥當勞?哪里的麥當勞?」歐法康問著。

「紐約的麥當勞啊!」

「我當然知道是紐約的麥當勞了!我的意思是問,是哪條街的麥當勞啊?」歐法康快被她打敗了。

「我不知道,我怎會知道嘛!」喬凌心急的四處張望。

「附近有沒有明顯的建築物?」歐法康耐心的又問。

「沒有啊!都是跟台灣沒兩樣的高樓大廈,只不過,它們都比較高。」喬凌有點呆呆的說。

在電話那端的歐法康,簡直快瘋了!這小丫頭是怕傻了嗎?回答的話,簡直跟沒回答一樣嘛!

「阿康,我該怎麼辦?你快來救救我啊!」喬凌一副著急的模樣。

「哎!我怎麼救你啊?」歐法康無技可施的說。

「你想見死不救?讓我客死異鄉啊?你們的心,怎麼都這麼狠啊?你們都不要我了!我干脆站在馬路中間,給車子撞死好了!」喬凌哀戚的說,眼淚還不停嘩啦嘩啦地流!

「我沒這個意思啊!這樣好了!……」歐法東沉寂了幾秒,又說︰「我有個明友住在紐約,我叫她去找你,載你回飯店。不過,她上個月去英國玩,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你先去打電話給她嘛!」喬凌急急的說。

「我知道,不過,你得乖乖地給我在麥當勞門口前等,我一定會找到人,去接你的!如果,你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沒人去接你,記得,要再打來給我!」歐法康叮嚀著。

「要等一個小時啊?」喬凌快昏了。

「小姐!我找人要時間吧?她找你也要時間吧?」歐法康沒好氣的說。

「好嘛。」喬凌雖無奈卻也只好答應。

「好了!就這樣了!我馬上打電話找人!」

「嗯,快點唷!」喬凌催促了聲後,便掛上電話。

****

柏尉賢一身疲累地走進他在紐約的暫時住所。

他跌坐在沙發里,滿腦子全浮現下午喬凌到公司找他的情形。

其實,他真的不想如此傷她,可是,那時煩躁已極的他,早巳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過,幸好,喬凌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到時,回到台灣,再好好跟她賠罪就好了。

不知不覺間,他竟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響亮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驚跳起來,伸手去接電話。

「喂。」

「喂,老哥,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話筒傳來柏書齊不客氣的話。

「什麼怎麼樣?」柏尉賢可是一頭霧水。

「你怎麼那麼對小喬啊?」柏書齊質問著老哥,「竟跟她分手?」

「她打電話去告訴你了?」柏尉賢懷疑的問。

「沒有!她打電話給歐法康,歐法康再打給子莫,子莫再打給我的!」柏書齊老實的說。

「她打給法康?」柏尉賢訝異的問。

「沒錯!老哥,小喬到底哪惹你了?你這麼對她,說分手就分手?」柏書齊情緒愈來愈激動的說。

「她還對歐法康說了些什麼?」柏尉賢冷冷的問。

「她什麼都沒說!她只說你要跟她分手!」柏書齊的語氣中滿是指責。

「書齊,你也知道的,小喬對媽……」他不希望弟弟誤解。

「老媽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宴會那天的事了?」柏書齊打斷老哥的話。

柏尉賢沉默地承認了。

「這個老媽!唯恐天下不亂!她一定告訴你,是小喬欺負她,給她當場出丑,受人恥笑?」柏書齊生氣地大罵。

「難道不是嗎?」柏尉賢冷哼著。

「當然不是了!老媽最會扭曲事實了,你知道嗎?那晚是老媽當場在那麼多來賓面前,侮辱小喬!小喬才會受不了地對老媽做出那些事!」

「是嗎?那她也不該動手動腳、當場怒罵來賓、用話威脅啊!」柏尉賢仍無法諒解喬凌的行為。

「老哥,你人不在現場,你怎麼能听老媽她一個人的片面之詞,來判定小喬是對是錯?你知不知道,老媽當著大家的面,恥笑小喬的職業、小喬的出生,罵她沒教養一大堆的。老哥,人都是有自尊的,尤其是小喬,老媽當場對她說,因為她是孤兒,所以不夠格做柏家的媳婦!你也知道小喬的個性,她怎能忍得下這口氣?今天換成是我,我也會受不了的!」

「媽真的這麼對小凌?」柏尉賢有些驚訝、不信的問。

「我騙你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小喬通過老媽的所有條件?她考上了台大外文系!天曉得她有多開心?她拿到錄取通知單時,整個人都還開心得當場哭了!她還說你以後至少不會因為她這個小妻子的破爛低學歷而覺得丟臉,也許,她考上台大,是非常僥幸才考上的,但是,她也是很努力地去做考前準備啊!」

「小凌,她……」柏尉賢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當小喬通過所有的要求,卻又因她是個孤兒,而被老媽全部抹煞掉,她的心里有多難過?換成任何人都會受不了的!當初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嘛!她還說她自己像個白痴傻瓜,任由我們柏家戲弄。

「老哥,你只想到老媽的心情,顧著我們柏家的面子。你知道老爸事後狠狠罵了老媽一頓,其實,今天真破壞我們柏家、使我們柏家丟臉的,不是小喬,而是老媽她自己!這件事的真正受害者是小喬,但你卻沒有體諒過她的心情,甚至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就狠心要跟她分手!」

「你……說的全是真話?」柏尉賢的心漸漸地往下墜。

「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柏書齊氣沖沖地反問。

「那……」柏尉賢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頭緒。

「那什麼?」柏書齊可是沒完沒了地繼續罵下去,「你知不知道小喬為何會打電話給法康?」

「不知道。」柏尉賢搖搖頭。

「小喬在紐約迷了路!」柏書齊火大的說。

「真的?!」柏尉賢瞪大眼的說。

「仔細想也知道!小喬出都沒出國過,怎會熟悉紐約的路,沒幾分鐘就會迷路的!而且,小喬的英文連問路都有問題!她打電話給法康時,一直在哭,她哭得很傷心,她說地好怕!

「老哥,小喬才幾歲?子莫告訴我,她今天過二十歲生日!她在我眼中,就像個小妹妹,別看她乎常呼喳呼喳罵個不停,個性沖動,其實她也有她脆弱的一面,更何況,她只是個才要過二十歲生日的小女孩!面對紐約這個陌生且又語言不通的城市,而唯一她所認識的你,而你卻又如此對她,她算是孤立無援了,你要她如何不害怕?回台灣都非常有問題!老哥,紐約的治安非常不好,如果,小喬有什麼不測的意外,我們柏家就是罪魁禍首!」

「她有沒有說她在哪?」柏尉賢急急的問,他知道他錯怪了他可愛的小凌。

「她早嚇呆了,她根本搞不清她自己在哪,她只說她在一家麥當勞門前……」

「麥當勞!」柏尉賢打斷弟弟的話,也不管弟弟的話是否有說完,「卡」一聲掛了電話,拿了鑰匙,沖出了家門。

他開著他那部保時捷跑車,時速七、八十哩地穿梭在紐約街道上,到每個麥當勞門前尋找。

可是,小喬凌的身影呢?

他甚至在一家麥當勞附近,看到幾部警車和一堆路人,將馬路中央圍起。

他緊張地下車去問,原來,適才有黑手黨的人在追殺,流彈打中一個年輕小女孩。

他听了簡直嚇死了,再詢問之下,才知道那年輕小女孩是個美國人。

他雖松了口氣,但心中卻是急慌了。

他的小喬凌,到底在哪兒呢?

****

一各位旅客,待會兒約五分鐘過後,我們就會抵達台灣中正國際機場,請各位旅客系好您的安全帶,請勿離開您的座位,以免發生危險。」飛機的廣播器上,傳來空中小姐用英文及中文,緩緩地播報著。

喬凌坐在飛機機位上,心情卻愈來愈緊張、心跳卻也愈跳愈快。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記得當年,她一怒之下奔去紐約找柏尉賢,後因分手,她傷心返回台灣,氣得搬離住所,至高雄去居住,不讓任何人得知她的行蹤。

而後,她在高雄定居,還是找了份修車廠的修車師父工作,晚上則經由張世強介紹,到他同業的一個好友那,照做收高利貸的工作,假日還抽空至英文語言中心學英文。

就這般省吃儉用,努力學習一年後,再加上她原本就有的七位數字存款,申請到加拿大約多倫多大學,便毅然決然飛至加拿大念書。

在加拿大念書的兩年中,她不服輸的個性,倒也使她積極的念書,拿了不少獎學金,不然的話,實在對不起她辛苦賺來的學費。

不過,在這兩年中,她生活過得也很「清苦」,雖然有近三百萬的存款,可是,要在加拿大生活四年,可也很困難,所以,她白天除了念書,傍晚,她還要找份兼差的工作來做。

如今,過了兩個年頭,她卻忍不住地想回台灣來看看,順便,利用短短的三個月暑假,在台灣好好地去兼差,大賺一小筆錢再回加拿大。

「Yoko,待會兒我家的司機會來接我,我順便送你回台北啊!」坐在她身邊的一個男孩,笑嘻嘻的說。

「不用了!我有朋友會來接我。」喬凌立即回拒著。

這個名叫高祖憲的男孩,家里可是多金得吃喝幾輩子也用不完,他一出生,就是拿美國緣卡,但後來升高中時,卻只身飛往至加拿大和爺爺女乃女乃同住,念那里的學校。

喬凌和他念同校同系且同班,他一見到喬凌,便窮追不舍,但喬凌卻始終和他保持距離,她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對他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倒也不是因為他長得丑,他也是一位風靡許多女孩的帥哥,又多金又對女孩溫柔,只是--她心中仍是有個人影存在。

一個深刻而無法磨滅的影子……

不知他現在是否過得好?三年這不算短的漫長日子,他是否又認識了另一個女孩?亦是--結婚了?

唉!她輕且長地嘆了口氣。

日子過了三年,自己為何如此放不下他呢?當初可是他狠心拋下話,要和自己分子,而今……

包何況,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為何自己偏偏唯獨對這件事,無法放得下呢?

真不知他現在是否還記得有喬凌這個人……

****

柏尉賢一早起床,便匆匆忙忙地梳洗,小心翼翼地打扮著自己。

他的心雀躍著,也緊張地跳著。因為,他期盼今天這天已經盼了三年了!

當那日和喬凌分手後,他就沒有了她的消息,她就像在這個世界消失般似的,任他如何去找,都找不著她,他的心就像被放置在冷凍庫中,再也對任何事,沒有興趣--因為,他失去了喬凌,他深深傷害了這個深愛自己的女孩!

尤其,當自己的母親林穎潔坦承是自己的錯時,他更為自己錯怪喬凌而對自己百般自責。

他三年來過的日子,就如未認識喬凌前那三十五年的情況一樣,不苟言笑、不愛說話,對他來說,失去喬凌,任何事對他而言都沒意義了。

但是,昨晚的一通電話,卻改變了他的心情,甚至--他的世界。

因為,歐法康打了通電話給他,說喬凌人在加拿大的機場,打了通越洋電話給他,她正準備要坐飛機回台灣,希望歐法康能去接機,載她回台北,回孤兒院暫住。

歐法康的意思,當然是希望柏尉賢去接喬凌了!而自己當然也一口答應了!

當柏尉賢將喬凌的消息,告訴全家人時,大家都不禁開心著。柏書齊甚至慫恿哥哥,一接到喬凌,便拉她去法院公證結婚再說。而此建議一出,父母更沒意見地答應,還說要他去機場接喬凌,再去法院,他們晚點會直接去法院,和他與喬凌會合。至于,宴請親友擺酒席,以後再說,反正,先把這媳婦娶進門再說!

「爸、媽!我走了!」柏尉賢梳理好一切,在鏡前審視了一番,走出房間,向一早也就起床,坐在餐廳吃早點的父母打著招呼。

「路上小心哪!」柏浩光叮嚀著。

「尉賢,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啊?」林穎潔叫喚著兒子。

「不用了!我怕會來不及!」柏尉賢笑著拒絕。

「兒子啊!你一定要給我接到喬凌啊!我和你媽準時下午一點半會在法院門口等你,你可別讓我們倆空等啊!」柏浩光囑咐著兒子。

「知道!我一定會把小凌帶去的!」柏尉賢點點頭應允著。

「尉賢,要不要--媽陪你一起去啊?」林穎潔關心的問。

「不用了!」說著,柏尉賢已至大門玄關處穿好鞋了,又喊著,「那我走了!」說完,便離開了家門。

他開著他那輛這個月初才新買的白色賓士6OO轎車,快速至附近花店買了一束一千朵的粉紅色進口玫瑰花,便趕至桃園中正機場。

一路上,他的心因興奮而過度緊張著,心里不停地想著喬凌,不知道她現在變得如何了?高或瘦或胖?個性是否還是如三年前一樣急躁?

他好想快點見到她!

****

喬凌用手推車推著她的兩大箱行李,緩緩地要步出出境室。

「Yoko,你還沒告訴我,你台北家的地址呢!這樣,我怎麼找你呢?」高祖憲緊跟著她身邊,追問著。

「我覺得,我沒必要告訴你。」喬凌淡淡的說。

「Yoko……」

「Deric,我拜托你,好嗎?別一直老纏著我,我很煩的!」喬凌停下腳步,不耐煩的說。

斑祖憲也停下腳步,露出一副失望且受傷的表情。

「Deric,我希望我在台北這一段時間,能好好地靜靜度過,我不希望有人來煩我,OK?」喬凌才不為他的表情而有所動容。

斑祖憲仍是沉默不語。

喬凌看了他一眼,便立即推著車子,快步走出出境室。

但,當她一出出境室時,她整個人楞住了,腳上的步伐也立即煞住。

在她面前幾公尺遠處,站了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他--正是自己三年來,日夜思念而放不下的人!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老天!他怎會在這?!

而柏尉賢一見喬凌步出出境室時,他也是一楞!

她穿了一件鵝黃色連帽、長及足踝的連身長裙,外罩著一件橘黃色的過膝長大衣,腳上穿了米黃色粗高跟短靴。

她的長發依舊,可是,在發尾處卻燙了起來,她的樣子,顯現出來的氣質,已不再像三年前,那個粗魯、動不動就呱啦呱啦大叫的小太妹了,她現在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清麗成熟且帶著一股灑月兌。

柏尉賢驚訝著她的改變。

「Yoko!」這時,高祖憲追了出來,打斷兩人的呆楞及思緒。

喬凌看了高祖憲一眼,並未說話

「Yoko,你朋友來接你了嗎?」高祖憲關心,且也不死心地追問著。

「還沒。」喬凌輕說,眼光卻不時瞄向柏尉賢。

「怎麼還沒呢?這樣好了,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好了!」高祖憲說完,便伸出手要拉著喬凌走。

「不用,好不好?我說過了,請你別再死纏著我了!我也跟你講明,我們只可能是朋友而已,如果,你再這樣,我們就連朋友也不用做了!」喬凌不耐煩且微慍地輕喊,警告著高祖憲。而且,在她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不要讓柏尉賢誤會自己和高祖憲的關系。

「小凌。」柏尉賢此時再也忍不住地走上前來。

喬凌瞄了他一眼,心卻忐忑不安地跳著。

斑祖憲看看柏尉賢,又看看喬凌,問︰「他就是要來接你的朋友嗎?」

喬凌猶豫了幾秒,說︰「是的。」

她心里也明白得很,遲遲未見阿康這人出現,卻見到了尉賢,百分之兩百是阿康這個「雞公」,要尉賢來接自己的機。

「那……」高祖憲實在不甘願就這樣放棄。

「那我走了!九月份開學見了!」說完,喬凌轉身便推著推車走了。

喬凌提著行李,快步走出機場,準備等候叫計程車時,一個強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她微微一驚,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拉她的人是誰。

「先生,抱歉!我要叫車離開,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喬凌深吸口氣,盡量裝出不帶任何情感的冷冷口氣,背對著身後那個人說。

「小凌,別這樣。」柏尉賢壓低了嗓音說。

「先生,請你放開我的手,好嗎?」喬凌甩開了柏尉賢的手。

「小凌,我知道當年是我錯怪了你,我……」

「我不想提以前的事。」喬凌冷冷地打斷柏尉賢的話。

「小凌……」

「如果沒事,我走了。」說完,喬凌準備要上一部空計程車。

柏尉賢當然不會如此放她走的,于是,他只好搶過喬凌手中那兩只行李箱,走向停車場。

喬凌一楞,呆站在原地。

柏尉賢轉過身,對喬凌喊,半似哀求著,「跟我上車,好嗎?」

喬凌可猶豫了,理智告訴她,別再理這個當初傷害自己的男人,可是--她的東西,全在他手中啊!那可是她一半的財產哪!

哎!沒法子!還是「沒骨氣」地跟了上去。

上了車後,喬凌因夏天的天氣炎熱,再加上身上過多的衣服,早熱得香汗淋灕。

柏尉賢立即發動車子,將冷氣開至最大,風口全朝向喬凌,並體貼地為她遞上紙巾擦汗。

喬凌一向怕熱,此時也顧不得現在是什麼狀況,立即將身上的大衣月兌去,心里卻喃喃念著︰加拿大的天氣,怎和台灣的天氣差這麼多?哎!兩年沒回台灣,竟有些受不了台灣暑夏的酷熟。

「小凌,還生我的氣嗎?」柏尉賢此時開口說話了。

「事隔三年了,對我來說,氣與不氣,已沒有任何意義了。」喬凌一副似是看開世事,灑月兌地輕說。

「我找了你三年。」柏尉賢看著她說。

「找我?我有什麼好找的?是不是侮辱我還侮辱不夠?還想再來一次?」喬凌諷刺著。

「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找妳,向妳道歉。」柏尉賢急急解釋著。

「是嗎?找我道歉?道歉什麼?」喬凌冷冷的說。

「我知道我錯怪了你,一切全是我媽的不是,我……」

「你媽並沒錯啊!反正,你們是有錢人嘛!你們如何侮辱我們這些可憐的窮孤兒,我們敢有反駁嗎?你們將你們財產的千分之一、甚至數十萬分之一,換成鈔票,壓都可以壓死我們。」喬凌現在諷刺罵人,可是不帶一個髒字。

「小凌……」柏尉賢柔情地喚了聲。

「我們窮人家,可是被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有錢人給壓得死死的。」喬凌沒有忘記當年所受到的侮辱。

「你別這麼說,我……」柏尉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喬凌打斷。

「我不這麼說,我要怎麼說?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家人、你的事業,而我呢?我算什麼?連一個不起眼的一塊銅板還不如!你只相信你媽的話,總覺得我不可理喻,成天只會耍小孩子脾氣,說分手就分手,一點感情也不留!現在你又回過頭來找我,是什麼意思?把我當白痴還是當智障兒耍?」喬凌想起當初柏尉賢的無情,可是怒火三丈地大罵。

「我沒有耍你,而是……」

「而是什麼?別告訴我,你是故意試探我對你的感情!」一抹不屑浮上喬凌的臉上。

「我當然不是了!小凌,你相信我,當年我是無心這麼對你的。」面對喬凌的咄咄逼人,柏尉賢可不知詼如何說了。想了一天的賠罪言語,此時,可是一個字也迸不出來了。

「無心?!」喬凌睜大了眼瞪著柏尉賢,這個可笑的理由,她可是更火了,怒罵著,「什麼叫無心?你知不知道,你當初傷我傷得有多重?現在,你卻用一個無心來解釋,你當初對我所做的一切?!」

「我……」柏尉賢知道把事情愈弄愈糟了,他嘆口氣,恨自己的嘴拙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我當初很對不起你,我這三年來,也無時不刻地對自己苛責著。」

「你苛責你自己,你良心就安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當年是鼓起多大勇氣,一個人只身去美國找你嗎?你卻毫不留情把我趕走,讓我一個人流落街頭!我根本不會說什麼英文,一個人在紐約迷了路,誰理我?在街上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找路,差點餓死、凍死街頭!如果我當初真死在街頭,我看也不會有人知道!」想起三年前,自己在紐約迷路的那天,喬凌便不禁哀哀地自憐起來,眼眶竟不住地泛出一層薄薄的淚光。

「我知道,這一切全是我的錯,我只希望能好好補償你。」柏尉賢深情地說。

「補償?!你以為你能補償我什麼?能補償得回我當初所受到的傷害嗎?」喬凌不屑地冷哼一聲。

「我……」他一時語結,不知該如何解釋。

「一定又是用錢!用錢補償我,是不是?去你媽的錢!我不希罕!」喬凌又是忍不住將她老本性的太妹風格展現出來。

她火大地要開車門下車,她不想再跟這個混帳東西多吵些什麼了!否則在這麼熱的天氣里,她可能會氣到腦沖血,到時,賠了一條小命,可不值得啊!

「小凌!」柏尉賢立即阻止她,一把拉住她。

「放開我!你這個腦滿肥腸的守財奴!」喬凌想甩開柏尉賢的手,但他的手卻牢牢地箝制住她的手腕,甩也甩不掉。

「小凌!」柏尉賢和喬凌一番掙扎後,他一把擁上前,緊緊抱住了喬凌。

喬凌可是被嚇到了。

「小凌,別走!我不要你再離開我身邊了!我好想妳!真的真的好想妳!」柏尉賢緊緊摟住喬凌,似乎怕她會像一陣煙似的溜掉,聲音到最後竟有些哽咽了。

喬凌呆楞住了。其實,自己也何嘗不想他呢?這三年來,常在午夜夢回的失眠夜時,想到他對自己的無情,她就忍不住落淚、心就忍不住刺痛。

因為,自己真的很愛他啊!

「小凌,別離開我、原諒我的錯,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妳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柏尉賢深情地告白著。

喬凌的心軟了,氣也消了,面對自己心里所愛的男人,她實在狠不下心來。

「凌,答應我,好不好?我真的愛你啊!」柏尉賢輕放開了喬凌,神色焦急地看著喬凌。

「我在加拿大念大學,現在才要升大三,我得念完。」喬凌輕說著。

「我知道你根本不愛念書,如果,你只是想證明什麼,你已經做到了!我不會在乎你的學歷的!」

「可是,我是孤兒。」喬凌黯淡的說。

「我也不會在乎,孤兒又如何?我是愛你的人,不是你的家世背景!」

「可是,我沒氣質,像小太妹。」喬凌沮喪著。

「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爽直的太妹脾氣!」柏尉賢的眼神充滿真誠。

「我會給你丟臉。」喬凌又想起三年前往事,心又倏地一沉。

「我陪你一起丟臉!」他想也沒想就月兌口而出。

「可是,你父母不會答應……」喬凌仍有些擔心。

「我爸媽早答應了!他們早巳在等你這個兒媳婦過我們柏家大門了!而且,書齊和孟雅的事,他們在兩年前也就知道了,還答應了他們,在明年初結婚。」

「真的?」喬凌可不相信著。

「我有騙過你嗎?」柏尉賢反問。

喬凌不語,她的心早巳動搖了。沒想到,一回來台北,就……

「凌。」這時,柏尉賢伸手將放置在後車座的那一大束的玫瑰花拿來,遞至喬凌面前。

喬凌看到這一大束花,心竟快速地跳了起來。

「我終于知道你是最喜歡粉紅色的玫瑰花,所以,我一早就去花店買,現在,我正式再向你求婚,嫁給我,好嗎?」柏尉賢柔情款款的說。

喬凌感動了,她感動得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這一切,似乎來得太突然了。

「小凌!」面對喬凌的不言不語,柏尉賢可有些緊張了,急急地耍賴著,「你當初答應我的!」

「答應什麼?」喬凌可有些迷惑了。

「當初,我向你求婚時,你說你太年輕了,我說我願意三年後再結婚,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三年多了!」

他還記得三年前,他向自己求婚的情形?天啊!他真的還是深愛著自己的!喬凌一想到這些,心就卜通、卜通地跳著。

「可是,後來,你又不要我了。」她提醒著。

「那時是我太笨!分不清是非,現在我知道真相了,我怎能不要你呢?」

「可是,我怎能保證,以後不會有類似的情形發生?」喬凌的語氣已經開始軟化了。

「若有的話,我下十八層地獄!」他似是在發誓。

喬凌又沉默了。

「小凌!你怎又不說話了?你別不說話呀!」柏尉賢可急了。

喬凌深吸口氣,做了個決定!

她接過花,說︰「我跟三年多前一樣的答案!」

「真的?」柏尉賢可開心地笑了。

「嗯。」喬凌肯定地點點頭,不管以後如何,她是跟定這個老男人了。

「那我們快趕去法院吧!」柏尉賢急急的說。

「法院?為什麼?」喬凌不解問。

「我爸媽和書齊會在那等我們,爸媽要我一接到你,就載你去法院登記,辦理公證結婚,以後再補請客!」柏尉賢解釋著。

「這麼急!」喬凌驚訝著。

「因為,我等不及要娶你這個小東西過門了!」他點了下喬凌的鼻尖。

「你……」

喬凌正想罵什麼時,柏尉賢已拿開她手中的花,丟回後車座,低頭深深地封住喬凌的唇。

兩人似乎想把三年來的所有愛怨相思,融入在這繾綣纏綿的熱吻當中,直到呼吸困難,吻得天旋地轉後,兩人才不舍地離開對方。

「答應我一件事。」喬凌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什麼?」他一時抓不到頭緒。

「我想請我孤兒院的院長,參加我們的公證婚禮。」喬凌說出她心里的希望。

「沒問題!」他爽快的說。

「謝謝。」喬凌笑得甜甜的。

「這還用客氣嗎?我親愛的老婆!」柏尉賢笑說。

「討厭!快開車吧。」喬凌沒好氣的說。

「是!」他中氣十足的說。

于是,柏尉賢放了手煞車,排了排檔,離開了機場。

艷陽高照的夏暑里,這對佳侶,正向他們幸福的婚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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