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荼蘼 第7章(1)
作者︰莫小北

幽藍的光線無聲流瀉,將整個酒吧籠進一份迷離而優雅的世界里去。

「月亮灣」是南山路上很有名的一家酒吧,格調檔次都屬上乘,老板也是個很有情趣的人。一年前她來到這里,剛好踫上店里招服務生,她喜歡這里溫馨舒適的環境,就應聘進來了。

輕松的工作、平靜的生活,第一次感覺到活著其實是件不錯的事。

現在是傍晚時分,這個時段的客人不多,她就站在吧台後面擦杯子順便發呆。

「美女,又在想什麼呢?」肩膀被人拍了下,麥小喬那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出現在身後。

小喬是老板的佷女,一個跟她一樣拿著學士文憑卻跑來跟服務生搶飯碗的怪丫頭。

「在想你今天會不會來啊,或者又是被你媽媽揪回去吃相親飯去了。」千尋笑著調侃她。

「哎呀,我要死了,你就發發善心別再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才從家里溜出來的!」麥小喬一臉哀怨。麥媽見勸女兒找份正經工作未果,就突發奇想拿相親來對付她,說小喬要是不上班就找個老公嫁了,總之不準留在家里吃閑飯。

小喬姑娘為了躲避麥媽的追蹤,天天溜到她舅舅的酒吧來避難。不過憑麥媽的道行,不出意外馬上就會有電話殺過來。

「既然那麼害怕就遂了你媽的心願,給她找個毛腳女婿不就行了?」千尋故意說得一本正經。

「我才二十二歲,二十二呀!大好的青春年華都沒開始怎麼能隨便就葬送掉?你二十五了還不是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我才不要談戀愛,一個人多自由自在。」

麥小喬靠到吧台邊,搗搗千尋問︰「要幫忙嗎?我閑得發慌。」

千尋把手邊的幾只沒擦的杯子推過去,也不跟她客氣,「那就擦杯子吧,擦完了後面廚房里還有。」

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門口處走進來一道頎長的身影。千尋無聲一笑,推了旁邊那個正擦得認真的小丫頭道︰「別忙了,你的白馬王子來找你了。」

麥小喬抬頭看了眼那道漸近的人影,擺擺手道︰「都說了很多遍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是我認的哥哥。」

說著朝已經在吧台邊坐下的男人打招呼︰「嗨,江大哥,今天怎麼有空跑來了?」

「听伯母說你在這里,就過來坐坐了。」江楓斯文的臉上漾出一抹溫和的笑。

千尋暗自搖頭,小喬這個單細胞的丫頭,都什麼年代了還玩干哥哥濕妹妹那一套,跟個小孩子似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楓對她的寵溺,那雙淡雅眼眸里流露的專注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江教授,你確定你來不是要請小喬出去吃個晚飯什麼的?」千尋在旁邊眨眨眼幫忙。

麥小喬打斷她︰「我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怎麼可以隨便敲詐人家一頓飯呢?

「可是江教授沒吃啊,你就看著他挨餓啊?」

「你沒吃嗎?」麥小喬一臉關心地問。

「是,你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陪我出去吃點東西?」江楓征詢地問。

千尋偷偷沖他點了下頭當表揚。這才對嘛,不多制造點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戀愛怎麼談得起來呢?

「這麼晚了還沒吃東西,會把胃搞壞的。別耽誤了,趕快走吧!」麥小喬立刻走出吧台,拉著他走人了。

澳天記得提醒一下江楓,麥姑娘雖然少根筋,但心腸還是很軟的,必要的時候多用用苦肉計那一招,一定會有很大的突破。

曾經的記憶這一刻想來已經很遙遠了。生活里沒有了愛恨,沒有了糾纏不休的繁雜心思,如今看著身邊一個個幸福而單純生活著的人,她的心終于真真正正得到了寧靜。

酒吧里的客人漸漸多了,千尋端著托盤在卡坐間穿梭而過。

罷回到吧台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靠北角的一處卡坐那邊傳來噪動聲。服務生小琴小跑過來緊張地道︰「千尋姐,那邊有個客人發酒瘋,要阿雪陪他喝酒。」

千尋皺眉,上班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在酒吧里要服務生陪喝酒的可笑事情。

「我們去看看。」老板不在,她是領班,有責任去管一管。

座位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拉著阿雪的手不放,一看就是酒灌多了。

「先生,請問您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麼不滿意嗎?是的話可以跟我說。」千尋走過去,不動聲色地把阿雪拉到身後。

男人大著舌頭惡狠狠道︰「我不過要請這位小姐喝杯酒,她不給面子就算了,居然罵老子是。老子天天來這里光顧,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羞辱,今天不給我個說法,這事情就沒完!」

阿雪在身後小聲爭辯︰「他亂模我,本來就是!」

「你這臭女人,還敢亂說!我亂模,你倒是拿個證據出來啊,誰看見了!我告訴你,說不出來的話,現在可不是賠禮道歉那麼簡單了!」男人囂張地瞪眼,一臉凶惡模樣。

像個流氓,不是不能惹,就怕惹了之後,他萬一想報復就沒完沒了了。開門做生意,沒必要為點說不清楚的事為店里惹麻煩。

千尋笑了笑道︰「她還是個小孩子,您別跟她計較。這樣吧,我替她敬您一杯當賠罪,可以嗎?」

男人上下看她一眼,嗤笑一聲哼道︰「換你喝也不是不可以,」他頓了一下,抄起桌子上的那瓶還有一大半的紅酒比劃了下道,「不過,要喝就把這些都喝光,否則就是沒誠意。」

自己也不過是個毛丫頭,居然還敢替別人出頭。

阿雪拉拉千尋氣憤地說︰「別理他,打電話報警。」

千尋卻伸手去拿那半瓶酒。手剛踫到酒瓶,下一秒卻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她愕然抬頭——

「別拿身體開玩笑。」

已經刻意把這個聲音從記憶里遺忘,但這一刻听起來仍是熟悉得令人心悸。

被握住的那只手貼合著他掌心里的溫度,不爭氣地瑟瑟發顫起來。而她,錯愕地張著一雙迷蒙水亮的眼眸,說不出一句話。

「給你一分鐘,馬上滾出去。」又一道冷沉的男聲插了進來,她這才注意到另一個來人,邱凌風。

那個鬧事的男人震懾于邱凌風那雙凌厲若寒刀的銳眸,咽了咽口水,瑟縮著脖子灰溜溜地離開了。不管是不是道上混的人,只要看到邱凌風身上透出來的那股氣勢,都會乖乖地小心避著走,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陰沉的男人不好惹。

場面有了片刻尷尬,然後她不著痕跡地縮回手,總算找到點正常語句︰「真巧,會在這里踫到你們。」

不近不遠的口氣,像所有普通朋友的偶遇一樣。

「不是巧,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他的眼底有著陌生的沉思光芒。一年前的恩怨糾纏仿佛都只是昨日舊夢一場,她已經遺忘了,他也遺忘了。

「是嗎?既然找我有事,坐下談吧,請你們喝一杯。」她坦然笑著,轉身對旁邊兩個眼神來回在兩個男人身上打轉的小女生道,「別發呆了,去倒幾杯酒過來。」

阿雪和小琴「哦」了聲,磨磨蹭蹭地走開了。

酒送上來,千尋先坐下來,招呼道︰「坐啊。」

兩個男人跟著坐下來。

「找我有什麼事?」她爽朗一笑,開門見山問道。

先開口的是邱凌風︰「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嫣紅的下落。」

千尋一怔。都一年多了,他還在找嫣紅姐嗎?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堅持,或者他對嫣紅姐的感情其實比她們以為的要深吧。但,前塵往事,早就像雲煙一樣被風吹散了,已經沒有了追回的可能。

「她已經嫁人了。」她只能告訴他這麼多。

邱凌風臉色一凜,失態地站起來,「你不是在開玩笑?」

「真的。」她嘆氣。開始有點同情他,也替嫣紅姐惋惜。

邱凌風驀地推開椅子,大踏步地朝門外奔去。

羅淮站起來想追上去,「凌風……」

「我沒事,別管我!」風一樣的背影,轉瞬已經消失在門外的夜色里。

心口突然一陣酸澀難當,她低頭執起滿滿的一杯酒,灌下去。

還有第二杯,是邱凌風的,她也替他喝。杯子端至半空,手腕被輕輕握住。對上羅淮凝重的目光,她終是沒再忍住,眼淚「吧吧嗒嗒」滾落下來。

「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有命運在主宰著一切,無論我們怎麼抵抗怎麼堅強,都逃不過既定的宿命。」她將臉埋進掌心里,迷茫地向他尋找答案。

肩膀被溫暖的氣息包圍住。

「也許吧。」他的聲音從頭頂幽幽傳來,「但我並不相信,從來都沒相信過。所以我來了,來找回我所渴求的東西。」

分開的一年里,他沒有刻意去想她,可熟悉的影子留在心里的刻痕已經太深,不必多想,總還是停留在那里,不曾離開過。

最初在听到她說那番話的時候他的確很震怒,覺得自己被耍了。後來當心漸漸平靜下來,他開始冷靜地又想了一遍。一切的初始是他所犯下的錯誤,當年他年輕自負,他對雲秀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恨意,她想為自己的親人討個說法實屬人之常情。

把錯誤攤分,一人一半,也都受到了懲罰。忘記過去再次遇上,他要跟她重新開始,以普通的男女身份從頭來過。

「美女,你先生又來了哦。」麥小喬眨眨眼做出一個曖昧的表情。

「別胡說。前面那麼忙,你還有空跑來聊天,趕快出去幫忙了!」千尋低頭站在水槽邊洗杯子,把專門負責洗杯盞大媽的工作給搶了,躲在後台當鴕鳥。

麥小喬哪有那麼好打發,笑嘻嘻地靠在門邊繼續說著八卦︰「我哪有胡說,是羅先生親口承認的。你不承認就是在冒充未婚人士,要犯法的。」

千尋哀叫一聲,頭大地告饒︰「求求你,我認了好吧。你快走吧,別在我面前再提這件事了行嗎?」

這幾天她快被搞得神經衰弱了。那天和羅淮遇上之後,他就天天來酒吧報到,問她什麼時候才回家。

她明明留了離婚協議書給他,沒想到他卻一口咬定根本沒看見。也就是說她如今還是已婚人士一名,跟他的關系還是糾糾纏纏,越來越說不清楚了。

麥小喬曖昧地將她上上下下看一眼,拖著長調子道︰「好——我知道你其實很想出去看看,又想擺擺架子。我就替你去看著些吧,反正羅先生才喝了一瓶酒而已,不算很多,看他的酒量應該是個千杯不倒的狠角色,喝個七八瓶都是沒問題的。」千尋埋頭干活,不理她。麥小喬只好模模鼻子走人了。

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從門縫里看了眼吧台方向。那男人手邊已經空了兩個瓶子了,真以為自己是千杯不醉嗎?

不管他不管他,他喝死了也跟她沒關系,點那麼貴的酒,剛好為酒吧的營業額做貢獻。

還沒安靜到十分鐘,麥小喬又小跑了進來,擋在門邊直搖頭,「第三瓶都快灌到見底了,你不會真想眼睜睜看他把胃喝壞吧?」

「刷刷刷!」不理他!喝壞了拉倒!

「千尋姐……」

「啪嗒」一聲,手里的酒杯被扔進水槽里,某個神色惡狠的女人手也沒擦,舉著一手泡沫沖了出去。

「喂,別把酒當水喝,當心晚上回不了家了!」她隔著吧台伸出一只濕淋淋的手按住他灌酒的動作,一大塊洗潔精泡泡便落到他那件名貴的西裝袖口上去。

幽深的眼眸因為醉酒而染上幾分迷蒙,他懶洋洋露出一個笑,口齒還算清楚地說道︰「你忙你的,我會等你下班,然後送你回家。」

說完又習慣性地拿起酒杯灌了一口。千尋阻擋不及,眉心蹙得更深,低叫道︰「喂喂!不許再喝了!」

人家根本不理她,還是照喝不誤,邊喝邊擺手,「沒關系,我還要送你回家,不會喝醉的,不會的……」

話都說了兩遍,臉也紅成了這樣,不是醉是什麼?真要被他氣死了!

巴掌一攤蓋住他的酒杯,她嘆氣又嘆氣,咬牙又咬牙,還是妥協了,「好吧,我現在就下班,你送我回家吧。」再喝下去他敢送,她還沒膽坐他的車呢。

「是嗎?那也好。你去換衣服吧,我去門口等你。」他醉憨憨地笑了笑,勾起車鑰匙,走兩步退一步地朝門口走去。

千尋叉腰站在吧台里面,撫額嘆氣。

並沒有太意外,到最後不是他送她,而是她苦命地攙著一名醉鬼回家。

她匆匆換了衣服出來,卻看到他扶著路燈柱子在那吐得天昏地暗。良心發現,她終是心軟了,沒收了他的汽車鑰匙,貢獻出柔弱的肩膀讓他搭,好不容易才將他塞進出租車里,然後就是理所當然地送他回家。

車停在宅子的大門外,她扶著他跌跌晃晃地朝前走,按下門鈴,門房陳叔見到她後嘴巴愣是張了半天都沒記得合起來。

陳叔趕緊跑來幫忙扶人。原本她想將他這個麻煩丟到家就走人,怎奈這男人喝醉了酒品卻不怎麼好,牢牢用一只足以壓死人的胳膊勾著她的脖子,沒有放人的打算。

算了,醉死的人最大,頂多再把他扶進屋好了,一百米的路而已,她還不至于吝嗇到這點面子都不給他。

雲嫂來應門,見到她也是一臉抽搐狀,連叫了幾聲「太太」,半天才找回完整的語句趕過來幫忙。

實在沒道理啊,她只是和他們家先生離婚了,他們卻一副見到失蹤人口復返歸來的激動表情。哦,對了,當然到目前為止據羅淮聲稱,他們的婚還沒離成。所以那聲很久沒听過的「太太」雖然听起來別扭,她也沒空太計較。

好不容易將人扶上了樓送躺進了大床,她無視雲嫂探究的關心眼神,整整衣服笑著道別︰「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說著又不太放心地指指床上的人交代,「他喝得太多,一定要煮點醒酒茶讓他喝下去,不然明天一定起不來,還會鬧頭痛。」

曾經的酗酒醉鬼一名,關于醉死的後遺癥她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雲嫂點點頭,仍不放棄地勸道︰「太晚了,要不今晚就留下來吧,反正您的房間一直還在那里。」

千尋愣了愣。

雲嫂見她似乎把話听進去了,再接再厲地繼續說︰「您走之後,房間一直還維持著原來的老樣子,先生命令一切打掃照舊,房間里的東西踫也不許踫。偶爾他晚上睡不著,就會拎一瓶酒,學您原來的樣子在靠窗的沙發上躺一夜。當然他身體比您好,一回都沒感冒就是了。」

「是嗎?」她失了片刻神,淡聲問。

「是啊。雖然我不知道您當初因為什麼原因要離開,但先生是真的一直很記掛您呢,常常坐在您的房間里發呆。您剛走那會,我以為是先生惹您生氣,所以就把他說了一頓。他對著您留在梳妝台里的首飾傻呆呆地說是自己誤會了您,那樣子看著真可憐。後來有一天,那位何先生來了,把先生打了一頓,先生都沒有還手。您也知道先生的性格,什麼時候落過人下風,可唯獨關于您的事,他被打被罵都忍了,他說那是他欠您的。」

雲嫂一口氣發表了如此長的演講,喘了口氣才做最後的總結︰「太太,不管您跟先生之間有過什麼不愉快,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呢?先生不是個會說話的人,可他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人,既然你們現在又遇上了,就重新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千尋抬眼看了看她,沉默了。

他真的還是喜歡她的嗎?是嗎?重新遇上的那天,他把她摟在懷里說要找回他所渴求的東西,她听了心卻有一絲惶惑。當初分開的時候,他恨她,經過一年的平靜,那份恨是否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早已煙消雲散了?

現在的她,渴望一份平淡的幸福,而她的幸福,是否還停留在他的掌心里面?

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了床上的人,他沉沉睡著,安靜的睡容令人動容。

心柔了,軟了。她對雲嫂溫和地笑了笑說︰「你去休息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雲嫂慢半拍地看著她,回神後連忙笑呵呵地點頭,「好、好,那我就先去睡了。」

人都拐回來了,剩下的就看先生的造化和本事了,先生加油吧!

暗淡的光線,照著一室昏黃。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一切恍恍惚惚像是夢過一場。

一年前的那一晚,她也是這樣送醉酒的他回家。那時候心思復雜,今天的心,靜悄悄,悄悄等候著一份新生。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還有新生,答案在他心里面。

而他——這個應該鄭重告訴她答案的男人此刻卻欠揍地睡得像豬!

算了,他會喝成現在這樣多少總跟她有點關系,她就再浪費點善心,幫他月兌月兌衣服蓋蓋被子好了,讓他睡得舒服點。

搓了搓手,費了好大工夫才把他身上那件已經皺巴巴的西裝剝了下來。睡死的人依然一副睡死拉倒狀,她在替他解領帶的時候忍不住比了個勒脖子的動作,齜著牙嘀咕一句︰「睡吧,睡死算了!」

皺眉又瞪他一眼,順手將領帶解了下來。看著他美夢正酣的樣子,引得瞌睡蟲來襲,她正想起身去洗把臉,手腕被突如其來的溫度握緊。

「不許走。」

她後退兩步被迫坐回去,眨巴兩下眼楮看著床上已經醒過來的人問︰「咦?醒了嗎?」在心里補一句︰沒睡死啊?

見他不出聲,以為他酒還沒醒,她又問︰「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替你泡杯茶來。」

手腕的力道仍沒有松開的打算。

「不用了。」

「那洗把臉去?」

「不洗。」

「那要不你去沖個涼?」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耐心實在不錯,像個丫頭伺候大爺似的服侍他。忙了一天,她自己可是累得要死了。

「等會再說。」他回答得還真利落。

耐心被一掌扇到天涯海角去,她翻了個白眼一邊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問︰「那你到底想干嗎?」

酒還沒醒吧,口氣才會像個小孩子,他先生明明可是個三十好幾的人了。

「這個時候真的可以提要求嗎?」他突然冒出一句。酒力尚未退盡,讓他的眼楮里仍泛著一絲迷蒙的光,目光深沉,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幽深纏綿?

半醉半醒的人比醉死的人更不好弄,尤其他此刻的眼神看起來危危險險的,她覺得自己要悠著點。

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點距離,心理上勉強覺得安全了點,然後她一臉防備地點點頭,「你說說看。」

「我希望你留下來。」

喝!丙然是酒灌多了,這種非禮的要求說出來居然臉都不紅一下!一年沒見,沒想到他還長了不少臉皮跟膽子。

「千尋……」他伸手握住她,被她驚跳著推開。

跳起來後退幾大步,她指著他的鼻子叫︰「你這個臭男人,要找女人出去找,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罵完就轉身,拉開門就想跑開。都怪她自己一時發燒良心泛濫才會留下來照顧他,這男人原來惡劣到根本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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