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疼一生 第9章
作者︰樂羚

「煙兒,明天文彬的兒子滿月,你準備送什麼?」蘇立宏見煙兒最近神秘兮兮的,好奇地問。

「保——密。」

「漏一點口風,只一點點提示就行了。」蘇立案顯出一臉的渴望。

「不行!你太狡猾,會猜中的。」

「不說我也猜得到。一定是玉佩啦、平安鎖之類的。」

「才不是呢。」柳煙兒一臉得意。

「那就是玩具槍、汽車什麼的?」

「我才沒那麼土呢。」

「那——還會有什麼呢?」蘇立宏不經意地自語——是讓對方可以听清的那一種。

「是……」柳煙兒猛然停口,好個急剎車,硬生生咽回了後半個字,「你,你使詐套我。」

「哪有!你又沒說。」蘇立宏暗嘆了一聲,翻了翻白眼。

「我、我差一點……」

「差一點?那還是沒有啊。」

「哼!」柳煙兒有點氣結,每次都他有理而且是歪理。

柳煙兒生氣是超短型的,上一秒仍嘟著嘴,下一秒便自我平撫了。

「立宏,你這個干爹又準備了什麼好貨?」

「保密。」學著煙兒先前的語調,蘇立宏也神秘地答。

「你的也要保密啊。」

「當然,不如——交換秘密啊?」立宏誘導著煙兒的思維。

「嗯——還是算了。」雖說柳煙兒一度心動,但遲疑之後仍決定不說。

無奈,蘇立宏只好放棄。

滿月酒會並不十分隆重,只請了少數幾個好友在家中聚餐熱鬧了一番。

酒足飯飽之後,文彬的寶貝兒子被大伙在手中遞來遞去,每一個見了小家伙的人都忍不住捏捏他的紅撲撲臉蛋。只見小家伙擰起了淡淡的細柔的乳眉,一臉的不高興與無奈。在他心中一定在高喊「天哪,我的俊臉快扁了。」「噢,干嘛這麼大手勁!」「嘿,我是男孩,別用漂亮形容我!」

正當小家伙準備反擊時——用哭聲——那一把一向管用,文彬和周彤把他抱到了柳煙兒和蘇立宏面前。

「乖兒子,快,叫干爹、干媽。」

好漂亮的干媽,我長大了要娶她當老婆。

嘿,你最好別踫我的臉,否則別怪我發飆,抓花你的帥臉,就算你和仙女在一起也不例外。

正當小家伙瞪大了烏溜溜的大眼注視著蘇立宏的大掌時,蘇立宏握住了小表的小手︰「嘿,小伙子,你好!」

算你厲害,不過說真的,我喜歡你。小家伙咯咯大笑起來。

「立宏,看來,你的干兒子很給面子喚!」文彬樂得什麼似的。

「是蠻有緣的。」周彤當然不忘加油添醋地切換話題,「立宏,看你這麼喜歡小孩,抓緊時間,自己生一個嘛。」

「咳,咳……」蘇立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有干咳不語。

「怎麼平時油得像泥鰍,關鍵時候癟了,不行了。」周彤實在看不過去,兩年了,這兩人絲毫沒反應似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咳,咳。

蘇立宏深情地望了望正逗小家伙的柳煙兒,決定賭一次,就其輸,他還會有下次機會,否則,他將失去所有機會。

「煙兒。」蘇立宏讓煙兒面對自己,單腳跪了下來,「嫁給我吧。」

如此的深情,叫煙兒哽咽,如此大膽,令煙兒羞澀無措,想著這兩年來的呵護,相依相伴,激動的淚不禁滑了下來。

「煙兒……」立宏最見不得柳煙兒的淚了,他悔意頓生,懊惱自己太過心急,求婚不成,反叫煙兒傷心了。

「傻瓜,煙兒是答應了。」周彤不知該是氣好是笑好,這個當年的風流小子怎麼當的。真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看來,他是鐵定愛慘了煙兒,自己老公的眼光真不賴,不過,自己也不差,推波助瀾了一番,嘿嘿!滿懷愛意地看了丈夫和兒子一眼,周彤又把注意力轉向了眼前的求婚戲上了。

「是嗎,煙兒?」蘇立宏不敢相信地問,滿臉的期待。

「嗯。」柳煙兒低下了頭,紅雲早爬滿了臉頰。

「懊——」蘇立宏忘情地抱住了柳煙兒,眼角閃出一絲男兒不輕彈的淚,那是幸福的淚、滿足的淚、喜悅的淚。

「恭喜了,兄弟。」文彬為這個堅持的結果而高興,因為他知道兄弟這兩年來的默默努力,連他看著都感動。

「好了,立宏,我兒子在這里,別盡演些兒童不宜的場面,帶壞我們的純情少男。」見蘇立宏吻上煙兒的臉,周彤連忙出聲抗議。而這邊,小家伙竟咧開無牙大嘴,不雅地咯咯大笑,外加拍手拍腳的。

「看來,我的干兒子注定是個風流小子了。」立宏回神,忙調整自己過于興奮的情緒,用手輕輕刮了一下小表肉嘟嘟的小翹鼻。

小家伙皺了皺鼻,不喜歡這完美無比的漂亮小鼻子被侵犯,不過,見他無心之舉,算了,小人不計大人過。

「彤彤,這是我給干兒子的禮物。」柳煙兒快受不了眾人投向她的目光,忙急中生智,轉移話題。「這是我的。」蘇立宏遞出禮物時,對煙兒一眨眼。

啊!一樣的錦盒耶。

「怎麼你們倆還各備一份?」周彤挪揄道。

「打開看看。」立宏與煙兒異口同聲。

好奇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涌來。蘇立宏盯著煙兒的那份,煙兒自然緊盯立宏的那份羅。

謎底在一瞬間揭曉。

一模一樣的腳鏈,精美的銀質鏈子配上一顆含珠鏤空小銀球,別致之極。

兩人對視而笑,這鏈子是他們曾逛商店時贊嘆過的,沒想到竟都選了它作禮物,立宏握緊了煙兒的手,煙兒幸福地笑著。

此時的周彤安靜得很,她正靠在丈夫懷中感動落淚呢。

「我看,兩條鏈子,小家伙也用不著,不如一條鏈子作為定情之物送給立宏和煙兒。」文彬緩緩建議道。

「定情之物?」周彤終于由于好奇停止了淚波泛濫。

「對啊,咱們寶貝兒子的訂情之物。」

「咯咯哈哈……」小家伙拼命贊同著,能娶到仙女的女兒,太棒了,一定也是個小仙女。

「可萬一他們生的是男孩呢?」

「那也無妨,作為兄弟的標志。」

「好啊,老公你好聰明。」

「立宏,煙兒,你們覺得如何?」文彬詢問著。

「好!」本來,煙兒還想說,「那還早呢。」誰料,立宏竟爽快答應,接過了一個錦盒,羞得煙兒低下了頭,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哪怕一個洞也行,本來就是嘛,哪有人才答應嫁,就談論那麼遙遠的事的,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唉,羞死人了。

回家的路上,月特別明,夜特別靜,連心跳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煙兒?」

「嗯?」

「你——真的,真的願意嗎?」

「嗯?」

「與我共渡一生。」立宏仍忐忑不安,「如果,如果你,你改變心意……」

「不。」煙兒截斷立宏的話。

「嗯?」

「我願意,除非你後悔了。」

「不,不,這是我一生的渴望。」蘇立宏正色深情款款地凝視著他的夢,他的可人兒。

嬌美的月色,溫靜的夜晚,一切都如同添加了催化劑,深情被蘊釀得愈加甘純。

蘇立宏像中了蠱術般緩緩低下頭,煙兒似被催眠般垂下了眼簾。幽蘭之香,嬌陽之烈暈眩,暈眩……

許久,蘇立宏從煙兒的散發中抬起了痴迷的臉。

「煙兒,我們回家。」

「嗯。」柳煙兒神志模糊地應著。

一把抱起幾盡癱軟的愛人,立宏往家急走而去,天上的星星笑了,月亮更柔了,仿佛可見好事即將在夜幕下滋長。

天藍的窗簾,天藍的家具,天藍的柔柔燈光下兩個身影陷入天藍的柔軟大床上,如置身于大海中股,昂頭是萬里藍天,背臥是湛藍大海,一切的一切皆是藍,都是愛,這也許是可以解釋為什麼「碧海」要與「情無」相連了吧。

略微抬起了頭細看煙兒,酒紅的面頰,如桃花般嬌艷,煽情的眼神,如痴般迷茫,欲滴的朱唇如幽蘭微開,每一點每一滴都仿佛在呼喚他,立宏低吼一聲,雙唇封住了煙兒的唇,霸道地佔領著煙兒的口腔,探索著、交織著,譜寫出喘息的噴噴音符。立宏渾身燃起了熊熊烈火,單是吻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隔著衣物撫模起體下的人兒,物也隨之往下移,在煙兒的耳根、頸項、鎖骨……

一切都在沉淪中。蘇立宏沉淪著,柳煙兒沉淪著,天地沉淪著。

束縛已然不在,嬌膚展露無疑,理智蕩然無存,伊甸園之門敞開了,偷摘禁果之手已經伸出——

「煙兒,別讓別的男人像我一樣親你,好嗎?」

「除了你,我才不要別的臭男人踫我呢。」

正當春色將鋪天蓋地席卷一切時,一絲輕微卻清晰的聲音如針般刺入煙兒的腦海。

「不——」一聲尖叫從煙兒口中爆發而出,如一道驚雷打醒了沉迷的蘇立宏,同時,也嚇住了煙兒自己。

「煙兒?!」強按住沖動,蘇立宏痛苦地抬起頭。當看到爬滿淚水的嬌顏,再大的也被澆滅了,「怎麼了?」

沒有回答,只有淚。

蘇立宏輕側身子,試著去抱抱她。

「不,不……」煙兒反射性往後縮。

蘇立宏的眉糾結了,喉硬咽了,心滴血了。一陣突來的欲火與怒火的混合感覺,讓他想強行佔有了她。意識到這一點,蘇立宏用殘存的理智沖向浴室。

「該死的!」蘇立宏在冷水的沖刷下咒罵著,終于平靜了下來。

走出浴室,靠近煙兒,她倦著身體,仍抽泣著,像只受傷的小貓,靜靜地舌忝著傷口。

只听得一聲破碎的聲音,那是蘇立宏的心掉在了地上。

「是他嗎?不,不可能,不允許,一定是自己太心急,太粗魯,嚇到了她。」蘇立宏猜測著,說服了自己。

憐惜地用被子裹緊她倦縮微顫的嬌軀,有點強制地擁緊了她,低喃著︰「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弄痛你了……唉!我的煙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立宏,對不起。」許久,煙兒終于有了反應。

蘇立宏緊繃的險因一絲心慰加無奈一笑而柔和了起來。

「沒關系,好好睡吧。」蘇立宏輕柔無比地耳語道。這一輩子,注定是栽在這小妮子手里了。

真的是累了,倦了,煙兒含著點點余淚,重重地合上了眼簾,而蘇立宏卻一夜無眠。

「浩正!」略有不信和不甘的嗲聲在幽暗的房里響起。一條赤果果的身軀從浩正身後纏了上去,輕咬其耳垂,上下其手引誘他。

「你走吧。」浩正冷冷地說,帶著點歉意。

覺察出被纏繞的人真的沒有任何反應與絲毫熱情,嬌軀感到了挫敗︰「那你帶我來干嘛?」

姜浩正沒有回答。

由于一年前,姜浩正不再踫她後,而她是一個很需要男人的女人,無法忍受無性的生活,他們便各走各的路了。今晚,姜浩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以為可以再繼往日的瘋狂,可她失望透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那種欲醉欲死的激情了。當初分手時,她還以為自己的魅力減退,無法再吸引他,但之後,看到其他男人對她的痴狂和如今他的表情,她知道一切問題不在她身上,因此對他的那份留戀蕩然無存了。穿上衣服,女人走了出去,關上門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以後別來找我了。」

姜浩正疲憊地仰躺在床上,望著暗暗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多少年了,有幾世紀了吧。

「浩正哥,蝴蝶,幫我捉。」

「浩正哥,抱抱。」

「浩正哥,我要吃冰冰。」

「浩正哥,看!我漂亮嗎?」

「浩正哥,別睡了,起來陪煙兒玩。」

「浩正哥,好痛噢。」

「浩正哥,給你,我給女圭女圭做手帕時,也給你做了塊,你一定要收好,哭了,可以擦眼淚的。」

「我也愛你。」

「除了你,我才不要別的男生踫我呢。」

往事歷歷在目,揮之不去,也不想揮去。恍懈間,淚已奪眶而出,緊縮的心得到一絲舒解。

多少個白天黑夜,他無休止地埋頭于工作,像機器似的不讓自己有停下的機會。但人畢竟是血肉做的,勉強停下工作時,他不得不用酒拼命灌醉自己,麻醉到不去想,無力思考的地步。這樣的情形反反復復,在每個夜晚吞噬著姜浩正的心,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原來淚可以取代酒,減輕這無邊的痛楚。于是,他不再用酒封起回憶,他選擇用淚來洗刷渲池享受甜蜜思念後的痛苦。他不在乎自己變得軟弱,不在乎七尺男兒陷落淚海,只要可以想想他的煙兒,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今天,他不該叫來往日的尤物,有了回憶,他並不需要她,可是,當他無意踫見她時,他突然好想佔有她,想證明些什麼,也許是想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是個男人吧。不可否認,起先,他真的有些亢奮,瘋狂沖動地想征服她,可,突然,沒由來地,心一陣糾痛,那麼輕易地熄滅了他的一切,甚至自己也覺得一切是那麼可笑。

是的,他活著,可他再也不是一個男人了,一聲長嘆回蕩在夜空,有些許悵然,些許無奈,卻沒有一絲半點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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