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妻賊 第4章(2)
作者︰念竹

「媽?」趙筱薇拉拉母親的手,輕聲催促著。

「筱薇,他是你的爸爸。」趙雲妤低垂著頭吶吶的說。

這句話像是炸彈似的在這小小的空間里爆發,炸得趙筱薇渾身一震,雙眼充滿驚訝,愣愣的望著劉尚澧。

「該死!」劉尚澧怒吼一聲。

靠在趙雲妤身旁的趙筱薇明顯瑟縮了一□子。

「對不起。」趙雲妤努力的做了個深呼吸,「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很抱歉。」

劉尚澧煩躁的用手爬了爬頭發。「你應該要告訴我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看著趙雲妤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再看向那神似趙雲妤的女兒,再看這四周簡單的擺飾,想到她帶著孩子過著如此拮據的日子,劉尚澧心底就升起一股怨惱的火氣,他氣自己竟讓她們母女過得如此清苦。

趙雲妤望著劉尚澧,不知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她帶著孩子離開不是剛好幫他省了不少麻煩嗎?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去過他想要的未來,少了她這個絆腳石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為何他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唉!」看著趙雲妤一臉疑惑的樣子,劉尚澧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那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鮮少動氣,但是一遇到這個少根筋的女人就忍不住想發火,他都為了她單身過了這麼多年,顯然這個女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算了,這件事我晚點再找你算帳。」他挑了挑眉,「大家肚子都餓了,先去吃飯吧!」

趙雲妤松了口氣,放松緊繃的神經,囁嚅的開口︰「那我們剛剛買的菜怎麼辦?」

自前些日子在街上和他偶遇之後,劉尚澧就霸道的不斷干涉她的生活,現在更自作主張的搬來和她一起住。趙雲妤偷偷的瞄了女兒一眼,不知該如何向女兒解釋。

「改天再煮吧!放著又不會壞,現在我們全家一起去吃頓飯。」劉尚澧不容拒絕的說,他急著想知道他從未參與的十八年。

趙筱薇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雖然她一直渴望有個爸爸,可現在爸爸突然出現了,她卻全身覺得不自在。

她的心里有著疑問,他不喜歡自己嗎?為什麼他的表情如此奇怪?

「筱薇,你餓了嗎?我們跟……」趙雲妤偷瞄了一眼劉尚澧,「我們跟你爸出去吃飯好嗎?」

趙筱薇愣愣的站在原地,緩緩迎向母親的視線,吶吶的開口︰「媽,你和……你和……」望向劉尚澧,她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你們去吃吧,我不餓。」趙筱薇深深的吸了口氣,迅速的武裝自己,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漠然。

「筱薇,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嗎?」趙雲妤用著祈求的眼神看向女兒,她可不想跟一只盛怒的獅子單獨相處。

「沒關系,我們再打包回家。」察覺到趙雲妤無意間流露出的不安,劉尚澧黑眸半眯。看來他得盡快搞清楚狀況,他的心髒承受不起過多的驚喜,雖然他很高興有這麼個可人的女兒,但是對于她的欺瞞,他是不會輕易饒恕的,今天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弄清楚來龍去脈。

愣愣的看著合上的門,趙筱薇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試圖厘清腦子里的一團亂。從她有記憶以來,她的生活中就只有媽媽,她沒有朋友,每個人都嘲笑她是個沒有爸爸的小孩,她常常幻想,如果有爸爸就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媽媽也不用每天工作的那麼辛苦。

小時候她常常幻想,幻想自己也有爸爸,有個美滿的家庭,而自己是父母親的小鮑主,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個幻想一直伴著她成長,她總是不斷的祈禱夢想能成真。

雖然遲了好多年,可是終于還是讓她盼到了,但結果好像不如預期中的美滿。

趙筱薇心中泛起一陣陣的痛楚,她像失了魂似的緩緩轉身,緩緩的步入自己的房里。

「筱薇,起床!」

一大早趙雲妤就在廚房里忙著,而劉尚澧端坐在餐桌前,神情有些許的緊張。

趙筱薇踏出房門,眼前的這一幕讓她錯覺這是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全家人圍在一起享用媽媽的愛心早餐。她用力的搖了搖頭,甩開這甜蜜的錯覺,靜靜的坐下來用餐。

「筱薇,你昨天怎麼那麼早就睡了?」

「嗯!」趙筱薇隨口應了聲。

「我和你爸有帶晚餐回來,可是你都叫不醒。」趙雲妤忙進忙出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

趙筱薇沉默的看著母親甜蜜的樣子,臉上還掛著她從未見過的幸福笑容,一顆心沉甸甸的。

「筱薇……」趙雲妤輕聲的開口,眼神飄忽不定。

「媽,你想說什麼?」趙筱薇深深的吁了口氣。

「筱薇,你爸希望我們搬過去跟他一起住。」她滿心歡喜的望著女兒。

趙筱薇沉默不語,只是淡然的望著母親。

昨晚她一夜輾轉難眠,趴在窗台邊凝望星空,發呆了一整夜,她知道他們何時回來,她甚至听到了母親的敲門聲,可她不願面對,她永遠忘不了當父親知道自己的存在時那驚愕的表情。

她漾起一抹笑,但心卻像跌落深不見底的谷底,「好啊!」趙筱薇輕聲的回答。

她知道這是母親渴望的答案,誰不希望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呢?這麼多年來媽媽有過不少的追求者,但是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她知道媽媽深愛著父親,她一直在等屬于她自己的幸福。

「真的?」趙雲妤眼角閃著晶瑩的淚光。

「嗯。」眼楮好熱,鼻頭發酸,趙筱薇沉重的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深情的凝視著彼此,顯然已經解開橫亙在他們之間的誤會了;看著媽媽甜蜜滿足的表情,好像她已擁有了全世界似的。媽媽希望跟爸爸在一起,就像自己想一輩子和阿赭在一起是一樣的,趙筱薇咽下滿月復的酸楚,努力的漾起一抹笑容。

「那你們今天就把該打包的東西整理一下,明天我就請人來搬。」劉尚澧淡淡的說,他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心底的喜悅。

「嗯,我們吃完早餐就開始收拾。」終于要一家團圓的喜悅讓趙雲妤忽略了趙筱薇的失常。

趙筱薇只是沉默的吃著早餐,她覺得媽媽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她好怕會就此失去媽媽,完全沒有辦法感受到媽媽的喜悅;只是她覺得很奇怪,既然父親不喜歡自己,為何要連她也一起接回去呢?

又回到台北了,趙筱薇站在大門口,抬頭看著她的新家。

這簡直比她夢想中的還美好,紅磚式三層樓房的建築,大大的庭園中,有游泳池,還有一個不算小的花圃,里面種著各式各樣的美麗花卉。

趙筱薇著迷的看著花圃,她最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了,每次心情不好時,她都自己一個人跑去逛花市,看看那些美麗的花草,心情就會沉澱下來。

一走進大門,趙筱薇呆愣愣的站在門口,心里著實不敢相信這兒就是她以後的家。

挑高的大廳、寬敞舒適的空間、豪華卻不落俗氣的裝潢、溫暖的鵝黃色,整間屋子有著溫馨的家的感覺。

「筱薇,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房間?」劉尚澧向她走來,笑臉迎視著她。

趙筱薇點點頭,靜靜的跟在劉尚澧的身後。

他們來到一間有著兩扇門的房間外,劉尚澧伸手推開了房門。

「這是你的房間,看看喜不喜歡。」

趙筱薇站在門口,剎那間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給驚愕住了。

這真的是她的房間嗎?

放眼望去只見滿室的粉紅,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仿古雕花大床,連床幔都是粉紅色的蕾絲,優雅的垂落在床的四周,房里該有的擺飾和用具一應俱全,還有個大大的陽台可以俯瞰整個花圃。

趙筱薇愣愣的抬起頭望著劉尚澧,心里的問號如雪球般越滾越大。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為什麼又要對她那麼好呢?

「筱薇,喜歡這個房間嗎?」

「喜歡,謝謝你。」

「喜歡就好,你也累了一天,先休息一下,不用忙著整理行李,待會兒會有人來幫你的。」

點點頭,靜靜的看著劉尚澧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趙筱薇越來越迷惑了。

真是熱死人了,早知道就在家里吹冷氣。趙筱薇邊走邊抱怨,要不是在家太無聊,又不知道如何面對父母親,一天到晚躲在房里,她都快悶出病來了。

「唉!到底要去哪里呢?」趙筱薇獨自一人愣愣的站在街頭,像只可憐的迷途羔羊。

閑閑的在家里晾了一個禮拜,除了吃飯外她甚少步出房門,反正父母根本無視于她的存在,每天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的,或許她根本就不該存在吧!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給遺棄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家,都找到自己該有的幸福,為什麼只有她單獨一人呢?

以前她總會安慰自己,就算全世界都遺忘了自己,至少她還有媽媽,兩人相依為命;現在媽媽找到了她渴望的、等待已久的幸福了,在他們的心中,眼底都只有對方,哪還有多余的愛分給自己呢?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受歡迎的。

趙筱薇在街上漫無目地的閑晃了一整天,一直走到她的腳都快斷了才停下來。

待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上官集團的大樓前。站在街頭仰望著壯觀的上官集團大樓,趙筱薇飄浮不定的心仿佛找到了一絲絲的依靠。

「都這麼晚了,阿赭應該已經下班了吧?」十點多了,不知道阿赭回家了沒,還是又沒日沒夜的加班了?

反正回去也是躲在裝潢新穎的冰冷房間里,她甚至還聞得到油漆和新裝潢的味道,不管父親對自己多好,她總是覺得怪怪的,大多數的時間都盡量避免和他相處。

忍不住的,趙筱薇放聲大叫,她不在乎路人怪異的眼光,盡情的發泄自己心里的郁悶,但到底在郁悶什麼,她還是有點想不通。

不過是多了個不怎麼喜歡自己的爸爸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反正又不用靠他吃穿,自己那麼在意干嘛?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她的流動銀行看緊,別讓那家伙有機會溜走。

像是厘清頭緒似的,趙筱薇大大的吸了口新鮮的空氣,漾起了一個久違的笑容,邁開步伐朝她和上官赭的家走去,刻意忽略心里淡淡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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