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開始 第3章(1)
作者︰喬容

「黎,吃藥了。」輕拍熟睡中的人兒。

黎恩翻轉了一子,卻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從醫院回到台北家中已經五天了,醫生囑咐他要讓她多休息,最好不要做太過激烈的事,這樣傷口才能順利復原。

但她卻不是一個很配合的病人,一天到晚要她躺在床上,最大的活動範圍就這間六十幾坪大的房子,還真是悶得她有些難受;結果回到家中的第一天,她不顧帶傷的身子,執意要出門,果不其然,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將她緊急送至台北就近的醫院去診療,醫生責怪的眼神一直看著他這個被認定是不盡責的丈夫,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以往只請清潔公司定期來打掃的住家又多請了一位幫忙煮食的阿姨;一來可以照顧她的三餐,二來就近監督她這個好動的病人,不得在醫生說可以恢復所有活動前做任何會傷身的事。

這幾日為了照顧她,古卓也改變了平時非得十二點才回到家的作息,盡量把緊急的工作在七點以前完成,其余的則帶回家繼續處理,以方便在李嫂離開後能有個人可以照應她。

「黎,快醒醒,該吃藥了。」

伴隨溫柔的聲調再次輕拍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女子,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臉色已恢復了原本的紅潤,只見她仍緊閉著眼,但粉女敕的朱唇卻咕噥的抗議道︰「我不想吃,醫生開的是什麼怪藥,吃得我整日昏昏欲睡。」

為了讓她能充分休息,所以醫生在調配的藥中開了安眠藥劑,但這位小姐卻很不領情的認為醫生一定是開錯了藥,堅持不繼續服用。

有些拗不過她的堅持,古卓也早已請醫生另行開了新的藥方。

「這次不會。我請醫生重新配了藥,你想要早日恢復以往的活動,那就更應該配合醫生的指示才行。」

雖然仍有些不情願,卻也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她已經整整悶了兩個星期,覺得骨頭都快老化了。嘆了口氣,有些認命的接過他手中的藥和水杯。

見他一身輕松的打扮,她有些訝異的看了一下時鐘;都已經九點多了,平時他最晚七點半一定會出門,難得這個時間還有空閑在家里盯著她吃藥。

「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你忘了今天是星期日嗎?是我的休假日。」

也對。最近過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連今天是禮拜幾都搞不太清楚。以往連一天都關不住的人,卻因為這場車禍而不得不在家乖乖休養。

「你要出門嗎?」

帶著些許期待地問忙著整理擺放在桌上餐盤的他。最近她胃口不太好,每餐總是吃不到一半;為了引發她的食欲,今早他特地請李嫂熬了大骨粥,總算讓她胃口大開。

「今天不出門。怎麼?你有缺什麼東西嗎?我可以請爸順路帶過來。」

「爸要來?」

從得知她出車禍受傷後,黎老便擔心得想直奔醫院,卻遭到所有人的勸阻。近幾年,黎老因心髒病的關系才動過一次大手術,為了他的健康著想,不宜長途奔波勞累,也因此一直到今日都還沒來探望過她。

其實她也不甚在意啦!反正現在已無大礙,況且老爸一來又免不了要叨念她一番,想來就讓她頭痛,不知剛吃的藥有沒有治頭痛的成分?本來還不想吃藥的她,現在倒很希望能藥到「痛」除。

「藥很苦嗎?」

見她小臉皺了起來,順手從桌上拿了一塊巧克力給她。

她這人不太會吞藥,老是把藥溶在嘴里,苦成一團才吞下口;而這也是她為什麼不愛吃藥的另一個原因,討厭苦味的她每每吃完藥,非得吃一塊糖去除口中的苦味不可。

「我沒有缺什麼東西啦,只是快被悶壞了,整天不是躺在床上,不然就是在屋子里四處游走,我現在對家里的每個角落已經熟到閉著眼楮都可以走了。」

有些哀怨。一場車禍不但讓她原本開展的計劃延期,連帶的還被限制行動,一向沖勁十足又是行動派的她,現在卻變成了籠中鳥。

見她一臉哀怨的神情,古卓也心里有些不舍。這幾日確實悶壞了她。

「要不要跟我去散步?」

「真的嗎?」水靈大眼精光璨璨。

「快去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黎恩開心的親了一下他的薄唇,引發他全身一陣酥麻感。完全沒有察覺他異狀的快樂鳥自顧自地飛入浴室換衣服去了。

輕快的腳步伴隨著口中輕哼的樂音走下樓,只見神色一向冷峻的男子望著窗外,不知在思索什麼。

「你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注?我們可以出門了。」

換上一身白色運動衫的她,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原本有些凌亂不听話的發絲束在腦後,露出她可人的嬌顏,水女敕女敕的嘟唇引發令人采擷的想望。

等不及的小女人拉著還在神游狀態的男子往門口步去。

一出門口,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貪戀自由的女人大口吸入一口含有花香的芬芳,不小心觸動了受傷的胸口,讓她難受的輕咳了一聲。

「你還好吧?」古卓也輕拍她的背,有些擔憂的問。

「我沒事啦。」

盯著她看的眼神有些不信,為了證明她真的沒事,她輕快的轉了一圈,有些不穩的身子被一只健臂給撈回了身邊。

傻笑一聲,偷瞄了他一眼,確定他並沒有後悔帶她出門散步,這才放下心。

沒辦法啊,這是她多日來第一次出門曬到暖陽,她可不想因為一點點不適又被關回屋子里。

瞧這天氣多晴朗,藍天和風花飄香,關在家里多可惜,白白浪費了大好春光。

「古先生古太太,早安啊!難得看到你們一起出門散步。」不是難得,而是第一次見到,令人好奇到有些心癢癢的。

一個牽著兩只黃金獵犬的婦人看到他倆,主動打了招呼。

「你好,好久不見。」

兩年多前結婚之後,他們便搬入了這位于台北近郊的僻靜小社區,社區內是一棟棟獨棟式的偏歐式建築,住的大多是半退休的老人家或一些企業家第二代;社區內的人其實對他們這對夫妻好奇得不得了。

大家只知道男主人是寬合集團的繼承人,姓古,其余都是「听說」。

听說他們夫妻貌合神離,所以平日只見男主人早出晚歸,卻很少見到女主人出現在這棟屋子。偶爾會有清潔公司的人來做打掃工作,連親戚朋友都很少來走動。

听說女主人是寬合集團董事長的情婦所生,而男主人之所以能以庶出女婿半子身份坐上寬合集團的大位,權力一把抓,是因為他為人冷酷、工于心計,壓下正妻之女的夫婿,搶奪公司的繼承權。

又是听說。為了堵住大多數人的嘴,男主人作風強悍,在寬合集團內部換了多數有功的老員工,將自己的心月復安插在公司各相關要職以鞏固自己的權力;總而言之,是個狠角色。

「真的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工作很忙吧?好像不常見你回來這里。」

好奇是人的天性,更何況是號稱此社區最神秘的一對夫妻,更是大家急欲打探的對象。老人家什麼都不缺,就是缺生活情趣,難得有機會看到這對夫妻同進同出,探听一下小道消息,待會的社區長青聚會就有新話題了。

「張媽媽,你的精神還是這麼好,我最近是回來養傷的。」

「養傷?你受了什麼傷?嚴不嚴重啊?」

腳邊的兩只狗開始有些不安分的竄動著。

「出了場車禍,現在已經好多了。」才一說好多了,不自覺地又輕咳了一聲。

在旁的男子見狀,眉頭又一輕皺,手卻溫柔的不斷輕拍她的背。

見到在旁的冰雕男雖皺著眉頭,但動作卻輕柔的撫著女子的背,張媽媽的眼神又是一亮!真有趣!怎麼看都不像傳說中的貌合神離,難道消息來源有誤?

「怎麼這麼不小心!受了傷要多吃一些營養的東西才會好得快。待會我幫你炖些雞湯,讓你補補身子。」順便去你家參觀一下,張媽媽在心里暗語。

「怎麼好意思麻煩你,我先生已經請人來幫我打理三餐了。」

兩只狗兒開始無聊的到處聞聞嗅嗅,一直往古卓也身上磨蹭去。

「三餐是三餐,跟進補怎麼能相比。還是讓我幫你炖鍋雞湯,一點都不麻煩的,剛好今天我兒子帶孫子回來看我們,我本來就打算要炖鍋湯了,所以只是順手多炖個一鍋,你就不用客氣了。」千萬不要拒絕我。

迸卓也稍稍挪動了一體,想避開那兩只熱情不已的黃金獵犬;但不論他怎麼挪動,那兩只狗就是跟著他移動,熱情不減的緊黏著他,還用舌頭舌忝了舌忝他的手,拉得認真打探消息的張媽媽跟著站不穩,不得不往前走了幾步。

「小痹跟阿怪是怎麼了,一向不太喜歡靠近陌生人的,今天卻一直黏著古先生,看來它們兩個真的很喜歡古先生喔。」

兩只黃金獵犬光是舌忝還不夠,更趁勢將兩只前腳攀在古卓也身上,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輕推那兩只熱情過了頭的狗兒;不過,效果顯然不彰,兩只狗兒還以為他在跟它們玩,因此被推下後又自動攀了上去。

見到他有些困窘的表情,張媽媽拉了拉繩子喊道︰「坐下。」

兩只狗兒剛開始還有些不服從命令,不過經過張媽媽再次的威嚇,才乖乖的停坐在古卓也身旁,四只眼楮仍然不離被纏得有些狼狽的男子。

「好聰明的狗。」黎恩拍了拍狗兒的頭,稱贊道。

見她一靠近那兩只狗,古卓也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遠離那兩只「熱情的惡犬」,很怕它們心血來潮撲到她身上;她是那麼瘦弱,哪禁得起這樣的熱情招呼。

「別怕別怕,它們很乖的。」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婦人安撫著護妻的男子。

「古先生看起來很疼愛老婆。」

冰雕男只是面無表情、有些警戒的繼續盯著那兩只惡犬,對于婦人的話渾然不覺,看起來也不是很想回答的樣子。黎恩用手肘輕頂了他一下,他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回應道︰「嗯。」

「不好意思,我先生他不太喜歡說話。」

一向不太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古卓也,對于婦人的提問根本不認為有回答的必要。從他們住進這個社區開始,這些悶到有些發慌、閑到必須用打蒼蠅來打發時間的退休老人們總是三不五時的看似散步,然後有意無意的老是經過他家門口,見到有人進出,就停在一旁假裝看風景的觀察他們在做些什麼、講些什麼話。

只要不干擾到他,他倒是不在意他們的這些小動作,但是滿足他們的好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一向不是委婉可親的人,更無意將個人隱私攤在他人面前,任人說長道短;他們喜歡說,他可不見得樂于提供題材。

「呵呵!沒關系沒關系,你們繼續散你們的步吧,我不打擾你們了,我也該去一趟市場了,那我先走了。」

那冰雕男的臉色已經擺明了不想再繼續聊下去,她可是很識時務的人,反正今天所看到的已經很值回票價了;而且她還為自己爭取到一窺神秘住宅的機會,她得趕緊回家去炖她那鍋入門的門票雞湯。

迸卓也牽著黎恩的手繼續他們未完的散步。

「她只是跟我們打聲招呼,順便閑話家常一下,鄰居都是這樣的啊,這是敦親睦鄰,你干嘛擺一張臉嚇人。」

那冷酷的俊臉連在酷熱的七月天都可能凍壞人,她是不介意啦,反正挺涼的,而且他對她其實很貼心。

「敦親睦鄰?你真的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的打招呼?」

「有什麼關系?她只是好奇罷了,並沒什麼惡意。其實你不覺得這里的老人家也挺有趣的嗎?寧願忍受你這個冰雕男,也不放棄任何跟我們交談的機會。」隱忍著笑意,眸光帶水的取笑他。

冰雕男?

這是這個社區的老人對他的「昵稱」,是她有一次無意中听到一群老人在交談時听到的,剛開始她還以為他們是在討論去北海道看冰雕展呢,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在說他,讓她笑到有些肚子發疼。

因為他老是沒什麼表情,對人也冷冷淡淡的,講話更是簡潔有力,讓一些本來有意靠近的老人家不得其門而入,還差點被凍僵了。

「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很榮幸提供了一則笑點給大家?」被稱為冰雕男的男子對于她的取笑也只是若無其事的回應。

「哈哈哈!」

終于決定不忍耐了,大笑出聲,結果又扯動了傷口,害她又是一縮。

「你可不可以安分一點?再這樣下去,你的傷口永遠好不了。」

這個女人永遠不懂得什麼叫做節制,想笑就笑,想哭就大哭,個性大放,連受個傷都不肯安分的養傷。

「唉,真麻煩。」她哪里需要顧慮這麼多啊,居然連笑都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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