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少俠 第六章
作者︰杜藍朵

「荒唐,荒謬!這簡直可笑到了極點,那什麼妖魔鬼怪的大會,也需要有帖子才能進去。」江上濤一听杜百笙傳來的第一手消息,可說是哭笑不得。

「他們是為了防止謫仙殿及朝廷的人混進去,所以出此下策。」杜百笙斜眄祈慕慈一眼,她想和江上濤混進盂蘭大會的計畫恐要落空。

「那幽冥宮也有給蘇州府衙下帖子嗎?」祈慕慈問道。

「只有我和縣太爺,不過我想縣太爺一向不太理會江湖事,去的可能性並不高。」杜百笙給眾人一個答復。

「那遺缺的名額你要做何處理?別告訴我你要留給我的意中人去。」江上濤就伯他一肚子壞水。

「如果祈姑娘願意讓杜某相隨左右,杜某定當赴湯蹈火,為其親刃陰羅剎。」杜百笙又是一張假道學嘴臉,看得其它人一陣暗唾。

「慢著!」江上濤再也按捺不住,這家伙明擺著就不是那麼誠心誠意,可為何還一副大俠風範?讓人看了不光火也難。

「不知江兄有何指教?」杜百笙依然謙恭得讓人作嘔。

「徒兒,跟他說該要怎麼給他指教。」他努努嘴,要古秋羽代為解說。

「麻煩神捕大哥到門外一談。」古秋羽拿出好修養,還鞠躬恭請杜百笙。

「那……意中人,我們三人有事到外頭相商。」汪上濤給祈慕慈一個微笑,還不忘在她額際上深啄膩吻。

「趙大哥,他們……」祈慕慈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只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趙虎威。

「妳別管,等會他們就會把答案告訴妳了。」趙虎威不動聲色,這事他還是少管為妙。

只見三人一到門外,一陣劈哩啪啦的拳打腳踢聲不斷傳來,祈慕慈本有意要出外查看,但被趙虎威給攜了下來。

「上濤和小鮑主不會有事吧?」祈慕慈深怕他們兩個被杜百笙給欺負了。

「妳應該擔心另外一個才對。」趙虎威搖搖頭,這祈姑娘太不了解這對寶師徒了。

只見木門一開,江上濤和古秋羽拍拍手掌,若無其事的走進來,後頭跟進的是被打得淤青嘴裂的杜百笙。

「意中人,杜兄真是性情中人,我只不過跟他請求那麼一下下,他就願意將他的帖子交給我,讓我護送妳去。」江上濤將食指和拇指掐成一絲絲空隙,代表他對杜百笙也是謙恭有禮。

「對呀!就這麼一點點。」古秋羽在一旁作證,只不過她的一點點也是將手臂張得開開的,從杜百笙臉上的傷勢來看,還算是牛刀小試。

這師徒倆一人抱腳、一人抱胸,古秋羽負責咬大腿,江上濤則使勁往他臉上,胸部、肚子捶打,特別是臉部,打得杜百笙一張俊臉變豬頭他才甘願。

「趙兄,這是你們御前四錦衛該有的行為嗎?」杜百笙一手撫著受傷的臉頰,一邊嚴聲責問趙虎威。

「我並不確定這是我四師弟所為,照你這麼說,你是在怪罪小鮑主?」趙虎威將燙手山芋丟給古秋羽。

「怎麼?本公主打你兩拳還得征詢你同意啊?有本事上京到皇上面前告我一狀啊!」古秋羽仗著有太後撐腰,早就天不怕地下怕慣了,「別以為你是三鐵神捕我就不敢修理你,你若太過分,我照樣不輕饒。」

杜百笙被古秋羽訓得咬牙切齒,不過他食天子俸祿,只好忍氣吞聲,等待時機再報此仇不遲。

「上濤,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行為,用暴力解決並不是件好事。」祈慕慈看得出他是求好心切,但只要出手打人就說什麼也站不住腳。

「意中人,我當然了解妳說的一切,但這家伙處處找我的碴,要是我再不還以一點顏色,他早晚把我從頭啃到腳,吃定我拿他沒轍。」

「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听不進去,小鮑主遲早會被你帶壞,我看今後還是由我來照顧小鮑主,省得她跟著你沉淪。」祈慕慈將古秋羽叫喚到跟前,「小鮑主,妳長歡姑姑要妳四師父好好照顧妳,不過顯然他都沒把好的一面教給妳,從今天起妳來跟祈姊姊睡,我的床夠大,一定擠得下去。」

「對,不能讓小鮑主變壞。」杜百笙幸災樂禍。

「再叫讓你兩顆門牙變不見!」古秋羽看杜百笙還要說話,馬上掄起拳頭,不過卻被祈慕慈給阻了下來。

「你看看,動不動就要打人,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祈慕慈拉著古秋羽,「身教重于言教,等到妳四師父能以身作則時,祈姊姊自然會讓妳再接受妳四師父的教導。」

「意中人,妳這樣做好象認為我教徒兒教得很失敗,我在妳心目中難道是個缺點多到數不完的人嗎?」江上濤氣血紛亂,不懂她這樣做究竟有何用意,這是他的本性,哪能說改就改的?

「我這麼做難道只是為了小鮑主嗎?」祈慕慈一語雙關。

「意中人……」

「小鮑主,咱們到後院去,祈姊姊教妳幾招大悲刀法,保管比妳四師父的武功還管用。」祈慕慈連忙牽起古秋羽的手。

一听到有上乘的武功可學,古秋羽這株牆頭草馬上就往另一邊倒。

「好耶好耶!人說祈姊姊一手大悲刀法要得好,若是能學到,那我就要跟太後要一把跟祈姊姊一樣的圓月彎刀,到時候我再教四師父你好不好啊?」古秋羽說得興高采烈,但一看到江上濤一張拉得比馬臉還長的臉,才想起她這麼開心是挺罪惡的。

「好,到時候再請古師父教教我這小徒兒,小徒兒我一定會用心學習。」江上濤苦哈哈的笑著,沒想到連徒兒也背離他而去,這滋味嘗起來可說是酸澀難咽。

「不是的,四師父……」古秋羽知道這下麻煩大了,玩笑開得有些過火。

江上濤不改以往的瀟灑姿態,揮揮衣袖而去。

祈慕慈一看,急急忙叫喚一聲,「上濤,你要去哪?」

「去後頭林子里采栗子,這季節的栗子烤起來最甜最好吃了,反正妳們要練功也沒福氣吃,我先說好,那栗子烤得香香熱熱的最好吃,放冷是不會好吃的,所以我就沒辦法幫妳們留了。」他笑開嘴,神情驕傲得比一只開屏的孔雀,還洋洋得意。

「四師父,我……我……」古秋羽腳步微微朝江上濤移動。

她不該在四師父正受祈姊姊的感情考驗時還落井下石,這實在不是做徒兒應該有的行為。

「想吃栗子了吧?嘿嘿!不過妳還是得先听祈姊姊的話,把大悲刀法給練好,我說意中人,妳要好好管教她,這徒兒挺皮的,千萬別太心軟,好嗎?」

得閃人了,再說下去他怕自己會失了風度。

「上濤……」祈慕慈低喃,看他落寞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讓他去吧!他不是那種雞腸鼠肚的人,出去繞個兩圈他就會回來的。」趙虎威開了口,四師弟的個性他自是比她們兩個都明白。

「大師父,四師父會不會從今以後都不理我了?」古秋羽偎進趙虎威懷中,帶著滿懷歉意。

「妳太小看妳四師父了!」趙虎威撥撥她的發,臉上充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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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哥,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重了些?看他神情瞬間變得沮喪,我實在好擔心。」倚著門,祈慕慈不停看向外頭,微寒的秋意,絮飄的黃葉片片從她眼前飛舞而過。

「四師弟的性子就跟午後的西北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再說他的個性毛躁了點,妳讓他出去靜靜對他也是好的。」趙虎威煮了一壺茶,茶香盈滿整間廂房。

「大師父,你說四師父只是出去一下下,可是現在天色都快暗了,他還是沒回來耶!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古秋羽愣愣的盯著裊裊白煙,卻被趙虎威一個責怪的眼神喝住了嘴。

「妳說他會想不開?」祈慕慈回過頭,看著一時口誤的古秋羽。

「祈姑娘,小鮑主跟她四師父鬧慣了,連講話也都口無遮攔,請妳不要信以為真。」他為她遞上一杯香茗,語帶輕松的說道。

「但他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用過晚飯了沒?」緊皺的眉峰久久凝聚不散,祈慕慈回想著自己當時在大家面前讓他下不了台階,算是過火了些。

「他餓了自己就會找吃的,倒是妳,晚飯沒吃兩口就停了筷子,真是不懂,你們兩人相互在折磨什麼?」趙虎威細細品著佳茗,至于他們兩人的事,他也不好多做干涉。

折磨?

趙虎威的一句話,讓祈慕慈內心產生了些感觸。

男女之間的情愛,不就是靠著許多的折磨淬煉而成的嗎?世間所有的貪嗔痴與妒恨怨,都是兩人相戀的過程中無法避免的考驗,如同趙大哥所言,眼下的兩人,不正在磨著彼此的心,刮著彼此的肉嗎?

「大師父,為什麼兩人相愛就要折磨彼此?兩人恩恩愛愛去花園賞花、到溪邊玩水不是很好嗎?你磨我或我磨你的一點都不好玩。」古秋羽半點頭緒都厘不清,她只盯著趙虎威的臉,看能不能從這位睿智的大師父口中找尋些些的竅門好開一下。

趙虎威長嘆一聲,「這人世間的男歡女愛,就像泡茶的學問一樣,如果茶葉選得對,水溫調得恰當,加上讓它出味的時間拿捏得好,入口的茶一定甘甜潤喉,反之,若是其中有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泡出來的味道就有差異。」

「大師父,好深奧喔!你可以到靈隱寺去找笑彌勒當伴了。」笑彌勒是靈隱寺的住持,也是皇帝御封的國師,因此古秋羽只要談到跟和尚或禪理有關的,都會想到胖胖的笑彌勒。

「一點都不深奧,妳就是要經過無數次的體驗,才能從一次次的沖泡茶葉過程中,找出將茶泡出最香醇的訣竅,而妳四師父和祈姊姊,就是正在體驗泡出上等好茶的竅門。」趙虎威舉杯至鼻下深嗅一口。

「泡茶就泡茶,跟他們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關系?大師父,我腦袋都被你搞亂了啦!」她越听越迷糊,腦中盡是四師父被茶葉包得緊緊的,然後倒進茶壺里的畫面。

「等妳長大再回想大師父的話,就會懂的,不過,現在我倒是希望妳祈姊姊能懂。」趟虎威走到祈慕慈身邊,「真看不出四師弟竟有這等福分,讓妳為他這樣掛心。」

「誰對他掛心了?對他,我只是覺得一時說重了話,並沒有其它特殊的意義。」祈慕慈刻意搖著頭,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所有的心思全投注在江上濤身上。

「這可跟長歡回到京城跟我們說的不一樣喔!」趙虎威意有所指,爽朗的笑聲讓祈慕慈把頭一撇,欲遮赧意神韻。

「長歡姊姊只是奉太後之命前來找回小鮑主,前後跟我們相處不到兩天,哪有什麼事好傳進大伙耳里的?」祈慕慈怎麼也想不出,丁長歡與他們相處的這段期間,有什麼特別的事好讓她回去嚼舌根的?

「她是沒跟我們談到妳,倒是對四師弟的轉變多所著墨。」本來趙虎威也不信,直到來了蘇州,才親眼目睹江上濤和過去判若兩人。

「他的轉變?」

「可不是嗎?曾幾何時,他懂得細心去照顧一個人,又見何時,他會這麼在乎一個半點好臉色都不給他的女人,這要傳回京里,那些粉街柳巷里的姑娘,肯定笑個三天三夜也沒人會信。」一杯淡茶入口,他慨然訴說著。

「趙大哥所言甚是,小妹也並非故意挑上濤的毛病,只是他的過度認真,倒讓小妹有些吃驚。」從江湖上的耳語得知,風流多情的江上濤聲名遠播,這點怎好教她一頭栽進他的英雄臂彎中?

「妳的顧忌也是沒錯,只是……凡事求個中庸,太過與不及都成就不了美事。」趙虎威再送她一句,過度的謹慎反而容易錯失良機。

祈慕慈了然于心,默點螓首。

正當三人準備到後院去找江上濤時,一名小廝氣喘如牛的跑進廂房中。

「不……不好了,江少俠和……我們總捕頭在後面林子里打起來了……」

「什麼?他們兩個在打架?」祈慕慈本來平靜無波的心湖,此時逐漸涌起波瀾。

「我也不太清楚是為了什麼,不過他們兩人招招好象要讓對方斃命,沒人敢上前勸架……」小廝說得急迫。

三人聞言,馬上跟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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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林

一片青竹與松柏、梅樹交雜的怪異林地,鏗鏘清脆的劍擊聲,此起彼落的在這片樹林里響起。

江上濤手持千將寶劍,千層萬疊的劍浪紛紛朝杜百笙圍襲,而鐵騎神捕也非浪得虛名,抽起家傳寶劍嚴密以對。

兩人甫一交鋒,皆以密集攻勢對敵,劍劍互踫,一時叮當之聲響個不停。

幾輪短兵相接,杜百笙開始感到吃力,多情游俠一套「多情劍法」變化萬千,招招乾坤搬移,讓人捉模不定。

「看你怎麼吃我這記『情深似海』?」江上濤雙腳一瞪,將身子往上一提,從高處向下往杜百笙揮擊而去。

這招有如大海般澎湃的劍法,勢如破竹的朝對手襲進,破風之聲,霍霍乍響,

杜百笙一看,連忙雙手微托,手腕快速繞轉,劍花一陣亂舞,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劍網。

「好小子,還挺不賴的嘛!丙然是當臥底最好的人選。」江上濤看杜百笙守得緊,靈機一動,迅速換上另一招式,「再嘗嘗我的『濃情蜜意』!」

所謂的「濃情蜜意」是順著對方的劍式迎合而上,然後吸收對方的劍氣回擊,最後以本身的內力相輔,讓對方受到雙重的傷害。

這一招乃多情劍法中最詭異的一式,對手往往不知保留功力,若是傾全力硬攻,無形中被吸取劍氣也不知。

「我就不信你能破得了我這一招!」江上濤信心滿滿,真氣透過劍柄傳出去,待雙方劍身相踫,便大量吸取杜百笙渾厚的劍氣。

「不妙。」等到杜百笙發覺內力源源不絕的經由劍尖狂泄而去時,為時已晚。

千將寶劍將杜百笙手中的劍重重朝外甩去,劍身穿樹,直挺挺的卡在樹干上頭。

「看你也不過如此,我今天就來替蘇州府衙清理門戶,把你的頭吊在衙門口當燈籠。」江上濤說著,就要替天行道。

「四師弟,且慢!」突然一記厚實的喝阻聲,止住他的攻勢。

原來是大師兄!

「你們兩個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可?」隨後而至的祈慕慈,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不免為之氣結。

「四師父果真名不虛傳,打壞蛋的身影真是瀟灑得不得了。」古秋羽笑呵呵的鼓掌,她對杜百笙是反感透了,見他狼狽的坐在地上,不禁讓她喜上眉梢。

「乖徒兒總算說對了一句話,這家伙實在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若不是我到後院來找栗子吃,還不曉得他竟是這種吃里扒外的混球!」江上濤的劍仍抵在杜百笙喉間。

「四師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虎威听出這其中有著蹊蹺。

「哼!我才踏進林子里,就看到這家伙跟陰羅剎竊竊私語,我故意不去打斷這兩人的談話,耐心的听他們把話講完,但我越听越氣憤,原來這王八羔子想把意中人騙去盂蘭大會,然後伺機下手,你們說,這壞胚子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該不該劈開他的剁碎喂狗?可惜讓陰羅剎那死老妖逃掉,要不然我鐵定一起剁得爛爛的去喂豬。」江上濤說完,還一腳朝杜百笙兩片小肉墊踢去。

「他騙人!我乃堂堂蘇州府衙總捕頭,也是名滿天下的三捕頭之一,怎可能和陰羅剎此等邪派人士為伍?這分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杜百笙滔滔急辯,兩眼瞪得驚人。

「好個名滿天下的神捕,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我看干脆替你在蘇州城擺個攤位,讓你當個靠嘴吃飯的算命郎中,或許還真能名滿天下。」若非要讓趙虎威三人看清他的嘴臉,江上濤真想一劍往他喉心穿去,省得听他胡掰瞎說一通。

「祈姑娘,我知道江兄對我有歧見,但不能因為我也對祈姑娘有著愛慕之意,就羅織我這種罪名,我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杜百笙聲淚俱下,說得好似受冤枉的岳飛。

這恬不知恥的雜碎說得煞有介事,連江上濤都不禁佩服他瞎掰的功力。

「你演得可真是傳神啊!意中人,我……」他本想將劍一劃,挑斷杜百笙的手筋,可想想意中人並不贊同暴力,于是放棄這個念頭,「還是交給妳處置好了,要怎麼做全由妳。」

江上濤帥氣的將劍往鞘內一收,信步朝乖徒兒和趙虎威走去。

「多謝祈姑娘明鑒,我就知道妳最明是非,絕對不會胡亂栽贓。」杜百笙死咬著祈慕慈心軟的弱點,可這回卻無法如他的願。

「先別謝得太快,敢問杜捕頭,不知你到這荒涼的林子里來,所為何事?」祈慕慈面對他一張笑咪咪的臉,卻嚴肅冷淡。

「我……我來練功!」她突如其來一問,杜百笙還真一時應答不上來。

「練功?所練何功?」

「當……當然是我們杜家家傳的『花舞劍法』。」他支吾其詞,豆大汗珠自額間冒出。

這祈慕慈究竟在探索何事?

「素聞陝北杜家的花舞劍法名震江湖,其中招式變化莫測,教人嘆為觀止,特別是一記『秋風掃落葉』更是萬夫莫敵,連周圍數百尺內的花葉都會離枝落地,試問,這方圓數百尺內的花木,怎麼仍舊安然無恙?」她繞到有著松竹梅三種樹的林子中心點站立,還仰頭環顧四周,花葉依舊,地上只有零星枯葉,並無萬葉歸土的畫面。

「是呀是呀!我說大神捕,你們杜家的花舞劍法還真是愛惜花木,讓它們一點也受不到傷害,果真出神入化。」古秋羽帶著嘲諷的口吻說道,還豎起大拇指贊揚杜百笙愛惜花木。

「妳不說我倒是疏忽了,怪哉,他這花舞劍法是不是已練到最上乘心法,光用嘴巴念一念就可以殺敵取命?來來來,你說兩句花舞劍法的劍式,我來當你的劍靶子。」江上濤往自個兒的胸脯猛拍,看杜百笙能不能一出口便成劍芒,將他身上穿個洞,那他便服了他。

兩師徒再度發揮天生絕配的說學逗唱本事,把杜百笙氣得整張臉紫漲顫抖不已。

「杜捕頭,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解釋?」祈慕慈不與他爭辯,慢慢抽絲剝繭,終有破綻之處可尋。

情勢瞬間急轉直下,原本指望能利用祈慕慈逃過一劫的杜百笙,而今卻是落得狼狽不堪,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都是我不對,這一切全是我鬼迷心竅所致,請三位高抬貴手,別將此事告訴縣太爺,否則我一世英名可就毀于一旦了。」杜百笙朝四人拱手作揖,神情懇切。

「一世英名?哈哈哈!事到如今你還在貪戀你的英名?意中人,妳可要從重量刑,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千萬不要心慈手軟。」江上濤深怕祈慕慈的一念之仁,又讓杜百笙給僥幸逃月兌。

「你既然要把人交給我處理,就尊重我的權利,要是不放心,你把他拖去見閻王也不關我的事。」祈慕慈見他又發表高論,臉色微微一繃。

「就怕閻王看到這種罪大惡極的兔崽子,也會頭熱腳冷,行行行!我不說話,請意中人裁奪吧!」愛她就是得尊重她,江上濤模模鼻翼,自動退到乖徒兒身旁。

「祈姑娘,千萬要記得,縱虎歸山可是後患無窮。」一旁的趙虎威也擔心她的婦人之仁會誤了事,不免出聲告誡。

「趙大哥,這我明白,不過看他傷得這麼重,還是先喂他一顆『天丹續命丸』,讓他恢復元氣再說。」說完,她便從懷袖內取出一顆紅色藥丸。

「天丹續命丸?!我說意中人,那可是你們謫仙殿的寶貝,俗稱『氣閻羅』,顧名思義就是吃了這種藥丸的人,就算只剩一口氣也一定能夠從鬼門關被救回來,連妳和長歡那苦瓜婆也只能一人分到兩顆,妳……我……妳……」江上濤話都打結了,可見他多不希望她拿這種寶貝藥丸給那種狗兒子吃。

「言猶在耳,你老毛病又犯了。」所謂的「老毛病」便是雞婆的個性又來了。

「可是這……」他對著趙虎威搔耳又擠眉,怎麼大師兄跟木頭似的,也不勸她I下?

「祈姑娘自有她的道理,你就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吧!」趙虎威向江上濤說。

「觀就觀吧!到時候怎麼求我幫忙也沒用了。」他垂頭喪氣的往後一退,又縮回乖徒兒身旁。

見江上濤無法勸服祈慕慈,杜百笙揚起嘴角,暗笑在心,這女人心不都是豆腐做的?他就不信祈慕慈忍心看他前途就此暗淡無光。

「謝謝祈姑娘,那我就不客氣了。」杜百笙幾乎是用搶的自祈慕慈手中將藥丸拿下,並迅速丟進嘴里,三兩下就咽到肚里。

「完了完了!痹徒兒,再去放幾只鴿子,要妳二師父和三師父盡快趕來,要不然憑大師父和妳四師父恐怕打不過這群孤魂野鬼。」江上濤只覺眼前一黑,萬一讓杜百笙恢復功力,再聯合幽冥宮的人,肯定有場硬仗要拚。

「好耶好耶!到時候再加上『痴情刀王』徐競海,及『薄情鎗客』孫飛雁,蘇州城可要熱鬧了。」古秋羽正準備去抓鴿子時,卻被祈慕慈出聲喊住。

「小鮑主,不必這樣勞師動眾。」祈慕慈顯得成竹在胸,她的笑意只有趙虎威看得出,反倒是那對寶貝師徒看得是一頭霧水。

「江湖上人都說祈姑娘有著菩薩般的心陽,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服下藥丸後的杜百笙,意氣風發的睨視眾人。

「可惜我這菩薩心腸是不會用到你這種見利忘義的人身上。」祈慕慈態度一個轉變,冷冷一笑寒透杜百笙心扉。

「妳……妳這話是什麼意思?」杜百笙倒退兩步,神色凝聚陰晦之氣。

「你以為剛剛服下的真是天丹續命丸嗎?」

杜百笙哏哏嗆一下,撫著胸口道︰「那這到底是……」

「是『七日喪魂丹』顏色,味道及成分和天丹續命丸極為類似,不過加了一味鼠尾葵,則成藥效劇烈的毒藥。」祈慕慈朗朗說道,听得杜百笙雙腿癱軟,腦中一片空白。

「妳為什麼……」

「如果不用這種方式,你怎能乖乖不搞花樣?听好,從今天起七天內,你必須听命于我,並帶我及上濤混進盂蘭大會中,要是你敢動什麼鬼腦筋,七天後你就等著七孔流血,毒發身亡吧!」祈慕慈話一說完,後頭便響起如雷的掌聲。

「意中人,原來妳剛剛是在耍這只龜孫子啊!我就說嘛!妳怎麼可能把那種上等的丹藥給這樣的人吃?當妳愛人的我,真是感到萬分榮幸。」江上濤幾乎是用跳的來到祈慕慈身旁,興高采烈到有些得意忘形。

「你手搭的位置似乎錯了,要我砍下來嗎?」當著大伙面前,竟順理成章的把手放在她肩上,這個江上濤,真是死性不改。

「哦!我太興奮了,所以就順手搭了上來,下次一定改過、改過。」他羞紅著臉,依依不舍的把手給放了下來。

祈慕慈徐步來到杜百笙面前,「這幾天,每兩個時辰你必須來找我一次,我會給你一顆阻止毒性蔓延過快的藥,要是你不照時間來,晚上若是發作起來,就別想有覺好睡,明白嗎?」

「我……我明白。」

「三天後的盂蘭大會,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了。」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對方是听明人,不用她再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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