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愛美男 第八章
作者︰明明

日子在忙碌的教學講習中拖牛步似的捱過,好不容易結束在東京的最後一堂課,徐恆便迫不及待地趕往機場,只希望以最快的速度飛回台灣去見葉真紗。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遑論他已經兩個月沒看到她了,當然思念得緊。

今天正好是七夕情人節,也是他們交往後遇到的第一個節日,如果能夠一起慶祝肯定會更加有意義,所以他才會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他滿心歡喜地買了一大東花和高級紅酒,豈料卻意外撲了個空。

「我記得她今晚並沒有排班啊!為何不在家呢?」在沙發上枯等了許久的徐恆看了下手表,已經十一點零五分,這麼晚了,她居然還沒有回家?

「難道……有其他追求者約了她?」他喃喃自語,眉宇深鎖。

般什麼鬼?!打從晚間起她的手機便一直無法接听,難不成正是因為心虛嗎?

他只不過才去了日本兩個月,總不可能世界就此風雲變色了吧?

「不,我該對自己更有信心才是。」他搖搖頭,企圖甩掉那些負面思想。

徐恆將右手伸進胸前的西裝口袋里,竟覺得躺在絨布盒子里的對戒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就好像他此刻不安的心情。

這些日子以來,他實在受夠了葉真紗若即若離的態度,害他始終患得患失,整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似的,痛苦極了。

繼續這樣跟她周旋下去,他鐵定會未老先衰,元氣耗盡呀!

于是趁著旅日期間,他終于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就是——直接拐她進禮堂!如此一來,才能真正一勞永逸。

本來以為可以在這樣一個浪漫的七夕夜里跟葉真紗互許終身,交換誓言,怎知竟會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大失算啊!

「真紗究竟野到哪去了?」他沮喪地癱坐在她套房中的沙發上。

會不會因為太無聊,跑出去跟一些單身的朋友們徹夜狂歡了?

「早知道我就該先跟她約好時間,別老是玩這種心血來潮的驚喜游戲。」唉,真是踢到一塊大鐵板啊!

排除萬難地趕回國求婚,卻遍尋不到心上人芳蹤,好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他苦澀一笑。

郁悶到不行的徐恆就這樣獨自呆坐在小客廳,屋子里只有茶幾上的台燈發出微弱光亮以供照明,一室的漆黑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寂靜中驀然傳來鑰匙孔被轉動的聲音——

「終于舍得回家啦……」他沒好氣地低喃,正起身準備去迎接時,卻錯愕地听見一個男人的說話聲,于是他反射性地往後一退,將身子藏匿于沙發後,伺機而動。

「電燈開關在哪?」只听那男人詢問道。

「在你右手邊那根柱子旁。」葉真紗疲累地回答。

「累了吧?我先扶你回房間去休息。」

「謝謝。」

可惡!居然輕易便讓其他男人進入她的香閨?!徐恆撾胸頓足地想著。

片刻後,房里又傳出了曖昧的交談聲——

「小心點,慢慢地躺上床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听來有些耳熟。

「動作輕點,你弄痛我了啦!」葉真紗抱怨道。

「……奸夫婬婦!」房外的徐恆低聲咒罵,額爆青筋。

為免打草驚蛇,他只能咬牙切齒地努力按捺飆進房里殺人的沖動。

餅了約十分鐘。「那……這樣可以嗎?」男人試探地問道。

「嗯,舒服多了……」她嘆息道。

竟敢背著他劈腿?!太過分了,她到底有沒有將他徐恆放在眼里呀?「呼……我要先冷靜點……」

他告訴自己必須靜觀其變,屏息傾耳再听——

「真沒想到我倫爾陵也有踏進你閨房禁地的一天。」男人暢懷笑道。

「是啊,可真恭喜你呀!」她不禁挖苦道。

徐恆一听,左胸口猛地揪疼。「原來是倫爾陵……」

他頓時內心無比掙扎,思忖著究竟該不該出面去「打擾」他們。

「當初若不是那位整型名醫從中作梗,也許咱們早就有情人終成眷屬嘍!」倫爾陵半開玩笑地說。

「呵呵……」她干笑,不予置評。

「瞧,兜了一大圈,老天還是給我如此的好機會,讓你重新接受我啊!」

「抱歉,以前是我看錯你了。」她坦率地認錯。

「現在亡羊補牢也不算太遲喔!」

「好,改天一定邀請你到‘香雪海農莊’,讓我們盛情款待。」

「這麼久沒去拜訪伯母了,她應該很想念我吧?」

「那是當然的嘍,誰教你以前一直努力地在巴結她,老哄得她開開心心的。」

「對未來的岳母大人本來就該竭盡心力去討好嘛!」倫爾陵理所當然地說道。

听著他們相談甚歡的話語,徐恆只覺得自己的雙腳似乎生了根,突然之間動也不能動,體溫更在瞬間陡降,背脊涼颼颼的。

也許就在他在日本忙碌的這段期間,倫爾陵後來居上,並且乘勝追擊,終于還是打動了葉真紗的芳心?于是……可憐的他——徐恆,便莫名其妙地被人暗中淘汰出局!

自傲如他,竟會淪落到這般可悲的田地,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

徐恆深怕得面對那種當場捉奸在床的綠雲罩頂窘況,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孬種地悄悄離去,不驚動任何人。

走出大廈後,他將價格不菲且象征愛情的玫瑰花束,一把扔進垃圾桶。然後帶著那瓶原本為了求婚而準備的名貴紅酒,回家麻醉、澆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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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真紗始終不知道徐恆已結束日本方面的講習工作,早就返回台北,甚至還到過她的住處,當然更不曉得他正因為誤會而與她鬧著別扭。

就在她受傷的第四天傍晚,雷秀恩一如前幾天般抽空替她送來三餐,吃飽後,兩人便坐在葉真紗的床上閑聊著。

「你跟徐恆鬧翻啦?」雷秀恩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啊,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葉真紗喝了口開水,把止痛藥吞下。

「要是沒有吵架,為什麼你都受傷在家休息了好幾天,也不見他來照顧你呢?真奇怪!」這男友未免太失職了吧?!

葉真紗不在意地笑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有工作在身,總不能為了這點雞毛蒜皮小事,就叫他大老遠由日本趕回來伺候我吧?」

「你……」聞言,雷秀恩一臉狐疑地瞪著好友,小心謹慎地試探道︰「你不知道徐恆已經回來了嗎?」

「他回台灣了?!」葉真紗難以置信。

「難道他都沒打電話給你?」事有蹊蹺喔!

她臉上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他沒跟我連絡。」

人在生病或受傷的脆弱時候,尤其需要情人的撫慰,本來她以為徐恆還必須待在東京忙碌,所以不敢奢求他能隨時陪伴在側。豈料,他居然莫名其妙地給她來個人間蒸發?

「他前兩天有到我店里來喝咖啡,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耶,大概是剛回國,醫院還有許多工作要忙吧!」雷秀恩試著打圓場。

「哼,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用不著去麻煩他這個大忙人。」她賭氣道。

「或許是你們之間有點誤會,干脆找個時間,面對面地好好溝通一下。」雷秀恩建議道。「需要我替你打通電話嗎?」

「不必多此一舉,他若真的想避不見面就隨他高興吧,本小姐不稀罕。」

「真紗……你明明就很在乎他,干麼要那麼ㄍ一ㄥ呢?」

她下巴一抬。「我做人向來灑月兌,從不拖泥帶水。」

「你這叫死鴨子嘴硬。」雷秀恩吐槽道。

「……反正,我絕不會主動找他的,管他愛失蹤多久都是他家的事。」她是個負傷在家休養的病人,總有要任性的特權吧?

「真受不了你,那麼死愛面子。」雷秀恩無奈地嘆道。

「總之……我不可能先低頭的。」

「難道不怕你倆這段戀情就此無疾而終?」

「緣起自然會有緣滅的一天,遲早的事。」她佯裝瀟灑道。

「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雷秀恩搖搖頭。「算了,懶得管你們的閑事,但願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擾。我先回店里去忙嘍,有事再call我吧!」

「謝謝你專程送晚餐來,慢走,恕我不方便送客。」葉真紗苦笑地指著左腳上的石膏。

「我走嘍,自己好好保重。」臨去前雷秀恩依舊不放心地說︰「要不然你就通知你的家人們來接你回農莊嘛,也好有人可以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我不想讓他們操心,所以都不敢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她警告道︰「你最好也給我守口如瓶,別去當‘報馬仔’。」

「就愛逞強。」雷秀恩實在是敗給她了。

听著好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以及關門聲,葉真紗隱藏多時的落寞和感傷終于一涌而上。她垂頭喪氣地靠坐在床頭邊,隨後又望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她這幾天真是倒楣透了,出門散步也會踫上歹徒,幸虧恰巧遇上正與新婚妻子出門慶祝情人節的倫爾陵。

最教葉真紗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位剛出爐不久的倫夫人——風笛兒,雖然與她初次見面,但從頭到尾都對她表現得比倫爾陵還要熱絡、關心;整個晚上一直拉著她的手,溫柔細心地安慰著她。

本來當晚風笛兒要留下來照顧葉真紗,但是由于有孕在身又逢初期害喜階段,所以該提議馬上讓倫爾陵駁回;到警局做完筆錄後,就先被送回家去休息了。

說真的,她實在非常佩服他妻子的雅量,居然肯犧牲自己期待已久的浪漫七夕燭光晚餐,陪伴丈夫去協助那個他曾經愛慕過的女人。換作是她,恐怕難以做出如此心無芥蒂的高尚行為吧?

看著他們倆甜蜜恩愛的模樣,真教她不禁羨慕又嫉妒,但另一方面,她也替倫爾陵感到高興,總算尋覓到真正屬于他的真命天女了!這讓她可以減少心里的罪惡感,不必再背負他這筆感情債。

反觀她自己的感情世界,她實在不明白,為何會平海掀風波呢?

難道是徐恆在東京另結新歡了?!思及此,她不免怒火中撓。

「想分手的話就直說嘛,何必來這套?」葉真紗捶打身旁的枕頭出氣。

怕她會哭哭啼啼不肯放手嗎?太看扁她了!

「臭徐恆,遲遲不現身,問題就能解決啊?」她對著床頭櫃上兩人的合照怒吼。「就只會當鴕鳥,沒出息!」

吼完,她眨了眨濕潤的雙眼,命令自己絕對不許哭。

她是葉真紗,怎麼可以像其他弱女子一樣為了一個負心漢流眼淚呢,那樣子做……太愚蠢了,更不值得!

「葉真紗,你這個大笨蛋。早就警告過你,沉溺于愛情是會迷失自己的,你偏不信邪,終于嘗到苦頭了吧?」

下一秒,她終于忍不住掩面哭泣,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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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于愛情,果真會迷失自己。徐恆此時對這句話也頗有同感。

他月兌掉醫師袍,無精打采地準備要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去開車回家。經過醫院一樓大廳時,忽然驚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自婦產科看診處走出。

一把無名火猛地燃起,他快步沖向那人,打算興師問罪——

「倫爾陵!」他氣急敗壞地喊道。

「是你啊!徐恆,好久不見。」人逢喜事精神爽,倫爾陵回頭見到是他,立刻開心地寒暄道。

「你這狗改不了吃屎的花心大蘿卜!」他二話不說便賞了倫爾陵一拳。

「噢!」倫爾陵吃痛地搗著臉頰。「你……你撞邪啦?干麼沒事亂打人?」

「我這是替天行道,教訓一下你這個用情不專的混蛋。」他理直氣壯。

「你少信口雌黃。」倫爾陵用手背抹去嘴角血跡,這徐恆出手可真重啊!

「像你這種隨便搞大女人肚子的家伙,人人得而誅之。」

「喂,你別話越說越難听喔!」倫爾陵這下真的火大了。

「她是誰?」徐恆瞪視著倫爾陵身旁嬌小的甜美女子,口氣凶惡地問道。

「她當然是我老婆啊!我們今天是來做產檢的,究竟哪里礙到你了?」無故挨了一記拳頭,真是倒楣。

若不是怕驚動了愛妻和肚子里的胎兒,倫爾陵早就與徐恆大打出手了。

「你竟然偷偷結婚了?!」徐恆怒發沖冠。

「難道我結婚還得事先征求閣下的同意嗎?」莫名其妙!

徐恆沉默了片刻後,陰沈道︰「……太不可原諒了。」

可憐的真紗一定是被他蒙在鼓里,才會無辜地淪為別人婚姻里的第三者。萬一等她得知真相後,將要情何以堪呢?

「笛兒,我們走,別理這個有暴力傾向的神經病。」倫爾陵護著妻子,準備離開。「哼,今天的事,算我自認倒楣,總行了吧!」

「你休想一走了之!」徐恆揪住倫爾陵的後衣領。

「王八蛋,你煩不煩啊?!」倫爾陵已忍無可忍,回頭奉送一記鐵拳。

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的徐恆,非但不退縮,反而像頭盛怒的獅子般,張牙舞爪地朝倫爾陵撲了過去,兩人再次扭打在一塊。

「別打了!別打了!」風笛兒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想要上前勸架卻又不知該怎麼做。

「笛兒,你躲遠點!」倫爾陵混亂中不忘妻子的安危。

此舉更加刺激了徐恆,讓他火冒三丈,出手毫不留情。

「你都有老婆了,干麼還跟真紗糾纏不清?」他質問道。

「胡說八道!我幾時去招惹過她了?」倫爾陵驚險地閃過他的攻擊。

「你背著妻子在外頭欠下的風流帳,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徐恆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對我老婆可是忠心不二,你別想惡意抹黑我。」倫爾陵不爽到了極點。

「你敢發誓只愛你老婆一人?」

「我對笛兒的感情天地可為證!」

「你這個愛情騙子!」徐恆真替葉真紗感到不值。

「鬼話連篇!我到底騙了誰呀,還需要勞煩你出來伸張正義?」倫爾陵罵道。無故沾來一身腥,衰斃了!

「其他受害者的冤屈,我無能代討,但是……既然真紗受了委屈,我就無法坐視不管!」徐恆俊眸里布滿血絲。

聞言,倫爾陵頓時傻了半晌。「……真紗受了委屈,關我屁事?」

她身上的傷是歹徒造成的,與他何干啊?!

「說這種話,你還算是個男人嗎?」呸,一點擔當也沒有。

「……等等!」倫爾陵靈機一動。「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老天爺可以作證——那歹徒真的不是他找去的。

他倫爾陵絕對不是那種會挾怨報復的無恥小人。況且,他有今天的幸福美滿家庭,也算是拜葉真紗間接所賜,他感激她都來不及啦,怎可能雇人去傷害她呢?

「那是我親眼所見,絕對不容你抵賴!」徐恆緊揪住倫爾陵的上衣。

「親眼所見?你的意思是……難道真紗遭到歹徒傷害時,你人也在當場?!」

「你說什麼……真紗遭到歹徒傷害?!」徐恆錯愕地追問道︰「她現在還好嗎?傷得嚴不嚴重?」

「耶?你剛剛不是說什麼……你曾親眼所見嗎,為何還多此一舉地反問我?」倫爾陵都被他給弄糊涂了。

「那意外是何時發生的?」徐恆方寸已亂。

「就七夕情人節那晚啊!真紗那時候好可憐耶,被打得渾身是傷,連左腳都骨折了。」倫爾陵同情道。

「所以……當晚你才會送她回家?」徐恆恍然大悟。

「廢話!難不成叫我見死不救,任她繼續坐在馬路邊哭啊?」

「她……哭了?!」好勝心那麼強的葉真紗居然也有無助得哭泣的時候?

「是不至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啦,但是那副泫然欲泣卻又強忍著的模樣,看來更教人心疼,我老婆當時也在場啊,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她。」

「是啊,真紗姊那時候肯定嚇壞了!」一旁的風笛兒撫胸道︰「畢竟那個窮凶極惡的壞蛋差點就對她性侵得逞,聿虧真紗姊福大命大,這才逃過一劫。」

原來……全是一場誤會!

「我真是個大豬頭!」徐恆自責道。

「對啊,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打人,的確像頭腦震蕩的豬。」倫爾陵沒好氣地道,但似乎也有些明了沖突發生的前因後果了。

「很抱歉,我誤以為真紗跟你……有曖昧,所以才會一時失態。」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唉,戀愛果然會教人變得盲目。

「還有……感謝你們夫妻倆為真紗所做的一切。」徐恆誠摯地鞠躬致謝。

倫爾陵與妻子相視一笑後,聳了聳肩。

「請問……現在閣下是不是有啥更重要的人必須去見呢?」他好心提醒。

真紗!「沒錯,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徐恆一驚,立刻飛也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倫爾陵不禁翻了個白眼。「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連聲再見也不會說。」

「別跟他計較了。我看這幾天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將心比心,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的無心之過吧!」風笛兒勸丈夫釋懷些。「哎呀,你嘴角都破了,痛不痛啊?」她心疼地問道。

「當然痛啊!老婆大人回家要幫人家‘秀秀’喔。」倫爾陵乘機撒嬌。「我剛剛可是看在你親愛的真紗姊姊面子上才饒過他的,下不為例!」

「是喔?那我可得代替真紗姊謝謝你嘍!」她親了下丈夫的臉頰。

「嗚……誠意似乎不太夠。」

「那……這樣總行了吧?」趁著無人注意時,她又踮起腳尖,在他微啟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這還差不多。」他雖不滿意但可接受地揚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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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于探視佳人傷勢的徐恆,匆匆忙忙趕到葉真紗的住處,正準備按下門鈴時,這才忽然想到她目前傷重在身,恐怕行動不方便。

「還好,原以為再也沒機會派上用場的。」他連忙從口袋里掏出大門鑰匙,逕自開門。

屋里每一盞燈都被點亮著,卻不見佳人蹤影。

「也許已經睡了吧。」于是,他輕手輕腳地靠近她的房間。

悄悄進了房門,只見形容憔悴的葉真紗靜躺在床上休息,床頭旁的音響正播著廣播節目;房內的美術燈也開至全亮,壓根兒不像她平日必須關燈、安靜才睡得著的習慣。

應該是最近缺乏安全感吧……

「都怪我太差勁了。」竟然在她最需要人安慰時,臨陣月兌逃。

徐恆悄悄地來到床邊,俯看著葉真紗睡夢中猶緊蹙眉心的蒼白小臉。雙眼細數著她素顏上斑斑的瘀痕,越數越心疼,越看越……慚愧。

真紗,我實在太幼稚了,竟然不夠信任你,就連事後也鼓不起勇氣去查證事情的真偽,只會鴕鳥地一味逃避、鑽牛角尖!他心底自責地吶喊著。

他怯怯地伸出手想踫觸她,但又怕會驚擾到她的睡眠,一只手便這樣僵在半空中,仿佛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這一剎那,徐恆突然許了一個誓言——除非真紗已不再需要他,否則任憑海枯石爛,這一輩子他都將對她不離不棄!

他的人生真的不能沒有她啊,因為失去了她,已再無生存的意義。

逃避她的這四天里,他簡直像個有體無魂的稻草人,鎮日像行尸走肉,猶如活在地獄般的痛不欲生。

「這幾天……我像是作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惡夢,恐怖極了。」他發誓再也不犯同樣的過錯,害人更害己。

「你別過來啊!走開……不,不要踫我!不要……」這時,葉真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身子蠕動,痛苦地夢囈著。

她是不是又夢到受襲擊時那幕不堪的情景?思及此,徐恆心如刀割。

「救我……徐恆,快來救我啊!」她眼角泛著淚光。

聞言,徐恆真是羞愧,沒料到自己對她而言如此重要。

「真紗,對不起……」他眼眶驀地一紅,整顆心絞痛著。

無暇顧及其他了,他情不自禁地擁緊她,柔聲呼喚著︰「真紗,是我,你快醒醒。惡夢都已經過去了,有我在,保證沒有人敢再來傷害你了。」

可是,可怕的夢魘卻還是緊纏著她不放,教她面無血色的額際微沁著細汗。

「為什麼……徐恆,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夢境猛地轉換,葉真紗仍傷心欲絕地喃喃囈語。

冷不防听見這句話,他幾乎無地自容。

「沒想到我也是害你作惡夢的幫凶之一。」他苦笑。

漸漸地,她又恢復了平靜,像只小貓咪似的嚶嚀幾聲後,在他懷中磨蹭了會兒,尋找著舒服的姿勢好入眠。

在徐恆溫暖、厚實的懷抱中,葉真紗終于露出愜意的微笑。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躺在床上陪她睡覺。

「這幾天……你一定沒睡好,也沒吃好吧?」他用手指輕描著她明顯的黑眼圈以及清瘦的臉頰。

唉……他何嘗不也是如此自虐著。

「好好睡吧,我會一直在旁邊守護你的。」他在她額間印上一吻,沒多久,也跟著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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