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爺妻 第四章
作者︰心寵

「桃穎,你在龍震揚身邊待了這麼久,那件東西拿到了嗎?」

「尊主恕罪,事情還沒有進展。」

「為何?」

「因為……那件東西似乎連龍震揚自己都還沒有拿到。」

「桃穎,你該不會忘了自己到龍府去的目的吧?」

「怎麼會?尊主所說,桃穎一字一句都深刻心底。」

「那我問你,你的目的到底是為了得到龍震揚的寵愛,還是得到那件東西?」

「當然是那件東西。」語氣似乎不是那麼肯定。

「哼,可我看你過于沉溺于他的寵愛!你可知道,那件東西如今在風紫虞手中,因為你,風紫虞與龍震揚大鬧一場,試問,她又怎麼會把東西交給龍震揚?她不交給龍震揚,你又怎能得到?」

「尊主教訓得是。」

「所以,你該先讓他們夫妻兩人感情和睦,待龍震揚得了那東西,你才方便下手。」

「婢子牢記在心。」

「你不要忘了,當年你流落街頭時,是丞相收留子你,還找專人教你舞技,你才有今天。如今丞相落難,要你辦點事,你都不答應?」

「婢子怎會忘了丞相的大恩,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只是……」

「你還有什麼疑慮?」

「婢子害怕……龍震揚對風紫虞果真動了心,到時候,他就不會把東西給婢子了。」

「哼,桃穎,我還不知道你嗎?若論舞技,你可能算不得天下第一;可若論陰謀詭計,你排第二,天下沒有哪個女子敢排第一。風紫虞怎會是你的對手,就連一向精明的龍震揚,不也著了你的道?等他拿了圖,你再施個法兒,讓他回心轉意,不就成了?」

「是。」

桃穎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可才過了一夜,她就後悔了。

八歲那年,無父無母的她,流落街頭與乞丐為伍,當時還在朝為相的李德裕收留了她,把她教成舞技一流的婷婷女子。然而,宣宗登基之後,鏟除先皇親信,把李德裕貶到崖州,她因而失去依靠,只能流落樂坊,靠賣藝為生。

不久前的一天,李黨忽然派人找到她,要她潛入龍府做內應,礙于從前的情份,她答應了。

但現在,她後悔了。李德裕已日落西山,怎是皇上的對手?而龍震揚,明為商賈,實為皇帝的心月復,她若嫁入龍府為妾,此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何必再替李黨賣命?

她此刻操心的,倒不是那幅圖,而是風紫虞。

听說龍震揚昨夜留宿風紫虞房里。雖然他們是夫妻,這樣的事遲早會發生,但她已經開始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無名無份,若龍震揚要拋棄她,如棄草芥。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爭得一個小妾的地位,甚至……是正室夫人。

哼!反正世人都說風紫虞活不過二十五歲,不是嗎?

她微笑朝庭院中的綠地走去。

據說,風紫虞此刻在綠地上練舞。這個女人還真是意志堅強,明明被龍震揚奚落了一頓,還是不死心。她真以為被胡亂指點一通,就可以學會自己聞名天下的舞姿?簡直是作白日夢!

「蘇班主,你來了!」紫虞見了她,露出微笑。

這微笑與從前不同,從前再怎麼故作輕快,也隱含著一絲憂郁;可今天,竟如泉水般舒展明亮……難道,昨晚她與龍震揚已經琴瑟合鳴?

「桃穎拜見夫人。」她盈盈一跪,故作真誠。

「蘇班主,這是?」忽然行此大禮,讓紫虞十分意外。

「希望夫人不要听信府中的流言,以為桃穎刻意與夫人爭寵,那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明白。」其實她從未責怪過任何人,不論是震揚的冷淡,還是眼前女子奪走應屬于她的寵愛。她知道自己對于整個龍府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人,沒有資格要求任何事。

「夫人寬宏大量,真讓桃穎感激,」桃花一般嬌媚的臉龐流露出阿諛的淺笑,「夫人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怎麼?」紫虞一怔,「今天……沒什麼特別的啊。」

「听說,是震揚父親的五十大壽。」

「我沒听震揚提起啊。」紫虞大驚。

「震揚與他父視似有嫌隙,各居一處,從不往來。可我知道,震揚心里其實很牽掛父親,只是礙于面子,不願低頭。夫人不如就趁此機會,撮合他父子二人和好?」

這個建議,讓她霎時心動。

的確,如果她真能促成此事,才算是真正的龍家少女乃女乃──他真正的妻子。

她已經忘了今天要學什麼舞步,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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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轆轆,窗外的繁華景色如同皮影戲般一一掠過。

紫虞覺得,這樣的日子像夢一樣,哪怕是兩天以前,她都不敢想象。

昨夜,他歇在她房中,一個男子躺在她床上,讓她尷尬無比。

整個晚上她都全身緊繃,難以入眠。雖說成親的時候,喜婆教了她一些閨房之道,還給了她一些戲秘圖刺繡,藏在鞋里,可她就是難以面對這一刻。

她沒睡,他似乎也醒著。

餅了許久,他忽然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不要緊張。」

她這才稍稍放松,但仍沉默無語。

他伸出雙臂,摟她入懷,但只限于此,並沒有做更多讓她不知所措的事。

「好好睡吧。」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般,他輕聲道。

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解月兌,她蜷在他懷中,終于微笑地閉上雙眼。

「我們這是去哪兒?」一句話讓她從昨夜的回憶中回到現實。

紫虞抬頭看著身邊的男子,神秘一笑。「到了就知道。」

龍震揚有些詫異,卻也不再多問。

他听了宣宗的話,奉了聖旨,要好好對待妻子。雖然與她之間仍舊像陌生人,但他覺得自己可以很疼她,像寵愛孩子那樣,卻絕不是男女之情。

她的身子瘦小單薄,本應完全提不起他的興趣,但不知為何,昨夜擁抱她的時候卻不討厭,反而有種異常的感覺在他心中七上八下。

「到了!」車子在一間茶樓前停穩,紫虞高興地道。

「急著拉我出來,就是為了喝茶?」龍震揚的嘴角微微上揚。

「絕非喝茶那麼簡單!」她調皮地向他眨個眼。

兩人步下車,一同拾階步上茶樓。

忽然,龍震揚停下步子,懷疑自己看錯了。

然而他知道,沒有錯,那個背影,從他出生起就熟悉的背影,他不會認錯。

「我們換個地方吧。」他繃著臉。

「怎麼了?我還約了人前來呢。」紫虞笑道。

正說話間,那道背影緩緩轉過身,龍震揚看清了那人的臉。

一張與他極為酷似的臉,卻明顯大了二十多歲,飽經風霜,花白的頭發……那是他這輩子最恨的人!

「震揚──」龍曲看到許久不見的兒子,不禁有些激動,聲音微顫。

「我們走!」龍震揚握住妻子的手,欲強行帶她離開。

紫虞卻將手一縮,朝龍曲走過去,盈盈一拜,「兒媳見過公公!」

什麼?她知道?

剎那間,龍震揚什麼都懂了。原來,她故意帶他到這兒喝茶,就是為了見這個人。

他側眸,瞪著紫虞。

她怎麼可以自作主張?虧了他打算從此以後要好好對待她,就算不似妻子,也像妹妹,可她……太令人失望了。

「震揚,既然來了,就坐下喝杯茶吧。」龍曲顫巍巍的手親自沏了茶,遞到兒子面前。

龍震揚一語不發,忽然手一揚,將那茶水徹底打翻。

「喝你泡的茶?」他冷笑,「不如毒死我算了!」

「震揚……」紫虞驚愕,「你怎麼這樣跟公公說話?」

「我怎麼說話不要你管!」怒火燒了他的理智,「賤人!」

說完,他轉身就走,步出茶樓很快消失不見蹤影,完全不理會一臉驚呆的紫虞。

「媳婦,」龍曲尷尬地笑,「委屈你了,別怪我那粗魯的兒子。」

「公公,別這樣說。」紫虞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道。

賤人?他居然這樣叫她,為什麼?就因為她帶他來見他父親?

他和公公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讓他如此憤怒?

她不懂,真的不懂……

「是媳婦唐突了,」她努力恢復鎮定,「早知如此,就該先跟震揚商量過,以免讓公公難堪。」

「跟他商量也沒什麼用,他打小就恨我。」龍曲臉上流露黯淡神色,「媳婦,那日你們成親,我沒能去……並不是我這個當公公的不懂禮數,只因為我不想惹震揚不痛快。」

什麼?當日公公沒有到場嗎?紫虞大驚。

蒙著紅蓋頭的她,對當日的狀況一無所知,那時的她只知道龍家父子不住在一起,可沒想到公公居然連那麼重要的日子也沒出席,他們是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嗎?

「恕媳婦多嘴,這是為什麼?」她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一切都是因為震揚的母親……」

那個美若天仙卻紅顏薄命的女子?

「當年,他母親身體不好,大夫說不宜生產,否則性命不保。可是他母親卻堅持生下他,卻有難產中死去。」

短短幾句話,概括了驚心動魄的往事,听者愕然,說話的人卻異常平靜,大概所有的眼淚都在過往的歲月中流盡了。

「震揚年少時,不知從哪里听說了此事,正好那時我納了一房妾……」龍曲微赧,「震揚便覺得我不顧他母親的性命,由著他母親送死……天地良心,我那時如果知情,也不會讓悲劇發生啊!」

頭發花白的老人搖頭哀嘆,讓人看了甚覺可憐。

「不能同他解釋一下嗎?」

「解釋再多也沒有用,這孩子是他女乃娘帶大的,自幼跟我不親,而他女乃娘與他母親為主婢關系,感情甚好。大概是他女乃娘對他說了些什麼,讓他越發誤會。」

紫虞靜靜听著這段陳年舊事,本來與她無關,此刻卻牽動她的心弦。

「這孩子自那以後,就處處與我作對。」龍曲娓娓道來,「我讓他經商,他偏去考仕途,而等我一心支持他考狀元,他卻放棄官位,回鄉經商……總之,我叫他往東他偏往西,即使刻意討好他也行不通。」

老人忽然擦擦眼角,似在抹淚。

「他回鄉後,自立門戶,從不與我往來,生意上卻處處與我競爭,我一心讓著他,不想父子再傷和氣,可他始終不肯原諒我。」

龍震揚能在短短幾年之內財勢雄霸一方,除了他本身頭腦機靈之外,老父暗地里的相讓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吧?

只可惜,他並不知情。

「媳婦,有一件事得跟你說一聲。」龍曲幾經猶豫,終于說道。

「公公請說。」紫虞詫異。

「你家可是藏著一幅撲螢仕女圖?」

「對啊。」還當了嫁妝呢。

「當初我在你家看到,甚感興趣,一心想買下。震揚不知從哪里听說了此事,也要以高價購買。你爹不想得罪我,于是決定誰也不賣,誰知……」

「公公,您是說……」紫虞難以置信,「震揚娶我,是為了那幅畫?」

「當然,媳婦你論外貌家勢,也是他渴慕的良偶。」龍曲連忙解釋,「不過,我擔心那孩子是因為與我賭氣才匆忙決定婚事,會待你不好……」

不,她不信!

婚姻大事豈會是為了一幅畫?就算那畫再價值連城,也不能為此葬送一生啊!

何況據她觀察,龍震揚絕非喜歡舞文弄墨之人,他懂畫是一回事,把畫當成摯愛珍寶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信,他會為了自己並不熱中的東西而招來麻煩。

「多謝公公善意提醒,」紫虞強顏歡笑,「但我相信震揚所說,他娶我,只因為我命可旺夫。」

「旺夫?」龍曲終于露出輕松笑容,「如此甚好!我也希望你們夫妻二人感情融洽,讓我這輩子再無牽掛。」

紫虞點頭。

但不知為何,剛才那一番話卻不能視如流水,仿佛有什麼烙在了心頭,讓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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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進門,瑞兒就急急忙忙地迎上前來。

「沒什麼。」今日之事,是她了解不清就貿然行事,震揚責怪她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打算抱怨什麼。

「那為什麼姑爺回來發那麼大的火?」瑞兒傻乎乎地追問。

「他發火了嗎?」也是,他當時那麼生氣。

「姑爺回來的時候,臉色可怕的嚇死人,一進門就亂摔東西,還……」瑞兒突然住口。

「什麼?」紫虞問。

「還讓人把小姐房里的東西,都搬回庫房了。」她嚅囁道。

紫虞一怔,一時間難以開口。

「小姐,你跟姑爺到底怎麼了,才好了一日,又鬧僵了。」瑞兒不由得嘆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她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明明已經很努力討他歡心,為他著想,他也並非蠻不講理,為什麼兩人就是湊不到一塊?

難道,命中注定她要孤獨一輩子?

「對了,小姐,姑爺說,等您回來,請您去一趟花廳。」

花廳?

她以為他會守在這屋里,一等她進門就把她罵個狗血淋頭呢!叫她去花廳做什麼?

紫虞帶著疑惑,緩緩朝他指定的地方走去。

她看見他身著一襲玄衣站在窗前,整個花廳因為日照西移而顯得暗然陰森,卻看得出他的背影飽含怒火,仿佛一觸即發。

一站定,不知該說什麼,她干脆靜待他開口。

「是誰讓你多管閑事?」他終于說話了,語氣冷得像冰。

「兒媳拜見公公,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帶我去,我只有自作主張。」她低聲回答。

「他不是我父親!」龍震揚怒吼,轉過身來,雙眼中的怒火似要殺人。

「我知道你恨他……」紫虞斟酌著開口,「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他也一心想贖罪……」

「住口!」他的大掌忽然襲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幾乎無法呼吸,「說,說你錯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但倔強的個性沒讓她屈服。

「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望著他的雙眼,她虛弱地答道。

「好,很好,你堅持不認錯是嗎?」他將手猛地松開,她整個人應聲摔到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或許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但她的本意是好的,她不認為自己要道歉。

話語剛落,便听見龍震揚一陣冷笑。「好,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來人!」

旺才早已在花廳門外守著,剛才擔心地觀望著里面發生的一切,生怕鬧出人命。此刻一听號令,他連忙跑進來。

「什麼事?爺。」

「去把桃穎姑娘請來!」

桃穎?

紫虞感到詫異的同時,旺才也是大感意外,但仍點頭餃命而去。

不一會兒,那個前來看好戲的女子,面帶得意笑容出現在她面前。

她太傻了,怎麼會听信情敵的唆使?從小看父親那些姨太太們明爭暗斗,看得還不夠嗎?她竟然沒有汲取教訓。

她真是太過養尊處優了,以為世間人人都像父親那般待她,沒料到會遭到如此惡意陷害。

「爺喚桃穎來,不知所為何事?」嬌滴滴的聲音揚起。

「桃穎,你我相識多久了?」他低聲問。

「算起來,大約有半年了。」

「你身世淒涼,以賣藝為生,可否想過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想是想啊,不過有哪個地方會長年收留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子?」

「倘若我讓你從今而後都留在龍府,你可願意?」

什麼?他這話什麼意思?紫虞揪心一怔,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爺是想在這府里養個樂班?」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龍震揚邃眸一凝,「我是想納你為妾!」

此語一出,花廳里頓時一片寂靜。

紫虞只覺得背脊爬上一陣冰涼,仿佛一條蛇蜿蜒而上,讓她全身毛孔都豎了起來。

「爺……」蘇桃穎難掩驚喜神情,「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他一挑眉。

「可夫人的意思……」蘇桃穎瞥了紫虞一眼,「爺跟夫人商量過嗎?」

「現在下就在跟她商量嗎?」龍震揚懷著一種惡意的眼神望向紫虞,似存心想看她出糗。

「夫人若不願意,小女子也不敢答應虎爺。」蘇桃穎矯情道。

「納妾是很正常的事,像我等大戶人家,誰沒有三妻四妾的?」龍震揚淺笑,卻凍傷了紫虞的心。「夫人不會不同意吧?傳出去會被人說你善妒的。」

「我同意。」她听見自己的聲音里似有一絲哽咽。

納妾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受寵的她又有什麼資格說不?出嫁的那日,就應該料到會有今天,除非她嫁給一個窮光蛋,只能養活一個妻子。

「那好,擇日不如撞日,明兒就給桃穎辦個儀式,告知親朋吧!」龍震揚瞧著她怔怔的表情,她越是難過,他越是開心,「做為正室,這事該你親手去辦!」

「好。」紫虞垂眸,覺得自己似乎只剩下軀殼。

「還有庫房的鑰匙,你也交給桃穎吧!」他進一步拋出讓人更是心碎的話語。

紫虞難以置信地抬眸,這一回,她沒有立刻答應。

那鑰匙,不是普通的東西,那代表了女主人的地位,現在要她交出來,暗示著什麼?

不該奢望的!他從來就不屬于她……

她的手在顫抖,半晌之後,才勉力將那鑰匙從隨身錦囊中取出,遞到蘇桃穎面前。

「多謝姊姊!」蘇桃穎笑道。

姊姊?呵,還沒擺酒,就已經以新的身份自稱了。

「人家在叫你,為什麼不應聲?」龍震揚盯著紫虞,「說到底,你還是不情願吧?」

她深深吸口氣,逼迫自己表情如常,但在抬眸的一剎那,眼淚卻控制不住落下。

「不,我願意的,」她听見自己說︰「既然活不過二十五歲,將來的日子,總要找個人陪你……有桃穎妹妹在,我很放心。」

她忽然笑了,淚中帶笑。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並非賭氣。

大概因為語氣太過真誠,倒讓他一愣,仿佛所有戲弄她的惡意,在這瞬間徹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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