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後 第3章(1)
作者︰明星

棒天清晨,紀傾顏是在窗外喜鵲的叫聲中醒來的,打了個呵欠,慢吞吞伸個懶腰。

但才睜開眼,就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一夜無夢的感覺真是好,她只見劉福和兩個宮娥候在她床前,門口處還站了四個有些眼熟的小太監,定楮一看,那幾個太監不正是在趙元承身邊伺候的嗎?

見她醒來,劉福尖著嗓子問︰「主子醒了?主子昨晚睡得還好吧?」

說著,將一件她以前在宮里穿的衣裳遞給床邊的兩個宮娥,兩人非常機靈,忙不迭接過衣裳就要伺候她穿上。

紀傾顏卻愣在那兒,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理解眼前的情景是怎麼回事,她瞪圓了眼,氣惱的指著劉福,「你……你怎麼來了?」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萬歲爺差遺奴才來接主子回宮的。」

「他是怎麼知道我留宿妓院的?」

見她滿臉怒意,劉福微微福了福身子,「這天下都是萬歲爺的,萬歲爺想知道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當然耳,昨天忘憂宮中的主子失蹤的消息傳到皇上耳中時,他的確是氣得不輕。

但氣歸氣,皇上卻不擔心,因為他早在紀主子身邊暗中安排了兩個侍衛從旁盯梢守護。

她出宮之後的一舉一動更是沒逃過皇上布下的眼線,雖說沒當場把人逮回去,但萬歲爺也不可能放任她長久在外逍遙。

所以一大清早,他就被打發出宮,負責前來醉仙樓把這位離宮出走的主子給接回皇上身邊去。

紀傾顏被眼前這景象氣到不行,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拴上鏈子的小鳥,本以為已經飛出那囚籠般的皇宮,可那該死的趙元承只要稍微扯一下鏈子,她就得乖乖飛回他的身邊。

滿腔恨意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糟糕的心情,她氣得一把將宮娥手上的衣裳摔到地上,惡狠狠的吼一聲,「都給我滾開,我自己會穿衣裳!」

劉福深知這位主子的脾氣絕對不像一般人那麼好安撫,若真把這主子惹急了,到頭來吃虧倒楣的還是自己。

這樣想著,便用眼神示意,讓房里的幾個太監宮娥都退了下去。

他並不擔必紀主子會再次逃跑,畢竟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況且門外有大內侍衛守著,還有兩個暗衛從旁看護,不怕她再耍什麼把戲。

從房里出來的時候,紀傾顏穿的是昨天自己精挑細選的那套月白色男裝,眼角不客氣的斜了一眼門外看守的大內侍衛,心底恨得不得了,只能跺了跺腳,不情願的在劉福的護送下離開醉仙樓。

樓里的姑娘和老鴇早就被這個陣仗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她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風流倜儻俊俏迷人的小鮑子,竟是宮里出來的人。

從這排場來看,這小鮑子若不是個王爺,怕也是個皇子。

見門外早就準備好了軟轎,明白趙元承準備好要抓自己回去,紀傾顏只能無奈的上了轎,被人給風風光光的又抬回皇宮。

在回宮路上,她在心底把趙元承從頭罵到尾,恨不得老天爺能刮一陣風把那個惡人吹到海角天邊。

可就算她再怎麼氣憤、再怎麼不想見到趙元承,該面對的也還是必須面對。

然而當轎子停在忘憂宮門口時,就听里面傳來一陣呼天搶地的哀嚎聲,心下一驚,急忙掀開轎簾從里面走了下來。

一進院子,就看忘憂宮里伺候的奴才全被按趴在地上挨板子,包括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她的玉蝶。

她心底一疼,就算自己再怎麼不喜歡這座皇宮,可宮里這些伺候她的下人卻是和她有感情的,她不禁氣惱的嬌吼,「住手,都給我住手!」

行刑的人並沒有如她所願的放下板子,這是皇上的旨意,就算這位紀主子再怎麼得寵,若是沒有皇上的首肯,他們也不敢隨便違逆聖意。

紀傾顏正急得不知所措,一抬眼,就看到在院子的一角,身著龍袍的趙元承竟悠閑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看那些奴才挨打的慘狀。

當她的目光和他的踫觸到一塊時,他的唇角竟還拉起一個淺淺的微笑,「昨晚出宮玩得愉快嗎?」

「你快讓他們住手!」她氣得雙眼快冒火似的瞪著他。

趙元承卻冷冷一笑,「怎麼?你怕他們的叫聲太吵?沒關系,把他們的嘴都堵上接著打。」

那些行刑的人听了這話,也不知從哪里拿來一團玻布,就這麼把挨打的宮人嘴巴堵了,繼續行刑。

紀傾顏無計可施,最後她牙一咬一頭沖到趙元承面前跪了下去,「你要打就打我一個,不要把氣發到別人身上!」她雖然經常不計後果的惹他發怒,但從未見他如此,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把他給惹毛了。

皇上蹺著長腿,慢條斯理的把玩著精致的茶杯,垂下的眼瞼中,有股說不出來的冷意和憤怒。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他心底清楚的知道,她此刻的卑躬屈膝並不代表對他的臣服。

即使她對他擺出乞求的姿態,可從她眼底透出的倔強就能看出她內心深處對他的憎恨。

他突然覺得全身非常寒冷。

為了討好她,他放低姿態,不顧自己的皇帝身分,一次又一次的由著她反抗自己,任憑她將後宮鬧得雞飛狗跳。

甚至為了博這女人開心一笑,不顧朝臣反對,也不顧後宮眾人哭訴,硬是將皇後的尊榮賞賜給她。

可他換來的,卻只有她處心積慮的逃跑。

罷听到她逃了的那一刻,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邪念,想著既然自己無法將這個人馴服,與其讓她惹自己心煩,不如就讓她永遠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但當她香消玉殯的畫面在心頭浮現時,五髒六腑卻都疼得令他難以忍受。

他趙元承——堂堂金晟王朝的帝王,竟然無法面對她的死亡。

他的心居然被一個女人左右,這多荒繆!所以他更憤恨、更震怒,可他知道自己不忍心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就只能讓她身邊的奴才來替她承受內心深處最邪惡的懲罰。

趙元承起身輕輕勾起她俏麗的小下巴,嗓音十分輕柔道︰「你逃跑的行為令朕十分不快,但是朕又舍不得動你一分一毫,只好讓這些沒把你伺候好的奴才們來替你承受朕的怒氣了。」

紀傾顏咬牙切齒的瞪他,「你怎麼可以隨便責打下人?你不是一個好皇帝。」

他輕聲一笑,「朕幾時在你面前說過朕是一個好皇帝?」

「你放了他們,我讓你打。」她堅定的說。

慢慢搖頭,他指尖憐惜的在她柔女敕的臉頰上輕輊滑動,「就算你只是掉了一根頭發,朕都會心疼。」

眼看那些下人臉色越來越白,紀傾顏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朕只想要你乖一點,不要每次都這麼調皮。」

「我不逃了,只要你放過他們,我以後就再也不逃了。」

他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手指卻輕輕幫她拭去溫熱的淚水,「這麼漂亮的臉,即使帶著淚也是這般令人心動,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

輕嘆口氣,他手微微一抬,旁邊伺候的劉福見狀,急忙叫那些人停止行刑。

「你讓朕生了這麼大的氣,總該為自己的任性付出幾分代價。」他露出一個令人畏懼的冷笑,「劉福,叫人將那條囚鳳索給她戴上,沒朕的命令,誰也不準替她解下。」

聞言,不僅劉福一愣,就連紀傾顏的臉色也變了。

雖然她是蒼越人,但也听說過金晟王朝中囚鳳索的傳說。

據說在一百多年前,金晟王朝有個皇帝愛上了個民間女子,但那姑娘已有了心愛的男子。

皇帝為了得到那個姑娘,不惜派人將她的家人和未婚夫婿統統殺死,並把那個姑娘強搶進宮封她做妃。

那姑娘抵死不從,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離皇宮,皇帝沒轍了,便找心月復大臣商議如何解決此事。

那大臣听說民間有位鑄鎖匠的手藝非常高超,便建議皇帝讓那鑄鎖匠為她打條鏈子,將她一輩子拴在後宮之中。

皇帝同意了,而那鑄鎖匠打造的鏈子非常華美,整條都是用純金打造,縛住手腕的地方更是瓖滿了各色寶石珍珠,令皇上十分滿意。

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皇帝便用這鏈子將那姑娘牢牢拴在自己的寢宮之中,親自給那條金鏈子取名為「囚鳳索」。

她難以置信,趙元承居然要用同樣的方法,把她像狗一樣拴在身邊!

紀傾顏怒不可遏的仰頭瞪著他,恨恨地說︰「你若真用那東西拴住我,我會恨你一生一世!」

看著她惱恨中帶著委屈的樣子,趙元承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猶豫,可是想到她一次次無視自己的真心,那抹猶豫就變成了戾氣。

「朕毀你家園,害你失親,種種罪名加在一起早讓你恨朕入骨,既然已經改變不了被你憎恨的事實,多這一樁又何妨?朕又何必像個小丑一樣繼續討你歡心?」

他冷哼一聲,臉色陰冷,「紀傾顏,如果你想恨朕,那便恨下去吧!」

話落,不理她還想說什麼的神色,他轉過身便無情的離開。

嘩啦啦……

金鏈子拖拉在地上的聲音已然成為近日忘憂宮中,眾多奴才們所熟悉的聲響。

說起這條囚鳳索,單就外表來看,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這鏈子十分細長,即使一端被固定,仍讓被縛的人可以大範圍的自由行走而不受任何限制。

束在手腕處的這一端,瓖滿各種寶石珍珠,就像一枚華貴的手鐲,任誰見了,都會被那華麗絕倫的外表所吸引。

鑄造者擔心金手鐲的內側會磨傷嬌女敕的肌膚,所以墊了一層柔軟的絨毛。

可就算它外觀再美好,終究無法掩飾它本身給人帶來的恥辱和傷害。

自從這東西被戴到紀傾顏的手上後,她已經不只一次大喊大罵,甚至在怒極時把忘憂宮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摔了個稀巴爛。

這件事傳到趙元承耳中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既然她想砸東西玩,就讓她砸個夠好了,皇宮里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珠寶。」

結果當小太監一批又一批的將價值連城的東西送過來給她砸時,很快的紀傾顏就徹底對砸東西失去了興趣。

而時令正值夏季,像只金絲雀一樣被束縛著的紀傾顏,越來越無法忍受這里的燥熱。

身上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玉蝶知道這位主子最怕熱,今日便端了一碗冰鎮蓮子湯過來給她解渴。

正懶洋洋躺在床上看書的紀傾顏瞟了那蓮子湯一眼,沒什麼胃口的別過視線,繼續看書。

她在房內看書並非是因為被拴了條鏈子,被限制行動,畢竟這鏈子很長,就算她想走到院子里也沒問題。

說白了,這鏈子戴在她手上的意義,無非是那男人想要侮辱她、藉機懲罰她的不听話。

不過最近也不知道是天氣太熱還是怎麼的,她整天只想躺在床上看書睡覺,連動一下都會讓她熱得全身上下不舒服。

「主子,您從早上到現在只喝了一碗玉米粥,眼看就要到傍晚了,如果不吃東西,身子是會受不了的。」

紀傾顏掀掀眼皮,「受不了又怎樣?反正又斷不了氣。」

玉蝶聞書皺起了眉頭,「主子您怎麼這麼說,什麼斷不斷氣的,以後可不能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來嚇唬奴婢了。」

「……玉蝶,因為我的任性出逃,害得你挨了板子,你就不恨我嗎?」听見玉蝶的關心,她沉默半晌,終于將放在心底許久的擔憂問出口。

急忙搖頭,「主子言重了,就算要奴婢為了主子去死,奴婢也是不會有半句怨言的,更何況……」

玉蝶向前走了幾步,又說︰「不瞞主子,那天皇上雖然將整個忘憂宮的奴才全都責打了一番,但負責行刑的人卻沒有下狠手,雖然疼,傷卻不重,後來我才听內務府的人說,這是皇上事先吩咐好的。說到底,皇上之所以這麼做,只是要讓主子看到這些畫面,給主子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她將湯碗放到床邊,再勸道︰「主子,其實皇上對您有幾分真心,咱們這些做奴才的都看得很清楚,雖然他下令把您拴在這里,也只是一時氣憤,只要您向他認個錯、討個饒,這鏈子很快就會被撤下去的。」

紀傾顏哼笑一聲,抬起手腕,故意讓鏈子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一個把我當寵物來養的人,就算我向他討饒,他又會用幾分真心待我?」

雖然曾和趙元承成為皇家夫妻,可她想,她這個妻子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只寵物罷了。

那家伙給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卻從來沒問過她真正想要什麼,這算什麼真心?

或許,她只是他用來向外人炫耀的一個戰利品而已。

等到她年老色衰,那個男人的目光,便不會再停留在她身上。

雖然她並不期望得到趙元承的愛,但光想像那樣的情景,竟讓她的心為之疼痛不已。

玉蝶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勸她。其實她不覺得皇上真如主子說的,只把主子當成寵物,不過就算皇上真把她當戍寵物來養,那也是待她特別了,畢竟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能被皇上疼愛的又有幾人?

鏈子在地上拖拉的聲音被心煩的她弄得越來越大聲,她用指月復細細把玩著腕上那個瓖滿寶石的鐲子,喃喃道︰「你說,如果我把這個鏈子偷偷帶出宮去,是不是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

「主子真傻,您只要討好皇上,要金山銀山,皇上還不是主動送給您?」

紀傾顏撇了撇嘴,「我可不希罕金山銀山,我也一點都不喜歡這像大囚籠的皇宮。」

她姿態不雅的蹺起腿輕輕搖晃,望向窗外,目光染上幾分期冀。

「如果你去過我們蒼越就會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人間仙境,至少……那里的夏天沒有這麼熱……」說著,她突然感到眼皮沉了下來,嘴里仍咕噥著,「我最怕熱了……」

話落,整個人就這麼沉沉的睡著了。

***

自從紀傾顏被趙元承下令用囚鳳索鎖在宮里,他再次狠下心沒去親自探望她。

不過他不露面,並不代表他不關心她。

劉福深知主子的心思,所以每天午時過後,便會一五一十的將忘憂宮里那位祖宗的行動匯報給他听。

「她這陣子都不再摔朕派人送去的那些花瓶器皿了?」

他笑著點頭,「紀主子又不是天生喜歡砸東西,不過是鬧鬧脾氣,難道還能真把這皇宮里所有的東西都給摔了嗎?」

趙元承笑了笑,「這小東西的脾氣大著呢,朕把她給鎖了,她恐怕是恨不得拆朕的骨、剝朕的皮、喝朕的血呢。」

「這還不都是皇上平時把她給寵上天,才讓紀主子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對于劉福的小聲嘀咕,他也不反駁,只輕輕嘆了口氣,「朕的確是寵她寵過了頭,瞧瞧,這會都爬到朕的頭上去了。」想了想,又問︰「最近她食欲如何?」他知道她天熱時胃口就不好。

「大概是天熱的關系,玉蝶那邊傳話過來,說吃得有點少,倒是嗜睡了起來,整天嚷嚷著咱們京城的天氣不如蒼越好,讓她到了夏天就熱得受不了。」

趙元承笑出了聲,「果然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只不過是熱一點也要在那里叫嚷半天。」

「皇上。那囚鳳索……」

「再多鎖兩天吧,不讓她長長教訓,她又怎會珍惜朕對她的疼愛,等苦頭吃得差不多再放了她也不遲。」

那日在氣頭上,拿囚鳳索鎖住了她,雖然他很快就後悔心疼,卻不想這樣低頭放了她。趙元承在心里思考著的時候,無意中瞥見門外一個小太監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皇上,曹妃娘娘、蓮妃娘娘、麗妃娘娘等人在門外求見。」

「什麼事?」

「回稟皇上,波斯使者送來一批貢品,幾位娘娘已經清點過數目,列好清單,現在帶著貢品來給皇上過目。」

趙元承點了點頭,「讓她們進來吧。」

片刻,幾個容貌姣好、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便魚貫而入,而她們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手中抬著箱子的小太監,里面裝著的就是波斯使者送來的貢品。

幾個妃子見了皇帝,少不了一番跪拜,趙元承隨意的揮手讓她們起來。一行人為首的是曹金靈,她不疾不徐的將今年波斯送來的這批禮品的名單讀了一遍,禮物種類和往年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少不了金銀珠寶、翡翠玉玩,唯一特別的是多了一匹色澤美麗的絲綢。

她輕聲細語道︰「這冰蠶絲綢是波斯的國寶,八年才能織成這麼一匹,也因為冰蠶養在極寒之地,難以照料,這綢緞比尋常布料昂貴許多倍。而且據說冰蠶絲綢非常特別,若在夏天時穿上它所裁制的衣物,不只舒服,還可以抵抗炎熱。」

听她這麼一說,趙元承對這絲綢倒是產生了幾分興致,劉福見狀,忙命人將那匹淺粉色的綢子抬了過來。

他伸手一模,果然柔滑涼薄,觸感極佳。

忍不住想起紀傾顏那具美麗晶瑩的胴體,肌膚是那麼白皙滑膩,若是穿上這種冰蠶絲綢做成的薄衫,不知會美成什麼樣子呢。

他嘴角噙笑,對劉福交代了聲,「找人將這匹綢子按顏兒的身段多裁幾件貼身的衣物,那丫頭怕熱怕得要命,若穿了這個,看她以後還吵不吵。」

劉福領命,很快便將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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