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不要愛 第8章
作者︰向晴

怦怦!怦怦!洗諾瑤緊張得身體僵硬、手心冒汗,即使第一次參與模特兒走秀時她也沒有怯場。但只是和于廷的家人見見面、吃上一頓飯而已,為何她會如此心神不寧?或許是真的因為太在乎、太在意才會緊張不安吧。

她的反常連身旁的于廷也感覺到,他執起她冰冷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揉搓,不忘取笑她。「放心,她們不會吃了你。」

「想吃我的人從來只有你嘛。」洗諾瑤白他一眼。

知他者,莫若她也!于廷登時發出豪邁的笑聲。「很好,還懂得開玩笑。」

兩人相偕進入宅內,于廷隨即朗聲叫喚。「女乃女乃,小慈,我們回來了。」

早已在大廳等候的于老夫人,在孫女的攙扶下現身,于廷過去左擁右抱著一老一少,不太正經地介紹。「你們都已經見過諾瑤,我就不做詳細介紹了。」

「于女乃女乃,你好。」洗諾瑤堆滿討好的笑容,盡量表現得自然。「小慈……」

于慈很不禮貌地噗哧一笑打斷她。「算起來,你好像還小我兩歲。」

一時間洗諾瑤接不下去,不待于廷出面解圍,于老夫人已搶先打圓場。

「也只是一個稱呼,不用太在意。」于老夫人朝洗諾瑤頷首,顯得和藹可親。

「我們過去吃飯。」

于廷牽著洗諾瑤走往飯廳,故意落後一段距離,偷偷親吻她的額頭以作支持安撫。雖有這支定心針撫慰,不過效用沒能維持多久,因為席間于慈不斷挑釁,沒打算放過她。

「阿廷說洗小姐吃素,所以我特別吩咐佣人弄了點清淡的菜色,希望能合你胃口。」老夫人不計前嫌的態度,就像是第一次和洗諾瑤見面般。

「于女乃女乃,你太客氣了。」于女乃女乃的和顏悅色,總算令洗諾瑤稍稍放寬心。

「那豈不是和哥哥剛好相反。」于慈裝作驚訝。「哥哥是個無肉不歡的‘食肉獸’,而且是個美食主義者,他最喜歡和三五知己一起品嘗美食,提倡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喜好會隨時改變,有時肉吃太多,也想吃點清淡的。」于廷體貼地夾菜給身旁的諾瑤,然後又夾給對面的妹妹。「你也要多吃點菜,有益健康。」

「我才不會為了別人而勉強改變自己,做人應該忠于自己,若喜歡吃什麼、做什麼都要諸多顧慮,那做人不是很沒意思嗎?」于慈嗤之以鼻的駁回,言外之意明顯不過。

「小慈就是比較任性,自小被寵壞了,洗小姐不要見怪。」于老夫人寵愛孫女之情溢于言表。「可能因為他們的雙親很早過世,都怪我這個老人家教導無方。」

「女乃女乃,你不要妄自菲薄。」于廷整晚忙著為女乃女乃夾菜。「來,這是你最喜歡的雞腿。」

「洗小姐好像也只有媽媽一個親人。」于老夫人忽然關心起來。

「是,爸爸在我小時候因病餅世,所以家里只有我和媽媽兩個。」洗諾瑤如實告知。

「一個婦人把女兒獨力撫養成人,令堂也辛苦了。」感同身受的于老夫人無限慨嘆。「不過能看到女兒長得亭亭玉立,出閣後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那就最教我們老人家感到安慰。」

「女乃女乃你這麼快便想把我嫁人嗎?」于慈一向最會口甜如蜜的逗女乃女乃開心。

「我才不嫁人,我要留下來陪你到老。」

「女乃女乃知道你很乖啦。」于老夫人沒白疼這個孫女,不過她最想說的還是——

「洗小姐喜歡小孩嗎?你和阿廷將來打算生幾個孩子?」

洗諾瑤听到這話差點嗆著,她連結婚的打算也沒有,更遑論生小孩!她慌忙發出求救訊號。

「女乃女乃,我們才剛開始交往,還沒有這麼長遠的打算。」相當明了她心思的于廷好整以暇的代答。

「早晚也得打算,萬一不小心有個意外,到時就不用慌張混亂了。」誰教孫子三天兩頭不回老家,在外面做什麼「好事」,大家心中有數。

于女乃女乃的暗示教洗諾瑤臉紅耳熱,于廷只得無奈苦笑,出言喚止。「女乃女乃!」

不過于老夫人仍逕自說下去。「依我看當然是越多越好,我們于家人丁不旺,最好能生十個八個小孩來熱鬧一下,讓我有生之年可以弄曾孫為樂。」

「女乃女乃你說這些話,是想把人家嚇跑嗎?」于廷暗暗哀叫求饒。

「女乃女乃你忘記洗小姐是當模特兒的嗎?生小孩身材可會走樣。」于慈也來插一腳。「再說,很多合約都有載明,受雇期間模特兒不準結婚、生小孩的。」

「傳宗接代是為人子孫應盡的義務,阿廷你身為于家的長子,又是唯一男丁,你不會大逆不道當個不孝子孫,讓我無顏去見先祖吧?」于老夫人擺出隨時翻臉不認人的姿態。

「女乃女乃,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責任,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我一定會興盛于家的。」其實于廷也很喜歡小孩,婚後也沒打算不要小孩。

「那就好。」于老夫人登時眉開眼笑。「飯菜都冷了,我們趕快吃。」

至此,洗諾瑤終于恍然大悟,難怪她一直有不好的預感,感到坐立難安,原來這就是「鴻門宴」的真正目的,一席間,于家已把她相于廷的問題與距離全挑明,明確的將這些問題點出放大後擺在他們眼前!

不知是誰談及于女乃女乃最近從拍賣會買回來的翡翠玉佩,直讓于女乃女乃興高采烈地談論,晚飯後更迫不及待想展示,眾人便一起欣賞那價值連城的古玉,還順便參觀了女乃女乃的珍藏寶庫,當中不乏名貴的寶石鑽飾、稀有的古董真跡。

像在炫耀家財萬貫的私人寶庫,這絕對是有錢人才能夠擁有的玩意,洗諾瑤不僅欣賞,也沒多大興趣,于是藉故開溜去透透氣,而有心人也跟著她的後腳出去。

「怎麼了,你對女乃女乃的珍藏沒興趣,還是目不暇給、看得眼花撩亂?」

洗諾瑤剛從休息室走出來,便踫上迎面而來的于慈,天底下沒有這麼多不期而遇的巧合,她應該是故意來找碴。

「也難怪你會不習慣,這麼多名貴真品就在眼前,可不是粗制濫造的A貨能相比……」

唉!如果不是看在于廷的份上,洗諾瑤早巳不客氣地駁斥,何須得這樣忍氣吞聲?還是避之則吉吧。

「等等。」于慈氣急敗壞的上前,擋下什麼都不說便離開的女人,她可還沒說到重點。「別說我沒有先告訴你,想進我們于家門,還得看你有沒有本事過得了我女乃女乃那一關。」

敝不得範書禮不喜歡于慈,她這種不懂事的小姐脾性任誰都受不了!洗諾瑤不禁訕笑。「我也奉勸你一句,要手段得來的感情不會長久,那個男人不會真正屬于你。」

「你有資格說我嗎?真要論手段對付男人,我這種大家閨秀當然不及你們風塵女子厲害。」于慈悻悻然的反駁。「對了,你認為在哥哥心目中,誰是他最重要、最重視的人?」

幼稚!這種小孩子才會耍的花樣,無非是要向她示威,洗諾瑤才不甩她。

「是最親愛的家人還是你這個交往不過半年的女朋友?」于慈逕自說下去。

「你想不想求證一下?」

「沒有這個必要。」洗諾瑤不會無聊到去和親人爭寵。

「也對,根本不用求證,答案有目共睹嘛。」于慈甜甜一笑,洋洋得意地昂首闊步離去。

洗諾瑤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介意,她就越是不能舒坦,尤其看到于慈故意向于廷撒嬌的模樣,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並不想吃這種干醋,不想讓于慈的詭計得逞,奈何事實不由人。

不管如何,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即使再難過難挨的時間還是會過去,就在于廷打算送洗諾瑤回家、起來告辭的時候,突然從樓上跑下來的于慈大呼小叫。

「糟糕!女乃女乃的鑽石胸針不見了,就是那個爺爺送給你的訂情信物。」

事關亡夫贈送的禮物,于老夫人大為緊張。「你找清楚沒有,怎會無緣無故不見?」

「我已經找得很仔細,到處都沒有。」于慈搖頭。

一定是你不小心弄掉,或忘記擺放在哪里。」于廷過去摟住女乃女乃的肩頭安撫著。「你趕快再去找找看,不要嚇壞女乃女乃。」

「真的沒有啦,女乃女乃的寶庫只有我們進去過,而且剛才明明還在,現在卻不見了。」于慈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洗諾瑤。「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順手牽羊拿走了。」

眾人怎會不明白她的暗示,于廷第一時間站出來庇護。「小慈,別亂說話。」

「可是家里只有一個外人。」

氣不過的洗諾瑤代為言明。「言下之意,是你在懷疑我偷了于女乃女乃的鑽石胸針嗎?」

「我可沒這樣說。」于慈連忙撇清。「不過為表清白,你就讓我們查看一下你的皮包,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我拒絕。」洗諾瑤飛快的拒絕。「我沒有做這件事,為何要讓你查?」

「分明是作賊心虛。」于慈小聲嘀咕。

氣氛頓時僵持不下,于廷不想讓事情鬧下去,唯有好言相勸。「諾瑤,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既然你是清白的,就讓小慈看看你的皮包,讓她釋懷吧。」

洗諾瑤難以置信地瞪著于廷,她作為人的尊嚴何在?為何每次都是這樣,她可不是小偷!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幕童年往事,與眼下的情況重疊起來,令她感到無比憤怒和屈辱,她的心好寒、好痛。為何于廷要這樣對她?連他都來羞辱踐踏她,原來他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有錢人沒什麼分別,同樣是非不分、瞧不起人!

「對呀,哥哥都說要給我看了。」趁洗諾瑤失神時,于慈一手搶過她的皮包打開來看。「女乃女乃的胸針真的在里面!」

什麼?怎麼可能?于廷當場錯愕,面無表情的他默不作聲的審視洗諾瑤,又端詳于慈深思著。

不要!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不是她做的,她沒有,她不是小偷!面無血色的洗諾瑤說不出話來,只能緊咬下唇拚命在心中呼叫。

最後,于廷過去妹妹跟前,一手拿回皮包、一手把玩胸針。

「小慈,是你做的好事吧。」于廷用指節輕敲妹子的額頭,不疾不徐的說出。

「胸針是你放進去的,對不對?」

于慈慌忙撫著額頭,可愛地伸一伸舌頭。「穿幫了嗎?」

「你快向諾瑤道歉。」于廷松一口氣之余,忙不迭吩咐。

「人家不要嘛,我只是開個玩笑,想看看大家有趣的反應而已。」于慈不依地挽住扮哥的手臂撒嬌。

「這種事情不能拿來開玩笑。」于廷板著臉教訓。

「我知道了,下不為例。」于慈討好地裝乖。

拿她沒轍的于廷只好撫弄妹妹的頭頂訓話。「你真是的!以後不許再亂來,知道嗎?」

「是,遵命。」

「我先走了。」實在看不下去的洗諾瑤霍地辭行,她連皮包也不取回,就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于廷二話不說地追了出去,他身後的女乃女乃和妹妹則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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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全是于慈精心策劃出來的鬧劇,她想向自己展示什麼、證實什麼洗諾瑤相當清楚,她在于廷心目中的份量微不足道,而且遠遠不及親人重要,任何情況下,于廷都會站在親人那邊,他所袒護的對象絕對不會是她!

「諾瑤,不要生氣。」于廷追上急步離去的洗諾瑤,大掌按著她的雙肩柔聲呵哄。「小慈只是一時貪玩,你就原諒她,不要和她計較。」

洗諾瑤梭巡他溫柔如昔的俊臉,心已涼了半截。「你真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你妹妹這樣做半點問題也沒有?」

「我知道小慈不對,但她只是頑皮貪玩,開個玩笑而已,她沒想過後果會這麼嚴重。」護妹心切的于廷循循解釋。

「開玩笑?」她不自覺提高說話的分貝。「她拿別人的尊嚴來開玩笑,那與踐踏別人有什麼分別?」

「你別說得這麼嚴重,小慈無意傷害你。」他相信妹妹不是惡意使壞。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以玩弄別人為樂,最喜歡抬高身價,用身分權勢來欺凌弱小,尤其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低微的窮人,而理所當然地去踐踏傷害別人。」她激動地指責,把整晚承受的冤屈與忍氣吞聲全發泄出來。

她怎會有這些荒謬的想法?「什麼高低、有錢人、窮人,為何你要這麼區分,從沒有人看不起你。」

「你真的沒有看不起我嗎?還有你的家人,她們就是這樣看待我。」于慈絕對是個佼佼者,在她面前毫不修飾的表現出來,無非要教她知難而退,離開于廷。

「諾瑤,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自卑的女人,不要貶低自己。」于廷心疼地擁她入懷,他不想與她爭執,更不希望她胡思亂想。

然而事情已經說開了,問題就橫豎在他們之間,洗諾瑤無法視而不見,裝作不存在,她不能若無其事和他繼續下去。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在彼此還沒泥足深陷之前,能夠及早發現問題、認清事實,對雙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和你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洗諾瑤決定和他攤牌。

于廷身體一僵,放開她,半眯眼打量她。「你想說什麼?」

「我們的出身背景、生活習慣,甚至思想理念都沒有交集,我們根本就是處在兩個極端的世界里面。」她迎上他嚴陣以待的黑瞳,坦白一切。

其實他們交往的半年里,見面的次數並不多、約會也不是太頻繁,主要靠電話與網路來聯系感情。先別說工作各有各忙,生活各自各精彩,出差洽公、分隔兩地的情形已是常事,就算偶而一起「同居」,他們的起居習慣也是大不相同。

她是素食主義者,而他則無肉不歡;她早睡早起、生活規律,但他卻是個夜貓子、通宵達旦工作或應酬屢見不鮮;她酷愛清靜、不喜外出,他喜歡熱鬧、常和朋友聚會喝酒,兩人之間的矛盾多不勝數。

而最嚴重的沖突,莫過于她不打算早婚、生小孩,在未來的十年里她都無意為人妻母,只想專注在事業上。而于廷雖然沒說出口,但她知道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溫暖,和所愛的女人組織一個成員眾多的幸福家庭是他的藍圖。

「兩個人一起就是要互相磨合、彼此遷就,誰都不可能一下子了解對方,走進對方的世界里。」于廷承認他們的世界不盡相同,但起碼還在同一個星系上。

「沒錯,但完全截然不同的個性喜好與生活習慣,不管如何磨合也不可能適應得了。」或許她比較現實理智,不像他是個理想主義者。

「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共同改變,只要有心,沒有事情是克服不了的。」于廷從不怕艱難,也不會輕言放棄,終于讓他遇上真心喜歡的人,怎能白白錯過!

「我們有許多不同,你我心里有數。」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有些事情,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變。「我知道你一直在遷就我,但你妹妹說得對,為何要勉強自己去改變,這樣委屈自己是不會有幸福的。」

「我並沒有勉強自己,喜歡一個人就會心甘情願付出,不介意遷就改變,我只想寵你、愛你,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難道不行嗎?」從前的他一定不可能為別人放棄自我,但現在他甘願為她而改變。

說她不被感動,那是騙人的,于廷一直都是個完美男友、無可挑剔的好情人,他是如何寵愛呵護她、為她所做的一切,她怎會全無所覺、無動于衷?有時她甚至覺得他做得實在太超過,他的厚愛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直把她一寸一寸的侵蝕,終把她的靈魂完全吃掉、讓她的人生里只能有他為止。

這種沒理性的感情非常危險,總教洗諾瑤害怕得想逃,所以她要在自己仍保持清醒前,硬下心腸戒掉惡習。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是否兩個人在一起便能獲得幸福?我們真的可以不顧一切,不惜要你當個不孝子孫,或要我放棄理想,這樣我們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諾瑤,我從沒要求你放棄事業,也沒說過不盡子孫的責任,再說兩者根本沒有抵觸,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逐一實現。」

「沒錯,大前提是要你女乃女乃肯接受我,她還要長命百歲,而且會耐心等待一個肯為于家生孩子的孫媳婦。」她豁出去了,顧忌不得什麼丑話不能說。

「諾瑤!」他不悅地蹙眉,不想責罵她的大不敬。

「我知道自己說得有點過分,而且殘忍無情,但事實已擺在眼前。」洗諾瑤並不笨,于女乃女乃今晚的言行就是最好的證明。「于女乃女乃希望你能早點成家立室,看到于家兒孫滿堂,對你催婚是遲早的事情,到時你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他知道這是最壞的發展,但同時也是最接近事實的發展!「那你要我怎樣?」

痛定思痛,他們是該灑月兌一點,洗諾瑤狠心道︰「我們應該認真想清楚,到底是否該繼續在一起。」

于廷鐵青著臉睥睨她,她就這樣輕言放棄他們這段感情,滿不在乎地抽身撇下他,說到底他在她心中根本沒份量,他真要懷疑她是否愛過他?但既然她可以無情至此,他沒道理不狠下心腸。

「好吧,我們就冷靜一下,好好想清楚。」

「嗯。」洗諾瑤低頭應了一聲,他的干脆爽快不但沒讓她松一口氣,反而更覺得悵然若失。「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目送她孤單的背影離去,于廷極力克制不上前去擁抱她、挽留她的沖動,他不禁苦笑自嘲,就算他真的不顧一切抱緊她又如何,難道要他苦苦乞求她的愛嗎?他僅有的男性尊嚴不容許他如此沒骨氣,他強迫自己轉身,緩緩舉步返回屋內。

「阿廷,你不用送洗小姐回去嗎?她是不是還在生小慈的氣?」于老夫人對沒精打采的孫子明知故問。

「哥,不如我去追她,向她道歉。」于慈一骨祿坐在哥哥身邊,體貼又懂事。

「不用了。」于廷強打起精神,不想家人擔心。「不要緊,她很快就會氣消,由她去吧。」

「阿廷,你真要娶她進門的話,我沒意見,不過只有一個條件。」于老夫人一副深明大義,語重心長。「就是她一定要放棄模特兒的工作,我也不是思想迂腐到不準她去拋頭露面工作,只是身為于家的媳婦,怎能赤身露體任由別人看,那教于家的顏面往哪放嘛。」

女乃女乃不偏不倚說中他的痛處!「女乃女乃,我知道了。」

「孩子,如果她真的愛你,便會甘願為你放棄一切。」于老夫人此舉無疑是在煽風點火。

「我明白。」這是于廷一直不願去想的事情,現在卻要他血淋淋面對。「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等哥哥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于慈急忙坐在女乃女乃身旁,小聲抱怨。「女乃女乃,你怎麼便宜了那個女人?你準許她嫁進來可以不用工作、又能享清福,她一定求之不得。」

「你還太女敕了。」于老夫人胸有成竹。「那個女人心高氣傲,是自力更生熬出頭來的,你以為她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事業嗎?再說,這也是阿廷心里的一根刺,試問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喜歡的女人被別人看光光?」

「女乃女乃,你真厲害。」于慈笑不攏嘴,這下子那個女人如何也進不了他們家門羅。

姜還是老的辣!如果孫子不能懸崖勒馬,別怪她這個女乃女乃來幫他一把,于老夫人那雙睿智的老眼此時炯亮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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