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不凡 第七章
作者︰藏影

大廳內,迷漫著無法銷熔的煙火。

兩條人影各站一方,對侍著。

「你太令我失望了。」輕柔的聲音出自寒母的口中,雖輕,卻包含著無限的嚴厲與不滿。

寒靜僵立,無聲地發笑。「失望?」

不知,是誰對誰失望。

「你,又何嘗不令我失望?」她亦輕道,斜著頭,臉上是諷刺的笑。

寒母手抖了一下。

寒靜眼中射出怨恨的光,似乎多年來的怨恨都傾巢而出。

「你總是想到自己!從不為我想一下!」

「你——」

「我恨你!」她吶喊。

寒母子一震。

「我沒有父親的記憶,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期望的,畢竟誰會為一個陌生人而發苦?但,我的母親,你,我唯一的親人!竟為什麼總叫我心寒?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送到陌生的親戚家里,受盡他們的嘲弄,你以為給他們錢就好了嗎?滿足我的物質上就盡到責任了嗎?

我從小到大承受了多少的嘲諷?你知道嗎?別人是怎麼笑我的?他們笑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我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啊!!!!!

我也是有母親的!

可是……我的母親在哪里?一次次地看著母親的背影,留下我受人冷眼相待!」

「小靜……」

「我也想媽媽拍拍我的頭鼓勁我啊!想吃媽媽親手做的飯,想穿媽媽織的衣服。哭了想躲在媽媽的懷中以求安慰,受人欺負了向媽媽訴苦……

可是,這些……對我來說竟都是奢望!

對了一個失職的媽媽,我還有什麼期望的?反正都不管我了,我又為什麼要討你歡心?

這樣的媽媽……不要也罷!」

「啪——」

她的頭歪在一邊,寒母的手僵在半空。

漸漸地,她左頰浮上一個紅色的五指印。

寒母全身顫抖,平日嚴厲的臉此刻已扭曲,雙眉攏得緊緊地,眼中閃著淚光。

「你以為……媽媽就好當嗎?」

她仍斜著頭,不語。

寒母滑落坐在沙發中,雙手捧著頭,聲音沙啞。

「我一個人……帶著年幼的你,對于一個剛出社會的我實在不容易啊!我要賺錢養活你,你的生活費,學費……可是我要工作,就不能照顧你!我只能找親戚,把你放在親戚家也是不得已的呀!我也怕,怕你吃不好,穿不暖,怕你受人欺負!可……這有什麼辦法?我不工作,咱們就無法活啊!人要是沒錢,生活怎麼過?為了生活下去,我不得不放棄親自照顧你!

我希望你能讀好收,找份好工作,學歷高,對像也好找!不像我……所托非人……丈夫沒了,又沒錢,學歷不高,為了找工作,三天兩頭跑,別人一步可成,我卻要十步。別人輕輕松松就可以坐進辦公室,而我卻還只能當跑腿的!這一切的一切,你又何嘗知道其中的苦?

可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不是讓你花在那些無用的課外書上啊!我多麼希望你能多讀些書?你還這麼年輕,不該談戀愛!這會葬送了你一生!你可知,我就是因為你這個年紀在半知不解的狀態下談了場早戀,卻傻傻地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我十七歲懷了你,贅了學,嫁了你父親,你父親怨我拖累了他,才不過一年,就逼我離婚……嗚……又誰能體會我的心……」

喘不過氣來,淚止不住,這黑暗的一室,兩顆受傷的心,誰憐?

看到沙發上那捧頭的人,她兩用人才眼盡濕。

為什麼……從不知,她是如此的蒼老?

這麼多年來,她是不是恨錯了?

其實,兩人都是命運捉弄下的受害者?

兩個受害者卻又殘酷的互相傷害?

好,好可悲……

***********************

余卓爾愉快的走回家。

一路過來,樹木盎然,天藍雲白。啊!多麼美好的一天!

斑高興興的回到家,發現媽媽站在門口。

「媽媽,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見兒子一臉的歡樂,余母松了口氣。「等你啊!」她揉揉他的細發,卻發現他的褲子半濕。「怎麼濕成這樣?踩到水潭里了?」

余卓爾低頭一看。啊,差點忘了呢。「是這樣的……」他一五一十地將不久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余母。

余母很仔細地听,忽爾皺眉,忽爾點頭,最後,她露出欣喜的笑。

「這樣啊……」

「媽媽,小靜最後說繼續與此我交往,我好高興!」他笑彎了眼。

「那很好啊!」余母拍拍他的頰。「好了,快去換褲子,要不感冒了可不好。」

「是,媽媽。」

看他進屋的背影,余母笑著點點頭。

將視線移向藍天。

老公,或許我們相見的日子不遠了呢!

*************************

遠遠地,看到一團黑。

余卓爾站在門口,右手在空中大弧度地揮動。

「小靜——」

黑影漸大,只見寒靜依舊是發半遮臉,冷颼颼地過來。

「小靜——」

那個白痴!唯恐天下不知嗎?叫那麼大聲干什麼?

「小——」

「閉嘴!」她冷喝。

他兩眼馬上淚汪汪。她頭皮發麻。真是的!對他好一點,他就得寸進尺!

「行了,走吧。」

「是!」他伸手拉起她的手,回頭對門口的余母道︰「媽媽,我們去學校了。」

喜滋滋地拉著寒靜的手,心中充滿了甜蜜。真是太好了!小靜又來與他一起去學校了呢!

自從成為男女朋友後,每天早上,小靜都會來他家里找他,然後兩人一起去學校。但是,因為那天不歡而散後,小靜有兩天沒來找他一起去上課了。為此,他還傷心不已呢!不過,今天小靜又來了,那說明他們以後又可以一起去學校了!

苞著前面的那個笑得一臉白痴的余卓爾,寒靜的臉上滿是無奈。

這個笨蛋,只不過是一起上課嘛,有必要這麼開心嗎?

「慢點走,小心跌倒。」她訴道。

「知道了。」他乖乖地放慢速度。

真是……

呼——

兩人肩並肩地走進教室。

洪紅與柳淑貞對望一眼。

「看來,兩個人之間沒誤會了。」

「是啊,雨過天晴啦。」洪紅甩甩手。真是的,幾天前也不知這兩個人是怎麼了,竟然出現裂痕。上課不再一起來連同坐在一起也不說話,而可憐的余卓爾滿是悲傷,像個被婆婆劣待的小媳婦,窩在默然不語的寒靜身旁,不時地以可憐兮兮的眼神瞅著小靜。如此情況,可以肯定二人出現隔膜啦!

而班里的幾個好事者,竟還在背後說風涼話!尤其是那個林玲,自從被余卓爾拒絕後,她對小靜更是懷恨在心!三五不時地在同學面前說小靜的不是。前幾天見兩人氣氛詭異,她不知有多開心。大笑著說兩人一定快要分手了!到時候……她自己就化身為救愛天使,默默地守在受了傷的余卓爾旁邊,為他奉獻她所有的愛——余卓爾就會受好感動,之後就……

想得美!

哼!

看看,今天二人不是和好了?而且看二人的關系似乎更為親密了!

她就說嘛,余卓爾看似笨拙,但對于一件認定的事是非常的執著的!

至于那個林玲,當然是沒希望啦!炳哈……

因為要文理分班了,所以老師發了每個人一張表格,填寫文科還是理科。

「小靜,你選理科吧?」柳淑貞問寒靜。以她對她家的了解,小靜應該會選理科的。

寒靜盯著表格,默然不語。

看來小靜也在猶豫啊!因為畢竟家人所希望的與自己的往往有很大的出入。有些人喜歡文科,但因父母認為文科讀出來沒什麼用,就硬要子女念理科。而小靜,正是如此。

「卓爾,你呢?」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把問題拋給余卓爾。

「我?」余卓爾愣了一下,轉頭看看默不作聲的寒靜。「我,念文科。」

「咦?」

「我腦袋怎麼靈光,對數理化沒折,所以只能選文科。」他露齒一笑。「而且,我也喜歡文科。」

他的笑,總是特別純潔,看他笑得豁然,柳淑貞甚是羨慕。真好啊!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自己喜歡的。哪像她,是不得不選出理科。因為背功不行,加上父母所希望的,所以她只能在表格上寫理科。

「小靜,你呢?」余卓爾拉拉寒靜的衣服以引起她的注意。相處久了,自然也知引起她注意的最快方法是直接動動她,讓她感知。因為小靜是那種以感覺來感知的人。別人用听的當感知的第一信息,而她卻不。只因她常常游神,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寒靜拿起鋼筆,在表格上寫了兩個字。她以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余卓爾拿過好的表格,看得眼都彎了。然,一旁的柳淑貞卻瞪大了眼。「天啊!這不是真的!」

「什麼不是真的?」洪紅剛填完表格過來看看這邊幾個人,哪知一靠近就听到柳淑貞直喃著「這不是真的」!嘿嘿,這家伙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太好了!小靜,你也讀文科!」余卓爾的笑容闊得很大。眼楮都眯成一條線了。真好!這樣一來,他們就可能又同班了。

「什麼!?」洪紅大叫,那圓睜的眼活比龍眼。「天啊!這不是真的!」

已經勉強接受事實的柳淑貞抱胸笑看洪紅那蠢樣,暗暗地笑在心里。哼哼哼!現在倒輪到她出臭了吧?

見到洪紅那激動得神情與動作,余卓爾莫名其妙,他拉拉寒靜的衣服。「小靜,她怎麼了?」

寒靜扯扯嘴角,支著下巴道︰「她在發癲吧!別理她。」

「哦!」他同情的望了眼洪紅。

寒靜轉頭看向窗外。窗外楮空萬里,綠樹繁茂,自然一片詳和。她露齒一笑。

或許,又會與她吵一架了吧?

真不是個听話的小孩呢!

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笑,不過看到她那似有若無的笑,余卓爾心中也跟著愉快,只要小靜快樂,他也會快樂。雖然不知她為什麼快樂,但他希望她能永遠快樂!

好想……把她的笑顏好好地珍藏起來!

*********************

「今天……分科填表,我填了文科。」放下碗筷,寒靜靜靜地說。她面無表情,心里已做好母親罵她的準備了。這是肯定的,因為母親根本不贊成她念文科。但她不在乎!她不願受母親的擺布,只想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是很任性,但,那又如何?

然而,寒母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她默默地收拾碗筷,然後進了廚房。

寒靜愣愣地注視著母親進入廚房,心中疑惑萬分。為什麼……她不生氣?她應該很生氣的呀!像以前一樣,用凌厲的目光盯著她,像盯一只獵物一樣,然後用刺耳的叱罵聲責怪她,傷得她體無完膚!

但,今天,她沒有!

包奇怪的是,自那日與她吵過之後,母親每日都按時回家,並親手做飯要她回家吃飯。

以前都是在外面草草吃的呀!

有點不明白……她的心思!

寒母自廚房里出來,見她仍坐在飯桌上,暗自嘆氣。

「你長大了,有些事由你自己去決定吧!但該負的責任也得由你自己去負。」

寒靜倏地抬頭,望進母親滿是滄桑的眼中。何時……母親顯得如此疲勞?那個精明嚴肅的母親呢?

對望中,她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不明白?

硬生生地躲開那視線,她失措地站起來。

「我……回房看書了。」

幾乎是荒落而逃!

狼狽!

她坐在房內的地板上,糾著胸口,喘著氣。

好難受的感覺!壓得心里透不過氣來!

從沒……想過有天可以與母親心平心和地相處!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然而……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兩聲,打開門,只內門口立了一個靦腆的男孩。

「伯……伯母好。」余卓爾拉著大衣領口,細聲地向寒母打招呼。

寒母打量著眼前這清秀的少年。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可以說,是第三次。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一幅邋遢的樣子,戴著笨重的黑框眼鏡,誠心誠意地登門道歉。因他,她母女二人爆發了一次「戰爭」,她狠狠地責備了小靜,讓她恨透了她!

第二次見面時,他已如現在一般的干淨清爽了。同樣誠心誠意地登門來送禮物。因為與小靜鬧了便扭,所以他以禮來賠不是。但,她拒絕了他,也因此激發了她母女二人多年來的積怨!那一次,她與小靜都敞開了心,如泣如哭地訴說自己心的苦,也是因為那次,她方明白,二人都是生活的受害者。她苦,她也苦,可兩人卻做著傷害對方的行為。多麼可笑!

這一次,再次見到這個清俊的少年,讓她收中五味陳雜,感觸太多。

「找小靜?」她問。

「呃……是……是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寒母。「可……可以嗎?」

寒母頓了頓。「小靜在她自己的房中。」

「哦……哦?」余卓爾卻仍立在原地。

看他那個樣子,寒母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氣,從沒見過這麼鈍的少年!她表現得還不夠明白嗎?

「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她的房間在二樓左拐第二間。」

「……謝謝伯母!」余卓爾喜形于色,幾乎要跪下來親吻寒母的腳趾頭了!真是太好了!她竟同意讓他見小靜!

他連連道謝,興高采烈地進屋上樓去找小靜。當然,由于太高興了,一路上不免忽略了許多「障礙物」而「砰砰」地作響。

寒母無奈地看著在廳內翻倒的椅子及一些小擺設,不禁搖搖頭。實在不明白這少年有什麼過人之處!

來小靜的房著前,余卓爾躊躇不安,想敲門的手舉起又放下。

他心跳得飛快!

就要他想敲門時,門竟倏地開了。他嚇了一跳,門內的人也嚇了一跳。

「余卓爾!!」寒靜一臉震驚。「你怎麼會在這里?」

「呃?」余卓爾看到她的反應,不禁失望。他還以為她會很高興呢!

寒靜推開他,走向樓梯口,往下直瞄,口中喃喃︰「是家里大門沒關嗎?母親不在?他是從廚房的窗口爬進來的?」

「是伯母開門讓我進來的。」他站在她身後,恭恭敬敬地解釋。他可沒爬窗口呢!

「什麼?你說什麼?」寒靜不可思義地轉過頭。這怎麼可能?

「是伯母開門讓我進來的。很奇怪嗎?」

她一愣。

最近……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為什麼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先是母親不反對她選出文科,再是讓余卓爾過了家門。母親……倒底在想些什麼?

領著余卓爾進了房間,隨手鎖上門。這是習慣性動作。

余卓爾拉著大衣的領口,環視她的房間。

有點陰暗!這是給他的第一感覺!似乎如她的心一樣的陰暗。

書很多!房內擺了四架書櫃,都放著滿滿的書,然後並排靠在一面牆壁前,一張單人床,藍色被單被子套。床的左邊是一張書桌,右邊是一台計算機,地上隨意的擺著幾張坐塹和三四個抱枕。

「隨便坐。你想喝點什麼?」

「呃,美年達好了。」他找了一張坐塹,盤腿坐下,習慣性地拉了一個抱枕塞在懷中。

寒靜從書桌下面的櫃子內拿出兩瓶美年達,順便拿出幾包署片。

「沒什麼吃的,你就湊合著吧。」她跪坐在坐塹上,將零食擺在他和她之間的地板上。

「呃,沒關系。」余卓爾接過美年達。

「……你來我家,有什麼事嗎?」她撕開署片的袋子,低頭問。

余卓爾又拉拉大衣的領口,樣子有點不安。

她從眼角瞄過去,他今天穿了一件大衣,米黃色的,從質料上看一定得花不少錢。余媽媽是個奇特的母親。丈夫死了,卻仍能樂觀地活著,且拉撥大了這麼一個同樣奇特的兒子。她對這個兒子很好,但並不是溺愛,也不是寵,給他愛給他關的同時,又讓他自己作主,讓他自己選擇他的道路。這樣的母親,在中國並不多見,因為中國的母親與外國的母親向來不同。中國的母親對子女過于溺愛,又自作主張地干涉子女的未來,希望能為子女鋪好路,讓他們平平安安地走過來。這樣雖然體現了母親對子女孩子的無限關懷,卻扼殺了子女自主的能力。孩子也因此過于依賴父母。

卓爾的母親很不一樣,給他愛,也給他指引道路,讓他自己選擇哪條最好。

也因此,她非常非常的……妒忌他!

憑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母親!而她的……

她食不知味地吃著署片。

余卓爾喝著瓶內橙色的飲料,不明白小靜為什麼突然寂靜下來了,害他都不敢開口。于是,他也學著她默默地吃著署片。

一片一片地吃,直到一袋快吃完了,寒靜方想到他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抬頭看對面的他竟埋頭猛吃署片,她臉一沉,俯身奪過他手中的袋子。

「呃?」余卓爾僵著手,莫名其妙。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她沒好氣地說。

「問題?什麼問題?」他拉拉大衣領口。

寒靜強迫自己不要生氣!她吸口氣,再吸口氣,企圖平復心中升起的怒火。

「嗚~~~~~~」

「什麼聲音?」她耳尖地听到異樣的聲音。

「沒……」他拉緊領口。

「嗚嗚……」

「真的沒有?」她抱胸,盛氣凌人地睨著他。「你抓著領口干什麼?」

「這……」余卓爾縮了縮肩。「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

「唔?」她斜頭。

「那個……你喜歡寵物嗎?比如說小貓呀,小狽呀,小兔子呀……你不喜歡嗎?你沉下臉了,一定是不喜歡了。」他黯然了眼,像一個發光體突然失去了光而黯淡了下來。一對英氣的眉擰攏,嘴角下掛。

真是的!

「我又沒說不喜歡。」是不忍心見他傷心吧?

「啊!你喜歡?」發光體一下子恢復光彩,並且光芒四射!他猛然拉開自己的大衣。「小靜——」

她避也避不及,直直地盯著他倏地拉開自己的大衣。

「小靜——」他滿是笑容,其中還有討好的成份。

「那……那是什麼?」寒靜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發抖,腳好象有點軟。

只見一團毛絨絨的東西窩在余卓爾的懷中,還有一雙烏黑且圓溜溜的水靈大眼盯著她。

余卓爾興沖沖地抱起那團毛球,笑盈盈地舉起。「是小狽!」

「嗚~~~~~~汪——」那團毛球伸展四肢,搖著小尾巴,烏眼中滿面是好奇地盯著寒靜。

「看,可不可愛?」

「……」

「小靜,很可愛吧?」

寒靜挪了一下坐塹,僵直地坐著,機械性地點點頭。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靜喜歡!」余卓爾放下小狽,萬分激動地抱住了全身僵硬的小靜。

「小靜!我真是太喜歡你了!」他高興得得意忘形,滔滔不絕地道︰「球球好可憐惜呢!罷生下就被狠心的主人扔到垃圾堆里,幸好我在扔垃圾時發現了它。我帶它回家,還幫它洗了澡,給它牛女乃喝,本來想養它的,可是……」他眼一黯。「可是……媽媽很怕狗,怕得不敢動一下。雖然媽媽也說很同情很喜歡球球,但因為媽媽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不過媽媽說或許小靜會喜歡呢!丙然,小靜也喜歡球球!真是太好了!」

「所以……」寒靜任由他抱著,雙眼死盯著那蜷在坐塹上的小狽狗。

「小靜,球球可不可以住在你這兒?」他可憐兮兮地問,不時的還用頭磨磨她的頭。「可不可以嘛?」

他……這是在撒嬌嗎?

「我……」

「小靜!你喜歡球球,球球也喜歡你呢!就讓球球住在這兒好不好?我會經常來看你和球球的!」他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而小狽狗竟也以水靈靈的眼望她。

她才要拒絕的話,硬生生地夾在喉嚨內吐不出來。

見她默然,他以為她答應了。抱她抱得更緊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小靜最好了!」

她……她答應了嗎?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本想狠狠地拒絕他的……不過——算了!

她認命地讓他抱著。

「嗚嗚嗚——小靜最好了!」他以臉磨磨她的頰,完全是另一只小狽狗。

麻癢的感覺在臉上擴散,臉上的毛細血管突然暴漲。她偏開頭,躲避他的磨蹭。這個拙兒,知不知什麼叫適可而止?!

「小靜?」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笨蛋!

她低咒。

垂下眼瞼,盯上他微嘟的唇。她咽了咽口水,喉嚨莫名其妙地干燥起來。

似乎,自從宣布交往開始,他與她幾乎沒接吻過!頂多是拉拉手,抱一下。

她覺得口也干燥了,舌頭不覺地舌忝舌忝唇。

「小靜……」

「唔?」

他俯過來。「我……我可以吻你嗎?」

「嗯?」

他已吻上她了!

她睜大了眼。什麼時候,這個單純的家伙會主動要求?她是不是該重新估量他他並不如想象中的笨?

「唔——」

他捧著她的頭,十指插入她的發中,細細地品嘗她的殷唇。

軟軟的,溫溫地,甜甜的……

無垠的溫柔迷蒙地包圍著他們,坐塹上的小狽兒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歪著頭,盯著二人。

這個……家伙!

她伸手按住他的頭,伸出舌頭撬開他的貝齒,控了進去他驚訝地睜眼,她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丁香舌恣意地在他口中探索。他無力和與她糾纏,主動權一下子到了她手中。

漫長而火熱的吻在快要窒息時才結束。兩人都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唇瓣濕潤,不知是他或是她的蜜液。

「呃……」他正捧按著胸口以防心跳出來,想不到她竟又吻上他。

他被動地張口,讓她的香舌入口,含住,吸吮。真是個好學生!她挑起他的舌頭,二者在他口中糾纏,然後,她縮回舌頭,他疑惑,她暗罵他笨!張開口,他方試探性地伸出舌頭,來到她唇邊,她馬上吸了過來,並含住,輕微啃咬,他的手指抓住她如綢緞般的發。

會不會欲火焚身?會不會天雷勾到地火?

余卓爾被按倒在地,她拉開他的襯衫領口,熱唇吻上他的脖子及鎖骨。

「啊?」他輕呼。全身發熱,幾乎無力,身體某個部位在明顯的變化。太陌生的感覺了!他……心中升起了既興奮又害怕的感覺。

「小靜!小靜!」他按住她的頭,不讓她再繼續下去喘著氣,他顫顫抖抖。「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雖笨,可也知道二人發展下去會如何。性知識在當今社會已不是秘密,所以他知自己的身體反應,也知自己想要什麼!但,不行!

「我們……還年輕……不該……」

「笨蛋!」她在他耳邊嘲弄地罵。

「耶?」

她坐起身,拉好他的襯衫。「我當然不會再繼續下去!」

「呃?」他眼睜得大大的。

寒靜抱胸,冷冷地睨著他。「因為你做錯了事,所以我懲罰你!」

「做錯事?我做錯了什麼?」他躺在地上,還是未完全恢復過來。

「笨蛋!自己想!」她眼瞟了下坐塹上的那保觀看全過程的色狗。

自己想?余卓爾呆呆地看著她的紅唇。是……因為他吻了她嗎?

但,後來……是她自己主動吻他的!他只不過想淺淺地親她一下呀!沒……沒想到會那麼深入……

「對不起……」

「干嘛道歉!」這個笨蛋一定沒有想通!

「小靜——」他坐起身,儇著她。「對不起啦。」

「哼——」她甩過頭。

「小靜——」他可憐兮兮地窩在她身邊。

她嘆口氣,伸手亂揉一把他的細發。

「你原諒我了?」他抬頭,熱切地期望她。

她僵硬地點點頭,罰也罰了,也就算了吧!

「謝謝小靜!小靜最好了!」

看他那高興的樣子!真不懂,只不過是原諒嘛,他有必要這麼開心嗎?

送走余卓爾之後,她獨自對著那小狽球球。

瞪著,盯著,防著。

小狽搖尾。

最好呆在坐塹上別動!

小狽站了起來,她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小狽啟步。

她一繃。

小狽四腿一動,搖著尾巴跑向她。

她臉鐵青。

頓時,房內傳出尖叫。

「NO——」

寒家猛烈地震動,寒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全身一震,一下秒,她匆忙地沖上樓,撞開寒靜的房門。

「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寒靜跪在書桌上,慘白著臉,雙眼死盯著——一只搖尾乞憐的白色小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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