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侯爵 第十九章

避家殷太太告訴潔絲,艾思特莊在十六世紀時參照德比郡哈威克府的格局擴大和改建。一樓主要是服務區,家人的套房在二樓。因高天花板與高窗而最明亮通風的三樓是辦事區與客房。

在丹恩祖父的時代,二樓和三樓的功能對調,只留下長廊繼續展示畫像。

然而兒童房、教室、保姆和家庭教師的住處從十六世紀末期就一直位在一樓的東北角,亦即主屋最陰冷的角落。

丹恩和菲爾出發後不久,潔絲就告訴管家這樣的安排無法接受。

「那孩子必須和唯一知道的親人分開,被帶到充滿陌生人的大房子,已經很難過,」她說。「我不要再把他趕到兩層樓外的陰暗角落,他在那里一定會作惡夢。」

商量之後,兩個女人一致認為潔絲的套房上方的南塔樓會比較合適。需要自南塔樓房間移出的東西,可以經由屋頂通道輕易地運到另外五座塔樓。僕人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把東西從別的儲藏室搬來。原兒童房的家具大部分都在二十五年前被搬進了儲藏室,所以從原兒童房到新兒童房的長途搬運只需要兩、三趟就可以完成。

由于艾思特莊僕人眾多,所以工程的進展非常迅速。

太陽下山時,新的兒童房已擺設好床鋪、地毯、干淨的床單毛巾和明亮的黃色窗簾。窗簾不是非常干淨,但在傍晚戶外的清新空氣里用力抖過之後尚可接受。潔絲還找到一張雖舊但沒有壞的兒童搖椅、一只少了尾巴的木馬和菲爾提到的那組木頭玩具士兵。

獲選擔任保姆的梅麗在侯爵的一大箱兒時所有物里挑選,讓一個活潑的男孩在新裝購置前有足夠的衣服可穿。蓓姬動手拆除一件睡衣的蕾絲衣領,因為她的女主人說這一代的男孩子已經不穿那種東西。

她們在北塔樓的儲藏室工作,因為前任侯爵把第二任妻子短暫居住期間的大部分物品都存放在這里。潔絲找到一套漂亮的圖畫書,正把它們堆到窗台上時,眼角瞥見遠遠的夜色里有一道亮光。

她貼近厚厚的窗戶玻璃。「殷太太,」她高聲說。「過來告訴我那是什麼。」

避家急忙走到面西的窗戶前往外看,接著她伸手捂住喉嚨。「天啊,那一定是側門的門房,夫人。它像是……失火了。」

☆☆☆

警報立刻發布,屋里很快就空無一人,因為所有的人都往失火的門房跑去。

那座圓柱形小塔樓守衛著艾思特莊較少使用的側門之一,它的看門人星期日下午通常都去參加一個祈禱會。就算它被燒光——這很可能,因為它必定已烈焰沖天才會被人看到——損失也不會很大。

但侯爵貯存木材的場地離那扇側門不遠。如果火勢往那邊蔓延,堆置的木材和擺放鋸木工具的小屋都會被焚毀。由于艾思特村民修建房舍所需的木材大都來自這個貯木場,所以門樓失火也把村里每個身強體壯的男女老少給吸引了去。

換言之,一切都依照巧蒂向洛朗保證的那樣,一一發生。

艾思特莊和艾思特村的居民全部涌向失火的門房。在混亂中,洛朗應該很容易溜進丹恩侯爵的家。

但比原定計劃提前一個星期行動有它的壞處。首先,洛朗無法挑選時刻,不得不在暴風雨過後不久放火。點燃木制石造的門房就花了很多時間,更不用說要使火勢達到在方圓幾英里外都能看到。濕氣使大火延燒緩慢,那表示火勢受控制的速度會比洛朗喜歡的更快。

其次,原來的計劃只需要他制造大火。負責潛入艾思特莊竊取聖像畫的是巧蒂。現在洛朗被迫身兼二職,那表示他必須從莊園的一端狂奔到另一端,同時祈禱隱藏行蹤的黑暗不至于也隱藏著會害他跌斷脖子的障礙物。

第三,巧蒂進過屋內好幾次,知道全部的格局。洛朗只去過一次,在參加前任侯爵的葬禮時住餅一夜,不足以掌握英格蘭最大宅邸之一的諸多樓梯和通道。

好消息是,就像巧蒂保證的一樣,因為急于跑去救火,沒有人費功夫鎖上所有的門窗,因此洛朗順利進入屋子的正確部分。

壞消息是,他找了好幾個房間才發現巧蒂描述的北側後樓梯,它位在偽裝成都鐸時代印花瓖板牆面的一扇門後。

找到之後他才想起巧蒂曾經笑著批評所有的僕人進出口都偽裝成別的東西,好像宅邸里半個僕人都沒有,偌大的房子會自行運轉。

但他總算找到了樓梯,在那之後,要到達三樓就很容易了。

通往丹恩寢室的門是左邊第一扇。就像巧蒂向他保證的,溜進房間取走聖像畫只需要一點點時間。最重要的是,畫就擺在她說的地方。

丹恩侯爵把妻子送的聖像畫擺在床頭桌上,男僕喬賽告訴他的弟弟……喬賽的弟弟告訴他的未婚妻……未婚妻告訴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正好是巧蒂的老主顧之一。

但再也不會了,洛朗在離開寢室時暗自發誓。今晚過後,巧蒂的驚人技巧只會服侍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英勇的方洛朗。他要帶她到國外,遠離達特穆爾和它粗野的鄉巴佬。他要帶她見識巴黎的繁華世界。法國首都對她來說會像仙境,他將是她的白馬王子,洛朗在匆匆下樓時心想。

幻想得出了神,他推開一扇門,跑下一道樓梯……發現自己身在一條陌生的走廊。他快步走向盡頭,結果來到音樂室。

穿過另外六扇門後,他來到舞廳,從舞廳門口看到寬敞的主樓梯。他邁步走過去,突然又停下來,無法決定該不該再度試著找到後樓梯。

但他要花幾個小時才找得到,他告訴自己,反正屋子里空無一人。他朝主樓梯走去,匆匆拾級而下,走過寬敞的平台,繞過轉角……然後戛然止步。

一個女人站在鋪有地毯的樓梯口,抬頭望著他……然後望向被他揣在胸口的聖像畫。

在丹恩夫人的視線從他的臉移到他懷中寶貝的那一瞬間,洛朗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手腳也跟著恢復功能。

他沿著樓梯往下跑,但她撲了過來,他閃躲不及,被她抓住外套袖子而絆跌。聖像畫從他的手中飛出去。他在下一他听到碎裂聲,但沒有留意。眼楮盯著掉在樓梯底層的聖像畫,他跑下去把它撿起來。

☆☆☆

頭撞到牆壁,潔絲盲目的伸手抓握、求取身體的平衡,同時打翻放在台座上的中國花瓶,花瓶撞到欄桿應聲碎裂。

雖然感到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她還是撐起身體,緊抓著欄桿快步下樓。

她抵達大廳時听到關門聲和男性的咒罵聲,然後是匆忙的腳步聲。頭腦逐漸清楚,她明白她的獵物一定是在企圖從後門逃走時迷路,跑進了食品儲藏室。

她穿過大廳沖向屏風走廊,抵達食品儲藏室時,他正好跑出來。

這次他成功地閃過她。但就在他沖向門廳時,她抓起手邊的一只中國瓷狗朝他扔去。

瓷狗擊中他的頭部側面,他開始搖晃,然後跪了下來,聖像畫仍然揣在懷里。她跑過去時看到鮮血從他的臉淌下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肯放棄。他爬向大門,伸手去握門把。她抓住他的衣領。他扭身揮臂,用力把她撥開。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磚上。

潔絲看到他的手指握住門把,看到門把轉動,再度飛身撲過去。她揪住他的頭發,抓住他的頭用力撞向門板。

他拼命推她,咒罵著企圖掙月兌,但她太生氣而沒有注意到。這個豬玀想要偷走她丈夫的寶貝聖母畫像,他休想得逞。

「你休想!」她氣喘吁吁地說,再度抓他的頭撞門。「休想!」砰。「休想!」砰。

洛朗放掉門把和聖像畫,滾向旁邊試圖擺月兌她。

她不肯被擺月兌,用指甲戳他的頭皮、臉和脖子。他試圖翻身壓住她,她以膝蓋用力頂向他的兩腿之間。他猛地滾開,捂著蜷曲在地板上。

她再度揪住他的頭發,準備抓他的頭去撞大理石地板。就在這時,她感到一雙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腰往上提,把她從洛朗和地板上拉開。

「夠了,潔絲。」丈夫嚴厲的語氣穿透她被憤怒蒙蔽的心智,她停止掙扎,注意到周遭的世界。

她看到大門敞開著,一群僕人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內。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菲爾和……道明。道明抓著車夫的手,目瞪口呆地望著潔絲。

她只看到那麼多,因為丹恩立刻把她扛到肩上,穿過屏風走廊進入大廳。

「羅總管,」他沒有暫停或回頭。「門廳慘不忍睹。派人清理一下,立刻。」

☆☆☆

一等妻子在蓓姬的服侍下安全入浴,並加派兩名壯碩男僕守著臥室門後,丹恩立刻回到一樓。

不成人形的洛朗躺在舊教室的木桌上,菲爾在一旁看守著。洛朗的鼻梁斷裂,牙齒掉落一顆,手腕扭傷一只,滿臉凝固的血跡,一只眼楮腫得睜不開。

「總之,這次便宜了你。」丹恩在檢視過傷勢後說。「算你走運,她身上沒有手槍。」

把潔絲扛回她的寢室時,丹恩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他看到聖像畫躺在門廳的地板上,又在騎向主屋的途中听說門房失火。他根據現有的事實推斷。

他不需要盤問兒子就知道方洛朗和葛巧蒂同謀犯罪。

丹恩這會兒也懶得審問洛朗,而是直接告訴他怎麼回事。

「你讓一個貪婪的大胸脯妓女把你變成十足的傻瓜。」丹恩輕蔑地總結。「這一點是顯而易見。我想知道的是,你怎會認為那幅畫值兩萬英鎊。該死,洛朗,難道你看不出它最多只值五英鎊——你知道甚至沒有一個當鋪老板願意付那個價錢的一半。」

「沒時間看。」洛朗嘴唇破裂,牙齦紅腫,連話都講不清楚,但借由菲爾的幫助,丹恩還能夠了解他的意思。

「換言之,你在今晚之前不曾見過它。」丹恩說。「那表示你是听別人說的,極可能是博迪。而你竟然愚蠢到信以為真,因為沒有一個頭腦正常的人會相信崔博迪的話。但你非把這件事告訴葛巧蒂那個壞女人不可,因為你發現她願意為了兩萬英鎊賣掉親生兒子。」

「你真傻。」菲爾用哀傷的聲調附和。「才一千五百英鎊,她就把兒子賣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點蠢,先生?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但——」

「菲爾。」丹恩惡狠狠地瞪著車夫。

「是,爵爺。」菲爾睜大眼楮故作無辜狀,但丹恩壓根兒不信。

「我並沒有給葛巧蒂一千五百英鎊。」丹恩平靜地說。「我記得你非常聰明地提議由你繞到旅店後方,以防萬一她在巧妙避開我之後,從那里逃跑。我以為你遲了一步,讓她給逃月兌了。你並沒有主動提供不一樣的消息。」

「夫人擔心媽媽會在孩子面前哭鬧,」菲爾說。「孩子很可能因你沖進去而受到驚嚇,夫人不想使他更加難過。所以她叫我給那女孩一些封口的錢。夫人說那是她的零用錢,她可以任意使用。所以她用來使媽媽安靜,還寫了一封信叫她拿了錢去巴黎逍遙。」

「巴黎?」洛朗突然坐起來。

「夫人說那里的人會比這一帶的人喜歡她,並容忍她的職業。我猜那女孩喜歡夫人的建議,因為她立刻面露喜色,說夫人不是壞人。還要我轉告夫人說,她已經按照吩咐做了,把夫人要她說的話都對她兒子說了。」

……最好還是把他留在她確定他會安全、並受到妥善照顧的地方。潔絲告訴那婊子該說些什麼,那婊子照著說了。

丹恩接著看出,妻子有多麼信任他。否則,無論他說什麼或做什麼,她都會跟去。但她相信他會使道明感到安全,使道明相信他听到的都是真話。

也許妻子比他更了解他,丹恩心想。她在他身上看到他照鏡子時從未看到的特質。

如果事實真是那樣,那麼他必須相信她也在巧蒂身上看到他從不認為存在的特質。如果巧蒂曾下功夫替道明做好被她遺棄的心理準備,那麼她必定尚未完全喪盡天良。

潔絲還說過,巧蒂自己本身也還是個孩子。

看來事實真是那樣。灌輸她一個想法,她便輕率地接受。

他發現自己對洛朗咧嘴而笑。「你應該找另一種玩意兒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丹恩說。「一種不必這麼危險就能圖謀和夢想的東西。要知道,她就像小孩子一樣。沒有道德觀念,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現在有了一千五百英鎊,她就把聖像畫和你忘得一干二淨。她永遠不會知道、甚至听說了也不會在乎,你曾不惜拿生命和名譽冒險,都是為了……」丹恩短促地笑一聲。「為了什麼,洛朗?你對她的愛嗎?」

鼻青臉腫的洛朗臉色緋紅。「她不會的,她不可以。」

「我敢打賭五十英鎊,她此刻已經在前往港口的途中。」

「我要宰了她,」洛朗沙啞地說。「她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

「因為哪怕是天涯海角,你都會找到她?」丹恩嘲弄地說。「——如果我沒有先把你送上絞刑架。」

洛朗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丹恩注視以前的朋友許久。「問題是,我想不出還有哪個煉獄會比你已經跌進去的那個,更加殘酷;我也想不出有什麼折磨會比被葛巧蒂迷住包悲慘。」他停頓一下。「只除去一個,」丹恩露出嘲弄的微笑。「那就是和她結婚。」

☆☆☆

丹恩覺得那是最有效率的解決之道,而且絕對比控告一個痴情的傻瓜來得省事。

洛朗犯了縱火罪和竊盜未遂罪。

但他放火燒的是莊園中價值最低的建築物,由于潮濕和丹恩的人行動迅速,所以損失非常輕微。

至于竊盜︰丹恩對洛朗這個笨拙罪犯的任何懲罰,都遠遠比不上潔絲已經做的更加嚴酷。懲罰他的是女人,更令洛朗顏面盡失。

任何稍有男性自尊的紳士都寧願遭到閹割,也不願意使人知道他慘遭一介女流痛毆。

因此,憑著所羅門般的智慧,加上謹記潔絲在巴黎使用的勒索手段,丹恩宣布判決。

「無論葛巧蒂在哪里,你都得找到她,然後和她結婚。」丹恩告訴他的犯人。「那將使她會成為你的責任。如果她靠近我的妻子、兒子,或家里任何人十英里範圍內,我就唯你是問。如果她再打擾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就會舉辦一個盛大的晚宴,洛朗。」

洛朗眨眨眼。「晚宴?」

「我會邀請我們所有的朋友,」丹恩告訴他。「酒過三巡後,我會站起來詳細講述你令人著迷的精彩冒險,當成大家的娛樂,尤其是今晚在我家大門口看到的景象。」

洛朗在完全理解後崩潰。「找到她?」他叫道,慌亂地四下張望。「和她結婚?怎麼做?天啊,難道你看不出來?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鋌而走險。我一無所有了,丹恩。比一無所有更慘。」他申吟。「我積欠了五千英鎊的債,我已經完蛋了。難道你看不出來?要不是畢樊世跟我說,我可以靠摔角比賽大贏一筆,我根本不會到得文郡來。」

「畢樊世?」丹恩重復。

洛朗沒有听到他的話。「大贏一筆,才怪,憑那兩個業余笨蛋。你相信嗎?」他用手指扒過頭發。「他在捉弄我,那只豬。說什麼從卡爾和樸宏之戰以來最偉大的比賽。」

「畢樊世。」丹恩再度重復。

「兩萬英鎊,他告訴我那玩意兒值兩萬英鎊。」洛朗繼續。「但那也是他在捉弄我,對不對?說他認識一個俄國人不惜賣掉長子也要得到它,而我竟然相信他。」

「原來讓你有那個想法的不是崔博迪,而是畢樊世!」丹恩說。「我早該料到,他對我懷恨在心。」他解釋給困惑的洛朗听。

「懷恨在心?但為什麼捉弄我?」

「大概是想使你憎恨我,希望我們反目成仇。」丹恩說。「能夠同時增加你的痛苦,使他做起來更高興。」丹恩皺眉。「他只是個找麻煩的卑鄙家伙,沒有膽量像男子漢那般找機會報復。所以他的詭計比他想象中得逞,就更令人生氣了。」他的眉頭鎖得更緊。「我本來可以把你送上絞刑架,那樣他連作夢都會笑醒。」

洛朗努力了解那些話時,丹恩在小房間里緩緩轉著圈子,仔細思考。

「我想我會替你償還債務,洛朗。」最後他說。

「你會什麼?」

「我還會給你一筆尚可的年度津貼,」丹恩繼續。「作為服務的報酬。」他停頓一下,雙手反握在背後。「要知道,我最親愛忠實的朋友,我本來不知道我的聖像畫這麼值錢……直到你告訴我。我原本打算把它送給畢夫人,請她為我的妻子畫一幅畫像。潔絲曾跟我說畢夫人非常欣賞那幅聖像畫。我認為以它作為畫家的報酬,會比金錢更令人愉快。」丹恩微微一笑。「但任何畫像也值不了兩萬英鎊,即使畫家是才華洋溢的畢黎柔,對不對?」

洛朗終于心領神會,鼻青眼腫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當然會寫信給畢樊世,謝謝他把那個資料告訴你,」丹恩說。「那樣做才有禮貌。身為你的好朋友,他當然會毫不自私地為你能從這件事得到好處而開心。」

「他看信時會氣得扯頭發。」洛朗說,然後臉紅了起來。「我真該死,丹恩。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怎麼想。每件事都那麼不順利,但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還是能想出方法扭轉形勢。如果你把我扔進最近的泥沼,全英格蘭都不會有人怪你。」

「如果你讓那個可惡的女人妨礙到我,我會把你們兩個都扔進泥沼。」丹恩保證。他走向門口。「菲爾會找人替你療傷,我會派僕人把旅費給你送去。太陽升起時,希望你已經離開了。」

「好,沒問題。謝謝——」

房門在丹恩身後砰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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