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有道理 第七章
作者︰綠光

由于宣妍嚴重地拉後畫作進度,因此在畫作進入小修之前,她被奉在威下達禁入令。

但,她已經拿了薪停了職,總不能要她天天在家蹺二郎腿,等畫作出土吧?

于是乎,現在她站在洗衣機旁,等它停止運作,優雅掏出里頭的衣物,一件件地攤開晾上。

瞧,她這樣子看起來是不是很賢慧?

她呵呵笑著,笑意卻突地狠狠收住,圓眸瞠到極限。

「完蛋了!」啊啊∼為什麼衣服會變成彩色衣?她印象中,這件襯衫明明是白的,只有袖口有點綴而已,為什麼現在會變成朵朵藍?

「你在干麼?」奉在威抱頭出現在洗衣間。

宣妍嚇得趕緊把給染色的襯衫藏在身後。「你怎麼出來了?」

「我出來喝水。」說著,目光如炬定在她藏在身後的手。「你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沒有。」她伸出右手。

「左手。」

快速藏好衣服,準備伸出左手的瞬間——「你怎麼可以要詐?」他根本不是要左手,而是直接扳過她的身子。

奉在威眯眼看著自己最心愛的衣服被染到不復原色,眉頭深深攏起。「宣妍——」

「我錯了!」坦白從寬哪,大人∼「我想說你在忙,所以幫你洗衣服,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衣服會染色。」

「素色的跟素色的放一起,有顏色的另外洗!」厚,找碴的。

「嗄?是這樣子啊!」

「你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又沒人教我。」她委屈地扁起嘴。

女乃女乃都習慣手洗,所以她也跟著手洗,後來搬來台北租的房子,根本就沒洗衣機,除了手洗,要不然就是得多花錢送洗。就是少有機會使用洗衣機,她才會把所有的衣物都丟洗衣機的嘛。

奉在威神色一黯,俯身吻上她的唇,原本打算輕點即止,然而,她的唇太軟,氣息太甜,輕易地騷動那向來難得寸動的心。

「你知道嗎?我趕得要死。」他咬牙切齒,像恨不得將她拆吃入月復,從此不再受折磨。

「……那就繼續趕。」她傻愣愣地說,氣息被他攪亂。

「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是為了誰在吃苦?」再咬一口。

厚實的雙臂將她束緊,將她圈向發熱的身軀,讓她知道他吃的是哪種苦。

「對不起嘛,」不行,再這樣下去,她離開他房間一點意義都沒有。「你去作畫,我來準備晚餐。」

「你行嗎?」

「拜托∼」給點面子行不行?

「不行就別勉強。」他不想畫到一半還要出來滅火。要是不小心燒了房子也燒了畫,他會想殺人。

「可以啦。」她硬是將他推開。

「對了,那些衣物,不準再踫,我晚一點再來挽救。」他回頭,狠厲目光將她蕩漾的春情殺個片甲不留。

「知、道!」不洗就不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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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砰!

拿晝筆的手顫了下。

唰——

畫筆抖了兩下。

鏘鏘鏘……

畫筆飛出去了。

奉在威猶如一頭抓狂的猛獅,甩門而出,開口就吼,「你在打仗啊!」情緒惡劣得超想飆髒話,但遺憾的是,他修養太好,不入流的話,他還真的罵不出口。

正在流理台前與鍋爐纏斗的宣妍嚇到。「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他掐揉著疼痛的額。「我能不出來嗎?我很害怕這房子就快要被你給毀了。」搞得像是在拆房子,他哪里還坐得住?

「哪有啊?炒菜本來就會有聲音啊。」抽油煙機就有聲音了好不好!

「你看我做菜的時候有這麼吵嗎?」

「我又不是大師級的。」而且已經很久沒下廚了,願意替他下廚,他就要偷笑了。

「去去去。」他向來受不得人捧,一捧,就得要有做牛做馬、鞠躬盡瘁的覺悟。

「可是,你不是……」

「你讓我休息一下,可以嗎?」現在是怎樣?他變成筆者,她成了惡編嗎?催催催,催生哪,

「對不起,我不是要催你,我只是想說別打擾你,想替你做點什麼的。」她垂下臉,又扁起嘴。

奉在威落下視線,纏在她粉女敕粉女敕的Q軟唇瓣,邪念再生。

「你少誘惑我了。」他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從不知道自己竟會被糾纏得如此深,像只發情的獅子,老是對她虎視眈眈……唉,忍不住自我厭惡。

「我沒有誘惑你。」她連退兩步,確定全身上下都有包得緊緊的。

「……你最好是再閃快一點。」對,跑快一點,激起他的掠奪欲,把她啃個干干淨淨。

「欸?」

「去——」最好是離他五公尺以上。

接手她的工作,奉在威忍不住又嘆氣。

打他執畫筆以來,頭一次畫得這麼艱辛,不只是因為噪音不斷,還因為她就在畫里。

不是難在難抓其神韻、秀色,而是,他連面對畫里的她都很有感覺,真的是……自我唾棄啊∼

而宣妍退守到客廳,不懂他在掙扎什麼,只確定,她待會有大餐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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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用大餐的當頭,門鈴聲卻響起。

「不用開。」奉在威眼也不抬的制止她。

「可是,有可能是館長來,不開,好嗎?」

奉在威搖搖頭。「思忱很清楚我的個性,他不會那麼白目地在我作畫期間來打擾。」

「欸,那會是誰?」

「……不速之客。」想想,也差不多該出現了。

「誰?」

「不要理就對了,吃飯。」

話是這麼說,可問題是,外頭門鈴按到快要破聲,就連屋內的電話也開始響起。宣妍看著那扇門,非常確定,門外的人非常難纏。

「真是夠了!」奉在威火大起身,大步地走到門邊,咱的一聲開了門,劈頭就罵,「你吵什麼吵!吃飽太閑啊?」要不是修養太好,還真想問候他全家。

門外的拉米亞涼涼地看著他。「餓得很,托某人的福。」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很不爽地瞪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講什麼玩意兒?」好像他造了很多孽。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我還在休假。」奉在威擋在門口,根本沒打算請他進來。

「好,我也要休假。」很好,他都不管了,那他這個合伙人還有什麼好緊張的?

「公司呢?」

「沒道理你在休假,我卻忙得像條狗吧。」要休,一起休,至于公司?哈,看著辦。

「那公司是你提議開的,不是我逼你的。」見他作勢要闖關,奉在威再擋。

「沒錯,所以會變成怎樣,都無所謂。」見他執意不放行,拉米亞瞪他。「喂,我很餓,請我吃一頓,沒那麼小氣吧。」

「抱歉,我只煮了兩人份。」兩個人的小天地,怎麼能擠入這麼一只勇猛的美洲豹?

「沒關系,弄個炒飯給我,你知道我向來不挑食。」兩人份?嗯哼,看來,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那你先去買米。」

拉米亞震住。「買米?你連買米的錢都沒有了嗎?」已經被那個女人給吸光了?可惡,他終究遲了一步嗎?

「我去你的,我真窮到那種地步也不需要你救濟!」

「嘿,看在好歹我救了你女友的份上,你就不該用這種態度對我,更何況,我今天來,是來傳遞你家的消息,還不快請我進去?」

想起那回的事,奉在威再無情也不能不讓步。「我家里有什麼消息?」他轉身走回屋里。

「四方要辦個官宴,你這個長外孫當然要出席。」拉米亞走入,瞥見那日意外救出的女子就在里頭,冷冷打量她一番,再次確定,奉在威的喜好確實改變了。

「關我什麼事,我姓奉,又不姓吳。」討厭宴會,尤其是很純粹的商業派對。「宣妍,他是拉米亞,那回在派對上,就是他救了你,你還記得嗎?」

站在沙發邊的宣妍聞言,立即欠身道謝,「謝謝你,不好意思,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地謝謝你。」

拉米亞微挑起眉。「不能怪你,那要怪他,他根本不跟我見面,你怎麼跟我道謝?」是錯覺嗎?總覺得今天的她感覺很居家,而且沒了那日很明顯的釣凱子意圖……也對,她已經釣上最頂級的貨色了。

「你別在那邊說些有的沒的,消息帶到,你可以滾了。」

「喂,你是這樣對待你最好又最知心的好友兼合伙人嗎?公司倒了,你真的可以無所謂嗎?」可惡,還真的推他。

「我現在手頭上有事正在忙,沒空理公司的事,你要是無所謂,我也一定無所謂,反正,那又不是我的主業。」他就只是喜歡涂鴉,喜歡畫畫而已,是拉米亞要把他的藝術品變成商品,還有臉在他面前吠公司的事,真是夠了。

「你在忙什麼?你該不會忘了我是你的經紀人,你要從事任何公開性質的工作,都應該先通知我一聲?」拉米亞跳起來哇哇叫。

若無意外,肯定是因為她!

目光鎖定不知所措的宣妍。很好,演得非常好,不當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一句話撇得一干二淨。

「你最好是見鬼的不知道我在哪里!」手機漫游到世界各地,號碼根本沒換過,再加上幾個聯絡得上的據點,最最重要的是,他人就在台灣,奉在威會不知道他在哪里?把他當笨蛋啊?

「反正我又不是辦涂鴉展,沒必要跟你報告吧。」奉在威哼了聲,拉著宣妍坐回餐桌,完全當他不存在。

「不然呢?」拉米亞硬是入侵兩人世界,很自然地大快朵頤。

奉在威斜睨著他,拳頭握緊了又放松。

要不是他這生財工具、黃金右手,是用來畫畫的,還真想讓拉米亞知道,他的拳頭一旦握緊時有多硬。

「拉米亞先生,在威很擅長畫油畫,畫得很棒。」宣妍一臉為卿瘋狂。「這次,好不容易在威才答應願意為太古畫一幅油畫……」

拉米亞挑高有型的弓眉。「所以,你是因為這種事而滯留台灣?」

「什麼叫這種事?」奉在威鬼叫著。至少對他而言是件大事,非常非常大的大事!

而且還是把他的女友畫進畫里,甚至這個女友很有可能變成他的老婆、他未來孩子的娘……天啊,他已經想得這麼遠了?他是一個會想得這麼遠的人嗎?

「只是一個成品展,得不到任何好處的成品小展,這……」拉米亞很想哭。

「你的腦袋里就只裝那些銅臭嗎?」真是夠了!「我怎麼會跟你是朋友?」

「是啊,如果不是我善用商業資訊拉抬你的魅力,你現在還只是一個窩在廢棄牆角噴涂鴨的潦倒留學生!」所以,感恩吧。

「是啊,就不知道是誰剝奪了我這個潦倒留學生窩在廢棄牆角噴涂鴨的興趣!」奉在威把叉子一丟。「你懂不憧藝術?藝術這種東西,雖然是取決于世人的贊不贊同而成立其價值,但真正的價值性是存在于創作者的心里,附帶的價值是存在于鑒賞者的感動里。」

是的,他很無恥地把宣妍說過的話復制了。

宣妍羞怯地垂下臉。

拉米亞下巴差點掉了。「你還好嗎?」好義憤填膺啊。

「我很好,如果你不在,我會更好。」

「在威,話不是這麼說的,搞藝術很花錢的,你不覺得先奠定經濟基礎,再玩藝術比較好?」哇,說得這麼激憤,該不是打算要丟下他不管了?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不知道給在威灌輸了什麼鬼觀念,居然朝她一面倒!可惡的妖女,釣金龜婿釣成這樣,也未免太沒品了?

「我又不缺錢。」奉在威哼了聲。「托了你的福,我光是收公司紅利就收到手軟了,況且我還有其他畫商和書商給的版稅收入。」等于是說,他這輩子再無收入,也真的無所謂了。

「你真的舍得丟下公司?」拉米亞跳起來。

「我本來就……」

「公司?」宣妍在旁邊忍不住地插話。

陛長只提到他從事涂鴨藝術,在歐美一帶退頗負盛名,但沒提到有成立公司。

「TC听過沒有?」拉米亞沉著臉問。

「TC?」她偏著臉想了會。「是不是一家青少年涂鴨服飾的品牌?我記得TC還有副牌,是專門設計男性女性禮服,近來在台灣設下不少專櫃,主打青少年市場,價格偏高,但還是引來許多人青睞。」

她之所以會注意,是因為TC的女性禧服很漂亮很……「啊!難道說,我那天穿的那套禮服……」

「對,算你敗家敗得還有點道理。」對市場還挺有眼光的。拉米亞不知道那衣服是奉在威替她張羅來的。

「而你是……」她看向奉在威。

「對。」答話的又是拉米亞。「他就是TC的藝術總監兼總裁。」瞧,這女人眼光多好,釣到的這一只金龜大得不得了。

宣妍呆掉,狠狠地掉進另一個空間。

「隨時都可以不是。」他說過,他不在乎的。

「在威!」

「在威!」

兩人同時喊著,拉米亞看著她,而她則瞪著奉在威。

她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這是很、很重要的事」

「比畫畫還重要?」奉在威不悅問著。

宣妍頓了兩秒,被他說變就變的神色給震住。「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藝術可以一人作業,但公司,你不管的話,會有人失業的。」

拉米亞暗自叫好,也暗惱自己怎麼沒想到用這一點來壓他。看來,這女人還不賴,知道孰輕孰重。

「那還不簡單?把公司賣了。」奉在威依舊吊兒郎當。

「欸……」嗯,也對,這樣一來,可以專心創作。

拉米亞瞬間變色。「喂!」別嚇他。這女人一點用處都沒有!可惡,非想個法子把她弄走不可。「在威,先別管那些,後天晚上四方辦的官宴,你到底要不要去?你要是不去的話,可能令堂會親自上門。」

快快轉移話題,公司的問題不能再議,結果太危險了。

奉在威俊臉垮下。一提到母親,他就很頭痛。

「在威?」

「你很煩,每次都帶來壞消息。」瞪他,仿佛他的不幸都是他給的。

拉米亞撇了撇唇。「難道你不想要把你的女朋友介紹給你媽認識?」使出必殺技。

奉在威頗有興味地挑起眉。「對呵,宣妍,你跟我一道去。」

「欸,我嗎?」哇,突然丑媳婦要見公婆,她的心髒好虛弱。

「對啊。」奉在威的心情大好,抓著她的手起身。「走,我們到太古去。」

「去太古干麼?」

「抓思忱一起去。」啊炳,看在思忱的份上,老媽會對他客氣一點,再者,有思忱在,也可以引開一些注意力,到時候,他就可以趁機帶著宣妍落跑。

「好啊,沒問題。」王思忱一口答應,又問︰「至于畫作……」

「唆。」奉在威冷睇。

王思忱乖乖地閉上嘴。

「那,我也可以去嗎?」乾佳瑾等待許久,終于鼓起勇氣問。

據傳聞,四方集團的官宴上總是陳設著不少難得一見的藝術品,她真想去觀摩啊∼

奉在威瞧宣妍點頭如搗蒜,二話不說的答應,「可以啊。」反正越多人去越好,他要逃跑的機率就更高。

「耶!乾姊太好了。」兩個女人抱在一塊又叫又跳。

一道前往的拉米亞翻了翻白眼,很認命地退到辦公室外,還耳根子一片清靜,順便再一次膜拜宣妍口中超贊的畫作。

梯台邊,他看著書作,線條極為柔和,色彩朦朧帶暈,很尋常的聖母像,但筆觸卻像是精繡的力道,細膩的以一針一線刻劃出畫者的渴望與祈求。

以高中生而言,手法確實是在水準之上,是他未曾見過的。

認識在威時,他以為他只是個落魄留學生,蹲在牆角畫些近乎憤世嫉俗卻又帶著個人特質的諷刺性涂鴨,但慢慢地,隨著時間,銳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向陽的溫和,卻依舊標新立異的表達其存在感。

每個畫者都會有每個不同時期的作品,但這一幅聖母像確實讓人感到溫暖,只是那拜金的女人怎麼會對這種畫作有感覺?

難道是他對她有所誤解?畢竟人是不能單看第一眼印象,也許……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對啊,她怎麼那麼狗屎運。」

「只能說男人的眼楮都瞎了,才會把她當公主看待。」

樓梯底下一連串的抱怨讓拉米亞不悅地眯起眸子,暗忖著這藝術館的服務人員態度有待加強,竟然在藝術館尚未休息之前,就在樓下展示間私聲抱怨。

他要不要雞婆地跟王思忱說一聲?

正忖著,卻又听到——

「大家都嘛知道她敗家敗得離譜,全都是為了釣金龜婿,老是在跑趴,老是在勾引那些男人,會被釣上的,真的是蠢到可以。」

「就是啊。」

「最難以置信的,她居然釣到極品,真教人不能容忍。」

拉米亞微挑起眉。她們是沒指名道姓,但光是這樣的談論內容,他已經猜到被批斗的人是誰。

「還跟人家裝害羞,在那邊說,對,就站在那邊別動,嘔∼真令人想吐。」

「她懂畫?她懂個屁,就只會拍馬屁而已,就只有不知情的人才會上當,真沒想到奉在威居然會笨到這種地步。」

「對啊,有夠沒眼光。」

「唉,沒辦法,這年頭,就是臉皮厚的人才能睜眼說瞎話騙人,這種本事,我們都沒有。」

「說得也是……」

說完,一群人又是咳聲嘆氣,又是竊竊私語,聲響遠了淡了,但卻在拉米亞的心中刻下一道道的痕跡,讓他下了一個決定。

他想,他應該沒有錯怪她才是。

會被那麼多人同時冷嘲熱諷,那就代表必有其事。

況且,要是在威听信她的所有建議,真的打算根留台灣,把公司給結束掉的話……從此以後,他就再也無法掌握他了。

在威的油畫極具水準,但他真正握有天份的領域是在涂鴉,唯有靠他,才能讓他的天份散布到全世界。

不該停在這個當頭,在威還沒攀上頂峰,怎能在此刻抽身?

垂下眼,拉米亞心里已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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