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娘情事 第九章
作者︰李湄

「吃點東西。」

一匙剛吃涼的粥送到阿七嘴前。

「我到底還要待在床上多久?」

「吃下去了,可以說了吧?」

「不行,喝口湯再說。」另一匙剛吹涼的湯又接著送到她嘴前。

她只得乖乖地喝下湯。

「兩位再世華陀,可以說了吧?」再不說,她真的要發脾氣了!她已經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天,不曉得這兩個家伙什麼時候才上放過她,天知道她已經無聊得快發瘋了!

這兩個家伙居然同時搖頭。

噢!阿七申吟一聲,寧願相信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敢問不有什麼要刁難小女子的嗎?」她忍氣吞聲地問。大有風雨欲來的前兆。

木懷沙和關越陽再次展現驚人的默契,同聲道︰「你到底要嫁給誰?」

他們的問題差點沒讓她氣昏了。盡避生氣,她還是被問得俏臉通紅,啞口無言。

見她沒有反應,關越陽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已經知道阿懷的秘密了,還不知道我的,嫁給我,我就告訴你,另外再加上二娘和阿正他們的秘密。如何?」

阿七不可思議的望著他,這個大笨蛋在說什麼呀?誰希罕听他的秘密了?況且,她的終身幸福居然就只值三個秘密而已?可惡的關越陽!

她惡狠狠地瞪了關越陽一眼,嚇得關越陽立刻閉上嘴。

「別听他羅唆。」木懷沙開口了。「嫁……嫁……」他光是那個「嫁」字就沒法子說得干淨俐落,氣勢上就削弱了大半。

「嫁給我一樣能夠知道。不過耀凝兒的秘密更驚世駭俗。」木懷沙終于很完整的說完了。

她一定是在作夢!

平常文質彬彬、談吐得體的關越陽這麼胡鬧已經夠離譜了,連木懷沙這高深莫測又冷酷的人居然也會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來!?

不然,就是他們兩個聯合起來開她玩笑!

「噗哧!」阿七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兩個大笨蛋以為隨便胡謅兩句就能騙得了她嗎?

兩個大男人的臉上剎那問蒙上了一層委屈。

「這位姑娘,請不要漠視我們倆對你誠摯而濃烈的情感好嗎?」這種肉麻兮兮的話當然只有關越陽才說得出口。

「多謝兩位公子對奴家的垂愛。」阿七馬上斂起笑容,靦腆地說這。「可奴家已是有夫之婦,請兩位公子莫再說出這種有損奴家名節的話。」「誰?」兩人緊張的一齊問道。

敲門聲適時晌起。

「喂,里面的,我可以進去湊湊熱鬧嗎?」阿正在外頭大呼小叫著。

「就是他了。」阿七笑吟吟的回答。

不一會兒,岳正心就被他們兩個一人一邊給架了進來。

「喂!我是哪里得罪你們了?不開門就算了嘛,干嘛這樣子對我啊?」被拎著的岳正心像個做錯事的孩童般直嚷道。

「是他嗎?」另外兩個男人危險地問著。

「發生什麼事了?好像跟我有關系!哇!」岳正心整個目光「黏」在阿七臉上了。「這個大美人是從哪兒來的啊?你們這兩個登徒子待在人家房里做什麼?這不是‘大毒嘴’阿七的房間嗎?阿七呢?」

「大毒嘴’?!你說我是大毒嘴?!」阿七不服氣的嚷。

「大美人你可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我們家一個臉黑黑的小毛頭。」

「嘿嘿。」阿七冷笑一聲。「岳公子,真是對不住,姑娘我很不巧的剛好就是你口中那位臉黑黑的小毛頭!」

「你是阿七?!」岳正心的嗓音馬上拔高。

「要不要我把臉涂黑讓你瞧瞧?」阿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怎麼辦?」木懷沙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岳正心。

「阿正,你同時得罪了三個人。文武狀元皆在此,看樣子你今天是插翅也難飛了。」關越陽一臉燦爛的壞笑。

「讓我想想怎麼修理他才好……」阿七沉吟著,上上下下地打量岳正心,看得他毛骨悚然。

「天哪!我是招誰惹誰了?居然就這麼不明不自的去了。我不甘心!我死不瞑日哪!」

「擺托你安靜點行不行,誰說要讓你列啦?」關越陽受不了的敲了他一記。

「不要欺負阿正哥哥……」門口傳來個細細弱弱的聲音。

「阿血」阿七一時忘記卻自己也是個病人,急忙下床想扶住她,嘴里還直說著︰「怎麼可以起來呢?」

直奔而來的阿七讓阿雪當場傻了眼,愕愣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見阿雪已在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內了,說時遲那時快——

伴著兩聲驚呼,她倆已同時讓人分別抱起。

「小傻瓜,怎麼一個人就跑出來了……」岳正心心疼的輕斥聲逐漸遠去。

必越陽則是吼聲震天,「這屋子里的兩個男人都不值得你信賴嗎?」

哇,打雷了!阿七連忙捂住耳朵。

「放開她,你已經抱得夠久了。」木懷沙在一旁抗議。

「人在我手里,我愛抱多久就抱多久。」

阿七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深吸口氣,防止自己昏倒。

木懷沙一掌一掌劈過來,關越陽抱著她東閃西躲,這讓她想起了捉迷藏……

真奇怪,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打起來了?

「換我。」木懷沙又劈過來一掌。

「不行,我愛抱多久就抱多久。」關越陽側身閃過。

喝!原來……原來……

「啊!」阿七尖叫一聲。

這聲尖叫果然效果驚人,他們同時停下來,十分慌張地問道︰「怎麼?傷到了嗎?」

「麻煩你們兩位到門口來,屋子里太暗可能會看不清楚。」阿七掙月兌關越陽的懷抱,逕自走到門口。

兩個心急如焚的男人不疑有他,傻呼呼地跟到門口。

「兩位擋住扁線了,請往外頭站,好嗎?」

很好,站出去了!她揚起一抹冷笑……

「砰!」阿七大力關上房門。

「你們這兩個討厭的家伙!誰也別想進來!」

「阿七——」

「別叫我!我不認識你們這種登徒子!」

「唉……」兩個人又同聲嘆息。

他們又惹她生氣了。

必越陽和木懷沙知道阿七還在生氣,所以最近到她房里的次數很明顯的減少了。

但他們對她的關心和呵護未減,兩人還是會按時送來三餐、按時運功替她驅走寒毒,並且親眼看見她將藥汁喝完才肯離去。她生氣歸生氣,他們依舊不準她私自下床隨意走動,就算要到屋外走走,他們也如影隨形的在身旁照顧。

怎麼辦呢?面對這樣的男人,她怎能從中選一而傷害另一個?

她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心意,也知道他們絕不勉強她作出任何非處願的決定,但他們卻都在期待最後的結果。

還是必須有所選擇的,不是嗎?

她根本沒有勇氣向木懷沙開口,因為木懷沙已經等了她十多年,但她心底真正喜歡的仍是關越陽。

即使木懷沙是為了洛冷潭中的女子而妻與她解除婚約,但那還是她呀!

其實他們不能再叫阿七了,司徒秀一才是她真正的姓名。

「叩叩!」

慢而輕微的敲門聲,顯示出來人的遲疑。

「誰?」她心中一陣縮緊,直覺告訴她,是關越陽來了。

「我可以進去嗎?」

阿七親自開了門。「有——」︰她發現自己無法說下去了。月光將關越陽的身影重疊到她身上,讓她產生了既想親近又想逃開的矛盾感。

「我可以進去嗎?」關越陽站在門口,禮貌地再問一次。

阿七點點頭,轉過身去。她決定不再忽略想與他獨處的強烈冀望,這些日子以來,他與阿懷皆是同時出現,感覺上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與他單獨相處了。

就算單獨相處又如何呢?她不禁暗暗嘲笑起自己。其實還不是天天看到他嘛。

「呀!你……」她的臉一片紅燙。

「別動,讓我感受你的存在……我好想你!我知道這麼做只會徒增你的困擾,但我卻無法克制自己不那麼做……」關越陽的臉膛緊緊佔著她的背。

「我……」遲疑之際,她的身子被扳過來面對他。

「別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

燭光下,關越陽額頭輕抵上她的,一只澄澈的眸子如星?子般燦亮,默默地、深深地望著她,仿佛想藉著雙眼,將她的姿容永遠烙印在心里。

他終于還是獨自來看她了。突來的欣喜淹沒了她,他的深、她的告白,再度強化了她的決心。

此時此刻,言語已是多余,她只知道眼底的氤氳霧氣是來自夾雜著輕愁的欣愉。

不知不覺,兩人距離逐漸拉近,眼見就要唇唇相印……

「呀!」阿七匆忙抽開身。在下了決定的同時,她的思緒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漫長的歲月,木懷沙的付出與執著

「我……我沒有心理準備,而且我現在……有點不舒服。」她囁嚅著。

「對不起,我不知道——」

阿七輕捂住了他的口。「別說了,我明白。」

「那你好好休息,別多想。我支持你的決定。關越陽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直到阿七蓋了被,關越陽才放心的掩門離去。

阿七躺在床上,想起關越陽方才細心呵護的模樣就不禁啞然失笑,他當她是豬呀!時辰還這麼早,就要她上床睡覺。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步近窗台。

推開木窗,今夜的月色格外皎潔,倚著窗欞,她的心情卻怎麼也無法如它的光芒般清朗。

抬頭望月,她雙手合十,低聲禱念著︰「兩位爹娘,請告訴我該怎麼辦好嗎?」

「這種小事不要去麻煩那四位老人家啦!」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

阿七嚇了一大跳。「誰?!」

「要你管。」一張笑嘻嘻的小臉從窗上倒垂而下。

「哇!」

「別叫,是我啦!」耀凝皖及時捂住她的嘴。

「唔——」

「對,是我。我現在放開你,記得別尖叫喲。」

阿七只得依言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兒?」這是阿七的嘴巴重獲自由的第一句話。

「朋友有難,我當然得拔刀相助才行。」耀凝皖一邊說話,一邊以不怎麼雅觀的姿勢,慢慢由窗記上方安全著地。

「進來坐吧。」阿七開了門。

雖然第一次見面時,兩人對對方實在沒什麼好感,不過一旦知道彼此都是姑娘家,說起話來就熟稔多了。

「謝謝。」耀凝皖也不客氣,進來後將包袱往桌上一放,自個兒倒杯水往椅子上一坐,優哉游哉地喝將起來。

你又離家出走了?」阿七好笑的看著她的包袱。

「對呀。」她答得自然。

「真奇怪呀,你進來阿懷應該會發現才對!」

耀凝皖聳聳肩。「他和關越陽都昏了。」

「他們都昏了?!天,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你不可能會有機會下手的。」

「剛剛他們在你房里時,我就分別去過他們的房間了。只要在茶里面下點安眠藥就行了。」

「你是哪個門派的?怎麼迷藥的名字叫‘安眠藥’?」阿七一臉疑惑。

「我是‘西藥派’的。」耀凝皖咯咯嬌笑。

「沒听過。」阿七搖頭。

「沒關系,反正那不是重點。」

「那你今天的重點是什麼?」

「你的寒毒已經好了,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自助旅行?」

「‘自助旅行’?我知道你是位很特別的姑娘,可是能不能請你盡量說些我听得懂的話?」

「哈哈,失敬、失敬。」耀凝皖干笑兩聲。「我的意思是,咱們一起到外頭走走如何?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哦!」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寒毒已經好了?阿懷告訴你的嗎?還有,,你為什麼知道出去走走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這是我媽——不,我娘說的。哎呀,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一時答不完啦!反正咱們先一起出去晃個十天半個月再說嘛。」

「你是金枝玉葉之身,怎麼可以常常在外頭拋頭露面?看看你,又偷溜出來了,耀大人發現後一定會非常著急的。」

「哼,我不在家,我爹可樂得很哩。你到底要不要湊一腳?」

「他們倆個不會答應的。」阿七低下頭。

「廢話!你該不會笨得想去對他們說︰‘請問一下,讓我離家出走好嗎?」

「行不通的。上次我才離開兩天,馬上又被‘請’回來了!」阿七無奈的眨眨眼。

「真的?是阿懷告訴你的嗎?」

「嗯。那天他剛好有事要出城。說來你們還真是冤家路窄,就這麼給踫上了。不過幸好有他及時搭救,否則你現在就真的不知道流落何方了。」

「說的也是。」她至今還心有余悸哩!

不過,阿懷為什麼連這種事也告訴耀凝皖呢?他是個連多說句話都覺得奢侈的人呀!

阿七帶著玩葉的表情審視著她。

「你干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懷疑呀。」阿七笑了起來。木懷沙和耀凝皖的相處方式、對話開始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里。

哎呀!她怎麼會忽略了他們之間那份特別的默契呢?

「有什麼好懷疑的?」

「應該說好奇比較貼切。阿懷曾向我提過,你的來歷是個驚世駭俗的大秘密。看你好像什麼事都知道,所以我當然會好奇了,好奇你的來歷、也好奇你和阿懷是怎麼相處的?」

「唉,說到那塊人木頭我就傷腦筋!其實我也不願意,可是天意如此,我也沒辦法,再反抗也沒用。但是一切又呈現膠著的狀態,一直沒啥進展。算了,反正我都已經很認命地來到這兒了,要殺要剮都隨便啦!」

「你……你在說什麼?」阿七一頭霧水,完全听不懂耀凝皖究竟是什麼意思。

「哎呀——」耀凝皖站起來踱步,雙手一陣亂搖。「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

「我還沒答應你呢。」阿七覺得好笑,耀凝皖的口氣,好像她已經收拾好包袱準備跟她走了。

「不會吧!」耀凝皖杏眼圓瞪。「原來我從進門到現在所說的話全讓你當成屁啦?」

耀姑娘!」阿七覺得自己快昏倒了。「一個大家閨秀不應該說話那麼粗魯的。」

「哈!」耀凝皖吐吐舌,迭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老毛病一直改不過來,讓你見笑了。」她想了想,皺著眉要求道︰「麻煩你別叫我耀姑娘好嗎?叫我阿皖就好了。你看看,被你這麼一叫,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俄最受不了別人姑娘長姑娘短、大小姐東大小姐西的叫了!懂嗎?」

「你還真特別。禮數上是應該這麼稱呼的呀。」阿七嘖嘖稱奇。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嘛。」

「我真的不知道。」她苦笑。

「咱們可以像你還沒到忘塵居時那樣,四處為家,愛到哪兒就到哪兒,想留多久就留多久,那麼逍遙、多愜意呀!我還在我們那個時代的時候,就很喜歡這麼做,現在來到這完全未受污染的年代,說什麼也得好好玩個夠才行。我還巴不得能在每一處風景勝地都住上十天半個月哩!」

「你好像悶壞了?」听完耀凝皖的話,阿七得到這樣的結論。

「哇!好貼切的評語。」耀凝皖拍拍手。「想想,教一個現代都會女性成天待在房里,不是琴棋書畫就是女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差沒纏腳而已……MyGod!誰受得了啊!」

「你來的地方不必那麼做嗎?」阿七好奇極了,對她的用語是覺得新奇。

「不必不必,當然不必。」耀凝皖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在我們那兒,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誰也管不了誰,父母和子女的關系就像是朋友,什麼繁文瑣節全省了。平常大家見面,只要點個頭打聲招呼就行啦!每個人有絕對自主與自由的空間,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自己。怎樣,很不賴吧?」

「我沒辦法想像那種情況,太不可思議了。」阿七咋舌不已。

「有機會的話,改天帶你去玩玩。」耀凝皖大大方方的許下承諾。

「阿,你是神仙嗎?」

「哈!是神仙就好了!我只要手指頭那麼一指,直接把木頭變成真正的木頭就行了,也不必老是被那塊木頭給氣得七竅生煙!」

阿七忍不住笑出聲來。「恕我冒昧,能告訴我你和阿懷到是底怎麼相處的嗎?」

「嗯……怎麼說呢?」耀凝皖沉吟。「很多時候,我會試者和他講理,偏偏那個驢蛋就是滿腦子的愚忠思想,死性不改,不準我做這、不準我做那我,老把我爹的命令當成聖指。所以,當協調宣告失敗,我只好來暗的羅。說穿了,我們倆常常處在一種他追我跑的情況。」

「為什麼會他追你跑呢?」阿七不甚明白。「兩人和和氣所相處不是頂好的?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想阿懷只是公事公辦,畢竟大人的命令是違抗不得的,你可別讓他難做才好。」

「說起這個我就一肚子火。」耀凝皖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其實我只是純粹想目睹‘實狀’罷了,甚至木頭需要幫忙的時候我也能忍著不插手。可是我爹和木頭這兩個千年老迂腐就是不答應,從頭到尾就是那一百零一個老理由︰太危險了!我爹特別交代木頭,只要我一跟去,馬上差人‘綁’我回府。你說氣不氣人?我什麼都沒做也!」

「你說了半天,我不是不明白。」阿七還是搖頭。

「抱歉,我這個人的組織能力向來不怎麼好,說話老是沒頭沒尾的,難怪你會听不懂。是這樣的,我跟你一樣,喜歡扮成男裝四處逛,你們這個時代所謂的市井小民、江湖游俠、綠林大盜,甚至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都讓我好奇得半死,想要去一窺究竟。而木頭剛好是總捕頭,平常就跟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來往,當然什麼場面、。什麼人都見過,我不跟他跟誰呢?因此每當有較棘手的案件需要他親自處理時,我就會緊緊黏著他,想看看官兵到底是怎麼捉強盜的。不過他老說太危險了,萬一有緊急的情況,他無法分神來照顧我。真氣人!好歹我也是空手道的高手,他居然這麼不信任我,而且我也沒說要他照顧!他就是這點令人討厭。」說到最後,耀凝皖的嘴巴已經啷得半天高了。

「不管阿懷怎麼說,你還是光明正大地跟去了?」阿七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然!不過最近他比較信任我了……不,應該說他愈來愈厲害,兩三下就把對方給擺平了,我才有一睹實狀的機會。不過他還是不放心,老叫我下次不準再跟來。」

耀凝皖停下來喝口水,仔細想了想,心平氣和的說︰「其實他還不錯啦,會安安靜靜听完我的話。其實我們是很談得來的,像好哥兒們一樣。為了不讓我到處亂跑,他常常抽空陪我聊天、听我發牢騷,通常我會嘰嘰呱呱地向他抱怨一堆。而他也會告訴我他經歷過的事情,或者是日常生活中的瑣事。經過我這麼詳細的解釋,你該懂了嗎?」說完,她咕嚕咕嚕地灌下一整杯水。

「有意思哩!」阿七的大眼熠熠生輝,笑得合不攏嘴。「阿懷雖然不多話,可是他沉穩內斂,很值得信任的。」

「那你為什麼不選擇木間?他和你的淵源最深。」耀凝皖反問。

「我……」阿七雙頰爬上紅潮。「我已經先喜歡上阿陽,你知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

「可是你又很苦惱,因為你知道他們兩上都是全心全意地付出,你根本沒辦法狠下心來作出決定,怕傷害了阿懷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

「听我的話絕不會錯,出去外頭散散心、看看風影,或許你會有新的決定,更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不瞞你說,我會來到這個朝代,還不都是那塊笨木頭的關系,什麼天意如此嘛!真是的。」

「什……什麼?你和阿懷是……」

「先別管我和木頭怎樣,我的事和你的事是有關聯的,你的事情要先解決了,我的事才能解決!」

不可否認的,耀凝皖的話確實打動了她的心。

「我們要去哪兒玩?要玩多久呢?」

「你答應了!」耀凝皖喜出望外。

「那要看你的答案能不能令人滿意羅。」阿七俏皮一笑。

「有個地方你一定會想去,而且是非去不可的!」耀凝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什麼地方?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彌卻這麼清楚,是你自己想去才對吧?」阿七被她的表情給逗笑了。

「蒼州遙水寨。」耀凝皖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阿七一震,耀凝皖果然讓人刮目相看。

「好,我答應你。」阿七毫不猶豫。「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你收拾收拾,等零一個伙伴來,就可以出發了。對了,人到齊了之後,還要借助一下你的易容術。」

「還有誰?」

「待會人來了就知道了。」耀凝皖笑得很賊。

當阿七瞧見耀凝皖所說的伙伴來到時,她只能驚愕地沖到那人面前,張大口指著來人,好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來。

阿雪!

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如果是她和耀凝皖出走,被逮到時頂多被訓一頓而已,如果再帶走阿雪的話,那是說什麼也不會被原諒的。

想起家里那三個男人的凌厲眼神,就教她忍不住寒毛直豎,直打哆嗦。

「阿皖,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想到阿雪要跟她們走,阿七怎麼也笑不出來。

「阿七……呃,阿七姊姊你別怪皖姊姊,是我執意要跟著你們的。」阿雪輕拉住阿七的衣袖,眼底有抹怯意,畢竟眼前之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阿七哥哥了,回復女裝的阿七讓她產生了一種生疏感。

「不可以,阿雪,你的身子雖然比以前要硬朗許多,但還沒有健康到能夠長途跋涉的地步。听我的話,乖乖回房吧。」阿七好言好語地哄她。

「不,」阿雪神色堅決地搖搖頭。我相信自己的身體可以。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知道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沒有了。阿七姊姊,相信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絕對不會拖累你們,增添你們的麻煩。」

「錯了,阿雪,只要你的病完全好了,就永遠有機會。到時候阿正一定會帶著你游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而不是像我們這般匆促。」

提起岳正心,阿雪的臉不覺浮上了一層暈紅,但她仍沒有放棄的意思。「你們老是說我是病人,不能下床,不能四處走動、不能做這不能做那的,可是若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我做不到呢?」

阿七忍不住申吟出聲,凶巴巴地瞪著耀凝皖。居然捅了個這麼大的摟子,誰來收拾呀!

「阿皖,這你作何解釋?」

「我有什麼辦法,那又不是我能阻止得了的。」耀凝皖推得一干二淨。

「阿皖!你明知阿雪……」

「好了啦,別擔心,給阿雪雇輛馬車就能解決的,他們只要一發現阿雪不見蹤影,忘塵居會立刻天翻地覆!屆時,我們就等著被宰吧!沒有人會原諒我們私自將體弱的阿雪帶出門的!」

「知道,知道。」耀凝皖點頭如搗蒜。

「知道還……」阿七真想破口大罵,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胡鬧!

「二娘已經答應了。」阿雪終于抬出「免死金牌」。

「什麼?!二娘她……,不可能,二娘不會那麼做的!」阿七本能的不相信。

「天!阿七!你是阿七嗎?」

二娘適時出現,來到阿七跟前,仔細端詳著。

「她個標致的姑娘家!看來咱們忘塵居總算沒有自白變成戰場。」二娘上上下下、來來回回不停地看著阿七,愈看愈滿意,眼光都舍不得離開了。

難怪那兩個渾小子卯足了勁較量,誰也不肯讓!真有意思,忘塵居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都怪那兩個兔崽子保密功夫到家,沒有治好阿七的寒毒之前,硬是不肯讓她露出真面目,要不然,如果誰嘴兒那麼一甜,先向她二娘開口,請她幫忙拿個主意的話,這個漂亮的女娃兒早就乖乖當上新嫁娘啦!

「二娘……」此刻阿七只想弄清楚,到底二娘是否真答應了讓阿雪與她們同行的事。

「雇輛好馬車,讓阿雪和你們一道去吧。」二娘笑得溫婉,一點兒也不著急。

「二娘?」耀凝皖到底用什麼方法,竟連二娘也給說服了。

「別擔心,有事我提待著,盡避玩去。不過要喬裝得好,可別讓外頭的登徒子給瞧出破綻來。」

「二娘,阿正他們不會答應的。」阿七焦急地提醒。奇怪,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正慢走進某個陷阱……

「哎呀,人家二娘不是說了嗎?一切有她來替咱們擔待嘛!」耀凝皖站出來打圓場。

阿七沒好氣地丟給耀凝皖一個「待會兒你就完蛋了」的眼神。

「好吧。」在三面夾攻之下,她只好勉為其難的點頭。她實在臆測不出二娘究竟有何打算?

「札人憂天的家伙終于稍稍放心了。」耀凝皖笑著望向二娘。「二娘,我們就先告辭了。」

「等等!」阿七拉住她。

「還有問題嗎?」

「這麼晚了上哪兒雇馬車?不是明天才走嗎?」

「好妹妹,馬車早就在外頭候命啦!」耀凝皖笑靨如花。一切全依他的計劃進行……

「阿皖……你稱我妹妹?」阿七現在才猛然想起,她從來沒問過阿皖的年齡。阿皖看來頂多十六、七歲,她一直以為自己比阿皖年長。

「對呀,你十八,我二十,不稱妹妹難道稱姊姊嗎?」

「阿皖……你……二十了?」阿七又覺得阿皖在跟她開玩笑了。

「好了,路上再說,別在這兒窮蘑!否則等木頭他們一醒,咱們就插翅也難飛了。耀凝皖一手拉著一個。

「二娘,他們要是問起,你要怎麼辦呢?」阿七仍舊無法放心。偷偷離開後,二娘再向他們說出她們的去向,三個人最後還是得被拎回來。

可是,這麼想也不對,她們醚來就是要回來呀!

「放心。我已經留了張紙條給木頭了,說是咱們三位姑娘要到外頭散散心去,要他們別來找碴,時間一到自然會回來。二娘也會說是她同意讓阿雪跟咱們出門的。

阿七投降了,「好,算我服了你總行了吧!」

「這就對了嘛!」我辦事,你放心。」

「好好保重哪!」二娘揮揮手,目送三個女娃兒離去。沒有意外的話,這三個可全是她未過門的兒媳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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